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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审美出路在于异化劳动的积极扬弃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生态美学思想诠释

2020-02-21张子程

社科纵横 2020年11期
关键词:对象化丰富性自然界

张子程

(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 内蒙古 呼和浩特010022)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下文简称《手稿》)中分析和批判了异化劳动下资本主义社会工人所遭受的极端剥削和深重苦难,其中以正论的方式提出了许多极富启迪性的美学思想。特别是关于人的感觉的形成,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人类如何通过对异化劳动的积极扬弃重获对人的本质的全面占有,以及复归人与自然审美关系等问题的探讨,对我们今天建设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具有极为重要的借鉴价值和理论意义。本文立足新时代条件下对马克思思想予以创新性阐释及发展这一思路,对此进行理论分析与论述,以利于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的建立和发展。

在《手稿》中,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异化劳动批判的基础上,详细分析了人的感觉的形成及人的感觉和动物感觉的差异,认为:“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都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五官感觉的形成是迄今为止全部世界历史的产物。”[1](P87)马克思的这一论断指出人的感觉的形成离不开它的对象,即“人化的自然界”的存在,说明人的五官感觉的形成主要是由人化的自然界产生出来,并且是“全部世界历史的产物”。这里,马克思明确地说明了人的感觉对象即自然并非是原生的、未经人类改造过的自然,而是经过人类长期实践改造形成的对象,因而人类历史其实就是一部不断改造自然的历史,在此意义上,人类的历史和自然史是一致的、统一的。马克思进一步指出,“在人类历史中即在人类社会的形成过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现实的自然界;因此,通过工业——尽管以异化的形式——形成的自然界,是真正的、人本学的自然界。”[1](P89)也即,在人类生产实践中形成的自然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的自然界,而非远离人类社会的孤立的或抽象的自然界,因为“被抽象地理解的,自为的,被确定为与人分割开来的自然界,对人来说也是无。”[1](P116)既然人的感觉是在人类社会长期改造自然的实践中形成,而人类实践又必定是在社会关系中进行,那么人的感觉中必然内含有人的社会性,这样的感觉必定成为人的感觉而与其他动物的感觉有了质的差异。因而马克思指出,“不言而喻,人的眼睛与野性的、非人的眼睛得到的享受不同,人的耳朵与野性的耳朵得到的享受不同,如此等等”[1](P86)。马克思如此这般比较,目的在于强调人的感觉具有有别于其他动物的独特内涵,这种内涵显然是人的感觉的社会性。在此,马克思虽然没有明确地说明眼睛和耳朵获得的享受是什么,但这种享受必定是审美享受,因为唯有人才具有获得美的享受这样的感觉能力,人对美的事物的欣赏正是基于人的这种独特的感觉能力。譬如,同样的事物,对其他动物而言只是维持生命的对象,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意义,但对人而言还包含着审美的意义。

人的美感的形成始终不能脱离大自然,虽然其他动物的感觉形成也同样基于自然对象的存在,但动物的感觉只是一种天然的生物性的或生理性的感觉,在自然环境中被动形成,受肉体欲望支配,与生命活动直接同一;而人的感觉是在持续不断地改造大自然的社会实践过程中逐步形成的、积极主动的、具有社会性的感觉。可以说,人的感觉是社会实践不断塑造的成果,而且随着社会实践的发展,人的感觉仍在持续地改变着并得到逐步提升。所以,动物的感觉从本质上讲是一种天然自成的感觉,而人的感觉则内含有人的类本质,马克思称之为“感觉的人性”,也正是基于此,马克思才认为“五官感觉的形成是迄今为止全部世界历史的产物”[1](P87),这里的“全部世界历史”是指人类持续改造自然的生存实践史,并非纯粹的自然史。

在《手稿》中,马克思特别强调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在人的感觉形成过程中的重要性,他说:“因此,一方面为了使人的感觉成为人的,另一方面为了创造同人的本质和自然界的本质的全部丰富性相适应的人的感觉,无论从理论方面还是从实践方面来说,人的本质的对象化都是必要的。”[1](P87—88)马克思的这段话基本有二层含义:其一,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在人的感觉的形成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其二,人的本质的对象化是创造与人的本质和自然本质丰富性相一致的人的感觉的必要前提条件。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就是人类从事实践的创造性活动。如果没有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就不会形成人的感觉及人的感觉的丰富性,同时也就感受不到自然界本有的丰富性。换句话说,人的感觉的形成乃是基于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原因是人类不同于其他动物的地方就在于人能够从事社会劳动生产实践。

人通过社会劳动生产实践改造自然,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自然也在改造着人类自身,包括人的感觉,并因此而成就了人的感觉的丰富性。另外,因自然的本质在于其天然的丰富性,而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过程也具有无限创造的丰富性,因此,人的感觉与动物的感觉相比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内容上都要丰富得多,而且随着人类创造力的不断强大,人的感觉会愈来愈丰富,愈来愈发达,并且感受到的美也日益丰富多彩。

在《手稿》中,马克思强调了对象世界,即人化自然对人类感觉形成的重要性,认为作为有生命、有意识和自由的类存在,人不但通过思维肯定自己,并且通过全部感觉来获得这种肯定,“人不仅通过思维,而且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1](P87)。人之所以能够通过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是由于“人把自身当作现有的、有生命的类来对待,因为人把自身当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1](P56)。人既然是自由存在物,就不会受单一生命对象的束缚,必能突破肉体生命支配对象之藩篱,突进到更为广阔的自由世界,从而使自身的本质力量得以充分发挥。而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能使人的感觉和感觉对象之间建立起某种特定的意义联系。在这种联系中,除了实用的关系外,还有精神关系,其中之一便是审美关系。对此,马克思讲得很明确,“只有音乐才激起人的音乐感,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来说,最美的音乐毫无意义,不是对象,因为我的对象只能是我的一种本质力量的确证,就是说,它只能像我的本质力量作为一种主体能力自为地存在着那样才对我而存在,因为任何一个对象对我的意义(它只是对那个与它相适应的感觉来说才有意义)恰好都以我的感觉所及的程度为限”[1](P87)。因为音乐本身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结果,所以它能激起人的音乐感。按此,音乐美感若要产生,必具二个方面的前提条件:其一,音乐和音乐感二者不可偏废;其二,音乐和音乐感二者之间必具一定的意义关联性,这种意义的实质就在于,音乐本身对“我”而言必须是“我”的本质力量的一种确证。若无上述二个方面的条件,即便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也不会产生美感,因为此音乐不能作为“我”的音乐感的本质力量的确证对象,也就无法作为“我”的审美对象,进而“我”就无法获得任何美感了。马克思由此得出,“社会的人的感觉不同于非社会的人的感觉”[1](P87)。因为社会的人的感觉是基于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而非社会的人的感觉并非如此,原因在于,“只是由于人的本质客观地展开的丰富性,主体的、人的感性的丰富性,如有音乐感的耳朵、能感受形式美的眼睛,总之,那些能成为人的享受的感觉,即确证自己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感觉,才一部分发展起来,一部分产生出来”[1](P87)。马克思在此所言的“那些能成为人的享受的感觉”其实就是指美感。因此我们不难得出:美感是随着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而逐步形成、逐步发展起来的。马克思在此为我们揭示了人类美感形成的历史根源就在于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也即人化自然。所以,人的本质力量的形成、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人化自然和人的感觉(包括美感)的形成与发展都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辩证发展和共同进步的。

马克思在《手稿》中关于人的感觉的形成与发展的论述,其出发点在于对资本主义社会异化劳动的批判;目的在于说明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劳动,在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过程中,使得工人同他的劳动产品形成了一种异己的、统治着他的、敌对的关系,“这种关系同时也是工人对感性的外部世界、对自然对象——异己的与他敌对的世界——的关系”[1](P55)。既然异化劳动改变了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性质,将人同外部感性世界,即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成果——劳动产品或人化自然界的关系变为敌对的关系,那么,作为人的感觉及人的感觉的丰富性便成为不可能,因为异化劳动“把人对动物所具有的优点变成缺点,因为从人那里夺走了他的无机的身体即自然界”[1](P58)。如此,人的感觉的贫困化也就成为必然了,甚至人的感觉退化到动物的感觉,并使人的感觉的丰富性仅被单一的“拥有”感所代替,“因此,一切肉体的和精神的感觉都被这一切感觉的单纯异化即拥有的感觉所代替。人这个存在物必须被归结为这种绝对的贫困,这样他才能够从自身产生出他的内在丰富性(关于拥有这个范畴,见《二十一印张》文集中赫斯的论文)”[1](P85)。人的感觉从本质上是丰富的,其丰富性是基于两个方面:一是人的本质的丰富性,二是自然本质的丰富性,但二者均被异化劳动无情剥夺。由此而导致人在物质和精神方面感觉的双重贫困化,从而造成人的不幸,使人在肉体和精神方面遭受摧残,“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因此,工人只有在劳动之外才感到自在,而在劳动中则感到不自在,他在不劳动时觉得舒畅,而在劳动时就觉得不舒畅”[1](P54),这说明异化劳动具有极大的破坏性、摧毁性。更进一步,“因此,通过异化劳动,人不仅生产出他对作为力量的生产对象和生产行为的关系,而且还生产出他人对他的生产和他的产品的关系,以及他对这些他人的关系”[1](P60-61)。工人的异化劳动导致他们的社会关系全部异己化和敌对化,周围均被敌视自己的力量所包围。如此这般的生存状态给工人造成的精神摧残是巨大的,导致的生活苦痛也是永无穷尽的。

马克思指出人就其类本质而言,是能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1](P58),但异化劳动却使人向动物一样在直接的肉体支配下从事生产,根本谈不上对美的创造与欣赏,因为真正的美的创造与欣赏须在“自由”状态下才能进行,但“工人的活动也不是他的自主活动。他的活动属于别人,这种活动是他自身的丧失”[1](P55)。“异化劳动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也就把人的类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1](P58)如此,工人即便去创造美也是被迫之下的创造,因为“他的劳动不是自愿的劳动,而是被迫的强制劳动”[1](P54—55)。工人从中根本感觉不到自由创造的快乐,因为“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劳动生产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1](P54)。美的创造的确能给人带来快乐,但对工人而言是一种奢望。

工人不仅不能通过美的创造获得快乐,就连一般的需要这样的感觉也被限定在了有限的范围内,也只具有有限的意义,“囿于粗陋的实际需要的感觉,也只具有有限的意义”[1](P87)。因为,“对于一个挨饿的人来说并不存在人的食物形式,而只有作为食物的抽象存在;食物同样也可能具有最粗糙的形式,而且不能说,这种进食活动与动物的进食活动有什么不同”[1](P87)。实际感觉的需要尚且如此,对美的感觉即美感之需要就更不可能,“忧心忡忡的、贫穷的人对最美丽的景色都没有什么感觉”[1](P87)。在资本主义异化劳动状态下,人通过劳动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而获得美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靠自然界生活,但异化劳动却摧毁了人与自然(包括人与人)之间那种天然自成的和谐关系,使人与自然处于敌对的异化状态。那么,如何复归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人类的审美出路何在呢?在《手稿》中,马克思给出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和途径。

首先,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是解决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前提。因为只有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才能最终地解决异化问题造成的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根源。马克思认为,“对私有财产的积极的扬弃,就是说,为了人并且通过人对人的本质和人的生命、对象性的人和人的作品的感性的占有,不应当仅仅被理解为直接的、片面的享受,不应当仅仅被理解为占有、拥有。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1](P85)。私有财产扬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人”,并且必须“通过人”才能实现人对自己全面本质的占有。私有财产的扬弃必须是以一种“全面的方式”进行,而不是以一种“直接的”“片面的”方式进行。那么,对人的本质、人的生命、对象性的人、人的作品的占有,也不应当被理解为是一种“所有”或“拥有”,而应当是“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1](P85)。此处,马克思所讲的是私有财产扬弃的目的与扬弃的方式方法。人只有“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才能最终地达成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和解,才能真正恢复人与自然之间正常的审美关系。通过对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也必能实现这样的目的,“对私有财产的扬弃,是人的一切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但这种扬弃之所以是这种解放,正是因为这些感觉和特性无论在主体上还是在客体上都成为人的。眼睛成为人的眼睛,正像眼睛的对象成为社会的、人的、由人并为了人创造出来的对象一样。因此,感觉在自己的实践中直接成为理论家。感觉为了物而同物发生关系,但物本身是对自身和对人的一种对象性的、人的关系,反过来也是这样。……因此,需要和享受失去了自己的利己主义性质,而自然界失去了自己的纯粹的有用性,因为效用成了人的效用”[1](P85-86)。私有财产被扬弃后,人的一切感觉和特性都得到了彻底的解放,无论从主体还是从客体讲,人的感觉和特性都具有了人的、社会的意义。因此,人的需要和享受也就失去了利己主义的性质,这就极大地扩展了人类生存的意义,使得人的生命存在不再局限于简单的肉体的实际需要,而是突破了异化劳动下人的生命的最低需求界限。生存意义的拓展,唯一的利己主义失去了效用,也为人的审美创造了现实的前提条件和可能性。就自然对象本身而言,因失去了单一的“有用性”,即单纯为资本利益服务的功利性价值,而恢复了对社会所有人的“效用”性价值,即是说,自然能够在物质和精神方面发挥出了其全面的功用价值,这是私有财产被扬弃后,自然对人的感觉及人的生存所发生的巨大变化。所以,在马克思看来,私有财产的扬弃,必然能引起人本身、人的生命、人的占有方式、人的需要、人的享受及自然界的极大变化。如此,人就会完全复归为全面的社会的人,“对私有财产的积极的扬弃,作为对人的生命的占有,是对一切异化的积极的扬弃,从而是人从宗教、家庭、国家等等向自己的人的存在即社会的存在的复归”[1](P82)。人复归为社会的存在,成为社会的人;人的审美感觉得到解放,人的审美能力得以恢复,人就能“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人的感性世界也会获得极大的丰富性与发展。

与此同时,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积极扬弃,使自然界复归为现实的、人本学的自然界,而人和自然界的关系也因此恢复为实在的关系,结果,“因为人和自然界的实在性,即人对人来说作为自然界的存在以及自然界对人来说作为人的存在,已经成为实际的、可以通过感觉直观的,所以关于某种异己的存在物、关于凌驾于自然界和人之上的存在物的问题,即包含着对自然界的和人的非实在性的承认的问题,实际上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了”[1](P92)。因异化而导致的那些横隔于人与自然之间的或之上的异己存在物,因异化问题得到彻底解决而“成为不可能”。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畅通无阻,从感觉上变得直观且实在,从而为人对自然的审美开辟了一条直达彼岸的途径。

其次,恢复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必须采用现实的共产主义行动。马克思认为,要消灭私有财产制度,从社会实践角度而言必须采用现实的共产主义行动,但这样的行动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但也只能最终通过共产主义行动才能消灭异化问题,使人的本质全面地复归,进而完成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在本质意义上的完全同一,彻底解决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问题。“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和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生成的。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1](P81)。当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得到解决后,以和谐为本的美的原则必然占据主导地位,人及社会将以极大的潜力展现出无限发展的可能性。

最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恢复只有通过社会这一中介才能变为现实。也就是说,社会是人与自然界得以联系的中介,没有社会,人与自然之间只能是一种抽象的关系。只有在社会中,自然对人来说才是人存在的基础,才能成为人生活的要素。脱离了社会,自然界就不能成为人的自然界,自然界对人来说也就失去了现实意义。因此在社会中,人与自然(包括人与人)才完成了本质的统一,自然界也就正真地复活了,“自然界的人的本质只有对社会的人来说才是存在的;因为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对人来说才是人与人联系的纽带,才是他为别人的存在和别人为他的存在,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才是人自己的人的存在的基础,才是人的现实的生活要素。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来说才是自己的人的存在,并且自然界对他来说才成为人。因此,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1](P83)。而异化劳动的消除,人的本质的复归,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意味着人的本质的丰富性、感觉的丰富性及自然的丰富性才显示了出来,从而为审美的丰富性、美感的丰富性铺平了道路,最终使人真正地、全面地占有了自己的本质。因此,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是解决异化问题的最终手段和途径。异化问题不能通过资本主义社会自身扬弃,只有通过共产主义运动才能得以解决。私有财产的扬弃使人的感觉和特性得以彻底解放,从而为人与自然之间和谐关系的建立提供了可能性,也为人对自然的审美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和可能实现的途径。因此,人类审美出路的开辟与通达,没有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建立几乎不可能实现。因为其标志着人类一切矛盾的真正解决,同时,也是人类幸福生活最直观的感性呈现。

总之,就马克思《手稿》所论述的主要内容而言,并非是一部专论美的美学著作,但其中所涉及的美学问题极富启发性,尤其是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的论述,包含着极为深刻的生态美学思想,由此而启发我们在构建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时,该持有何种立场、何种观点与原则,并以何种言说方式确立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有别于其他美学学派的独特性。从《手稿》中我们得到的启迪是,马克思在论述有关美的问题时,往往结合解决社会中存在的现实问题进行言说,而非抽象空洞地谈论美,这是需要我们深入学习和思考的地方。就本文而言,马克思关于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与自然不可分离,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等观点,从中我们可以诠释出十分丰富的生态美学思想,这对构建马克思主义生态美学有着极大的理论价值和启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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