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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三一论”视阈下女性空间实践解读

2020-02-25李晓云

关键词:黑人空间

李晓云

(西华师范大学 公共外语学院,四川 南充637009)

一、研究缘起

西方学界在革新文学理论批评的同时,也开始了对文学理论的元批评,并随之实现了跨学科和跨领域的知识交融。随着人文社会科学的转向,传统的空间已由静态的客体转变成多维动态的主体。在众多关于空间的理论中,法国哲学家列斐伏尔提出的“空间三一论”将关注点直接放在对空间的思维过程上,并在其中纳入现实生活中的意识形态,开启了三维立体思维,无疑具有开创性意义。该理论认为空间包含物理、精神和社会三维度,任何由社会生产出来的空间都是由“表征空间”(space of representation)、“空间表征”(representation of space )和“空间实践”(spatial practices)三者有机构成。“表征空间”指生活空间,是居住者使用的物理空间;“空间表征”属构想空间,是由社会空间秩序制定者构想和规划而成,规定着“空间实践”;而“空间实践”则是日常生活的体现,在“空间表征”的渗透和制约下,“空间实践”常常体现为规约的空间行为,但不排除对规约的逾越[1]。

美国黑人女作家格洛丽亚·内勒十分注重空间描写,她的“每一部小说都向读者展现了一个黑人女性的社区。在这个集体里,黑人女性相互支持,相互帮助,用自己的生命丰富着彼此的生命”[2]。换言之,她不仅向读者展现黑人女性在表征空间里如何受空间表征的规训,也呈现了黑人女性在姐妹情谊的支持下,如何在“空间实践”中,挑战、逾越“空间表征”,构建主体性“表征空间”。

《林顿山》是内勒的第二本小说,描写了路德·纳德家族五代人的故事。纳德家族历经五代人的努力,把林顿山建立成了一个中上层黑人居住的空间。纳德家族最早的住所是通过卖掉第一位妻子换得。按照传统,所有纳德的后代都使用同一名字(路德·纳德)、复制第一代纳德的基因,每一代男人都娶八分之一白人血统的混血女为妻,“她们苍白的皮肤与她们苍白的精神互相匹配。”[3]然而,第五代纳德却打破了先辈的惯例,娶了一位名叫薇拉的棕色女性,并生下一个白肤色的儿子。儿子的肤色让他武断地认为妻子不忠,母子二人因此被囚禁到作为停尸房的地下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薇拉被前几代纳德的女人们偷偷记录的辛酸史唤醒,最终成功地逾越了作为“表征空间”的地下室。

基于列斐伏尔的“空间三一论”,本文试图从空间的视角探寻《林顿山》中黑人性别的空间政治。具言之,分析纳德家族的女性们在家族构建的空间秩序话语中,如何展开空间实践。尤其是解读第五代纳德夫人薇拉如何挣脱“空间表征”的束缚、进行挑战性“空间实践”并成功逾越父权制“空间表征”。

二、纳德的房子:表征空间

列斐伏尔认为:“空间并不是某种与意识形态和政治保持着遥远距离的科学对象,相反,它永远是政治性的和策略性的。”[4]当我们意识到空间与政治之间无法分割的联系时就会明白空间并不是自然的。根据列斐伏尔的“空间三一论”,“‘空间表征’指向的是空间秩序话语,它规训着社会成员的‘空间实践’,由社会空间秩序的制定者构想和规划而成。在父权制社会,性别‘空间表征’的规划者是男性,而在美国种族社会里,‘空间表征’的规划者是作为主流族群的白人。‘种族表征空间’是具体意义上的空间,是个体或群体在‘空间表征’地规训和制约下,建立的符合或者挑战‘空间表征’所规定的空间秩序的生存居住空间。”[5]在内勒的《林顿山》中,纳德在公墓旁所建的、带有地下室(停尸房)的白色大房子,可视为表征空间,是种族主义和性别主义的表征。

纳德家族一直住在林顿山脚下的墓地旁。内勒对“林顿山的描写仿拟了但丁《神曲》中的地狱,营造了一种死亡和压抑的哥特式的氛围”[6]。林顿山是中产阶级黑人的居住空间,这一孤立的“表征空间”体现着作为社会主流的白人对黑人种族隔离的“空间表征”,即使作为最富有的黑人、林顿山拥有者纳德,也不能逃离政治空间的限制,更不用说那些贫穷的黑人。在被白人的优越与高贵内化之后,纳德一直在努力摆脱黑人的身份向白人靠拢。其种族主义不仅仅反映在他们对八分之一白人血统的妻子的选择上,也体现在他们大白房子的颜色和装饰上。因此,纳德家族白色房子以及具有八分之一白人血统的妻子,都反映了他们努力寻求融入白人社会之中,成为了白人种族“空间表征”的顺从者。

此外,寻找小说中的象征就是寻找权力集团的“空间表征”。钱德勒认为:“住宅是性别政治和阶级斗争上演的舞台”[7]。纳德带有停尸地下室的白房子代表着纳德家族女性的“表征空间”,在父权的支配下,历代纳德夫人都成为了繁殖的机器,一旦她们为纳德家族复制出“同样的弓形腿,同样突出的眼睛和疏松的嘴唇”[8]44体貌特征完全相同的儿子之后,便难以幸免被抛弃的悲剧。纳德的女人们始终被禁锢在“家”这一狭小的“表征空间”之中,进行着规训性的“空间实践”,孤独地生活着,这无疑是反映了男性支配下的性别“空间表征”。

福柯认为“单独囚禁能够使人反省,随后肯定会产生悔恨。因此单独囚禁是一种积极的改造手段。”[9]265纳德家族作为停尸房的地下室就像福柯笔下的“监狱”。第五代纳德通过设置“铁架、铁链、对讲设备、两个小集装箱和十二级台阶”[8]20,将其变成妻子的规训场所,让妻子薇拉在地下室进行反省,希望妻子面壁思过、悔恨自己的“罪行”。这一狭小黑暗的地下室无疑是以男性霸权为中心的性别主义的“表征空间”。用来防止薇拉逃跑的铁架铁链表明纳德向他意志顽强的妻子施加着人身控制。纳德通过无线电设备不停地播放着有关通奸的信息、有关小孩肤色的愚蠢言论以及薇拉应该接受的惩罚,以此来对薇拉进行精神折磨。第五代纳德故意忽略儿子的白皮肤是因前四代纳德夫人都具有白人血统遗传所致的事实,他试图通过控制食物、水、电等生活必需品来达到规训薇拉的目的。因此,像福柯的监狱一样,地下室是纳德男性霸权的“表征空间”,它被用来对薇拉的身体进行规训和惩罚,从而达到控制其灵魂,使其女性主体性完全丧失。地下室这一物理空间充满着政治的隐喻。

三、纳德夫人们的顺应“空间实践”

列斐伏尔的“空间三一理论”表明,“表征空间”的居住者可能受到“空间表征”的影响,从而造成两种截然相对的“空间实践”。一种是顺应型的“空间实践”,另一种是挑战型的“空间实践”。顺应型的“空间实践”是指“表征空间”的居住者在强势社会群体的规训下适应与顺从;而挑战型的“空间实践”则是空间居住者在极为有限的表征空间下挑战甚至逾越“空间表征”的规约[10]。

在小说《林顿山》中,女作家内勒巧妙地向读者展示了这两种对立的空间实践。前四代纳德夫人的“空间实践”是顺应型的。从第一代纳德夫人卢瓦娜到第四代普莉希拉都是被动地嫁到了林顿山脚下最富裕的纳德家。在公墓旁的白房子里,她们与外界割断了一切联系,没有亲戚朋友来访。“她们因为丈夫失去邻里,因为肤色遭白人农夫妻子的鄙视,因为财富失去黑人女性的信任。”[8]123纳德家的女人们被禁锢在狭小的“家”这个封闭的空间,被迫接受该空间规划者纳德的男权范式。她们因此强制性完成了自我空间隔离,被动地进行复制“思想与身体同样畸形的”纳德男性,使自己完全依附在男权的“复制品”上。然而,一旦她们完成“复制”这一“空间实践”,她们便遭受抛弃、被迫失去作为女性代表的领地——厨房,失去身心依附的“儿子”,最后失去代表着自我存在的主体。她们被彻底异化和边缘化,成为一个失语的、陌生的“他者”,一具“尸体”。这就是前四任纳德夫人顺应型“空间实践”的结果。可见,纳德的女人们虽然拥有了自己的“家”空间,但她们的空间完全被男性统治者纳德控制与剥夺,最终她们失去了自我、丧失了一切,被迫进入一个自我封闭的死亡空间。由此可见,她们其实毫无生存空间。

纳德家的女人们完全被当作繁殖的工具,其存在的意义就是复制一代一代身体畸形、思想邪恶的纳德后代。一旦纳德的复制品产生,女人们就变成家中“看不见的人”。在纳德眼中,妻子只是廉价的附属品,可以任意被支配。“毁灭一位妻子就像毁灭一双漂亮的拖鞋”[8]67,历代纳德循着机械的复制模式,即:“春分的时候使妻子怀孕,这样孩子就能在冬天光最弱的时候诞生。”[8]19他们的血统由一系列非正义的化身所构成,“并一代一代植入相同的畸形体内”[11]。在已同质化了的家庭空间,纳德家族就这样,借助女性的身体推行父权制观念这一“空间表征”,使之代代相传。

四、薇拉的挑战性“空间实践”

第五代纳德夫人薇拉的“空间实践”是挑战型的。曾当过教师、会计、药剂师的薇拉,在大学毕业十年后,为了“纳德夫人”的光环,主动嫁给了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大学同学纳德。婚后她也曾想做一名贤妻良母,然而,因儿子遗传到了白皮肤,她被关进了作为停尸房的地下室。薇拉在失去儿子之前也像前四代纳德夫人一样顺应着丈夫。然而,通过地下室的囚禁生活及丧子之疼,薇拉的“空间实践”便由顺应型转向挑战性。列斐伏尔曾谈到:“位于空间与话语的真正核心处的乃是身体,是那个不能被简单还原的和不可颠覆的身体。”[12]前四代纳德夫人通过其“性别空间”的规划者纳德的规训,生产出了“顺从的、训练有素的身体”[8]19。然而,与这些驯良身体不同的是最后一位纳德夫人薇拉,她拥有着不可颠覆的身体。即使被囚禁在地下室,她也没有像其他四位妻子一样被规训而显得消极。相反,薇拉反叛着、挑战着纳德世袭的性别“空间表征”,她的空间实践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过程。

薇拉的第一次挑战型的“空间实践”表现在她的喊叫。在接受采访时,内勒曾说:“作为一个作家的目标就是将声音赋予那些被剥夺了声音的群体,而很多黑人女性都被剥夺了声音”[2]。在薇拉刚被囚禁时,她并不像前几代纳德妻子那样沉默,而是想方设法大喊大叫。“她悲愤的喊叫正是她奋力表达自我的映射”[3]。然而丈夫充耳不闻以及儿子的病逝让她明白了通过喊叫进行抗争是徒劳的,她陷入了绝望,失去了声音,想以死抗争。声音是生命的象征,失去声音,薇拉等于在精神上死亡。因此,“作为长期被剥夺了声音而寂静无声的黑人女性来说,找到自己的声音就是恢复自己的生命。”[2]对于当代女性主义者来说同样如此,“没有任何哪个词比‘声音’这个术语更令人觉得如雷贯耳的了。对于那些一直被压抑而寂然无声的群体和个人来说,这个术语已经成为身份和权力的代称。正如露丝·伊里盖蕾所言,有了声音便有路可走。”[13]在这个层面上来说,薇拉能否找回自己的“声音”,找回自己发声的权利,这和她能否“恢复自己的生命”是等同的。

薇拉的第二次挑战型的“空间实践”表现在她的自我意识的觉醒,“这种意识是在看过前几代纳德妻子所留下的日志、菜谱及相册之后被唤醒的”。[14]144这些遗物记录下了前几代女人们在地狱般的白房子里的悲惨生活。第一代纳德夫人卢瓦娜在儿子断奶后被剥夺了拥有孩子的权力。失去儿子,她便失去了一切。她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女人。“她用帽子上的银针在自己胸口与肚子上刻下了666条标记,以准确记载自己一年里发声的次数”[8]124。“‘房间’不仅是一个女性自救的精神领地,它还是一个‘自我发现’的空间”[15]。在这个封闭的地下室里(房间),卢瓦娜深藏的记忆使薇拉找到了流向她内心深处的正确航向。历代纳德的女人卢瓦娜、伊芙琳、普莉希拉、麦奎尔秘密地留下的东西,诉说着她们是如何依照男人为女人规划的责任和义务束缚自己,从而丧失自我成为“看不见”的人。看完卢瓦娜的日记,“薇拉坐在地下室大哭,仿佛是她自己生活的记录”[8]125。伊芙琳通过无数“菜谱”记录下自己每周购买大量的食物,调配各种面膜,其目的并非用美丽的脸来吸引丈夫,更重要的是她想通过“每周购买足以让人吃死的巨量食物”[8]190,与她日渐枯瘦如柴的身体强烈对比,以引起送货人的注意与疑虑。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没人关注她的存在。薇拉为此感到愤怒,她撕毁了精致的“菜谱”,疯狂地踩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撕毁菜谱的举动表明了薇拉自我意识的觉醒,不过,与其说这种觉醒来自于前面四代纳德夫人日记的刺激,倒不如承认是纳德所缔造的地下室这一空间给予了薇拉觉醒的前提。“单人囚室使犯人与自己对质。他被迫倾听自己的良心说话。”[9]267前四代纳德夫人的菜谱只是薇拉“临水自鉴”的那面镜子,通过这面镜子,薇拉得以从自我中抽离出来,以一个“他者”的眼光反观自我,即,封闭的空间让薇拉被迫倾听自己良心的声音,这一声音唤醒了她自我意识的觉醒。

薇拉的第三次挑战型“空间实践”表现在她对普莉希拉被挖掉面孔的相片的修复。普莉希拉曾经通过竞选成为当地黑人女性协会主席。翻开她的相册,首先映入薇拉眼帘的是一个爱笑的现代新女性形象:她“噘着嘴”,肤色白如“象牙”,手指夹着香烟,一双挑衅性的“大眼睛”隐含着“摧毁”力量。婚后的相片中,她始终与纳德并肩站立着,但她无论是在游船上大笑,还是在书房里微笑,她身边的纳德总是板着脸,用“相同的黑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8]207;做母亲之后的普莉希拉被禁锢在有扶手的椅子上,手上抱着纳德,“眼睛里隐藏着不安与恐惧”,而丈夫的黑手移开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8]207;随着儿子长大成人,相片里的普莉希拉被夹在两个“眼里充满黑色怒火”的黑人男性中间,与以前的照片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渐渐地,她的形象从相册里消失,即使她偶尔不经意出现了,其脸孔也被故意挖掉,变成“豁开的洞”,成了“无脸”的人[8]267。

看着没有“面孔”的普莉希拉,薇拉意识到那污迹斑斑的相册不仅是前几代纳德女人们命运的缩影,更是她自己的写照。愤怒之余,薇拉用手指轻轻地抚平了普莉希拉头像的叠皱,还原了被试图挖掉的头,仿佛赋予了一个“崭新的面孔”。“她闭上双眼,用手指形成一面镜子,以反射黑暗与记忆”[8]267。即使是普莉希拉那样的现代女性,一旦嫁人,便囿于男权控制下的狭窄的家庭空间,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女性的身体被男人利用和驯服,成为了生育机器,并通过生育的孩子来使父权得以延续,最终导致女性自身独立性与主体性的完全丧失,成为“无脸”的他者。她明白了自己被囚禁于地下室的真正原因是“女性在娘胎里就注定了的命运”[8]280。

薇拉的第四次挑战型的“空间实践”表现在她逾越地下室并烧毁白房子。前几代纳德夫人在沉默中灭亡的顺应性空间实践,使薇拉意识到自己也陷入了相同的处境。她们沉默与屈服给薇拉敲响了警钟,她们受伤的灵魂和悲愤的述说彻底唤醒了薇拉,使她认识到“女性拥有选择的权利,有权利打破生命的沉默”[3],觉醒后的薇拉找回了自信,她决心为被剥脱声音与生存空间的纳德夫人们发声,“在纳德的女人的历史中,翻开新的一页”[3]。圣诞前夕,薇拉决定逃离地下室,逾越这一作为停尸房的陈腐狭小的空间。在积蓄了全身的力量后,她挺直了腰、艰难地爬上了十二级阶梯后,打开了通往厨房的门。薇拉艰难向上攀登的坚定步伐,是她“恢复自我”的象征,标志着她“更高层次的觉醒”[3]。圣诞前夜是重生的象征,它标志着薇拉逾越性别主义桎梏的“空间实践”的真正开始。尽管,从地下室到厨房,从书房到卧室,她的每一步都很艰难,但她却“像蚁群中霸气十足的王后一样向前行进”[8]19。与顺从的过去彻底告别。她决定抛弃曾经努力得到的纳德夫人的名号,带着新的目标与信念在精神、情感、身体的旅程中行进。最后,她烧掉了纳德家族的白房子,与纳德同归于尽。薇拉在大火中烧掉的不仅是纳德家族禁锢人性的“表征空间”,而且烧毁了象征纳德家族男性霸权的“空间表征”。薇拉逾越作为停尸房的地下室并烧掉白房子的举措,不仅象征着女性意识的觉醒,也体现了她对逾越性别主义的“空间实践”。

五、结语

列斐伏尔的“空间三一论”完美地阐释了内勒对性别主义的关注。小说中的地下室并非单纯禁锢纳德家的几代女人们的空间,而是供她们交流的平台,反讽性地促发了薇拉对其的反叛与超越。她们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在以地下室为主的表征空间里留下了隐藏内心深处的辛酸史。这些尘封的遗产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让薇拉醒悟到:所有纳德家的女人们都把“家、丈夫和孩子”视为自己渴求的一切,然而,女人的基本愿望和生存空间却会被无情地全部剥夺。通过纳德家女人们的生活空间变化:从卢瓦娜可自由活动的房子,到伊芙琳不断制造面膜的厨房,最后到囚禁薇拉的地下室,作家向读者展现了女性表征空间如何被日益收窄。她又通过书写薇拉对男性规约的表征空间的成功逾越,向人们证明了“一个女性是一个存在的主体,她不是男人的附庸。女性不是他者,而是一个自主的存在,能通过试错找到拯救方式”[3]。作者建基于此的空间意识也令其创作的《林顿山》中象征男性霸权的纳德家族之命运注定毁灭,并“重构一个属于女性自我的身体空间,实现了对传统空间规训的反抗。”[16]可以看出,这种结局的安排是作家对空间再思考与重新书写的结果。列斐伏尔的“空间三一论”不仅仅从思维过程上对意识形态的认知进行了革新,更为贴切地阐释政治斗争中的权力关系,而且不断开辟新的阐释思路,为文学作品尤其是关注政治压迫的后现代作品创造新的研究领域和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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