光绪《畿辅通志·选举》金进士重误举正
2020-02-26王永斌
王 昕,王永斌
(1.石家庄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35;2.武安市午汲中心学校,河北 武安 056300)
光绪《畿辅通志》(下称《畿辅通志》)卷三四《选举》共录金代畿辅进士267人,其中记载科举年份或时段者192人,年次无考者75人。①清李鸿章修、黄彭年等纂《畿辅通志》,光绪十年刊本,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年影印,第1 126-1 133页。下文述《畿辅通志·选举·金》所录“进士”情况均引自此著。相较于康熙、雍正二志所载金代“进士”情况,光绪新修志不仅载录人数大为增多,而且榜次、仕宦等信息也较为具体,是金代科举尤其是“畿辅”科举研究的重要文献。
学界关于金代科举的研究已有可喜的成果,②关于金代进士的研究和辑录,主要成果有薛兆瑞《金代科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李桂芝《辽金科举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都兴智《中国科举制度通史·辽金元卷》(金代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裴兴荣《金代科举与文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版。本文对金代畿辅进士的考证,多借鉴上述研究成果,除个别处学者意见不同作注外,不再一一标注。学者们在辑录金代“进士”时也普遍利用了《畿辅通志》,如薛瑞兆《金代科举》不仅依据《畿辅通志》辑补了许多其他文献未载的进士,而且还指出不少《畿辅通志》与其他文献记载的不同之处,这为进一步研究和修订《畿辅通志》奠定了基础。笔者对金代“畿辅”区域的科举资料进行搜集,通过比较《畿辅通志》与金元史籍、文集、石刻及历代“畿辅”区域府县志等文献的相关记载,发现《畿辅通志》所载错误和阙遗之处还很多,有必要进一步考辨和订补。此文主要对《畿辅通志》所载金代“进士”重误问题进行举正,以期引起“畿辅”文化研究者和修志者的重视。
一、重载进士
检阅古代文献时,常会因“一人异名”或“一人多籍”③一人异名主要有两种情况:其一,记载某人可以用名、字、号、官职、籍贯等;其二,不同文献记载一人姓名,有时用同(近)音字或形近字。一人多籍主要有祖籍、本籍(出生地)、寄籍(居住地)、郡望等。,而误把一人作不同的人。《畿辅通志》收录的金代“进士”,也因所据文献姓名、籍贯等记载不同而出现重载现象。其重载进士大致分为两种情况:一是金代重出,即所载二人重出于金代;二是金朝与他代重出,即所载二人分别载于金代和其他朝代。第二种情况中,其他朝代进士又载于金代的,笔者作金代误载,如下文所述时寿昌;而金代“进士”又载于其他朝代的,作其他朝代误载,如金王采苓与元王磐、金梁斗南与元梁陟重出,王磐、梁陟作元代误载,将另文考述。以下仅就金代重出而举正。
王翛/王修然《畿辅通志·选举·金》载“王修然”,“天眷元年戊午”(1138 年) 进士,“定兴人”;又载“王翛”,“皇统二年壬戌”(1142年)进士,“涿州人,显德军节度使”。王翛文献多有记载。《中州集·王大尹翛》:“翛字翛然,范阳人。皇统二年进士。”[1]508《金史·王翛传》:“王翛字翛然,涿州人也。登皇统二年进士第。”[2]2315《析津志·人物》以其字为传:“王翛然,范阳人,皇统二年进士。”④参见《析津志辑佚》,熊梦祥著,北京图书馆善本组辑,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139页。王修然仅见于方志。乾隆《定兴县志·选举》“天眷元年”进士中录“王修然”,《畿辅通志·选举》所载或源于此。光绪《定兴县志·选举》“进士”后按,旧志有“王修然”,并附小字 :“《辽史》,王翛,字翛然。《通志》,王翛,涿州人。”①参见(乾隆)《定兴县志》卷七《选举》,王锡璁纂修,清乾隆四十四年刻本;(光绪)《定兴县志》卷八《选举》,张主敬修、杨晨纂,清光绪十六年刊本,成文出版社1969年印行。光绪重修县志已意识到“王修然”或即“王翛”,不过所云《辽史》应作《金史》。《畿辅通志》所载“王翛”与“王修然”是否为同一人,还需综合判断。首先,从籍贯来看,一涿州,一定兴。据《金史·地理》,范阳为涿州倚郭,大定时以范阳县黄村置定兴县。《畿辅通志》云定兴、涿州以及《中州集》云范阳并不矛盾。其次,从姓名来看,王翛字翛然,王翛然与王修然形似音近,极易传抄错误。再次,从登第时间来看,一皇统二年,一天眷元年,时间差距并不大。综上,《畿辅通志》载“王修然”应是王翛然之误,与“王翛”是一人重载。②李桂芝《辽金科举研究·金代进士名录》(第317页、第322页)分别载王修然和王翛,王修然所据文献即《畿辅通志》。裴兴荣《金代科举与文学》(第48-49页)已经指出李著所载“王修然”实为“王翛然”之误,“王修然”与“王翛”乃一人而前后两出。
卢庸/卢长庸《畿辅通志·选举·金》载“卢庸”,“大定二十八年戊申”(1188年)进士,“丰润人,陕西按察副使”;又载“卢长庸”,“进士年次无考”,“启臣子,玉田人”。卢庸见于史籍记载。《金史·卢庸传》:“卢庸,字子宪,蓟州丰润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至宁元年,改陕西按察副使。”[2]2041-2042《畿辅通志·卢庸传》即据《金史》。卢长庸记载应本于《中州集·卢待制元》。四部丛刊影元刊本载:“元字子达,玉田人。父启臣……二兄长、庸,弟曾,名进士,又俱擢高弟(笔者按,第),时人以燕山窦氏比之。”[3]卷八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所载不同,“二兄”作“元兄”[4]280。“二”与“元”形近,传抄时易为混淆,后人理解和句读也有差异。“元兄”,可理解为其兄为“长庸”;也可理解为“长”和“庸”二人。“二兄”,理解为其两位兄长分别是“长”和“庸”较合常情;理解为其第二兄长是“长庸”似显勉强。③现点校本多据四部丛刊本,但句读不同。如《元好问全集》卷四一《〈中州集〉诗人小传》(姚奠中主编、李正民增订,山西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921页)作“二兄长、庸”;中华书局点校本《中州集》(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421页)、萧和陶点校本《中州集》(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533页)均作“二兄长庸”。《畿辅通志》修纂者当认为卢元兄即“长庸”。其所载的“卢庸”与“卢长庸”是否为一人,需要看相关信息是否一致。首先,从籍贯来看,一是丰润,一是玉田。据《金史·地理》,丰润唐时为永济务,属玉田县;金大定时以永济务置永济县;大安(一曰泰和)时改为丰润县,丰润与玉田不悖。其次,从登第时间来看,卢庸大定二十八年,卢长庸进士年次不明,但从《中州集》所载大致可考,卢元擢第后又于明昌初应宏词中选,登第时间应在大定后期,其兄登第也时间应该相近。其三,从家庭成员来看,《畿辅通志》载卢长庸为启臣子,而《寰宇通志》载“卢启臣,玉田人;卢庸,启臣子”④参见《寰宇通志》卷一《顺天府·科甲》,陈循总裁、彭时纂修,明景泰内府刻本.;而且,《金史》载卢庸字子宪,《中州集》载卢元字子达,符合兄弟命名表字习惯。综上推知,《畿辅通志》所载卢长庸与卢庸应是一人,其名或以卢庸为正。
康锡/康赐《畿辅通志·选举·金》载“康赐”,“崇庆元年壬申”(1212 年)进士,“宁晋人,尚书”;又载“康锡”,“至宁元年癸酉”(1213年)进士,“宁晋人”。《畿辅通志·列传》有康锡,载其“第崇庆二年进士”,与《选举》不同。康锡文献多有记载。元好问《大司农丞康君墓表》:“君讳锡,字伯禄,姓康氏,世为宁晋人……中崇庆二年进士第……同年生如雷御史希颜、冀都司京父、宋内翰飞卿之等名士数十人。”[5]489刘祁《归潜志》:“康司农锡,字伯禄,赵州人,与雷希颜、冀京父同年进士。”[6]51据《金史·地理》,宁晋为赵州(后改为沃州)属县,上二文献所载不悖。而《金史·康锡传》载:“康锡字伯禄,赵州人。至宁元年进士。”[2]2461据金史《金史·卫绍王》载,崇庆二年“五月,改元”,崇庆二年与至宁元年同年;《金史·五行》又载,卫绍王崇庆二年二月“放进士榜”,故是榜称“崇庆二年”榜合理。从方志来看,或作康锡,如隆庆《赵州志》载“康锡”,“宁晋人,崇庆中举进士”,“尚书”;或作康赐,如康熙《宁晋县志》载“康赐”,“崇庆中举进士”,“尚书”;或均有,如雍正《畿辅通志》载“康赐”“康锡”同为“宁晋人,崇庆年第”,康赐“监察御史”,康锡“尚书”。⑤参见(隆庆)《赵州志》卷八《人物》,蔡懋昭纂修,明隆庆元年刻本,上海古籍书店1962年影印;(康熙)《宁晋县志》卷五《人物》,万任修、张坦纂,清康熙十八年刻本;(雍正)《畿辅通志》卷六一《选举》,唐执玉修、田易纂,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据《大司农丞康君墓表》,康锡曾任“尚书省掾”和“监察御史”。综合上述文献来看,光绪《畿辅通志》所载康赐和康锡,字形相近,籍贯相同,所载榜次时间分别崇庆科的乡贡和放榜之年,均曾任职尚书省官,应是一人重载,当以康锡为正。
完州高夔/永平高夔 《畿辅通志·选举·金》载“高夔”,“明昌五年甲寅”(1194年)进士,“完州人,户部尚书,有传”;又载,“高夔”,“正大三年丙戌”(1226年)进士,“中山永平人,有传”。查阅《畿辅通志·列传》,金朝仅一高夔有传,此传乃据刘祁《归潜志》:“高尚书夔,字唐卿,保州永平人。第进士,莅官有才誉。南渡,历户部员外郎,后迁尚书,专治粮储。”[6]53未云其中第时间,不过,贞祐二年(1214年)南渡后,高夔已任户部员外郎,正大三年进士不合逻辑。又,《寰宇通志》亦载高夔,“完县人,明昌五年进士”①参见《寰宇通志》卷二《保定府·科甲》,陈循总裁、彭时纂修,明景泰内府刻本。。据《金史·地理》和《元史·地理》载,金代永平为中山府属县,贞祐二年升为完州;元至元时,完州改永平县,后复为完州,属保定路。完州和中山永平实指一地,《归潜志》谓保州永平应是中山永平。《畿辅通志》所载完州高夔与永平高夔,很可能为一人重出。
二、误载进士
(一)非金朝登第
时寿昌《畿辅通志·选举·金》载“时寿昌”,“进士年次无考”,“新城人”。时寿昌即时立爱。宇文虚中撰《时立爱墓志铭》详载其事:“时氏得姓甚远……今占籍涿州之新城县……侍中有子九人,公为第六,立爱其名,字曰寿昌……年二十有二,以辽大(笔者按,太)康九年登进士弟(笔者按,第),授秘书省校书郎、泰州军事判官。”[7]45李晏《时立爱神道碑》亦载:“公名立爱,寿昌其字……及长好学,甫二十二,太康九年,登进士第。”[7]376而《金史·时立爱传》所载有所不同:“时立爱字昌寿,涿州新城人……辽太康九年,中进士第。”[2]1775《畿辅通志·杂传》也有时立爱,所载据《金史》。时立爱其字,当以石刻碑、铭所载“寿昌”为是。需要指出的是,《畿辅通志·选举·辽》已载时立爱为辽太康九年进士,而金代又载时寿昌,是把一人误为二人在不同朝代重载。此误在府志也存在,如万历《保定府志·选举》“金进士”中录“时立爱,太康九年”,又录“时昌寿,太康元年,官至荣国公”,显然是把辽进士误入金进士中,且一人重出。②参见(万历)《保定府志》卷十《选举表》,冯惟敏纂、王国桢续修、王政熙续纂,明万历三十五年刻本。另外,还需要说明的是,《畿辅通志·选举·金》“进士年次无考者”时昌寿下又载:时立制,郎中;时立纪;时立孝,荣文阁校书郎;时立敬,殿中丞,俱新城人。据《时立爱墓志铭》载,时立纪为其兄,长其五岁,又载“宗族之中联仕版者数十人”[7]46,从籍贯、命名、官职来看,另3人当为时立爱的同宗族兄弟。这4人是否进士出身未明,按照时立爱年龄推测,即使是进士也可能在辽代中第。
高汉回《畿辅通志·选举·金》载“高汉回”,“进士年次无考”,“宣政殿大学士”,“新城人”。《时立爱墓志铭》载,“辽国既止”,时立爱“甘心田里,间日与故宣政殿大学士高公汉回杖屡来往,浩然自适,终皆待时而动。出处之间其怠几议者以比方西周之二老焉”[7]46。辽亡后,时立爱、高汉回被誉为“西周之二老”,高汉回与时立爱年龄应相近。又据苏天爵《新城县庙学记》载,“邑中又多名卿硕辅,在金时有若宣政殿学士高汉回、中书令时立爱”[8]51,二人应都是由辽入金为官。宇文虚中撰《时立爱墓志铭》在皇统三年(1143年),称其为“故宣政殿大学士”,知其时高汉回已去世。高汉回是否进士出身未明,若其登第也当在辽时。
(二)非畿辅籍进士
王良臣、董文甫《畿辅通志·选举·金》载“王良臣”,“承安五年庚申”(1200 年)进士,“潞州人”;“董文甫”,“承安年”进士,“潞州人”。《畿辅通志·列传》录二人在“顺天府”下,传中所载二人籍贯与《选举》同。“潞州”,古为上党地域,北周于上党郡始置潞州;金代潞州属河东南路;明嘉靖时升潞州为潞安府,清沿用明制,属山西省。《畿辅通志》应是把“潞州”与“潞县”混用。“潞县”,始置于西汉,时称路县,东汉改为潞县;唐隶属幽州、范阳郡;金天德年于潞县置通州,潞县为通州倚郭,属中都路;明初省潞县并入通州,明、清通州属顺天府。二人是“潞州人”还是“潞县人”,可从金人著述得知。元好问《中州集》载王良臣“承安五年进士”、董文甫“承安年进士”,二人均为“潞人”[1]313,605。如果说“潞人”尚有“潞州”和“潞县”之歧的话,刘祁《归潜志》明确记载二人均为“潞州人”[6]39,45。其实,二人在山西方志中多有记载,如雍正《山西通志·科目》、乾隆《潞安府志·选举》、乾隆《长治县志·选举》所载金代“进士”中均有“王良臣”和“董文甫”。③参见(雍正)《山西通志》卷六十五《科目》,觉罗石麟修、储大文纂,清雍正十二年刻本;(乾隆)《潞安府志》卷十八《选举》,张淑渠修、姚学甲纂,清乾隆三十五年刻本;(乾隆)《长治县志》卷十三《选举》,吴九龄修、蔡履豫纂,清乾隆二十八年刻本。《畿辅通志》谓王良臣和董文甫潞州人正确,遗憾的是误录二人为畿辅籍进士。
(三)非进士科登第
金代科举有进士、律科、经童、制举等科目,“其试词赋、经义、策论中选者,谓之进士。律科、经童中选者,曰举人”[2]1131。律科中选者并非进士。《畿辅通志》选举类别中没有律科,但既然进士与明经等已分列,律科登第作为进士似不妥。《畿辅通志》所录金代“进士”中,就出现一些律科登第者。如下:
郭济道、郭济忠《畿辅通志·选举·金》载“郭济忠”,“正隆五年庚辰”(1160 年)进士,“易州人,安肃州知法”;“郭济道”,“进士年次无考”,“易州人”。现存金张廷玉撰《郭济忠碑》,记载兄弟二人事甚详:“公讳济忠,字子正。其先易县河内里人也。大定六年黄甫村南置定兴县,拨而隶焉。今为涿州定兴人。……璘二子,长济道,亦以正隆二年律科登第,终承直郎、兴中县令。次即公也……律令精通,寻升五年第,授将仕郎,时年二十五,乡人荣之。”[9]623万历《保定府志》卷十《选举表》“进士”录易州“郭济道”和“郭济忠”;“荐举”又录定兴“郭济道,金律学”,“郭济忠,金律学”;卷三三《人物志》载,“郭济忠,字子正,定兴河内里人”,“以兄济道正隆二年律科登第,遂昼夜诵习,律令精通,亦以正隆五年登第”。①参见(万历)《保定府志》,冯惟敏纂、王国桢续修、王政熙续纂,明万历三十五年刻本。《郭济忠碑》已详述籍贯,易州和定兴不悖,万历府志误把二人分别作“进士”和“律科登第”重载。而《畿辅通志》乃误把律科登第者作进士。
李元璋《畿辅通志·选举·金》载“李元璋”,“正隆元年丙子”(1156年)进士,“滦州人”。天启《乐亭志·人物》、康熙《永平府志·人物》、嘉庆《滦州志·人物》均载李元璋律科登第,如康熙《永平府志》:“李元璋,字宝臣,滦州人。词赋进士元道之弟。少颖悟,每数千言一览成诵。未弱冠,登正隆元年律科上第。”②参见(康熙)《永平府志》卷十八《人物》,宋琬纂修、张朝琮续纂修,清康熙五十年刻本;(天启)《乐亭志》卷十《人物》,潘敦复纂修、刘松续纂修,明天启二年刻本;(嘉庆)《滦州志》卷七《人物》,吴士鸿修、孙学恒纂,清嘉庆十五年刻本。《畿辅通志·李元璋传》应是据府县志,也谓其正隆元年律科上第。正隆元年为乡贡之年,李元璋当与上述郭济道同是正隆二年(1157年)律科登第。
(四)非及第进士
《畿辅通志·选举》进士表中,进士和乡贡进士分列,可见进士指科举及第者。不过所录的金代“进士”中,还有一些并未登第的乡贡进士甚或乡贡未中选者。如下:
吕中孚《畿辅通志·选举·金》载“吕中孚”,“进士年次无考”,“南宫人”。吕中孚《金史》有传,未载其科举之事。《中州集·吕中孚》所载较详:“中孚字信臣,冀州南宫人。孝友纯至,迄今为乡人所称。累举不第,以诗文自娱,有《清漳集》行于世。”[1]433“累举不第”说明吕中孚多次参加进士考试,但始终没有登进士第。
观音奴《畿辅通志·选举·金》载“观音奴”,“大定四年甲申”(1164年)进士,“奉圣州人”。康熙《怀来县志·乡贤》载观音奴,“本唐兀人氏。自其父官新州,因家焉”,“大定四年举进士,任户部主事,转知归德府”。道光《保安州志·孝友》所载其籍贯、科举时间同。③参见(康熙)《怀来县志》卷十一《乡贤》,许隆远纂修,清雍正六年据康熙五十一年刻版重印;(道光)《保安州志》卷六《孝友》,杨桂森纂修,清光绪三年据道光十五年刻版重印。金代奉圣州旧称新州,州、县志与《畿辅通志》所载观音奴为同一人。需要注意的是,州、县志谓其“举进士”。“举进士”并非指进士及第,多指应试进士科乡贡中选,最终结果可能中第也可能落第。观音奴“大定四年举进士”,应是在此年参加乡试中选。《保安州志·选举》载金代两位进士,并没有观音奴,也未见其他文献关于其科举记载。观音奴有可能并非及第进士,存疑待考。
路铎《畿辅通志·选举·金》载“路铎”,“进士年次无考”,“冀州人”。《金史·路铎传》载:“路铎字宣叔,伯达子也。明昌三年,为左三部司正。”[2]2205其入仕渠道不明。《中州集·路司谏铎》谓路铎与父伯达、弟路钧“俱有重名”[1]253,未载其科举之事。《金史·路伯达传》载路伯达“登正隆五年进士第”、路钧“登大定二十五年进士第”、路铎“最知名”[2]2138-2139,然也未有路铎登进士第记载。薛瑞兆《金代选举》认为:“史称其‘最知名’,当与弟钧同擢大定二十五年第。”[10]140路氏父子俱有名于时,如路铎、路钧兄弟二人同年登第,文献应当有记载。王庆生《金代文学家年谱》谓:“路铎少时或曾应举,不第,始以荫补。”[11]337是否荫补,尚需更多文献支持,但考虑到路伯达、路钧由进士入仕,路铎当亦习进士业,很有可能应举落第。
三、科举时间错误
《畿辅通志·选举》记载科举时间,表中为可考科举年份(年号+某年+干支)或可考科举时段(年号+年),表后为“年次无考”。科举时间错误可大致分为三种情况,一是科举年份纪年错误,二是榜次误作乡贡之年;三是榜次误作其他时年。以下分别说明。
(一)科举年份纪年错误
科举年份纪年错误首先表现为年号与干支不符。《畿辅通志·选举》记载具体的科举年份,总体上均采用年号纪年与干支纪年结合的方式,即“皇帝年号+某年+干支”,这样可避免单一纪年引起歧义或混乱。在金代选举表中,除“太和二年”和“太和三年”④“太和”《金史》作“泰和”,凡引《畿辅通志·选举》,从其原字。未加干支纪年外,还出现了年号纪年与干支不符的错误。如下:
(1)“大定四年丁亥”。在选举表中,其前有“大定四年甲申”,此科纪年应改为“大定七年丁亥”。
(2)“大定十年戊寅”,应改为“大定十年庚寅”。
科举纪年错误还表现为科举放榜之年的年号使用不当。一般而言,如某年为放榜之年,本年出现改元情况,此科纪年当以放榜时使用的年号为正。但从《畿辅通志》记载来看,有些科年号使用并非如此。如下:
(1)“天德元年己巳”。据《金史·海陵》载,皇统九年十二月,海陵王弑熙宗称帝,改元天德,天德元年不足一月,不可能实施科举考试。而《金史·列传》《中州集》等均载有皇统九年进士,是科应作“皇统九年己巳”。
(2)“至宁元年癸酉”。前文已述,《金史》载卫绍王崇庆二年二月放进士,又载五月改元至宁,故是榜应作“崇庆二年癸酉”。
上述《畿辅通志》的榜次年号,实际上并非无所根据,如《金史·刘焕传》载其为“天德元年”进士、《金史·康锡传》载其为“至宁元年”进士等,《畿辅通志》出现榜次年号记载的错误也就不难理解了。
(二)榜次误作乡贡之年
历代科举考试榜次记载,约定俗成以进士放榜之年为是,而非乡贡之年。金代乡贡考试包括乡试和府试,考虑到殿试制度实施之前,府试时间与省试同年,故此处所谓乡贡之年限于科举放榜上一年的乡试或府试。《畿辅通志·选举·金》选举表所载科举年份,有不少是所载进士的乡贡之年,如“皇统八年”“太和二年”“崇庆元年”“正大三年”等。“崇庆元年”前文述康赐已辨,其他如下:
董师中、杨伯仁《畿辅通志·选举·金》均作“皇统八年戊辰”(1148年)进士。董师中文献多有记载。《中州集·董右丞师中》:“师中字绍祖,邯郸人,后徙洺州。皇统九年进士。”[1]580《金史·董师中传》:“董师中字绍祖,洺州人也。少敏赡,好学强记。擢皇统九年进士第。”[2]2113宇文懋昭《大金国志》亦载董师中为“皇统九年进士”[12]415。杨伯仁,《金史·杨伯仁传》:“杨伯仁字安道,伯雄之弟也。天性孝友,读书一过成诵。登皇统九年进士第。”[2]2723《族帐部曲录》:“杨伯仁,伯雄之弟,状元王彦潜榜别试及第。”[13]卷二四五又,《中州集·董右丞师中》:“绍祖师王内翰彦潜,而与之同榜登科。”[1]580可知,王彦潜、董师中、杨伯仁均在皇统九年(1149年)登进士第。金朝皇统年间,科举为乡试、府试、省试三级考试,府试、省试在次年,皇统八年应为二人乡试之年。
杨居仁 《畿辅通志·选举·金》作“太和二年”(1202年)进士。王鹗《汝南遗事》卷四“杨居仁上封事”后小字注:“居仁字行之,燕京人,泰和三年词赋进士。”[14]953《金史·完颜赛不传》亦载:“居仁字行之,大兴人。泰和三年进士。”[2]2482据《归潜志》载,“泰和三年御试,上自出题曰‘日合天统’,以困诸进士”[6]111,可知,泰和三年(1203年)进行殿试。明昌元年(1190年)取消乡试,故泰和二年应是杨居仁府试之年。按,《归潜志》卷五亦载杨居仁,18岁擢第,将北渡投河,时年未五十,推知其擢第在泰和年间。
王采苓《畿辅通志·选举·金》作“正大三年丙戌”(1226年)进士,“完州人”。王采苓见载《归潜志》,“麻九畴知几”下载,“正大初,门人王说、王采苓俱中第”[6]14。《金史·麻九畴传》亦载此事。鲜于枢《困学斋杂录》载:“内翰鹿庵先生王磐,字文炳,初名采龄,字萧客,永年人,举(笔者按,当为学)于征君麻九畴。”[15]12王采龄、王采苓同音,当为一人名异写。裴兴荣认为“王采苓即王磐”[16]43,可采信。又《元史·王磐传》:“王磐字文炳,广平永年人……擢正大四年经义进士第。”[17]3751《畿辅通志》籍贯完州,与《元史》载广平永年不同。“广平永年人”还有不少文献可证,如元好问《资善大夫吏部尚书张公神道碑铭并引》“永年王磐”、王恽《碑阴先友记》“王磐,字文炳,永年人”①参见元好问《遗山先生文集》卷二十,四部丛刊影明弘治本;王恽《秋涧先生大全集》卷五十九,四部丛刊影明弘治本。等。完州由永平升置,“完州人”可能由于永年或广平误作永平,如康熙《东平州志·人物》载“学师王磐字文炳,永平人”②参见(康熙)《东平州志》卷四《人物》,张聪修、单民功纂,清康熙十九年刻本。。综合上述文献来看,王采苓即王磐,永年人,正大四年丁亥(1227年)进士,正大三年是其府试之年。
(三)榜次误作其他时年
榜次误作其他时年,主要指某科科举时间记载为非本科的具体年份或某一时段。科举时段正确而年份不详、年次无考可考为某年或某一时段的,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榜次误作其他时年者如下:
马大中《畿辅通志·选举·金》载“马大中”,“天辅年”进士。《中州集·马舜卿》:“祖大中,国初登科,节度全、锦两州。”[1]572未言具体榜次。据《金史·选举一》,金代科举“始于太宗天会元年十一月”,“初无定数,亦无定期,故二年二月、八月凡再行焉”[2]1134。天辅七年(1123年)九月改元天会,颁诏科举后此年是否开科还不能断定。①《金史·刘从益传》:“其高祖扌为,天会元年词赋进士。”王恽《浑源刘氏世德碑铭》:“天会二年,肇开科场,公以词赋第一人中选。”目前学界多主张“天会二年二月”为首榜。可以肯定的是,太祖天辅年间尚未行科举,《畿辅通志》谓马大中“天辅年”进士有误。马大中“国初登科”,薛瑞兆《金代科举》作“天会二年”(1124年)进士、都兴智《金代进士题名录》作“天会初”进士,②参见薛瑞兆《金代科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86页;都兴智《中国科举制度通史·辽金元卷》(金代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338页。需要说明的是,下文对另外五人榜次的辨正,均参考两位学者的成果,订正的科举时间与二著相同。可以参据。
董师俭《畿辅通志·选举·金》载“董师俭”,“皇统八年戊辰”(1148年)进士。《金史·董师中传》:“弟师俭,初业进士,欲籍其资荫。师中保任之,密令人代给堂帖,使之肄业。师俭感其义方,力学后遂登第。”[2]2116光绪《广平府志·选举》录董师俭,并在“《通志》作皇统八年”后案,“师俭登第当在师中后也,《通志》误”③参见(光绪)《广平府志》卷十《选举》,吴中彦修、胡景桂纂,清光绪二十年刻本。。前已证董师中为皇统九年进士,师俭登第在其后,不可能是皇统八年进士。
马次周《畿辅通志·选举·金》载“马次周”,“大定十年戊(笔者按,庚)寅”(1170年)进士。康熙《安平县志·选举》载:“马次周,大定丁亥科词赋三甲进士。”④参见(康熙)《安平县志》卷八《选举》,陈宗石纂修,清康熙三十一年刻本。《深州金石记》收录《金安平进土题名碑》,所载甚详:“大定七年岁次丁亥三月□日,放词赋进士二十二人。第三甲马次周,深州安平人。”[18]529马次周应为大定七年丁亥(1167年)词赋三甲进士。
贾益谦《畿辅通志·选举·金》载“贾益谦”,“大定十二年壬辰”(1172年)进士,“赵州人”。《畿辅通志·列传》却载贾益谦“大定十年词赋进士”,与《选举》所载时间不同。贾益谦科举时间,见于其他文献。《金史·贾益谦传》:“贾益谦字彦亨,沃州人也,本名守谦,避哀宗讳改焉。大定十年词赋进士。”[2]2334隆庆《赵州志》载其“沃州人,大定十年登进士第”;《寰宇通志》载其“柏乡人,大定十年进士”。⑤参见(隆庆)《赵州志》卷八《人物》,蔡懋昭纂修,隆庆元年刻本,上海古籍书店1962年影印;《寰宇通志》卷四《真定府·科甲》,陈循总裁、彭时纂修,明景泰内府刻本。据《金史·地理》,金赵州天德年更为沃州,柏乡为其属县,赵州、沃州、柏乡不悖。综上,贾益谦应为大定十年庚寅(1170年)词赋进士。
王毅《畿辅通志·选举·金》载“王毅”,“至宁元年癸酉”(1213年)进士,“大兴人”。《金史·王毅传》:“王毅,大兴人。经义进士,累官东明令。”[2]2652未载登第时间。金李俊民《题登科记后》载“承安五年庚申四月十二日经义榜”进士,中有“王毅,字知刚,年二十八,大兴府左巡院”[19]451。王毅应为承安五年庚申(1200年)经义进士。
卢翔《畿辅通志·选举·金》载卢翔,“正大三年丙戌”(1226年)进士,“玉田人,元子”。《中州集·卢待制元》载卢翔:“翔字仲升,仲升正大末登科。”[1]533又金《改建题名碑》载:“正大七年……经义孟德渊下,卢翔,丰润。”⑥参见王昶《金石萃编》卷一五九《改建题名碑》,清嘉庆十年刻、同治钱宝传等补修本。金孔叔利撰《改建题名之记》谓得28人,现存此碑录43人,王昶按,所增之人为立碑后增刻,卢翔应是增刻。前文已述,玉田与丰润不悖。卢翔应为正大七年庚寅(1230年)经义进士。
四、记载重误原因
(一)科举年限、程式的变动
金朝在先后对辽、宋的军事进攻中,为了抚辑已征服的燕云地区的汉人,统治者就积极采纳自隋唐以来汉族文化中科举取士制度。天会元年金太宗诏令实施科举考试,此后金朝科举经历了“一个由权宜向制度化演进”[20]134和发展的过程。在金代科举实施的不同阶段,科举考试年限、程序等也不断调整变动。从科举年限来看,天会初期,科举“初无定数,亦无定期”,如天会二年(1124年)就出现一年两试情况;《金虏图经》载天会十年(1132年)“下诏如契丹开辟制,限以三岁”[13]卷二四四,但其后没有这样执行;即使正隆元年(1156年)“三年一辟”成为定制后,也出现过二年、四年一试的情况。故金代科举的科次总数和每一科放榜年份,学界至今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⑦金代科举总榜次,周腊生《金代贡举考略》(《孝感教育学院学报》1996年第5期)认为43次,都兴智《辽金史研究》(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4页)考出36次,薛兆瑞《金代科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84页)认为约47次。具体榜次,如天会元年、天会十一年、天会十二年、天眷元年、皇统五年、大定五年、贞祐二年、贞祐四年等是否举行科举,学界意见还没有统一。从科举程式来看,《金史·选举》谓“由乡至府,由府至省,及殿廷,凡四试皆中选,则官之”[2]1134,但实际上,科举四级考试制度并非实施于整个金朝。天会前期,科举程式未定,考虑到考试由地方军帅主持在不同地区实施,科举取士可能只是一级或两级的考试;天眷前后,进士科中第需乡、府、省三试;直到天德二年(1150年),始诏令增设殿试,确立了乡、府、省、殿试四级考试制度,而正式实施应在贞元时期;明昌元年(1190年),又罢去乡试,变为府、省、殿试三试中第。①据王恽《玉堂嘉话》载,“明昌三年,罢去御试”。而《金史·选举》载,明昌元年,因“乡试似为虚设”,“诏免乡试”。从文献关于明昌后殿试的记载来看,《玉堂嘉话》所载有误。金代科举年限与科举程式变化复杂,加之传世文献记载不详或有误,可想而知,准确、完整地辑录每一科的进士有多难。
(二)科举称谓含义宽泛
金代“进士”概念,不像明清时期有着明确的指称,其所指比较宽泛。金人所谓的“进士”,多指三级考试制度中省试、四级考试制度中殿试中第者,但也“往往以‘进士’一名指称那些被荐举参加进士科考试而尚未及第的举人”[21],由于金代乡试、府试、省试、殿试皆有黜落,在某一级考试中中选而最终未及第者很多,金人由于不清楚具体情况、出于尊重等原因,把一些在乡试、府试、省试中选者概称为“进士”。金代文献所载的“进士”,不一定都是及第进士,更何况后代文献。另外,时人或后人所谓的金代“进士”,可能还指金代参加非进士科考试的中第者。如《金史·选举》谓“律科、经童中选者,曰举人”[2]1131,“进士”不包括律科中选者;然其后又谓“律科进士,又称为诸科”[2]1148,把律科包含在“进士”之中。《金史》的这种矛盾,其实反映出金代“进士”含义的宽泛性。
(三)文献阙失,记载不详或相悖
相比于辽代而言,金代文人的记录和留存科举资料的意识大为增强,从流传于后世的文集、史著、碑刻等文献也可大致窥见金代科举相关的信息。但是,从全面、具体、准确地辑录金代科举进士的角度来看,相关文献不仅数量有限,而且相关记载或语焉不详,或彼此相悖。
首先,文献阙失严重。金代已经出现登科记、进士题名记等,据薛瑞兆考证,“金人尝著有两部登科记,一是孙镇《历代登科记》”,“二是李世弼《登科记》”,但是,前者在金亡后就不再被人提到,后者“在元代屡见征引”,“入明后,未闻涉及,似佚于元末明初”[22]。虽然元代修史、撰文、刻碑等不少引用《登科记》,但所引均为片断或零碎星文字,其完整记载已经不能复原。金代科举兴盛,取士人数较多,金人的著述风气很浓厚,从现存文献所载的科举信息来看,当时文人记述某科科举情况或撰写某人登科的文章也应该不在少数,但遗憾的是,金代文献至清同治、光绪重修《畿辅通志》时,大多已经亡佚,或不易发现了。
其次,科举记载不详或不全。相比《辽史》而言,《金史》中已经设《选举志》4卷,研究金代科举无疑便利许多。但是,《金史》既没有在《选举志》中记载每科考试具体情况,也没有在《本纪》中记载历科放榜时间、放进士人数、状元姓名,而进士姓名和榜次等信息主要来源于《列传》中零散的记录。《归潜志》无疑也是金代科举研究的重要文献,但其中关于进士的记载多没有中第时间。幸存的几方金进士题名碑,保存了不少珍贵的资料,惜有的题名碑已破残,如肥乡学宫的进士题名断碑,仅存12进士姓名,具体科举情况无法获知。
再次,科举记载相悖。金代科举前期试期的不固定,后期战乱金廷南迁,帝王年号频换等,即使金元时期同一文献也出现记录相悖的现象。如《金史·卫绍王》载崇庆二年改元至宁,《金史·五行》载崇庆二年放进士,而《金史·列传》既载崇庆二年进士石玠1人,又载至宁元年进士康锡等8人。不同文献记载不一致就更多,如《金史·刘从益传》载刘扌为天会元年词赋进士,王恽《浑源刘氏世德碑铭》载其天会二年词赋第一人;再如贞祐年间科举,“文献记载更为纷纭”[10]11,《金史》有贞祐二年、三年进士,元好问《遗山集》贞祐二年、三年、四年进士均有记载,等等。至于明、清时期的方志,所载进士的姓名、籍贯、科举年份相悖之处就更加多了,光绪《畿辅通志》所载金进士的错误很多就来源于康熙、乾隆二志和畿辅地区的府、州、县志的记载。
(四)纂辑欠细,疏于考证
除了上述客观原因外,《畿辅通志·选举》记载之误与编纂者不无关系。如前文所指出的错误中,把“潞州”误作“潞县”、科举纪年年号与干支不符,尤其是前有“大定四年甲申”接着又有“大定四年丁亥”,可见责任修志者纂辑欠细。一人重复记载、误载非科举及第进士等,固然源于所据文献的不同记载,但如仔细比较、进一步考证还是容易辨别的。榜次记载错误,主要在于文献不足和所据文献记载有误,然也与编纂者疏于考证有关,尤其是有些进士的中第时间,在修志利用的重要文献如《金史》《中州集》等都有记载,编纂者如能进一步查阅核对文献,类似失误是可以避免或减少的。
同治、光绪期间三修《畿辅通志》,坚持以“史家之法”修志的原则,不仅广泛搜求征引各类史料,而且对史料的记载力求详实完备,故“在汇聚和保存河北一省的资料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23],光绪《畿辅通志》也成为“畿辅”文化研究的最重要的文献。然而,光绪《畿辅通志》舛误和疏漏之处还很多,不加考辨直接引用可能会以讹传讹。上文对《畿辅通志·选举》所载金代“进士”的重误问题进行举正,旨在引起相关研究者和修志者的重视,《畿辅通志》的修正和订补,还期待更多的学者指导、参与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