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无意识心理挖掘对人物塑造的作用
——以电影《误杀》为例
2020-02-23郭磊
□郭磊
《误杀》讲述了一位父亲为保护妻儿而与督察长斗智斗勇的故事,电影以无意识为基础进行了深入挖掘,满足了受众对于心理、凶杀、悬疑、暴力的窥视。通过研究电影中人物的心理,我们注意到无意识心理对人物的性格塑造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应引起人们对无意识的重视。本文旨在启发人们深入无意识领域进行探索,以便于以无意识为武器进行无意识教育以及心理分析。
一、个体无意识
个人无意识就是一些心理过程和心理内容的总和,那些内容和过程不仅可以进入意识,而且如果不受到压抑的话,还常常可以成为意识。这些过程和内容是由一切冲动、愿望、模糊的知觉以及无数的其他经验所组成。这些知觉、经验不是被压抑,就是被忘记了,但在一定情况下,它们会被重新唤回到意识中。
(一)平平的无意识
电影中儿童的言行可以用内心的无意识来解读。李维杰的大女儿平平与父亲之间缺乏有效沟通,以至于父女之间关系紧张,处于崩溃的边缘。这种父女之间的疏离可以用埃里克森的人格心理学来分析,如果儿童在0-2岁时的需要没有得到满足,那么他会对父母产生不信任感。这一阶段的主要矛盾如果没能解决,那么这种不信任感就会成为儿童心理的无意识,这也是成长过程中平平与父亲之间关系尴尬的原因。平平对父母缺乏信任感,当受到素察的威胁时,她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向父母求助,而是默默隐忍。
(二)安安的无意识
1.无意识的知觉。早年受到的创伤会成为无意识的一部分,并且在未来可能会反复出现,形成一种病征。李维杰的小女儿安安在儿时亲眼目睹了母亲处理尸体,遭受到督察长的恐吓后,心理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易察觉,但会成为内心深处的创伤。安安在吃饭时用叉子划桌子发出的声音是对母亲锄头掘坟的无意识的宣泄,也暗喻了素察在棺材中疯狂抓棺材盖的声音。她会认为这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到处充斥着暴力、恐惧,因此我们不能忽视儿童在儿时受到的环境刺激以及人为刺激,用埃里克森的理论来说就是要在儿童成长的每个阶段都给予不同的任务,培养该阶段应该形成的品质。
2.无意识的模仿。儿童的无意识也源于对生活的模仿。在一家人顺利通过谎言逃过一劫时,安安学会了说谎,考卷上的70分被改成100分,此时李维杰家中电视上正在播放电影《天才枪手》,这正是对安安说谎作弊的照应。儿童在成长过程中模仿能力极强,如果成人不及时制止错误行为,那么儿童会认为说谎是没有错的,会陷入谎言的深渊里。学龄时期的危机是自主的内疚,安安的“作假”没有受到惩罚,那么安安就不会感到内疚,她的人格发展就存在缺陷。李维杰认识到这一点后,决定用自己的言传身教来潜移默化地影响女儿,因此他最后选择了自首。
(三)李维杰的无意识
不仅儿童如此,成人亦是。李维杰和阿玉来泰国打拼十七年,生活拮据,李维杰小学四年级毕业,靠着一家网络公司而谋生。由于贫困和文化程度低导致他舍不得给安安买钢琴,对平平的夏令营活动犹犹豫豫。在李维杰犹豫到底给不给平平签字的时候,平平说了句葛朗台。葛朗台是巴尔扎克的小说《欧也妮·葛朗台》中的人物,是臭名昭著的四大吝啬鬼之一。平平这样说既是对李维杰文化水平的低的辛辣嘲讽,也是对他没能让家庭更富裕的挖苦。平平的这句话是她无意识的表现,编剧用心设置这些情节,也为后面李维杰给女儿建立信任感做足了铺垫。李维杰不惜一切保护家人,与警察斗智斗勇,他挡在妻儿的前面,不让他们再次受到伤害,这是他作为男人的责任,也是作为丈夫、父亲的职责所在,这其实是他生存本能的映照,也属于他的无意识。
二、集体无意识
(一)母亲情结
荣格把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称为“个体无意识”,个体无意识的内容是情结,与之相对的是“集体无意识”。集体无意识只是一种可能,是从原始时代就用一些记忆意象的明确形式传了下来,或者就表现在大脑组织的结构构成中。
1.阿玉的母亲情结。集体无意识的内容是原型,母亲原型是最基本的原型。电影《误杀》中塑造了两位母亲形象,一位是与丈夫来泰国打拼17年的家庭妇女阿玉,一位是位高权重的督察长拉韫。有一场戏是阿玉一家被带到警察局,阿玉与拉韫对峙。面对横眉冷对的铁腕警长,阿玉发出怒吼:“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是禽兽”。在维护女儿时,阿玉不畏惧面前这位冷酷犀利的警长。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的时候,作为母亲都表现得像一只老虎。
2.拉韫的母亲情结。作为反派的拉韫表面是一位剽悍刚硬的警察,其实作为母亲,她内心也是非常脆弱的。她为了找到失踪的儿子素察,不惜滥用职权,在逼问安安的时候,拉韫撕心裂肺地冲安安咆哮,其中不仅包括明知素察遇害的哀痛,而且也包含明知凶手却不知如何找出证据的焦虑和不安。在素察失踪后,拉韫也曾在睡梦中见到儿子,梦境的实质是愿望的实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拉韫褪去督察长的身份后,她也是一位爱子心切的母亲。两位母亲性格各异,但是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惜一切代价。
(二)乌合之众
民众的骚乱也是集体无意识的外化。我们从电影海报中可以观察到,《误杀》的英文翻译是“Sheep Without A Shepherd”,意译过来是“乌合之众”,乌合之众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状态。古斯塔夫·勒庞在大众心理研究中表明:当某个心理达成一致形成乌合之众后,便会具有高涨的情绪化和行动化。
1.乌合之众的狂热性与快速传染。勒庞称个体集聚成群体后的心理状态为“群体精神统一的心理学规律”,这类群体往往基于群体力量而放弃自己的底线,最大程度地发泄自己的欲望,且具有传染性,使短时间内群体情感达成一致。在警察带李维杰一家进行开棺验尸的时候,警戒线外聚集了很多民众,在开棺验尸未果后,民众哗然一片,情绪高涨且不断传染给别人,短时内群众迅速达成一致:要求警方给民众一个说法,并在未发现素察尸体后,群众愤怒地冲进来袭击了警察。并没有人强迫群众去做什么,群众的所作所为目的是能够以群众的力量换取安定的社会环境,基于人数众多,群众也丧失了理性,对自己的言行不加约束,造成事发现场一片混乱。此事还牵连了竞选市长的素察爸爸都彭,并因此引发了社会骚乱,这是民众对公平正义的呼唤,是集体无意识的渗透。但是集体无意识也存在一些问题,民众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在暴乱中伤及自身。
2.乌合之众的领袖。群众中必不可少的就是领袖,领袖有可能就是群众的一员,但他能够领导别人且名望大,这也使得群众产生对领袖的本能的需求,进而导致了群体的服从欲望。影片前面也进行了暗示:羊是群居动物,离开了羊群,就不容易独立生存。这不仅暗示了领袖在群众中的巨大作用,也为电影后面发生骚乱时的领袖出现做了铺垫。影片中进行骚乱的群众中也必然存在意见领袖,颂恩、黄毛和邻居就是抗议群体的领袖,他们往往也是群众的一员。在警戒线外,他们冲在最前面,控诉着警方的罪行,领袖总是想方设法去引导群众、控制群众,使群众成为“领袖的工具”。
三、结语
《误杀》深入无意识的范畴,挖掘了人的意识与无意识、个体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导演不竭余力地追溯无意识的原始意象,使人们不仅在窥私的过程中得到了自我满足,而且对于现代人的畸形化心理和狂热式行为给予了关注和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