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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下汉蒙医药文化交流传播探析

2020-02-16王婧琳付新军李亚军

亚太传统医药 2020年6期
关键词:蒙医蒙古族医药

王婧琳,付新军,李亚军

(陕西中医药大学 人文管理学院,陕西 咸阳 712046)

中医药文化根植于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中,经过长期的丰富实践与理论总结,我国各民族医药文化逐渐形成广义上的中医药文化,具有一国整体性、民族包容性。从狭义上来讲,我国各民族医药文化,如蒙古族医药、羌族医药、土家族医药、哈萨克族医药文化等在思维理论、实践方式上皆有别于中国传统医学文化,具有自身的民族特色。各民族医药文化不落窠臼,既保持自己的地域特色,独辟蹊径,又同汉医药一道着眼于中华医药卫生事业,致力于防治身心疾病、增进健康水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蒙古族医药学,同样是根植于本民族传统文化土壤,是蒙古族广大劳动人民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在应对各类疾病时,运用智慧和辛劳同病魔作出顽强抵抗而总结出的一门医学实用学科,具有蒙古族地域的文化特色。

近年来,在推动中医药全球发展方面、开展中医药对外援助方面等,中医药已成为东西方文明交流的助推器[1],成为中国与各国共同维护世界和平、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载体。相应的,内蒙古自治区加大力度振兴蒙古族传统医药,出台了《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关于扶持和促进蒙医药中医药事业发展的决定》《内蒙古自治区蒙医药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和《振兴蒙医药行动计划(2017-2025年)》等,旨在弘扬中蒙医药文化,助力我国中医药事业走向世界,增进全人类健康福祉。

1 汉蒙医药文化的源流

1.1 汉医药文化形成概况

汉医药文化随着战国至两汉时期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应运而生。农学物候,天文历算,六气四诊,实践解剖,一应具备,期间,《黄帝内经》《难经》等医学专著的问世,成为中医药文化的重要载体和情感寄托。

在药物方面,中药药用文化可追溯至原始阶段,即先秦时期。传说人类对药物的认识萌芽于“神农尝百草”,《山海经》记录了药物的医疗用途,说明人类对药物的认识是在生活和生产实践过程中逐渐总结出来的,并不是短时间内所产生的。20世纪70年代,从《五十二病方》百种载药载方中可知,中药的种类、复方皆拥有十分悠久的历史,中药疗疾早已成为人类恢复健康的有效方式。魏晋南北朝时期,通过境内外的交流,西域和南海诸国的香料药开始输入中土,人们对中草药有了进一步认识,《雷公药对》等药学专著的发表,更加证明了中药药用价值。隋唐时期,随着医学教育的盛行,官修本草开始出现。

在针灸方面,针与灸的历史起源,可以追溯到我国原始社会氏族公社时期。《素问·异法方宜论》[2]在描写东方之域时提到砭石:“其病皆为痈疡,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结合有关史料文献考证后,我们认为,这是已知有关砭石疗法的最早记载。此外,《黄帝内经素问·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2]提到灸法:“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焫。故灸焫者,亦从北方来。”其中对北方寒病治疗的描述,张介宾认为:“地气寒,乳性亦寒,故令人脏寒。脏寒多滞,故生胀满等病。”[3]丹波元简则引张志聪注曰:野处乳食,北人之性,胡地至今犹然。这便印证了歧伯之答:“地势使然也”。此处“灸焫”,王冰注:“火艾烧灼,谓之灸焫”[3],是“乐野处而乳食”的北方游牧民族用来治疗寒性疾病的方法。由此可见,中蒙医药文化之“灸文化”二者同根同源。此外,《孟子》[4]云:“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此处“三年之艾”原意是久病不起才去想办法寻找治此类疾病的干艾叶,其作为现代成语,现用来比喻早做准备,避免事故突发、措手不及。蕲春民间被誉为中国的艾都,民间流传有“家有三年艾,郎中不用来”的说法,蕲春人历代相传着使用蕲艾的古老习俗,这些都表明了艾灸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流传和盛行。

1.2 蒙医药文化形成概况

蒙医药文化之萌芽期,要追溯到社会发展极其不平衡的13世纪以前,那时,蒙古族人民在游牧、狩猎的生存过程中,经受着高原之酷寒干燥,罹患了各类疾病。同时,他们也在同恶劣的自然条件作斗争的过程中逐渐适应,从而不断积累了应对各类疾病的有效诊治方法,积累了有益于蒙古族地区人民生存居住的医疗保健知识。13世纪初至16世纪中叶,元朝的统一促进了中蒙医药文化交流,传统蒙医学逐渐形成;明代中期,蒙医吸收了中医学的阴阳五行学说、藏医学的“三根理论”和印度医学“七素理论”,逐步形成近代蒙医理论体系。

在“火”的运用方面,以火消毒、以火作灸。最初,蒙古族人民认为“火”可使一切洁净,因此,他们常常以火烧灼器具,并以火燃烧香料来洁净房间,以起到现代医学所说“消毒”的效果;《黄帝内经素问·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2]有记载,“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焫。故灸焫者,亦从北方来。”这说明游牧为生,喜爱乳食的民族很早就学会用灸法疗寒疾了。此外《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第三十》[5]提到北方鲜卑人“有病,知以艾灸,或烧石自熨。”以上表明灸法在蒙古族医药中起源较早。

在药物疗疾方面,以药用、食疗、茶疗为主。唐代医学家药王孙思邈所著《备急千金要方卷第十六·胃腑·痼冷积热第八》[6]记载了北方游牧人治疗寒性内疾的方剂匈奴露宿丸,由礜石、桂心、附子、干姜四味药组成,一主伤寒,晨夜触冷恶气,二主遇冷气后心下结紧,呕逆,寒食不消。反映了古代北方蒙古族地区很早就有了方剂药用疗法;《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的十代祖先经常食用酸马奶,也有用酸马奶救治失血病人之例。此外,蒙古族先民素喜奶类、肉类食品,常因服食致吐泻等。元代罗天益撰《卫生宝鉴·卷十六》[7]记:“有蒙古百户昔良海。因食酒肉饮乳,得霍乱吐泻。”因此,蒙古族先民们常常以茶作为食疗养生之重要法宝,以防酒肉滋腻之害,如元代宫廷饮膳太医忽思慧所著《饮膳正要卷第二》[8]言:“凡诸茶,味甘苦,微寒,无毒。去痰热,止渴,利小便,消食下气,清神少睡。”由此可见,元朝已有以茶养生、以茶治病之法,且常服清茶可清热去脂、解其滋腻。

1.3 “多元一体”的汉蒙医药文化

尽管在狭义上,汉蒙医药文化二者有着各自的形成时间、背景及其理论实践方式,但究其广义来源,二者同属中华医药文化,同为人类健康事业贡献因素之一,都包含一国文化整体性以及汉蒙民族文化融合性。博大精深的中华医药文化赋予每一种民族医药文化以生机、活力,同样符合“多元一体”格局,即以主流意识形态统领多样民族文化。蒙医药理论体系自形成之初就借鉴了各方思想理论,其中,中医阴阳五行学说对蒙医产生重大影响,蒙医学《方海》《四部甘露》等著作亦汲取了中医学理论精髓,如《方海》中收录了许多中医方剂,《四部甘露》专门有论述用中医中药治病的内容。同时,《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中医学著作也被翻译为蒙文以供文化传播、学习交流。

2 新时代背景下汉蒙医药文化的传播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宣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9]。基于新时代文化自信,中医药文化作为介乎于硬实力与软实力之间的“巧实力”[10],刚柔并济,从而更有效地“讲好中国故事,讲中国好故事”。新时代背景下,“一带一路”文化对外传播尤其重要,加强中蒙医药文化对外传播,有利于开放海内外中华儿女民心相通之路,促进多元文化的融合发展。

中华文化认同是在中外文化的交融与冲突之中对中华文化的选择和践行,是内化与外化的统一[11]。在“一带一路”中外文化交流中,除将“一个中国”“整体中国”这张具有明显身份标识的文化明信片发放到世界各地之外,发放“多元民族”“色彩中国”这张具有民族文化特色的彩色明信片,对世界能更加清晰地认识“精彩中国”具有重要意义,“红山文化”“大窑文化”等充分说明了少数民族文化也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来源[12]。由此,少数民族医药文化同是中华医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汉蒙医药均有特色思维理论、实践方式、优势领域,二者须互相借鉴,共同为中华医药文化传播交流、走向世界作出贡献。

3 汉蒙医药文化交流与传播的新途径

3.1 加强汉蒙两医对药物认识的交流

除中医蒙医基本理论不同外,二者对药物的认识也不尽相同。如就甘草这味药物来说,中医临床上经常将其作为佐使药以尽“调和诸药”的效果,而蒙医则局限于甘草本身的药物作用,如伊希巴拉珠尔《认药白晶鉴》所讲的甘草具有治肺病和白脉病之用。同样,就诃子这味药来说,蒙医临床则扩大了其临床应用范围,成为蒙医方剂最常用药物,并有“诃子握在手,用法记在心”[13]的说法,被蒙医誉为调节人体“三要素”的要药。基于此,中医与蒙医应通过专题报告、学术会议等多种方式加强对药物认识方面的讨论交流,增进双方对药物的全面认识,以便更精准地应用于临床治疗。现阶段,除在理论基础上相互学习,临床实践上相互借鉴外,应注意汉蒙医药文化传播的深度及广度。结合二者各自对药物的科学理解,着力开发中蒙成药产品,树立汉蒙医药结合的品牌标识,一可提高药用价值,增强疗效,二将有意或无意以医学交流为契机,团结两族人民的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更坚定地传播祖国医学文化。

3.2 发挥汉蒙医药疗法“结合”效用

此外,尽管二者对治疗理论的认识不同,但都可以达到治愈的目的,由此,我们认为,探究汉蒙传统医药结合疗法可提高临床治疗有效率和治愈率。这里的“结合疗法”有两层含义:一是指治疗方式的有机配合,如中医针刺结合蒙药治疗热性疾病往往有很好的疗效。二是回归至二者在相同治疗时所采用不同方式上的互相学习和补充。如《四部医典·放血篇》中记载,放血是因病除外的最佳治疗方法。放血疗法作为蒙医外治法的一种,多是拿针刀等器械将浅表静脉切开或穿破而引所谓恶血外出,迅速而直接。与蒙医不同的是,中医放血疗法多是点刺、叩刺出血,出血量与出血面积相较不甚,有别于蒙医的峻疗式放血。二者都是以器械干预放血将病邪迫出体外的这种方式,从而达到预防和治疗疾病的目的,因此,互相交流治疗经验,有效借鉴治疗原理从而应用于临床十分必要。

3.3 着眼汉蒙医药海外文化基地互通建设

桑滨生[14]对2016年国务院印发的《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作出详细解读,认为积极推动中医药的海外发展对东西方文明互鉴有重要意义,但其并未具体阐述民族医药文化的对外传播情况。潘沙沙等[15]调查了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中医发展的环境状况,发现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存在着间接否认中医整体性的情况,如认医不认药或认药不认医。因此,对外传播我国民族医药文化阻力重重。在海外设立如中医蒙医文化馆、蒙医沙疗浴疗体验馆、中医蒙医养生预防及康复治疗室等,联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文化企业,教育、科研机构,定期邀请专家进行中蒙医药文化宣讲,并扩大中蒙医药人才输出,团结海外华侨形成中医蒙医两种文化有机互通态势,基于中华文化自信,使国外民众渐渐对中医蒙医药文化产生更多兴趣与信任,从而实现汉蒙医药文化的有效传播。

4 结语

新时代背景下,汉蒙医药各具理论与实践双维度的优势与特色,二者只有在优势互补、彼此帮扶与认同中才能稳步前进。应加强汉蒙医药文化内部交流,从而促进中华医药文化对外传播,利用汉蒙民族医药文化融合之“巧实力”,在我国“一带一路”建设上发挥关键作用,向世界各国展示具有中华医药文化特色的大国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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