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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教育电影运动研究综述

2020-02-25林璐璐

福建技术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民国检查运动

林璐璐

(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福建福州 350107)

民国时期教育电影运动21 世纪以来才逐渐为人关注。2003 年春天, 百余部民国教育电影胶片拷贝在沉寂了70 年之后终于被揭开神秘的面纱,中央电视台 “见证·发现” 栏目更是为此摄制了六集专题纪录片——“世纪长镜头”,详细介绍孙明经在20 世纪30 年代带领摄影团队前往四川西康地区拍摄纪录片的过程。随后,与之相关的零星论文和专题史述著作才开始将教育电影运动纳入了学术研究的视野。

而在此之前,在笔者查阅的有限著作中,直接以教育电影运动作为研究对象的著作较少,只有部分包含以教育电影运动为主题的章节。尽管早在20 世纪30 年代就有相关著作涉及教育电影运动,但在关于中国电影史的各类专著中,教育电影运动的专著却始终是缺席的。如李少白在其著作《中国电影史》的第四章第一节概述中仅仅提到 “教育电影” 是国民党政府执政时期,除电影检查之外统治电影的另一个重要举措[1]55,而后并未就此展开对教育电影运动的概况介绍。

除此之外,民国时期的教育电影运动这一特殊的教育工具文本在民国教育史的相关著述中也处于缺席状态。如熊明安的《中华民国教育史》、李华兴的《民国教育史》及刘炳藜的《教育史大纲》等几部论述翔实的史书中,教育电影运动均未被提及。其中,李华兴在其著作《民国教育史》的第六章第三节 “社会教育在战时的演进与战后的衰落” 中只是用两段的篇幅提及电化教育[2]705。笔者认为,或许从专业属性上看,教育电影运动是以电影为核心,围绕着电影展开的,是一场电影运动,故而不在教育史书范畴内。

郭有守曾在1935 年4 月23 日中央广播无线电台的讲演稿《我国之教育电影运动》中提出,“我国近年在电影方面有两个显著的运动:一个是国产电影运动,一个是教育电影运动”[3]413-414。民国时期的教育电影运动旨在“电影教育化 教育电影化”,以期达到借电影这一技术手段进行教育民众的目的,是由政府倡导、社会广泛参与而形成的运动,在民国时期居于十分重要的历史地位。然而,作为显著且重要的运动却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原因何在?目前还没有相关著述对此进行研究,因此,文章试图通过梳理和总结前人涉及到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成果,以便读者更客观地了解这段历史,对当下影像教育的倡导和建设有一定的参考及启示作用。

在笔者查阅的有限著作中,直接以教育电影运动作为研究对象的著作较少,而包含以教育电影运动为主题的章节的也仅有:《教育电影》第九章第一节“中国的教育电影运动”[4]121、《教育电影实施指导》第二章第四小节 “教育电影运动的起始”[5]20、《“电影小组” 与左翼电影运动》第一章第三节 “教育电影运动与左翼电影运动”[6]48、《影像记忆 百年变迁的教育叙述》第一章第二节 “中国教育电影运动的影响”[7]54、《中国电影史 第2 版》上编第三章第四节 “教育电影运动”[8]56等。从以上这些著作及可查阅到的相关文献发现,现阶段国内学者对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成果多是对运动中影响较大的活动或组织的阐述,如对民国时期的教育电影、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南京金陵大学孙明经的电化教育等的发展研究,这些研究固然是组成教育电影运动的重要部分,但将其从运动中剥离出来单独研究缺乏系统性。

下面笔者根据目前直接以教育电影运动作为研究对象的相关章节及其他涉及教育电影运动的文献,分四个方面来归纳总结已取得的学术成果。

一、教育电影运动的起因争议

对教育电影运动的起因,相关著作和文章存有以下四种不同看法。

(一)源于电影检查

1945 年6 月,《电影与播音》月刊第4卷第5 期刊发了郭有守的《记忆中的中国教育电影运动》[9]一文,文中简要回顾了中国教育电影运动的“开门八件事”,其中第一件便是“电影检查”。因此,笔者大胆猜测郭有守认为“中国教育电影运动起源于1931 年的电影检查”。而史兴庆在其著作《民国教育电影研究 以孙明经为个案》中写到 “电影检查是中国教育电影运动的源头”[10]20,这与郭有守的观点不谋而合。尽管从时间先后顺序上看,起源于电影检查这一观点似乎显得合理,但从电影检查的根源来看,笔者并不这么认为。电影检查主要针对两大类:一类是基于社会善良风俗的传承和治安稳定,一类是关于意识形态的检查[11],这与教育电影运动的初衷是不符的。

(二)源于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的成立

第二种主流说法认为民国教育电影运动的兴起是以1932 年7 月8 日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的成立为标志,持该观点的论文有虞吉的博士论文《民国教育电影运动教育思想研究》[12]14、刘冬晔和霍清清的《民国教育电影运动及其思想内涵与历史功绩》[13]42、安若玲的《国民政府在非常时期的电影教育》[14]63以及杜伟的《民国早期教育电影运动思想研究》[15]65等;持该观点的著作有《教育电影实施指导》[5]21《“电影小组” 与左翼电影运动》[6]52《中国电影史第2 版》[8]56等。他们认为中国教育电影协会有效推进了运动的进程,不仅对影片的题材选取、拍摄、放映提出对策建议,还强化了电影检查制度,促进更多组织机构加入这场运动。

(三)源于金陵大学为代表的组织机构

张同道和朱影在《孙明经与格里尔逊:观念、理论与实践》一文中认为教育电影运动是依托于南京金陵大学教育电影部构成的一场电影运动。其中,以孙明经为代表的教育电影坚持 “电影是记录和传播文化的媒介,电影是教育和建设的利器” 的理论观点,用电影推行大众教育,从而建立起一套独立于商业电影之外的制作、发行放映系统[16]73。这与周安华在《金陵大学影像与三十年代中国教育电影运动》一文中的观点相近。周安华指出,民国时期这场教育电影运动是在著名教育家蔡元培的积极倡导下,以金陵大学学者代表魏学仁、孙明经等通过电影这种最先进的文化手段促成的[17]530,他还指出这场运动真正的发起者正是学界泰斗蔡元培[17]532。这里需要注意的是,金陵大学教育电影部成立于1936 年7 月,而教育电影运动早在1931 年就已开始,故此文对教育电影运动的起源描述不严谨。

(四)源于国民党的意识形态宣传

彭骄雪在其研究民国教育电影的专著《民国时期教育电影发展简史》中认为,教育电影运动的兴起是 “为了对抗30 年代上海电影界掀起的进步左翼电影运动,国民党除于1931年设立了教育部内政部电影检查委员会外,更效法当时意大利、德国用电影为专制统治服务的办法,提出了‘国产电影运动’和‘教育电影运动’的口号”[18]13。冯筱才认为,教育电影运动兴起的根本原因是国民党的意识形态宣传。1933 年,南京政府为能够将宣扬自己政治意图及意识形态立场的电影推向民间影响更多民众,投资建设中央摄制场,从而掌握舆论的主动权[19]88。从时间上看,左翼电影运动是1933 年在夏衍等领导和指挥下开启的,晚于教育电影运动,故笔者不认同他们的观点。

对于以上四种观点以及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在整个运动过程中的贡献,笔者认同教育电影运动起源于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的成立。

二、教育电影运动的思想内涵研究

虞吉的博士论文《民国教育电影运动教育思想研究》中将民国教育电影运动教育思想内涵的构成图式描述为 “作为社会历史阶段阶层‘想象共同体’的社会政治文化(教育)理念”、“具有直接联系性的教育思想主张” 和 “教育电影观念与专门教育理念”三个层次[12]3。其中,“具有直接联系性的教育思想主张” 具体来说就是约翰·杜威的平民主义教育思想,晏阳初、梁漱溟、陶行知等教育家的主导下教育思想和“三民主义” 教育思想等多种思想的渗透。

与刘冬晔和霍清清在《民国教育电影运动及其思想内涵与历史功绩》[13]42一文中对教育电影运动思想内涵的对比可见,虞吉的研究相对全面地概括了与教育电影运动具有直接联系性和相对完整、明显体现的几种教育思想主张,而不是简单地罗列同时期其他所有相关的教育思想,且将三个层次的理念与民国教育电影运动的史实现象相联系,构成锥形同心圆结构图示,更形象化,实属创新之举。

杜伟在其《民国早期教育电影运动思想研究》一文中则认为教育电影运动的重要思想内核是教育救国。这场运动作为一种对民众规训与教育的手段,受其工具化、政治化的影响一定程度上显示出意识形态和思想的单薄,但在其特定时代语境下作为一种救世思想使 “教育救国” 成为可能[15]66。

三、教育电影运动的历史功绩

由于在有限的文章中,对教育电影运动缺乏系统的研究,故笔者根据查阅到的文献自行归纳了教育电影运动的历史功绩,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一)促进了教育电影理论研究

民国时期的教育电影运动有效促进了相关理论的研究。1934 年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编撰的《中国电影年鉴》[20]出版发行;1936—1937年,中国教育电影协会会员主编并发行了四本教育电影方面的著作,其中有宗秉新和蒋社村的《教育电影实施指导》、宗亮东的《教育电影概论》、谷剑尘的《教育电影》、陈友松的《有声的教育电影》。这四部教育电影论著相继问世,可见教育电影运动取得显著成效,从而形成了中国早期电影教育理论研究的高潮。

(二)促进了教育电影的专业化

1933 年,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制定了教育电影的五大方针:发扬民族精神、鼓励生产建设、灌输科学知识、发扬革命精神、建立国民道德[20],再加上严格的电影检查制度,规范了当时的电影市场。

教育电影运动发展期间,拍摄制作了大量的教育电影影片,金陵大学是开展教育电影推广较为典型的高校,尤为突出的是孙明经带领拍摄的影片。他依据拍摄内容把拍摄的影片分为自然科学、地理风光、工业常识、国防常识、公民、农事等类型。

随着民国教育电影运动进程的推进,协会一方面积极开展国产影片比赛,有效激发了教育影片本土化以及摄制国产影片的热情,逐步提高了影片的拍摄水平;另一方面重视国际交流,组织各单位积极参加国际会议和比赛,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国际间友好合作关系,同时确立了本国电化教育的国际地位[21]。

(三)改变了学校教育的传统理念

曹静的博士论文《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对电化教育的作用及贡献研究》以及贺志忠的《浅谈我国电化教育的发展》[22]中提到,在教育电影被传入中国以前,中国的课堂多是书本加黑板的形式,甚至更早的年代连黑板都不具备。随着民国教育电影运动进程的推进,我国的电化教育在课堂中的应用被全面推广,其中金陵大学理学院的电化教育更是杰出典范。教育电影作为辅助教育的工具在学校逐步推广,改变了学校教育的传统理念,学生成为学习的主体,教师反而变成学习的客体,教师只是作为学习的引导员,电影的加入成为学生书本知识的延伸,试图利用电影的直观性解释书本抽象的事物或语言[23]103。这一时期的电化教育对于今天电化教育以及现代教育技术的实施仍具有一定的启示和借鉴作用。

(四)开创了社会教育新模式

曹静在其博士论文《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对电化教育的作用及贡献研究》中指出,教育电影运动期间,教育电影不仅走进中小学,还设立巡回施教小组,携带自制的教育影片深入穷乡僻壤之地进行施教。在教育部的号召下,各地不仅建立民众教育馆,还以教育电影作为辅助教育的工具在露天等场所进行影片的放映,这种直观的教学方法可以有效提高每一位无论是文盲还是有文化基础的观影民众的科学知识和生活质量[23]93,周安华认为这直接影响了教育方式的变革[17]531。不仅如此,杜伟指出这个时期的教育电影与晏阳初针对农村 “贫、愚、弱、私” 提出的 “四大教育” 相对应,采取的是积极性的平民教育方针,通过电影这一艺术形式从而培养知识,解决农村问题[15]65。由于放映影片种类繁多,满足了各个行业民众的需求,广受欢迎,且有效避免了民众由于对科学的无知而导致的伤害[23]93。

因此,周安华指出,这场运动获得的以上种种实绩是 “科技报国” 的完满体现,造就了日后新中国电影教育的基础平台[17]。

四、教育电影运动研究存在的局限性

通过上述梳理发现学界对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仍存在一定局限性,不仅体现在相关史料不足,还表现为研究方向偏单一且缺乏系统性。

(一)史料不足

1966 年文革爆发,孙明经被打入右派,大量与中国电影教育相关的文献史料在文革期间被烧毁,作为电影史第一手资料的教育电影作品、影片拷贝已散失大部,仅有少量得以保留下来。这主要是由于国民党自身在推行电影教育时便忽视了对于影片拷贝的存留工作,大多数教育电影制成后全数分发到各省去放映,最终多已遗失。加之民国时期社会的动荡、战争的频繁、物资相对匮乏等历史原因也在客观上造成或加剧了电影拷贝的遗失或损毁。如金陵大学等高校在抗战初期将学校内迁之时,就遗失了至少半数以上的教育电影拷贝。

此处不得不提一本重要的著作——孙明经儿子孙健三在2010 年出版的《中国电影,你不知道的那些事儿 中国早期电影高等教育史料文献拾穗》,这是在孙明经先生的指导下对中国教育电影运动的相关重要文献资料经过长期的收集与梳理汇编而成的。该书主要包括中国教育电影运动兴起之初关于电影检查的组织、规定,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的成立情况,中国教育电影与左翼电影运动的关系等内容[24],书中收录的是对电影史研究、中国近代史研究都相当有价值的重要的第一手资料,对中国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具有重大意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历史的研究亦是如此,只有在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才更有可能成为研究该领域的专家。据悉,现藏于西南大学图书馆特藏书库的教育电影专著《教育电影》和《教育电影实施指导》在国内己成孤本,这也是该校的虞吉与彭骄雪在教育电影研究领域一定程度上成为权威的原因所在。

(二)研究方向偏单一且缺乏系统性

目前的研究成果多停留于单个对象的研究,对这场运动中不同组织间的联系与影响研究不足,缺乏系统性,简述如下。

1. 教育电影

以1918 年上海商务印书馆进行教育电影的拍片尝试为标志,宣告了中国自制教育电影的正式诞生。教育电影发展初期,国内不仅摄制 “教育”“风景”“时事” 等类型的影片,积极开展教育电影的放映活动,还编辑出版相关书籍、刊物,并深入研究探讨电影教育的理论与方法。

彭骄雪《民国时期教育电影发展史略》[25]以及由此论文脱胎研究的民国教育电影专著《民国时期教育电影发展简史》[26]中对整个民国时期的教育电影做了系统的关照,通过探讨电影与时代之间的互动关系来廓清开放系统内部流变的诸多原因,为读者梳理了民国时期教育电影发展的整体脉络。

而宫浩宇在《民国时期关于教育电影的讨论及其影响——以抗战前的舆论为中心的考察》[27]一文以及由此论文脱胎的研究民国教育电影专著《1927—1937 电影政策与中国早期电影的历史进程》中,不仅考察了战前关于教育电影的讨论及其演变脉络与影响,更进一步探究电影、教育与政治三者之间的复杂关系,从而揭示中国电影兴衰沉浮的某些内在理路[28]。除此之外,部分学者聚焦于地方性教育电影的研究,如冯筱才的《形塑党国:1930 年代浙江省电影教育运动》[19]、郭凯云的《民国时期浙江教育电影推广研究(1934—1945)》[29]、张楷的《20 世纪30 年代教育电影在福建的一次全新考察》[30]等详细论述了浙江、福建教育电影的发展历程及其在全国的地位和影响。

2. 电影检查

电影检查最早始于1923 年的江苏省教育会,该会站在社会文化的立场成立审阅会开始审查电影,审查标准之一即 “确合教育原理”。 1924 年国民党开始重视舆论宣传工作,同时注意到电影作为教育工具发挥的效能,于1929 年成立上海市电影检查委员会,以 “寓教育于娱乐” 的宗旨进行电影审查。1930 年11 月,国民政府立法院颁布了《电影检查法》,宣布由内政部和教育部合作组成电影检查委员会,直接进行电影检查。民国时期政府设立电影检查机构,最初目的是为了取缔外国 “辱华片”、国内神怪武侠迷信色情等不良影片。1932 年为了防制 “左翼电影” 的宣传影响,电影检查委员会收归中央,组建中央电影检查委员会,成为国家指导电影权责的最高机构。

胡霁荣在其著作《中国早期电影史 1896—1937》[31]第二章第二节中讨论了在上海电影市场繁荣之下产生的上海电影审查制度的实施过程与影响;钟瑾的著作《民国电影检查研究》[32]在全面展现整个民国电影检查制度的同时,揭示推动电影检查权发展变化的动力、对电影检查制度的制定和实施产生的深刻影响,以及电影检查制度对中国电影的发展、对中国社会发展的影响。

“电影检查” 这一研究领域不得不提的一位权威学者——民国史学家汪朝光,他对此发表了一系列颇有卓见的专题论文与专著,主要有:《三十年代初期的国民党电影检查制度》《民国电影检查制度之滥觞》《检查、控制与导向——上海市电影检查委员会研究》《影艺的政治:一九三零年代中期中央电影检查委员会研究》《影艺的政治:民国电影检查制度研究》以及著作《影艺的政治:民国电影检查制度研究》等。汪朝光对电影检查进行了较为全面而深入的考察,梳理了电影检查制度在民国时期的基本发展脉络,并据此提出了不少独到的见解,可以说开了用中文公开发表关于民国时期电影政策的专门性研究成果之先河。

3. 中国教育电影协会

1932 年7 月8 日,由陈立夫出面组织的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在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成立。该协会旨在推广教育电影,具有国民政府的官方性质。协会的主要活动有:以巡回演映教育电影来推动电化教育的实施;与金陵大学合作自制教育电影来丰富学校教学和社会教育内容;以书刊的写作、编译、出版来推动教育电影的理论和实践研究,扩大协会影响从而助力教育电影的推广;以组织和参加各种国际电影比赛来扩大中国电影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和影响,甚至为中国电影争取荣誉等等。

程季华主编的《中国电影发展史》将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形容成国民党用来对抗左翼电影的统治工具,其目的是为了提出 “反动的电影主张,来与中国电影文化协会及其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的制片路线相对抗”。相较而言,彭骄雪的著作《民国时期教育电影发展简史》[18]与松丹铃的硕士论文《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研究(1932—1937)——兼论1930 年代国民党电影文化政策》[33]等对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的评述更为客观平实。

曹静在其博士论文《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对电化教育的作用及贡献研究》中通过对该协会活动进行详细的梳理和分析,探析了中国教育电影协会对电化教育的作用及贡献研究。宫浩宇则在其论文《中国教育电影协会与战前纪录电影的兴起》中另辟蹊径,从战前纪录电影本土化发展的角度来研究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的作用[34]。

4. 金陵大学的电化教育

除了将中国教育电影协会作为独立的研究对象外,将该协会与中国早期电化教育发展史联系起来,梳理民国时期电化教育的发展也是当今学者的研究方向之一。1936 年金陵大学受南京教育部之托举办 “电化教育人员训练班”,并第一次使用 “电化教育” 这个名词。民国时期电化教育主要包括电影教育和播音教育两大类,而以电影教育为重,电影教育就是电化教育的前身。金陵大学是中国电化教育的开创者,而理学院院长魏学仁培养的学生孙明经无疑是中国早期科教事业有实绩的开拓者。

1983 年孙明经在《电化教育研究》上发表了《回顾我国早期电化教育(上[35]中[36]下[37])》,大致回顾了我国早期电化教育的发展概况,介绍了金陵大学的电教活动,提供了大量的史实和线索。舒新城的著作《电化教育讲话》从理论视角对其进行探讨,提出电化教育的教育观和艺术观,并从实践角度考察电化教育在现实生活中反应出的电影放映与教学等问题[38]。吴在扬的《中国电化教育简史》是迄今为止最全面的一部电化教育史著作,主要介绍了1920年至1990 年中国电化教育发展的历史[39]。

2003 年春天,百余部孙明经拍摄的民国教育电影胶片拷贝重见天日后,关于孙明经的教育理念、金陵大学理学院的影音教育、电化教育等为主题的论文研究如雨后春笋,如朱敬的论文《早期电化教育中国特色探源》[40];朱敬、辛显铭、桑新民的《解读孙明经教授——中国电化教育的开拓者与奠基人》[41];阿伦娜的论文《电化教育的孕育与诞生》[42]、《电化教育事业的初创——中国电化教育(教育技术)发展史研究成果之二》[43]等在电化教育研究领域中拥有一定话语权。2011 年南京大学举办的 “教育现代化的继往与开来——中国电化教育创始人孙明经先生百年诞辰暨研讨会”;这一系列举措有效引起学界对研究孙明经、金陵大学的电化教育等的重视,相较之下,教育电影运动中对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电影检查制度等的研究显得微不足道。

学界对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主要从这四个角度单独分析,极少观照整场运动。

五、总结

以上是笔者对民国时期教育电影运动及相关研究的回顾与梳理,总体来说,对民国时期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首先,直接以教育电影运动作为研究对象的著作基本上没有,更多的只是在研究国民政府的教育电影、中国教育电影协会、电化教育及左翼电影运动等问题时对教育电影运动的简要提及。

其次,由于研究的内容一般局限于对中国教育电影协会、金陵大学的电化教育等组织的一些具体的措施、活动等基本史实的研究,将其从运动中剥离出来单独研究缺乏系统性,学者们对于教育电影运动的起源存在争议,只能根据史料自行推测,对该运动的历史功绩只能从有限的以及相关的研究中归纳总结难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通过对中国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文献梳理发现,当前学界并未建构起完整的理论研究系统,与教育电影运动的相关研究大多仍是零散的,且数量相对较少(相较20 世纪30 年代其他电影现象的相关研究成果来说),其中的缘由亦无相关学者研究。因此,对既有研究成果的回顾可以从中发现不足,进而尽可能挖掘更多丰富史料,为下一步的研究拓展视野并带来启示和思考。期待随着更多材料的整理发现以及加深各学界之间的交流,教育电影运动的研究工作能够更加完善、深入从而达到体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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