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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经济带现代农业-区域经济-生态环境耦合关系的时空分异

2020-02-26王伟新许蒋鸿王晓萱嵇乐君祁春节

农业现代化研究 2020年1期
关键词:子系统经济带耦合

王伟新,许蒋鸿,王晓萱,嵇乐君,祁春节

(1.浙江工商大学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2.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农业现代化建设是一个动态的不断发展的历史过程[1]。改革开放以来,尽管我国农业现代化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相对落后的农业仍然是我国“四化”同步的短板[2]。2018年我国占40.42%的乡村人口只创造了占国内生产总值7.19%的农业增加值,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和人均生活消费支出分别为城镇居民的37.24%和46.43%,城乡之间居民收入与消费的差距依旧很大,已成为当前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制约因素。发展现代农业的出路在现代化,要想在经济迅速发展之后实现农业的现代化就必须统筹农业现代化与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发展[3]。与此同时,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是在人口众多,资源相对短缺,生态环境比较脆弱,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的背景下推动的[4]。随着农业现代化水平的提高和区域工业化、城镇化的发展,区域资源与环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长江经济带覆盖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庆、四川、贵州、云南等11 省市,面积约205 万km2。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2018年长江经济带域内人口总计约5.95 亿,GDP 约40.30 万亿,在全国占比均超过40%,分别达到42.78%和44.76%。2018年4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入推进长江经济带座谈会上明确指出,要直面发展中的问题,加大力度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长江经济带作为我国综合实力最强、战略支撑作用最大的区域之一,其现代农业、区域经济与生态环境如何协调发展,值得深入探究。本文即以长江经济带11 个省份为研究对象,实证研究上述问题,以期获得科学结论并给出合理对策建议。

国内外学者近年来关于现代农业、区域经济和生态环境之间关系的研究并不鲜见[5-8],主要侧重于农业与经济、农业与生态及经济与生态两两子系统间耦合关系的研究,且以农业生态经济系统研究为主,对农业现代化与经济增长、区域协调发展方面的探讨不足。例如,王振颐[9]通过构建耦合模型,得出了生态资源富足区生态建设与农业产业化耦合扶贫的理论。马丽等[10]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中国350 个地级单元的经济环境耦合度和协调度计算后进行了空间格局分析。此外,部分学者尝试将空间经济地理观念引入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不同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度和空间相关性:郭婧等[11]从时空角度定量揭示出湟水谷地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两系统之间相互耦合协调程度及空间分布规律;曾福生和刘俊辉[12]利用空间自相关分析法探讨了两种前沿距离下中国农业生态效率的空间差异。

综上表明,现有文献多是对农业、经济与生态之间的耦合协调做两两分析,而缺乏对农业经济生态三维系统的综合研究,且研究视角、方法相对单一。长江经济带横跨东中西三大地带,区域间资源禀赋、经济发展阶段、市场化水平及社会政治环境差异显著[13],其区域内现代农业、区域经济和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存在怎样的时空分异特征也亟待研究。基于此,本文从空间经济视阈出发,将现代农业、区域经济和生态环境融合至一个三维复合系统,即现代农业—区域经济—生态环境复合系统(下称AEE 系统)。以2000—2017年长江经济带11 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为研究样本,首先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其次借助Moran’s I 与Getis-Ord G 指数,定量分析三大系统耦合协调度的空间相关性;最后采用灰色GM(1,1)模型,对长江经济带2018—2022年AEE 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做出预测,以期为今后长江经济带农业现代化进程、区域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提供理论借鉴。

1 AEE 系统的耦合机理

耦合是指两个或多个系统通过各种相互作用彼此影响的状态。耦合协调发展是系统间或系统内要素在协同一致与良性循环的基础上,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由无序到有序的变化过程,是耦合关系在系统变化过程中的深刻表现。AEE 系统是一个复杂、多层次、不确定的系统,构成该系统的要素彼此之间既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三者在资源利用、要素流动、产业发展等维度具有显著的耦合关系(图1)。

农业始终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性产业。现代农业生产模式可以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农业与其他产业间关联性强、涉及面广,为其他产业贡献产品、市场和生产要素,对区域经济发展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农业本质上是自然再生产与经济再生产的有机统一,自然力对农业生产影响很大,现代农业发展对生态环境具有天然依赖性,而农业又兼具生态功能,田园综合体、休闲农业、循环农业等现代农业新兴业态发展让二者深度融合。此外,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推进不仅利在“三农”,也通过要素连接与宏观环境为区域经济和生态环境的发展创造了机遇。

图1 AEE 系统的耦合机理Fig. 1 Coupling mechanism of the AEE system

区域经济为现代农业和生态环境发展提供全方位的物质支撑。区域经济发展为农业生产供给全部生产资料和技术手段,通过投融资、信贷以及转移支付等方式为农业提供资金支持,并形成农产品主体消费市场,带动现代农业发展;区域经济发展建立在当地自然资源禀赋条件之上,生态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区域经济发展比较优势的发挥,经济发展阶段以及质量好坏决定了经济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利用与破坏程度,即外部性,而其发展程度又透过环境治理技术、资金的投入以改善当地生态环境。

生态环境是自然禀赋基础,构成区域经济和现代农业发展的资源条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良好的生态环境为区域经济和现代农业发展创造适宜成长的外部环境,在一定限度内承载降解农业及其他经济活动排放的废弃污染,实现和谐共生;农业及其他产业的发展不可避免地会对生态环境造成一定的负外部性作用,这种负外部性一旦超出其承载力临界值便会对生态环境造成破坏,又会反过来制约农业及整体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2 指标选取与研究方法

2.1 指标选取与处理

在对AEE 系统之间的耦合关系进行研究时,首先要构建该系统的指标体系,而内容全面、层次合理又是分析三者之间关系的前提。在考虑数据可得性的基础上,遵循科学性、代表性、可操作性等基本原则,借鉴已有的评价指标体系[14-15],围绕AEE 三大子系统,采取三级指标法,从目标层、准则层、指标层三个层次出发,选取30 个指标,构建了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发展评价及权重的指标体系,如表1 所示。

所有数据均取自《中国统计年鉴(2001—2018)》、《中国农村统计年鉴(2001—2018)》、《中国信息年鉴(2001—2018)》、《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及各省市有关部门历年公报。AEE 三大子系统指标权重的确定采用熵值赋权法。为了缩小极端值对综合评价的影响,并保证赋权的客观性,参考孙利娟等[16]的研究,对出现极端值或者负值的指标进行平移,然后再按照熵值法的步骤进行计算。

2.2 研究方法

2.2.1 耦合协调度模型 通过耦合度计算出的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程度,能够清晰地反映出系统之间的协调程度,判断出系统之间是否和谐发展。综合协调发展指数是计算耦合度与耦合协调度的基础,以u1,u2,u3,T分别表示现代农业、区域经济、生态环境三大子系统的评价函数及综合评价指数,具体公式与解释如下:

式中:x’ij,y’ij,z’ij分别为现代农业、区域经济、生态环境子系统中第i项指标在第j年份标准化后的数值;ai,bi,ci分别为现代农业、区域经济、生态环境子系统中各项指标的权重;T为AEE 系统综合评价指数,反映了三者之间整体协同的效应。α,β,γ为待定系数。由于现代农业、区域经济、生态环境三者同等重要,故α=β=γ=1/3。

本文所研究的AEE 系统是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三个系统。借鉴物理学中的耦合概念推出AEE系统的耦合度C的公式为:

式中:C值越小,证明三者之间的关联程度越小;C值越大,证明三大系统之间的关联程度越大。

耦合协调度综合了现代农业、区域经济及生态环境发展的耦合状况及三者所处的发展层次,反映了三者之间的整体协同状况。因此引入耦合协调度公式可以更清楚地了解三者之间的协调程度,耦合协调度D的公式为:

表1 AEE 系统耦合协调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the weights of coupled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AEE system

借鉴贾士靖等[17]的研究,按照耦合协调度的大小,将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的协调发展状况划分为4 大类10 个亚类,如表2 所示。

表2 耦合协调度分类Table 2 Coupling coordination classification

2.2.2 空间相关性检验 空间相关性检验是对空间因素是否对耦合协调度产生显著影响的检验。关于空间相关性的检验有多种方法,本文选用Moran’s I 指数检验法。如果高值与高值聚集,低值与低值聚集,称为空间正相关,此时Moran’s I 指数大于0;如果高值与低值相邻,称为空间负相关,此时Moran’s I 指数小于0;如果高值与低值随机分布,称为空间不相关,此时Moran’s I 指数接近于0。

式中:xi、xj分别为空间序列中的元素,n为样本个数为样本均值为样本方差,wij为空间矩阵i行j列元素。

同时,选用邻接空间权重矩阵、地理距离权重矩阵和经济空间权重矩阵三种不同的矩阵分别测算Moran’s I 指数。空间邻接矩阵是根据区域间相邻关系构造的传统0-1 矩阵;地理距离权重矩阵采用省会城市球面地理距离平方的倒数来构造;此外,本文借鉴林光平等[18]的矩阵形式,选用地区间人均GDP 差额绝对值的倒数来度量区域间的经济距离,其中人均GDP 已标准化处理。

然而,Moran’s I 指数无法区分“热点”(hot spot)与“冷点”(cold spot)区域,即高值与高值聚集的区域及低值与低值聚集的区域。为此,本文采用Getis 与Ord[19]提出的“Getis-Ord G”指数,识别热点与冷点区域。

式中:xi、xj分别为空间序列中的元素,且均为正数;wij来自非标准化的对称空间权重矩阵,且所有元素均为0 或1。当样本中高值聚集在一起,则G 较大;如果低值聚集在一起,则G较小。在无空间自相关的原假设下,G 的数学期望如果G>E(G),则表示存在热点区域;如果G<E(G),则表示存在冷点区域。此外,“局部Getis-Ord 指数”:

可用于考察某区域是否为热点或冷点。

3 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时空特征

3.1 AEE 系统协调发展水平的时序分析

首先根据熵值赋权法计算相关指标权重,然后根据三大子系统评价模型、综合发展评价模型,以及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模型分别计算出长江经济带2000—2017年AEE 系统评价值u1、u2、u3,综合评价指数T,耦合度C及耦合协调度D。

由图2 可得,长江经济带AEE 各子系统评价值在2000—2017年间总体呈上升趋势:现代农业子系统评价值从0.0411 上升至0.2721;区域经济子系统评价值从0.0347 上升至0.2534;生态环境子系统评价值从0.0736 上升至0.1356。其中,现代农业和区域经济子系统评价值变化较为显著,上升较快,分别增长了6.62 倍、7.30 倍。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经济制度改革、农业技术进步,以及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农村的社会经济面貌[20],特别是20 世纪90年代末中国市场逐步迈向成熟,再加上2001年中国成功加入WTO,大大加快了中国农业现代化进程。在区域经济快速发展的进程中,长江经济带农业发展的新业态不断涌现,多功能、现代化农业发展初具规模。尤其在2006年,国家全面取消农业税,加大农业补贴力度,极大地激发了现代农业系统的发展潜力。在农业税改革前的6年(2000—2005年),长江经济带现代农业子系统评价值年平均增长率约为16.70%;而改革后的6年(2006—2011年),该评价值年平均增长率则达到17.03%,减负减税对长江经济带现代农业发展带来的政策效应显著。这从2006年长江经济带农业总产值占全国农业总产值比重为38.96%,而该数据在2000年为41.73%,在2018年复升至41.65%中也可窥见一斑。

图2 AEE 各子系统评价值及综合评价指数的动态变化趋势Fig. 2 Dynamic trend of evaluation value and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 of the AEE sub-systems

自2001年中国“入世”以来,长江经济带依托其“黄金水道”的区位优势,积极引进境内、境外资金,拓展国内、国际市场,拉动长江经济带沿线省市经济发展,2017年区域经济子系统评价值已是2000年的7.30 倍。尽管2008年以来,受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影响,长江经济带区域经济子系统评价值增速有所放缓,伴随一定程度的下降(由2008年的0.1222 下浮至2009年的0.1170),但也从另一方面加快了长江经济带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的进程,在“四万亿计划”的财政刺激下,区域经济子系统评价值自2009年后始终保持着年均12.95%的中高速增长。随着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长江经济带利用外资额和对外贸易额迅速增长,占全国的比重不断上升。2019年上半年,有10 个省市GDP 增速高于全国水平(6.3%),云南、贵州、江苏增速均在9%以上,位居全国前列。

与现代农业和区域经济两个子系统形成反差,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子系统评价值在2000—2017年的变化显得曲折很多。虽然观察期内生态环境子系统评价值总体上升,从2000年的0.0736 上升至2017年的0.1356,但却在多个年份出现下降。特别是该值在2014年到达最高点后开始逐年下滑,3年下滑幅度达27.21%,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长江经济带各省份在集中颁布“长江经济带生态保护和绿色发展规划”前,包括农业在内的区域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对生态环境造成的破坏或压力,及在发展过程中对生态保护的重视力度尚显不足。如受人类经济活动影响,长期以来长江中下游湖泊、湿地面积大量萎缩,生物多样性下降,仅江汉平原湖泊水面面积就由20 世纪50年代的7000 余km2减至2400 km2。

从图3 来看,长江经济带2000—2017年AEE系统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之间存在较高的一致性,总体呈持续上升态势,最低值出现在2000年,最高值出现在2014年。这表明观察期内长江经济带区域经济发展向好,农业现代化水平不断提高,生态环境总体改善,三大子系统从初级耦合阶段跨越到中高水平的耦合阶段。17年间AEE 系统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均在2009年发生小幅波动,分别由2008年的0.8976 和0.4573 降至2009年的0.8929和0.4522。究其原因,2008年金融危机的影响,以及国家和长江经济带各省份为应对危机所采取的宏观调控政策相继发力,三大子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在波动中不断调整提高。

图3 AEE 系统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的动态变化趋势Fig. 3 Dynamic change trend of the coupling degree and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he AEE system

3.2 AEE 系统耦合协调发展的时空特征

图4 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分布格局Fig. 4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he AEE system

3.2.1 省域视角下的时空特征 通过划分等级,得到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分布格局(图4)。2000—2017年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总体呈上升趋势,均值由0.2212 提高到0.5842,上升幅度达到164.10%。比较协调度发展类型,2000年长江经济带各省份AEE 系统耦合协调类型以低度协调和中度协调为主,2017年则以初级耦合协调类和中级耦合协调类为主,集中分布在0.55~0.65 的区间范围内,处在高度协调向极度协调的过度阶段。

空间分布上,长江经济带各省份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差异化特征明显,目前总体处于初级耦合协调状态。由协调度均值看,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高于整体均值的省份空间分布比较集中,多处于长江中下游,上游省份普遍协调度较低。图中不乏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不一致的地区,如浙江省虽然地处长江下游,其AEE 系统耦合度较高,但其协调度偏低,与同处下游的上海和江苏差距明显,而上游地区的四川则情况恰好相反。浙江省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省份之一,区域经济快速发展过程中耕地面积不断下降,生态环境不堪重负,现代农业与生态环境发展明显滞后于经济发展水平,导致浙江省AEE 系统的耦合协调度不高,这就要求浙江省结合省情进行产业转型升级,破除旧动能,引入新动能,实现区域系统协调发展[21]。从空间演变看,2000年协调度最高的上海(0.3359)较最低的安徽(0.1624)高出106.83%,而2017年协调度最高的安徽(0.6170)较最低的重庆(0.5660)则仅高出9.01%,表明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区域差异逐渐缩小。

3.2.2 区域视角下的时空特征 按照长江流域区划惯例,结合我国传统东中西部经济区域划分方法,将长江经济带11 省份划分为三大区域,即上游地区(重庆、四川、云南、贵州)、中游地区(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和下游地区(上海、江苏、浙江)。

2000—2017年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总体呈波动上升趋势(图5),上游、中游与下游地区协调度均值分别为0.4063、0.4218、0.4334,呈单向阶梯分异特征,形成上中下游阶梯上升的区域分布格局,但差距逐年减小。从协调度类型看(表3),2000年三大区域均属低度协调类型,上游地区协调度仅为0.1954,更是处于严重不协调类型;2001年下游地区协调度达到0.3052,率先进入中度协调类型;而三大区域全部达到中度协调则出现在2005年;2011年中上游地区协调度首次超过下游地区,并达到高度协调,同期下游地区协调度出现波动,直到两年后才进入高度协调类型,但协调度始终低于中上游地区。对比三大区域协调度变化趋势可知,下游长三角地区作为长江经济带发展核心区,AEE 系统协调发展率先发力并长期领先,后期被中上游地区反超则折射出区域经济高速发展对现代农业和生态环境造成的巨大压力;中上游地区协调度攀升速率快于下游地区,显示出中部崛起和西部大开发两大战略的成效,现代农业和区域经济发展起点低对生态环境压力较小也是可能原因;2014年以后中上游地区协调度增速放缓,甚至出现下降趋势,这警示中西部地区在提升经济活力的同时,必须兼顾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

图5 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区域动态变化趋势Fig. 5 Regional dynamic change trend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he AEE system

表3 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类型的区域分布模式Table 3 Region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the couplingcoordination degree type for the AEE system

3.3 AEE 系统协调发展的空间相关性分析

3.3.1 耦合协调度的全局空间相关性 为进一步分析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空间相关性,通过计算2001、2009、2017年邻接矩阵、距离矩阵、经济矩阵的全局Moran’s I 指数,得到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全局空间自相关情况(表4)。

表4 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全局Moran's I 指数Table 4 Global Moran’s I index of the coupling degree of the AEE system

计算结果显示,邻接矩阵的全局Moran’s I 指数大于0,反映出在地理边界上相邻地区的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存在空间正相关性。一方面反映出长江经济带各省份地理环境千差万别,现代农业、区域经济、生态环境的发展程度不尽相同;另一方面,随着各地区相继出台针对当地AEE 系统结构特征的规划性纲领文件,区域发展的专业化与特色化程度逐步提升,开始脱离发展初期的标准化模式,体现在空间上则是一种外趋的离散现象。

距离矩阵的全局Moran’s I 指数小于0,反映出在地理边界上不相邻的地区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存在一定的空间负相关性。指数随时间推移下降,2001—2017年下降幅度达26.76%,反映出空间离散效应有增强趋势。长江经济带横跨我国三级地形阶梯、东中西三部,从整体上看,上中下游有其显著特征,在历史偶然性与选择必然性的作用下,上中下游形成了独具地域性特征的现代农业类型,农业结构差异一定程度上会引致经济发展分化。此外,长江经济带流域生态不平衡问题突出。因此,流域省份间空间距离越大,系统间差异化程度越大,空间离散效应突出。

经济矩阵的全局Moran’s I 指数小于0,反映出经济因素对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分布有一定的负向影响。指数随时间增长,2001—2017年上升幅度达127.97%,体现出经济密切程度越高的省份,其耦合协调度的差异化程度反而越大。出现这种“负相关”的主要原因在于长江经济带现代农业协同创新机制、区域经济协同发展机制、生态环境协同保护体制机制尚未健全,“中心—外围”式空间发展模式的副作用尚未消除,中心城市对周边地区的“虹吸效应”仍大于“辐射效应”。

3.3.2 耦合协调度的局部空间相关性 全局空间自相关仅是从整体上对耦合协调度空间相关性进行分析,为了更有效地揭示局部热点、冷点区域的分布情况,利用Stata 15 计算了2017年基于邻接矩阵的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局部Getis-Ord Gi指数。

计算结果显示,2017年长江经济带11 个省份的局部Getis-Ord Gi指数均为正,且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反映出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具有较强的局部自相关性,形成了以浙江(Gi=0.408)为核心的热点区和云南(Gi=0.179)为核心的冷点区(图6)。就热点区而言,热点区辐射范围覆盖了由长江入海口至中游江汉平原的团块状区域,包含了经济带内7 个省份,占比高达63.64%。区域内核心城市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与长三角龙头,对长三角的引领与带动作用不言而喻。在正溢出红利持续释放的条件下,浙江、江苏以民营经济的发展带动经济的起飞,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新区域增长极。就冷点区而言,冷点区的辐射范围集中在长江上游的云贵高原地区。由于“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貌特征,云贵高原耕地分散、利用不便、农业发展受限,且长年交通不发达,基础设施落后。资源禀赋和地理条件的劣势,严重制约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同时云贵高原气候湿润,喀斯特地貌广布,加之滥垦滥采对于地表植被的破坏,极易发生滑坡和泥石流灾害,生态环境极其脆弱,“冷点”中心在短期内无法改变。

4 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预测

基于灰色GM(1,1)模型,借助MATLAB 2018b软件,选取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2000—2017年的耦合协调度为分析数据,预测时间长度为5,残差重复次数为5,得到AEE 系统2018—2022年全流域及分区域耦合协调的预测结果(图7、8)。结果显示,在全流域尺度下,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的演变延续了前10年的良性发展态势,总体呈现上升趋势。耦合协调度预计在2018年超过0.60,进入高度协调—中级耦合协调类阶段;在2020年越过0.70,进入高度协调—良好耦合协调类;在2022年达到0.7812,有望迈入极度协调阶段,年均提升约2.70%,保持着较高的边际增长率。分区域AEE 系统的耦合协调度与全流域耦合协调度同向变动——安徽、湖北、贵州、云南AEE 系统耦合协调度由高度协调将上升为极度协调,耦合协调度均超过了0.8;其中,云南的耦合度增长幅度最大,达26.76%。江苏、浙江、江西、湖南、重庆、四川由高度协调的中级耦合协调类上升为良好耦合协调类,耦合协调度均超过了0.7;其中,重庆的耦合度增长幅度最大,达20.75%。上海的耦合协调度由高度协调的初级耦合协调类上升为中级耦合协调类,但增长率较为缓慢,年平均增长不足3%。预测结果表明,长江经济带上中下游的AEE 系统的发展仍然存在不平衡。

图8 AEE 系统分区域耦合协调度预测Fig. 8 Prediction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in the sub-regions of the AEE system

5 结论

1)长江经济带11 省AEE 各子系统评价值从2000—2017年以来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现代农业和区域经济子系统评价值变化较为显著,增长较快,区域子系统内部的发展差异较为明显。

2)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呈上升趋势,且个别地区增长幅度较大;协调类型以调和协调类和初级耦合协调类为主,处在中度协调向高度协调的过渡阶段;呈现下游高,中上游低的分布格局,但中上游与下游的差距在逐步缩小,甚至出现反超趋势。

3)在不同的矩阵模式下,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的协调发展水平间存在一定的空间相关性,形成了以浙江为核心的热点区和云南为核心的冷点区。

4)预计未来5年(2018—2022年),在全流域与分区域尺度下,长江经济带AEE 系统的协调度演变将会延续良性发展态势,总体呈现上升趋势,耦合协调度在2022年有望迈入极度协调阶段,但流域内各省份AEE 系统的发展仍然存在不平衡。

6 启示

6.1 生态环境是基础

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的治理与保护工作任重道远,需要建立起长效性的协同保护网络,在充分发挥市场作用的基础上,把保护和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显著位置,全面实施水污染治理、水生态修复和水资源保护“三水共治”。针对长江中上游地区,加大天然林草资源保护力度,积极扩大防护林面积,保持水土,涵养水源。对长江中下游地区而言,则应加快对长江生态环境具有调节能力的洞庭湖、鄱阳湖、洪泽湖等湖泊水域的退田还湖还湿[22]。

6.2 区域经济是动力

打破流域的空间限制,推进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之间的差异化协同发展,借助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平台手段,加强经济带之间资金、技术、人才、信息等资源的流动与共享,催生区域经济发展的新业态新模式。同时,立足“一带一路”平台,加快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借助“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加强沿海开放,借助“丝绸之路经济带”挖掘内陆开放优势,实现“一带一路”建设与长江经济带发展互推共进[23]。

6.3 现代农业是保障

提高长江经济带现代农业发展水平,必须保护和利用好长江流域宝贵的农业资源[24]。应立足区域自然资源禀赋和经济发展条件,因地制宜,分类施策。上游地区多山多草地林地,重点发展林果、畜牧、食用菌等特色生态农业;中游地区耕地和水资源丰富,宜打造粮食生产核心区和主要农产品优势区;下游地区资本、技术、人才资源密集,居民消费层级高,应着重发展经济高效、环境友好的现代都市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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