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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汉画像石体育图像研究述评

2020-02-25樊丽沙耿彬

商丘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9期
关键词:汉画蹴鞠画像石

樊丽沙,耿彬

(郑州大学 体育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4)

我国汉画像石分布广泛,山东、江苏、河南、陕西和四川等地是遗存汉画像石较多的区域,其中以山东济宁、江苏徐州和河南南阳出土数量最多.汉画像石内容包罗万象,涉及历史、天文、民俗、建筑、舞蹈、考古、音乐、美术、哲学、体育等诸多学科领域,可称之为“绣像的汉代史”,[1]6更因具有极高的历史考古价值和时代艺术魅力,被冯其庸先生美誉为“敦煌前的敦煌”.[2]9

自1932年河南南阳县草店村汉画像石墓被发掘以来,河南汉画像石因其丰富的史料内涵和艺术价值广受学界热捧.汉画像石中有部分丰富多彩的体育图像,这些凝聚着古代体育文化特定内涵的精美艺术品,对我们研究两汉时期文化休闲生活和民族传统体育发展史都有着重要学术价值.囿于诸多历史原因和时代条件,汉画像石中的体育图像在相当长时间里一直没有得到应有重视,少有人仔细考释和系统整理.有些考古学家和史学家在著录汉画像石图像或论述汉画像石文化背景之余,提及部分体育图像,如刘秉果《中国古代体育史话》[3]、信立祥《汉画像石综合研究》[4]、李发林《汉画考释和研究》[5]、崔乐泉《中国古代体育文物图录》[6]、蒋英炬和杨爱国《汉代画像石与画像砖》[7]、郑先兴《汉画像的社会学研究》[8]、赫连玉芳《许昌汉画像石艺术》[9]等.近几十年来随着全民健身热潮的兴起,古代体育运动及休闲养生方式也逐渐引起了不少学者关注,汉画像石中的体育图像也随之成为研究热点.无论是对体育图像的综合概述,还是以单个体育活动图像做专项个案式介绍,抑或对两汉时期体育文化精神内涵的深入阐释,都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本文对国内外尤其是关于河南汉画像石的此方面研究成果进行搜集整理,兼作评议,期望能进一步推动汉画像石体育图像方面的深入研究.

1 汉画像石体育图像整体研究

从总体上概述两汉时期体育运动形式的研究成果不少.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唐世钦发表《徐州汉代画像石中的体育形象》[10],详细介绍了徐州当时发现的30多座汉画像墓中的6幅体育图像,对比武、狩猎图、角抵戏、六博戏、先马走和力士图等做了分析,为我们研究古代体育史提供了可靠的材料.樊温泉、李卫东在整理密县20世纪90年代发现的汉画像砖墓时,提到现实图像分类里有骑射、格斗、杂技等题材的作品.[11]63崔乐泉在《汉画中身体运动形式的研究》[12]一文中,分析了汉画像石中体育、杂技、舞蹈等图像的表现特点,并对这些图像反映的人类身体运动形式做了探讨.李陈广等著《河南汉代体育活动》[13]以洛阳、南阳等地的汉画像石、像砖、壁画为主体,介绍了其中的武术、摔跤、斗兽、射箭、蹴鞠、马术、杂技等部分图像,并指出汉代体育较之于前代无论是项目种类还是技术水平都有很大提高,对我国后代的体育发展有重要的奠基作用.邓霞硕士论文《南阳汉画像所反映的汉代体育文化》[14]从射箭、徒手技击、蹴鞠、百戏、棋类游戏等几个方面着手,详细探讨了南阳汉画像中的体育文化形态与特点,该论文文献资料结合考古成果,对汉画像石体育图像有较好的总结分析.秦立凯等合著《淮北汉画像石与汉体育文化》[15],介绍淮北汉画像石中的射箭、武术、马戏、博戏、舞蹈、投壶等体育项目,并指出两汉时期淮北深受楚文化影响,娱乐体育发达、体育文化形态多样等特点.2009年刘朴将其研究成果著书《汉画像石中的体育活动研究》[16]出版发行,这本著作把汉画像石中有关体育史料分为射艺、武术、体操、蹴鞠等4方面,详细调查了这些体育图像的数量和分布情况,对各类图像所反映的体育内容、开展形式和规模做了细致探讨.该著作观点新颖,资料全面,文献功底扎实,国外学术成果尤其是日本文献信手拈来,可谓汉画像石研究分量之作.吴迪《南阳汉代画像石中的体育活动》[17]一文,从体育史研究的角度分析了汉画像石中的武术、蹴鞠、射箭、体操,斗兽等项目,为其他学者研究汉代文史提供了参考资料.

汉画像石体育图像厚植于两汉时期的社会生活,有车马征战军事训练内容的描述,亦有娱乐宴请欢快场面的刻画.不同学者理解关注的角度不尽相同,如吕利平等合著《从体育考古角度看我国先秦及秦汉时期的军旅体育》[18]、朱俊全、李国红《从南阳出土的画像石看汉代军事体育活动》[19]和张磊《由南阳两汉画像石刻探究汉朝军队的体育活动》[20],都是将有些体育图像归之于军事训练内容来研究的.更多学者把汉画像石中多见的蹴鞠、投壶、骑射、戏车等图像纳入休闲体育活动来考察,如周保平、王瑞峰《汉画游戏研究》[21],刘其龙《南阳汉画像中蕴涵的汉代传统休闲体育文化》[22],李学砦《浅谈汉画像石中的古代休闲体育方式》[23],郑雅萍《汉画像石上的休闲体育》[24]等.邓凤莲在《南阳汉画体育研究》[26]116一文中将舞蹈、射箭、投壶、飞剑跳丸与戏车等图像列为休闲体育文化形态,还认为这些图像“承继楚文化的飘逸浪漫、吸纳西域文化的节奏风格,注重技巧性和表演性、弱化竞争性和对抗性,动作造型系列化、多样化和特色化”.邓凤莲等著《汉画中体育文化资源的整理与开发》[26]则进一步将汉画像石中的体育图像细分为“娱乐性和表演性”“竞技性”“健身性”等3类体育文化资源,并提出相应的文化保护开发策略,该文角度新颖,对继承弘扬民族传统文化遗产有较好的参考作用.

2 体育图像单项研究

除了上述丰硕的综合研究成果外,还有学者将汉画像石(砖)中的狩猎、角抵、蹴鞠、百戏杂耍、武术等图像做专题研究,试图从各方面深入透彻考察汉画像石体育图像的时代内涵,涌现出不少力作.

2.1 狩猎或骑射

专题研究狩猎或骑射图像的成果很多,如刘朴在2008年对汉画像中的骑射图像用力最勤、钻研最深,连续发表《对汉代画像石中射箭技艺的考察》《射艺汉画像石分类分布研究》《对汉代弓射技艺的研究——从汉画像石资料看汉代弓箭练习的各种动作》等文章,[27]此3篇论文研究方法多样化,不仅搜集整理了多达158幅射艺汉画图像,而且详细考证了这些画像石在全国的数量及分布状况,对图像当中弓射的动作及技术细节也做了分析,中外文献资料丰富,论证充分,为中国和亚洲及世界体育文化宝库提供了重要史料.

汉画像石中有大量描绘狩猎的场景,这与当时汉代社会风俗相一致.信立祥在《汉代画像石综合研究》中指出“狩猎是通过军事训练,同时为祭祀祖先准备必要的牺牲”,[28]137朱存明在《汉画像之美》中认为“狩猎不是随意的、悠闲的娱乐,而首先是一种军事训练,是一种与祭祀与军事相关的礼制活动”.[29]172有数篇论著对此方面做有专题研究,如顾乐红《汉画像石狩猎图的祭祀意义研究》[30]一文从汉代人“事死如事生”“鬼犹求食”等生死观念出发,分析了汉画像石中狩猎图的祭祀意义.2013年顾乐红完成其硕士论文《汉画像狩猎图研究》,[31]从狩猎图的构成以及祭祀性、现实性和艺术性3个特点出发,对汉画像石中所见狩猎图进行了详细探讨,传统史料与汉画图像相结合,论证详细全面,是一篇有分量的硕士论文.另外一篇专题研究是徐志君博士论文《汉画像石中的游猎图像研究》,[32]结合传统文献和考古成果,从4个方面展开对游猎图像的研究:对图像的梳理、分类与界定;游猎题材汉画所见狩猎对象、狩猎工具及狩猎者;游猎图像的场景分析;游猎图像在墓葬结构中的意义.该博士论文从美术学视角分析汉代游猎图,对图像的分类界定更加细微独到,另辟蹊径为两汉时期汉画像石研究提供了新的见解.

除了专题性成果,还有其他学者陆续发表相关论文.艾延丁、李陈广在1987年著《试论南阳汉代画像中的田猎活动》[33]一文,对南阳汉画像中的田猎活动种类、所用器物、田猎性质等做了分析,是为学界较早介绍狩猎图像的学术成果之一.崔乐泉《从汉画看汉代的射箭活动》[34],则探讨四川、河南等地汉画像中步射和骑射两种图像,更多关注的是射箭活动对汉代社会经济生活、军事斗争、体育教育等方面作用.也有学者从其他角度分析汉画像中的射箭活动,如宋华《南阳汉画像石(砖)中的射箭活动》[35]一文将南阳汉画像石(砖)中的射箭题材分为狩猎、神话、射礼演化等3个类型,每个类型又有不同的分类,指出射箭题材的画像石(砖)是汉代贵族生活、宗教信仰的真实写照.

2.2 百戏图

秦汉时期,盛行百戏.百戏是以角抵为基础,配以故事情节和音乐,有杂技、幻术、车戏、舞蹈等多种表现形式.汉画像石(砖)中有不少形象生动的百戏图,有的学者认为百戏对中国古代戏曲的形成影响较大,有的学者则分析百戏与古代体育发展紧密相关,本文笔者只对从体育角度探讨百戏的学术成果做搜集评述.

赵建中《南阳汉画像中角抵戏新探》[36]一文将南阳汉画角抵戏分为人与人相斗、人与兽相斗、兽与兽相斗3种形式,认为汉代角抵戏奠定了中国武术套路的基础.刘秉果《汉代角抵戏与体育》则分析了角抵戏中的体育因素,认为角抵戏中武打、掷轮弄壶、翻筋斗、手倒立、爬竿、器诫表演等都演变成了与体育相关的活动,“因此,在中国体育发展史上,汉代角抵戏的发展确实占了重要的一页”.[37]24其著另一文《从体育文物中看我国古代摔跤的发展》则通过角抵图和史料记载,得出结论“相扑是赤膊上身的摔跤,角抵、布库则是着衣的摔跤,也可以这样说,相扑就是现在流行在日本的大相扑运动,角抵、布库是我们现在称之为民族式的摔跤”.[38]11任昭君《鲁南汉画像石角抵研究》[39],利用文献和实地考查材料,对山东南部以角抵戏格斗、斗兽、兽斗为题材的汉画像石进行了分析、整理、归纳研究,为了解汉代体育文化提供了形象化资料.朱鹏《汉画像中的角抵图初探》一文则认为角抵图“是一种具有强烈的观赏性、娱乐性、竞技性的伎艺表演”.[40]学界多数观点认为角抵图与古代体育文化发展关系紧密,但也有学者持不同意见,如孙世文认为“汉代的角抵戏多是由头戴面具的演员与兽斗的一种竟技表演,而不是徒手上场的两人角力(手搏或摔跤)……实际上角抵戏到了唐代才逐渐向体育方面发展”,[41]71期待学界有更多实证来支撑此观点.

百戏当中还有很多杂技或杂耍的图像,关注此类图像的成果亦不少.魏忠策《罕见的汉代戏车画像砖》[42],介绍了当时新野发现的汉代戏车画像砖,戏车图表现了汉代杂技艺术,是研究杂技艺术史的重要资料.20世纪80年末同样发现于新野的另一块戏车像砖,模雕技法属同一时代之作,但构图场景表演却完全不一样,填补了我国汉代官吏车骑出行队伍中的新内容.[43]吕品、周到《河南汉画中的杂技艺术》[44],对河南汉画像石中所见倒立、弄壶、耍杖,冲狭、飞剑跳丸等杂技项目做了介绍.韩顺发《汉画像中的倒立分类及名称考释》[45]一文则对百戏中倒立形象类型和倒立复合技艺做了更细致的分析,为我们认识汉代百戏技艺提供了直观材料.孙怡村《从汉画看百戏与舞乐的交融》[46]介绍了杂技、幻术、舞蹈、音乐等多种百戏场面,并指出百戏和舞乐互相影响、借鉴和交融的关系.郑州新通桥汉墓出土的汉砖上有几幅角抵杂耍图,张秀清对其中的角抵戏类型、七盘舞与马戏等杂技艺术做了介绍,指出“汉代的杂技艺术,有继承,更有发展,其精髓的一部分保留至今,汉代杂技起着继往开来的重要作用,在杂技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47]

刘朴《山东汉画像石体操活动考略》[48]考察山东地区汉画像石体操图像,结合史料加以整理、分类、归纳,这些图像可以证明中国是开展体操活动最早的国家之一,由此可改变现今体操发展史中“言必称希腊”的状况.毛保枝《汉画中的戏车与杂技艺术》[49]一文介绍了新野、密县等地出土的几件高空戏车画像,借以窥探汉代杂技艺术.张延玺《汉画中的技巧动作》[50]则详细分析了汉画中所见倒立、平衡、跟头、抛接、牵引、转体等技巧动作,总结这些动作特征,可为现代技巧运动的发展提供借鉴.卢澎涛《我国汉代画像石的五种体操动作分析》[51]对汉画像石中技巧类、器械类、平衡类、骑技类、艺术类体操动作进行深入分析,为研究古代体操史提供了更多学术视角.

也有学者从其他角度关注百戏图像的研究,如郭杰《汉画的马戏表演艺术》[52]将汉画像石所见赛马、骑射、戏车等图像列为马戏表演活动,这些表演与乐舞、魔术和滑稽等串连一起综合演出,表现出高超的驭马技术和马上表演技巧.杨孝鸿《斗鸡及其内在的文化意义与社会时尚—以南阳英庄汉画像石<斗鸡图>为中心》[53],分析了南阳汉画像石中的《斗鸡图》,指出斗鸡游戏在古代与驯兽、斗兽等刺激性活动一样充分体现了汉代人的尚武精神与征服自然、好斗博彩的趣味嗜好,这种斗兽活动与当时社会政治经济环境是分不开的.

2.3 蹴鞠

蹴鞠,又名“蹴球”“筑球”“蹴圆”“踢圆”等,“蹴”即用脚踢的意思,“鞠”古代指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因而蹴鞠活动类似今天的足球运动.蹴鞠历史悠久,战国时期民间就广为流行,至两汉时期又成为兵家练兵之法,宋代出现专门的蹴鞠组织与蹴鞠艺人,清代冰上蹴鞠开始流行.可见蹴鞠运动是我国古代民族传统体育中影响较大的一个项目.

学界从文学、绘画、诗词、文物考古等角度关注蹴鞠的研究成果很多,上世纪80年代,刘秉果编著《中国古代足球史料专集》,介绍上至春秋下至清末的我国古代足球的兴衰、礼制、技巧、活动方式及器具制造,搜集了很多研究蹴鞠历史的珍贵史料.[54]90年代初日本学者渡边融出版专著《蹴鞠の研究》[55],研究蹴鞠活动在日本的发展史,在该书中《蹴鞠史概观》一章中对蹴鞠在中国古代的发源情况作了简介.刘秉果等合著的《蹴鞠——世界古老的足球》[56]一书,对蹴鞠的演变发展、蹴鞠文化、蹴鞠文物、蹴鞠衰亡原因等都做了探讨,收集的蹴鞠文物中即有河南出土汉代蹴鞠画像石.2017年宋兆麟出版著作《蹴鞠——中国古代的足球》[57],将历史文献、各民族球戏资料和文物中所见蹴鞠绘画相结合,对我国蹴鞠起源、发展及其演变做了概括说明.以上几部著作虽是研究蹴鞠的专题之作,但与汉画像石联系不太紧密,从汉画像石出发探讨蹴鞠的研究还有待深入.

上世纪90年代初,刘敦愿先生对汉画像石中的蹴鞠图像做过介绍,[58]之后学者关注日益增多,如张华、曾宪波著《浅析汉画中的足球、马术和举重运动》[59]一文,结合古代史籍文献,对汉画中的蹴鞠(足球)、马术、举重等三项体育运动逐类进行了分析.刘朴对蹴鞠图像分析的更为细致,通过考察陕西、河南、江苏、山东等地的汉画像石,探讨汉代蹴鞠运动的特征、分类及分布情况,还进一步根据用具不同分析了蹴鞠流行的年代、场所、动作难度等问题,为今后蹴鞠相关研究提供了众多可信依据.[60]

2.4 武术

汉画像石中有许多与武术有关的图像,如比武对打图、习兵操练图、器械对抗图等,表现了古代武术活动的基本技术内容.

上世纪末就有学者注意到了汉画像石中的武术对打图,如魏仁华《南阳汉画像中搏击图试析》[61]分析手搏图和技击图,指出汉代的手搏动作与少林拳类似,为研究少林武术和长拳渊源提供了参考史料.崔大勇、杨爱国等著《汉代画像石上的双人对打图》[62]一文则探讨“双人对打图”里对打的种类及其意义.崔乐泉《论汉画中的武艺活动》[63]从拳搏、射与骑射和武艺器械3个方面入手对两汉时期武艺发展情况作了归类探讨,并总结出当时武艺活动的娱乐化趋势、器械多样化、拳种雏形初现及民间武艺与军事武艺逐渐分野等主要特点.米冠军等著《南阳汉代武术画像石试析》[64],分析汉代套路运动有拳术、刀、枪、剑、棍等单人套路和两人以上的对打套路练习,对抗运动有散手、推手、长兵、短兵等项目.这些武术图像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汉代以及汉以前古代武术的历史面目和仪容风姿.

21世纪初刘朴先后发表《从现存汉代画像石中看东汉时期的武术活动》和《汉画像石武术技艺研究》[65]两篇文章,运用历史资料收集法和实地考察法对汉画像石中武术图像做了统计和分类,不仅明确了有关武术汉画像石的数量、种类、全国分布状况,而且就其手法、身法、步型、步法、头部的具体动作细节等都做了分析,为今后研究提供了重要史料.郭守靖、孟召峰《从画像石透析汉代武术的文化特征》[66]一文,从文化学视角下分析汉画像石中武术图像的文化特征,指出汉代武术已经形成了古拙简朴的武术套路,具有弓步、马步、仆步、跪步等基本步型,武术对练和竞赛雏形初备,而且“角抵”比赛产生了相应的教练员和裁判员.2013年王琼硕士论文《徐州汉画像石之武术活动的研究》[67]对徐州汉画像石所见武术图像做了专题探讨,将武术图像分为比武图、练兵图、娱乐图、武库图、练力图、练勇图等6类,基本技术内容分为功法类、器械类及对抗类,并对具体的身型和步型做了详细分析.此篇硕士论文虽然对徐州汉画像石武术图像做了综合研究,但整体上多采用先贤观点,并无多大新意.王冬、李光著《透过汉武术画像石析东汉时期的武术活动》[68],简单介绍了画像石中的器械练习图、器械表演图、器械竞技图、斗兽图及角抵图等武术内容图像,资料搜集多与前人成果类同.蒋晨硕士论文《东汉黄河中下游汉画像石中的兵器图像研究》[69]以东汉时期黄河中下游河南、山东、徐州等地区画像石(砖)所见兵器图像为研究对象,考察兵器图像出现的物质文化基础、兵器图像与汉代社会心理文化、社会制度文化之间的关系以及兵器图像与外邦文化的交流.该篇硕士论文对兵器图像中出现较多的车、弓弩、戟与棨戟、剑、刀、盾、甲胄等器械做了详细分析,对进一步研究武术图像提供了有益资料.任昭君《汉画像石与中国古代剑文化研究》[70]一文研究更为细致,收集整理了含有剑文化内容的汉画像石拓片,结合文献资料分析古代剑文化及其所蕴涵的时代精神.

3 体育精神研究

汉画像石是两汉时期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兴盛繁荣的产物,其中体育图像不仅是当时社会各方面现实生活的体现,而且还折射出民众精神层面的需求和时代风貌.有少数学者关注此方面研究,成果不是太多.

刘红玉《南阳出土投壶汉画像石赏析》[71]一文分析了南阳汉画馆馆藏投壶画像石,除了娱乐功能,投壶游戏还有修身养性的作用,为研究汉代社会民风民俗提供了实物资料.郭杰《汉画中体育活动的愉悦功能》[72]探讨两汉时期尚武尚勇的体育风尚和精神,指出汉画像中“寓乐于技”“寓乐于美”“寓乐于神”的各种体育活动,愉悦人心,陶冶情操,表现了汉代体育活动追求精神享受的艺术特征.黄芬《从汉画像石看南阳汉代社会风俗》[73],列举南阳汉画像石中的习武、狩猎、角抵图、乐舞等图像,分析这些活动折射出的古代南阳地区人们尚武崇勇、喜歌好舞、重礼守节的社会风俗面貌.

孙华军《汉画体育图像身体观研究之身体不朽论》[74]一文从汉画体育图像透视汉代人的身体哲学观,这种独特的身体崇拜观念与当时盛行的长生不老思想紧密相关.任昭君《汉画像石与中华传统体育精神研究》[75]结合实地考察与文献资料,揭示汉画像石中各种体育图像与中华传统体育精神的关系,认为军事体育体现了爱国主义精神,竞技体育体现了竞技精神,养生体育体现了人本精神,乐舞百戏体现了汉代人充满自信、不断创新、挑战极限的中华传统体育精神.朱鹏、彭恒礼《汉画像石所体现的汉代勇战尚武精神评析》[76],分析了汉画像石中的战争图、训练图、军械图等图像,指出汉代的军事需要及军功制度共同促成了当时人们的勇战尚武精神.

4 体育文化交流

汉画像石中有许多“胡汉战争图”,胡人形象在汉画像石中的出现说明两汉时期中原与西域诸国交往已相当频繁.部分学者依据汉唐时期中外交往的历史背景对汉画像石所反映的中外体育文化交流做了探讨.

杨绍华《秦汉时期中国与丝路沿线诸国体育文化的交流——以汉画像石为考察对象》[77]一文以汉画像石为实物例证,分析秦汉时期中国与古代东西方国家之间的体育文化交流,指出中国传统的刀剑兵戈等武器传到东亚的日本、朝鲜,甚至远在欧洲的大秦,一些体育项目如角抵、蹴鞠、马球、养生术等传到日本、朝鲜、越南等东南亚国家,丝路沿线诸国的瑜伽、杂技、养生术等也传播到中国.这篇文章立意出发点独到新颖,但史料和汉画像石之间的互证关系还有待于认真思考.

5 汉画像石体育图像研究的思考与展望

5.1 其他体育图像研究

汉画像石中的体育图像数量众多,种类丰富,目前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射猎、角抵、杂技、蹴鞠、武术等方面,其他蹶张、斗鸡、六搏、飞剑、弄丸、跳丸、倒投壶、傩舞、养生术等方面偶有关注,成果不太深入,还有很大研究空间.

5.2 正视汉画像石的历史背景

大多数汉画像石反映的是自西汉中期至东汉末年长达3个世纪的社会文化特征,上承先秦下接魏晋.研究汉画像石中的体育图像,必须要用正确的历史观和唯物观来探讨各个图像中的活动内容,不依据史料忽略历史背景随意夸大某个体育图像所表现的文化内涵都是不可取的,这在很多年轻学者治学中尤其要注意.

5.3 运用多种研究方法综合分析体育图像

汉画像石中的体育图像大多源于“反映现实社会生活类”题材,如农业劳动、捕鱼狩猎、车骑出行、战争操演、庖厨、乐舞百戏等,这些既是汉代人观念信仰、价值取向的反映,又是汉代民风、民俗的折光.因此不能只用文献资料和田野调查等方法,宜积极吸取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心理学等多领域学术成果.在研究过程中,还应考虑3个递进层次的问题:体育图像的题材及形式;此题材表现的文化内涵;此题材象征时代意义及历史渊源.

5.4 重视区域文化交流和中外体育文化交流

中原地区的汉画像石具有地域性特征,应和其他区域的汉画像石进行比较研究,大区域如四川、徐州、山东和陕北等地,小区域如南阳、商丘、许昌、密县、浚县等都可以进行多角度比较.这些出土汉画像石集中地区往往是两汉时期文化繁荣之地,多角度对比不同区域的体育图像,才能全面认识该历史时期体育文化内涵,更好厘清汉代体育活动在我国体育发展史中的位置和作用.

汉画像石中有描绘胡汉战争或胡人活动的图像,结合当时丝绸之路兴起,中原和西域贸易往来密切的历史背景,以汉画像石所见体育图像为切入点研究丝绸之路体育文化交流或中外体育文化交流必将成为新的学术热点.值得强调的是,研究中外体育文化交流,不能只关注传统史料和汉画像石体育图像,西域出土的汉简、胡语文献和各类石窟壁画中的两汉史料也要引起重视,只有加强中原与西域及其他地区的联系观察,才能避免研究汉画像石体育图像时出现“张冠李戴”、“以点盖全”的情况,更加全面的认识两汉时期的体育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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