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王居正传》勘误三则

许起山

《宋史》卷三八一《王居正传》云：“(绍兴间)(秦)桧衔之，出居正知婺州。州贡罗，旧制岁万匹，崇宁后增五倍，建炎中减为二万。至是，主计者请复崇宁之数，居正力言于朝。”(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1735页)《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六二云：“自建炎中，诏减婺罗为三万匹，至是计臣乞复崇宁之旧。守臣王居正三上章……乃诏依已减定之数。”(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1223页)依此，建炎中婺州贡罗乃三万匹。《系年要录》卷二○又云：“知婺州苏迟言：‘本州上供罗，自皇祐中，岁输万匹，崇宁中，增至五万八千匹有奇……’”(第474页)知建炎中每年减去的数目为二万八千。王明清《挥麈余话》更为详细地记载了苏迟奏言，明确提到崇宁后婺州贡罗“共五万八千七百九十七匹”。宋高宗认为太多，于是下御笔，“今后可每年与减二万八千匹并零数者，为永法”(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版，第209页)。吕祖谦撰《(王居正)行状》云：“州贡罗，旧制岁财万匹。崇宁后希进者增其数以市恩，至五倍，民力大屈。建炎中，诏蠲其二万八千，著为定制。”(《东莱吕太史文集》卷九，《吕祖谦全集》第1册，浙江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142页)《行状》又言，绍兴初有人建议复崇宁之旧，王居正据理力争，朝廷没有同意增加。婺州百姓对王居正言：“公去八年，吾州免二十三万缣矣。”八年免二十三万，平均每年免二万八千有奇，正合《余话》所言。“五万八千匹有奇”减去“二万八千匹并零数”，每年须贡罗三万匹。因此，《宋史》“二万”乃“三万”之误。

《宋史》又言：“大将张俊遣卒至彭泽，卒故县吏，怙俊势侵辱令，令郭彦恭械之，俊诉于朝，帝为罢彦恭。居正言：‘彦恭不畏强御，无可罪。’”(第11735页)郭彦恭，《行状》皆作“郭彦参”。《宋史》卷三九〇《张纲传》载：“宣抚使张俊驻师九江，遣营卒以书至瑞昌，县令郭彦章揣知卒与狱囚通，乃械系之。俊酝于朝，彦章坐免。”(第11952页)张纲《华阳集》卷一八有《驳郭彦参放罢指挥状》(《宋集珍本丛刊》第38册，线装书局2004年版，第510页)，正为此事，文中皆作“彦参”，知《纲传》作“彦章”误。《宋史》卷三七六《常同传》：“张俊乞复其田产税役，令一卒持书瑞昌，而凌悖其令郭彦参，彦参系之狱。俊诉于朝，命罢彦参。”(第11626页)以上虽有“彦恭”“彦参”“彦章”之别及“彭泽”“瑞昌”地点之异，但所叙是同一事。知《宋史》“郭彦恭”乃“郭彦参”之误。

《宋史》又云：“出知饶州，寻改吉州。”(第11736页)《行状》也云：“除徽猷阁直学士，知饶州。入辞……遂改命知台州。”《系年要录》卷八八言：“王居正充徽猷阁直学士、知饶州，以居正引疾有请也。居正乞改以小郡，乃移知台州。”(第1707页)因知《宋史》“吉州”乃“台州”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