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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多元文化主义建构下的加拿大民族身份认同探究

2020-02-25

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学报 2020年9期
关键词:魁北克加拿大政府马赛克

(大连财经学院国际商学院,辽宁 大连116622)

引言

加拿大的民族身份认同,一直被看成是历史的产物。加拿大文化起源于北美古老的土著文明,被法国和英国殖民文化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最终随着20世纪初移民的加入建立起来。其特点表现为英民族的主导性,法国文化的补充作用,以及来自土著和其他民族构成的多元复杂性。正如John Saywell的评述“每个加拿大人身上被唤起的视觉、情感图像正如草原农民和不列颠哥伦比亚雨林的伐木者那样独一无二”。[1]长期以来,加拿大人一直在寻求的统一民族身份需要通过种族背景的历史变迁,承担国家艰巨建设任务的伟大成就,甚至几代人在这片新土地上承载的岁积淀来实现认同。身为加拿大人,并不是认同某个包罗万象的民族神话或梦想,而是源自一种私人的归属感。加拿大在面对各民族多元文化身份纷繁错综的困惑时,曾一度被淹没在对个人权利的痴迷和特殊利益集团的关注中。究竟是什么造成加拿大身份的严重分裂呢?影响加拿大民族身份认同的内部因素主要基于国家的碎片化趋势:首先,魁北克种族主义者的分离运动反映了英法裔之间的文化冲突;其次,土著原住民的土地权力诉求体现了印第安人对加拿大政府权力遏制和文化同化的不满。第三,“第三势力”移民对身份认同的渴求揭示了主流社会的文化歧视。所有这些分裂危机都阻碍了加拿大身份在当今世界的完整性。本文旨在探讨加拿大人是谁?如何成为加拿大人?以及为了统一加拿大人的身份认同,加拿大政府如何采用“马赛克”多元文化政策来应对国内的分歧,因为加拿大在民族认同、地域文化和种族间的分歧远比想象中的深刻。

一、理论精髓及其本质特征

(一)身份与认同

什么是“身份”?换言之,如何理解我们是谁?这些问题可以从社会心理学、交际学和批判学三个角度寻求答案。首先,社会心理学视角以一种静态的方式看待自我,强调身份是一种受文化约束,由多重身份构成,又与群体成员通过一系列身份冲突相关联产生的自我产物。身份发展通过跟其他成员的互动、了解,形成情感纽带来探索个人能力、兴趣、选择和价值观,完成“个体自我概念”的构建,在自我身份成长的过程中,通过将他人、自我与该群体进行比较来确定身份,以此了解我们是谁。[2]交际视角更具动态性,认为身份并非由个人单独创造形成而是在个人与种族群体的互动中产生。在与他人协商、强化甚至冲突的交际行为中交换信息时,身份就产生了。批判性视角是从语境的角度解释身份认同,此方法背后的驱动力试图从历史、经济、政治等话语背景下理解认同的形成。诚然,语言和社会对身份的定位影响着人类群体彼此之间的看法,因此身份可归因于社会和政治的种族立场。[3]

社会心理学家Schlenker把认同描述成承认“私我和公共自我”的相互依赖建构过程,是通过实际或想象中关于自我和其他人际协定而形成的结果。因此自我认同可通过个人、受众和其他社交情境来实现。[4]文化认同是指:接受具有共同意义符号系统及行为准则的群体,它是一种赋予个体本体归属感和对社会行为方式有期望值的社会建构。种族认同则反映了个人对自己种族的定位,与特定种族相关的传统或生活方式的承诺认知意义,并通过对自己种族的依恋,为了维持种族关系去处理亦或解决其中的冲突。种族认同就像像塑料一样,它很容易被社会和群体的意识形态、期望值和实践所弯曲或塑造。社会可以根据文化、地貌、宗教、民族和其他标准对认同的概念进行分类。个体身份认同有两大特征:政治性和不稳定性。前者是指我们对某个群体的忠诚度必然与政治权力联系在一起。为了保持在等级制度中的地位,一个占统治地位的群体,会设法让其他人处于较低的地位。为实现这一目标,必然会使用同化、融合、隔离、甚至种族灭绝或歧视的措施迫使边缘化的群体服从和遵循主导群体规则,至此,群体之间就构成了权力关系,每个群体都会排斥服从其他群体的权利,而被压迫者无法在压迫者身份实现的情况下主张自己的身份认同。身份认同具有不稳定性,会随着个人的文化身份不断演变和成长。[5]伴随着文化的迁移与发展,身份认同在自我和外部世界之间经历着不断的拆分和重组,正是这种流动的、不稳定的民族文化归属感让人们在建设新世界时表现出了非凡的创造力。

(二)多元文化主义理论

多元文化主义最早作为一种理论出现于20世纪,直到20世纪60年代成为一种移民人口多样化的政策被许多学者研究,其中包括Kymlicka的自由主义少数民族权利论和Taley的统一认知局限论等。后期发展到各领域,成了教育、文艺、政治诉求的出发点和依据,目标指向人与人的平等,即所谓的“群体认同和群体权利”。从文化的角度看多元文化主义的实质:它是一套以普遍主义为基础的社会价值观,强调种族多样性要合法地纳入社会的总体构建中。多元文化主义是积极承认并给予所有族群群体的集体身份,是一种使多重身份合法化的政治制度。在此,所有民族文化群体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权力确定自己所选择的文化或与之建立联系,并能充分享受经济和社会平等。某一种文化特性不会被视为优先于另一种文化特性;相反,所有文化特性都因其对社会的贡献而受到平等的重视和鼓励。对原生文化中某些特定元素的忠诚,不会遭受主流文化群体的谴责和歧视,更不会被认定为对移入国家的不忠或缺乏爱国主义而放弃公民义务。[6]通过多元文化主义的构建,边缘群体可被认为是社会的合法组成部分,具有在公共领域争夺权力、财富和资源的相应权利。多元文化主义的思想往往通过强烈的文化认同增强个人自尊,通过对其他群体的迫切需求消除种族主义色彩,通过增加同理心和理解度促进更好的群体交流。多元文化主义被认为是符合国家统一发展,拒绝与国家利益背道而驰的一切势力的重要内核。

(三)马赛克模式

马赛克模式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多元化的整体现实典范,它意味着所有民族群体成员都可以保持原有的民族文化特性,与本民族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不同的其他族群采取不干涉、不限制并且与之共同进步的政策。因此,马赛克模式确保了各民族之间无偏见和零歧视地相互依赖,不存在某个主流群体对其他少数民族进行资源支配和权力控制的文化共荣,并通过马赛克意识形态来维系各民族的文化独特性和文化多元性。马赛克模式并非像熔炉模式那样,是一种放弃原民族文化和族群身份被同化归属于主流文化的单一文化模式,而是主张不同民族在保有自身文化的同时又能和平共处、保持特色,组成一个新的 “马赛克”的多元文化版图。[7]加拿大前总理约翰迪芬巴克曾说到:“加拿大不是一个熔炉,在熔炉里每一种元素的个性都会被破坏,从而产生一种全新的、完全相同的元素。它更像是一个花园,从许多土地上移植来最顽强、最明亮的花朵,每一朵都保留在新的环境中,它会保有被人们喜爱和珍视的最好品质。作家福斯特是第一位用马赛克比喻加拿大的作家,她认为:马赛克是加拿大发展过程中重要的精髓和宗旨,它利于安定统一纷繁的民族多样性。在国家建设中需要各种元素融入,即好像把若干细小的碎片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模式。任何一个族群就像这简陋的立方体,都被赋予特有的典型特征,最终都将融入其中起到支撑整体设计的作用。把马赛克碎片粘在一起的水泥被她比作尊重与信任,它是各种族群间的互为协同、共同繁荣的基石。[8]

二、加拿大多重身份的历史变迁

加拿大是一个文化多样性的国家。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首先是土著居民的史前文明阶段;其次是开国元勋盎格鲁撒克逊文化和法国文化的竞争阶段;最后一个文化群体属于 “第三种力量”,即非英国人和非法国人主流民族之外的所有其他民族,尤指移民。正是加拿大历史的多样性导致了身份复杂多变的今天。

(一)土著民族印第安人——部落文化的起源

人类学家发现第一批加拿大原住民在冰河时期从蒙古通过白令海峡来到现在的北美大陆。由于加拿大自然环境和地域位置的不同,根据文化区域,加拿大土著原住民可被分成五类:北方森林的狩猎游牧民、五大湖地区的易洛魁人、平原猎牛者、西海岸的渔民和北冰洋的爱斯基摩人。由于语言、传统、宗教和价值观等方面的部落文化差异,当时的原住民有多种多样的土著身份。然而,当大量欧洲入侵者席卷整个美洲大陆时,尽管印第安人试图阻止外来者的侵略,但是面对先进的欧洲文明,原始的印第安部落因脆弱而迅速瓦解。至此,加拿大已发展为殖民原住民和殖民者复杂的双重身份。

(二)开国元勋二元身份——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和新法兰西之争

欧洲文明跟印第安部落文化的第一次碰撞可追溯到欧洲人来加拿大的四个原因:捕鱼业、毛皮生意、航海探险和传教信仰。对于第一批到达北美海岸的欧洲水手来说,他们的航行目的是为了大西洋沿岸丰富的渔业;欧洲渔民和土著人之间的偶然互动使加拿大第二大产业皮草贸易应运而生;卡地亚的航行使欧洲探险者开启了北美之旅的新纪元;早期欧洲人在北美存在的最终动机,即希望将土著人皈依基督教。[9]第一批移居到这片新大陆的欧洲人是法国人。1637年法国人印建立第安人保留地。迫使土著人放弃万物有灵论,在天主教的环境中开始定居的农业生活。这种文化碰撞是17世纪法国天主教先进的文明和美洲印第安人土著文化之间一次激烈的对决。即使在当时貌似“白红关系”的黄金时代,印第安族群中出现的的酗酒、文化迷失、反创新技术以及偏见性群体歧视的暗流等问题让土著民族丧失身份认同。

法国和土著人结盟的冲突后来由于英国殖民者的参与而日益激化。17世纪,由于英国拥有巨大的海上供应优势,英国人的毛皮贸易站建立在利润最可观的产区,直接挑战法国对俄亥俄河谷毛皮贸易的控制权。对法国人皮毛贸易的打击直接影响了其经济产业的发展,并阻碍了新法兰西实现经济多样化的预想。新英国人口很快就远远超过了新法国人开口的数量。从17世纪初开始,在对新领地的权属问题上,英法两国不断纷争,成为控制北美的两大竞争对手。然而,历史改变了加拿大与法国的关系。经过七年的欧洲战争,通过了《巴黎条约》,法国于1763年向英国投降,法国政权就此结束,英国对这个新殖民地进行了政治重组,新法兰西已成为盎格鲁海中的一个高卢岛屿。[10]随着英国殖民者的到来,在多种文化与宗教、地理和历史互相撕扯的进程中,使加拿大的身份越来越复杂,最后形成法裔人、法裔人以及土著人三重加拿大身份倾向。

(三)“第三势力”——加拿大移民的加入

加拿大的历史就是一部移民史。随着移民的到来,加拿大人的身份不断被重新定义。早在17世纪移民就开始向加拿大迁移,到20世纪初加拿大向全世界敞开了移民大门。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加拿大政府制定了不同的移民政策,基本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在1867年联邦成立之初,要求移民从众英语主流文化,新移民有义务遵守该社会已有的价值观和制度;第二阶段是从1930年大萧条时期开始,移民人数急剧减少。直到二战后,饱受战争蹂躏的欧洲难民又一次大规模地涌入加拿大;第三阶段是20世纪60年代,美国兴起的民权运动对加拿大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加拿大修改了移民法,允许任何移民进入本国;第四阶段进入21世纪至今,新移民大都来自中东或亚洲国家,通过技术移民和商业移民两种渠道申请进入加拿大。由于语言和文化上的巨大差异,加拿大政府至今未能解决统一的加拿身份认同问题。

三、加拿大民族身份认同面临的危机和挑战

在漫长的多元历史长河中,加拿大经历了盎格鲁整合、双语和多元文化三个时期。在很大程度上这种历史叙事的手法取决于受众种族接受的程度,主流群体、边缘群体和有色人种在叙写中的角色及身份急剧分化,在许多国家拥有的强烈民族认同感在加拿大却只是缺乏共情意识的国家神话。加拿大身份认同面临的内部挑战来自三个方面:魁北克种族主义者的分离运动;印第安人从边缘化走向主权;少数民族移民的新诉求。

(一)魁北克:种族主义者的分离运动

随着魁北克党的选举,加拿大两个开国元勋民族间的冲突达到了顶点,而所有问题的核结在于英法身份的认同。直到20世纪后半叶,因受到英裔民族的不公正对待,面对二等公民的地位,魁北克种族主义者的分离主义意识慢慢得到滋养。20世纪60年代的“平静革命”作为魁北克近代史上最重要的转折点,在政治、经济等领域的争权运动拉开了当代法裔加拿大人民族主义高涨的序幕。1967年,法国总统戴高乐在访问加拿大时,面对魁北克公众高喊“魁北克自由万岁”。戴高乐的口号对魁北克独立运动起到波推助澜的作用,极大地刺激了法裔民族主义分子。魁北克民族主义者长期以来想要的不是双语加拿大,而是单一语言和单一文化的魁北克。1980年和1995年,魁北克迎来了两次分离运动的高潮,但这两次全民公投的结果都以魁独势力败北而收场。2008年,Pauline Marois率领魁北克政党重登第二大党派的地位,声称如果上台执政将会策动魁北克第三次全民公投。2012年魁北克政党试图推行《魁北克价值宪章》议案,由于其他少数族裔的反对而计划流产。[11]魁北克法裔的分离主义具有完全排他性,缺乏文化多元的包容性和宽容度,这是一条通往种族主义的不归路。

(二)第一民族:从边缘化到主权的诉求

从被殖民到被同化,加拿大第一民族一直在为自己的民族权利竭力抗争,渴望自治,拥有土地权。1867年,加拿大政府对土著民族实行同化政策,其目的是解放印第安人的土地以让白人定居。同化政策重要体现为:说服印第安人皈依基督教;将其限制在保留地;迫使其接受主流文化;已经促使其用英式政府管理机制。[12]总之,同化政策是破坏印第安人传统文化,诱使其进入同化世界的有力武器。土地资源的缺失、传统价值的丧失、来自主流民族经济和政治的压力,印第安人陷入严重的身份困境。新世纪之初,土著民族在维护土著文化和身份认同等方面的呼声越来越高。一些印第安领导人在寻求政治与文化主权诉求时,要求加拿大政府匡正对第一民族不公正的待遇,重组过去、改写历史。其中包括:收回曾经属于印第安人的土地;为过去的不公正待遇寻求经济补偿;要求大规模权力自治。[13]这次土著民族提出的自我权力主张,希望建立法律、道德和政治权威,能够培育和发展其传统的部落习俗、价值观、制度和社会组织。土著主权的提出无疑印证了土著民族长期以来不惜以主权来强化和保护自身的权利诉求,也被看作是过去对土著民族压迫性政策的一种救赎。

(三)移民:“第三势力”的崛起

百年移民史中,移民对加拿大的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生活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由于出生率下降和人口老龄化等问题,移民能加强加拿大人口组成结构、确保特有专门技能劳动力需求、促进国家的经济发展。尽管如今的加拿大对新移民采取民主平等的态度,然而在殖民地时期对移民的同化和歧视的残酷历史让人无法遗忘。对来自第三世界的移民来说,他们在加拿大的新生活在物质层面得到很大改善,但是歧视导致的政治和语言问题依然使他们面临更大的身份困惑。移民想融入加拿大社会的前提是使用主流群体的官方语言,这就意味对非官方语言本民族文化的放弃或失去,必将导致移民语言只有三代人的寿命。随着一代又一代移民对原生身份的危机意识,一些移民渴望寻找相应的解决方案。法裔民族主义的独立运动和原住民土地运动的兴起,为“第三势力”的崛起提供了一个范本。1988年《加拿大多元文化法》的出台,无疑是移民强大身份诉求的结果。在同化、歧视和种族主义的威胁下,移民对自我身份的强烈呼吁迫使加拿大政府在为这些新来者的勇敢喝彩的同时,更多地是要展现出东道主的慷慨情怀。

四、加拿大政府采取的对策与措施

面对国内民族统一身份认同的威胁与挑战,加拿大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解决问题。为实现整体加拿大人利益为目标的统一价值观,先后推行了英法整合、种族隔离、土著边缘化和移民同化等政策,但是仍无法满足各民族人民的共同需求,最终加拿大当局实施了最有效的多元文化政策来“整合”社会结构从而实现“一体化”的目标。

(一)对魁北克法裔、土著居民和移民的策略

1.针对法裔——魁北克人在实现法兰西身份的抗争过程中,几乎把加拿大置于断臂的边缘,因此加拿大政府先后实施了一系列措施来安抚魁北克民族主义者:在“平静革命”之前,联邦政府通过政权让步回应魁北克的权力诉求;“平静革命”之后,在“特别省”问题上,通过法律妥协缓解了民族危机。1867年,《英属北美法》诞生,加拿大政府首次宣布魁北克省立法,该法案规定了魁北克人的特殊权利。1969年出台的《官方语言法》强调加拿大有英语和法语两种官方语言。该法旨在承认魁北克法语作为主流民族的语言地位,确定了加拿大文化二元性的立场。[14]随后,加拿大政府推行“法语浸入式”教学法,使非法语学生在课堂上掌握法语作为第二语言。加拿大当局设法用文化和政治上的双重妥协来取代民族团结,然而代价是巨大的。

2.针对土著人——二战之后,随着反种族主义浪潮的兴起,土著民族开始了土地主权的民族运动。加拿大政府也修改了对土著人的政策,试图提高其在国家宪法中的公认地位。1982年,《加拿大权利和自由宪章》强调:本着维护和加强加拿大文化遗产的宗旨,包括印第安人、因纽特人和梅蒂斯人在内的所有土著人都享所有加拿大公民宪法规定的任何权利。加拿大政府希望通过该法案确认土著人的权利。后期还为土著民族实施了沉浸教育法,让本地学生在课堂上练习英语或法语,课后说母语。这一教育举措可以为土著青年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创造良好条件。总之,加拿大政府为了巩固的民族认同,为迎合土著民族的需求做出了巨大努力。

3.针对移民——加拿大政府在回应“第三势力”的呼吁时,也通过积极修改法律来改善移民的国家地位。1947年《排华法》被废除。1976年《移民法》的修订是加拿大政策的一项重大举措,明确规定对接收移民的责任:致力于移民家庭团聚;减轻难民等受迫害者的痛苦,难民有权享有加拿大避难所的保护;承担移民和难民预留移民配额作为融入该社会的费用。2006年6月,加拿大总理哈珀就曾对华人推行“人头税”和“排华法案”等作出公开正式道歉。为了鼓励所有移民参与加拿大国家认同的整合,联邦政府在法律法规方面采取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修缮措施。

(二)加拿大“马赛克”多元文化政策的实施

由于各民族对平等权利的迫切需求和民族身份认同危机的不断深化,以马赛克模式为基础的多元文化政策在加拿大应运而生。加拿大政府在1971年推出了“多元文化政策”,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行多元文化政策的国家。1982年《加拿大权利与自由宪章》及1988年《多元文化法案》两个法案的相继出台,为进一步维护各民族的身份权利提供了强有力的法律支持。随着这些法规的实施,多元文化主义不断深入人心,成为全世界多元文化国家效仿的典范。[15]1988年颁布的新《多元文化法》解决了如下冲突:在双语框架内促进多元文化主义;加拿大社会、经济、文化和政治的机会人人平等;保护和加强民族文化遗产的多样性;禁止基于种族、民族或民族文化渊源、肤色或宗教等因素的任何歧视;制定少数民族扶持措施,包括土著人对土地和自治的要求以及其他少数民族的要求;加强移民在国内的融合等措施。2010年至今,加拿大多元文化政策把目标调整为“建设一个整合的、有凝聚力的社会结构;改善社会制度去迎合不同民族的的诉求;积极探索全球化的文化多样性”。加拿大多元文化主义承认所有加拿大人保持各自原始文化背景,并在此基础上构成了加拿大文化多样性的本质。四十多年来,加拿大多元文化政策虽历经无数困难与质疑,但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为解决身份多样性的冲突问题上作出了巨大的贡献。[16]到目前为止,没有比它更可取和更可行的政策了。

五、结论

没有共同的历史和语言、国家机构和象征符号,这一切都阻碍加拿大统一民族身份的形成,很多公民都陷入到一个“身份模糊、过去混乱、未来不可知”的状态。因此,很多加拿大人长期以来一直在认真反思这些问题:是什么构成了这个国家的自我特征?是什么样的特质让它与众不同?是什么使统一的民族认同成为可能?如果所有种族群体都是加拿大身份认同世界的参与者,就不会缺乏坚定的民族认同感。在二十一世纪初,魁北克的国家分权、原住民的主权诉求、第三势力的权利抗争在全球化的浪潮中抑制了加拿大民族身份的巩固。面对民族身份分裂的问题与困境,加拿大政府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展民族认同感,民主和平等建立一种强烈的“共同体”意识。实践证明,加拿大政府采取的多元文化政策不仅是处理民族多样性的一种方式,而且更是包容差异、尊重差异的一种哲学理念。在全球化的今天,加拿大在民族融合和文化遗产方面积累了大量宝贵的经验,它为其他多民族国家就如何解决多民族之间的民族矛盾以及如何缓解各国之间的文化冲突提供了法人深省的启示并树立了良好的典范。同时,对作为多民族国家的中国而言,中国政府如何应用多元文化理论,处理好各民族关系,实现“民主、平等、巩固、民族区域自治”的和谐社会,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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