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鹜落霜洲

婉轉曲折的游子悲秋吟

鹜落霜洲，雁横烟渚，分明画出秋色。暮雨乍歇。小楫夜泊，宿苇村山驿。何人月下临风处，起一声羌笛。离愁万绪，闻岸草、切切蛩吟似织。

为忆。芳容别后，水遥山远，何计凭鳞翼。想绣阁深沉，争知憔悴损、天涯行客。楚峡云归，高阳人散，寂寞狂踪迹。望京国。空目断、远峰凝碧。

这首词是柳永落第离京后所作，词人运用曲折多变的笔法描绘了清寂的山光水影，寄寓着落拓江湖的身世之感，谱写了一曲婉转曲折的游子悲秋吟。

词的上片写景，围绕“宿苇村山驿”这一环境，点染出雨后夜泊的情状。起首两句对仗工整，“落”“横”形容秋江之上、日暮之时鹜鸟归巢和大雁南飞的情景;“分明画出”形容雨后江上清冷的秋景，将行客的愁思隐于言外。“暮雨”三句则描写了小船夜泊江边的景象。山村的夜晚，月明风紧，羌管悠悠，吹出了词人无尽的幽怨。“离愁万绪”四字正是对他内心感受的揭示;“蛩吟似织”则是借蟋蟀声烘托幽怨的氛围，触发了词人的愁思，由此引出下文。整个上片层层递进，细致地勾画了深邃幽远的意境。

词的下片抒情。“忆”字明写相思之情，关山阻隔，鱼雁难通，只能目断远峰，遥遥凝望，反映出词人内心的焦虑，增加了旅途的愁苦意味。“想绣阁”三句，为对方设想，伊人深居闺房，怎能体会出行客漂泊天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苦处？这里委婉曲折，比女子自诉衷肠更为感人。“楚峡”用宋玉之典，暗指旧日欢爱已散，接着笔锋一转，描写自己如今孤村独坐，对月伤怀的情景。京华遥不可见，但见远峰清苦，像是凝结着万千愁恨。“目断”加强了语气，为这幅秋景图注入了强烈的感情色彩，相思之意、怅惘之情不绝如缕。

【刘为民/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