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制度完善促意识形态社会功能的发挥

张金鹏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作出了《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坚持和完善繁荣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制度”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决定》指出,“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广泛凝聚人民精神力量,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深厚支撑”,并从五个方面提出了具体的目标和要求。文化的核心是意识形态,因此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文化制度,从本质上讲就是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管理制度。有效的意识形态管理可以充分发挥意识形态的论证功能、教化功能和价值引领功能,从而牢牢掌握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的主导权、领导权,巩固全体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更好地构筑中国精神、弘扬中国价值、凝聚中国力量。

一、 完善意识形态管理制度,发挥意识形态的社会论证功能

有效的意识形态管理可以发挥意识形态的社会论证功能。不同的意识形态既是一定社会存在和社会生活的反映,也是对一定社会存在的论证。

意识形态的社会论证功能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即所谓的正面论证与反面论证。正面论证功能是指意识形态对一定社会存在的证实与辩护功能,即论证该社会存在的合理性、合法性与合规律性。马克思主义认为,在社会存在领域居统治地位的阶级的意识形态处于思想意识的统治地位,构成一定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居于主导地位,起支配作用。因此,意识形态的论证功能首先表现为统治阶级对自己的统治基础即主导性生产关系与社会关系的论证辩护功能。古典政治经济学之所以认为资本主义之前是有历史的,而资本主义是没有历史的,就是为了论证资本主义是最符合自然和人性的社会,从而为资本主义进行合理性与合规律性论证。而弗朗西斯·福山的《历史的终结》之所以被德里达称为“资本主义的福音书”,原因也在于其认为资本主义是人类的不二选择。由此可见,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必然为资本主义制度辩护,论证其正当性。同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重要功能之一,就是论证社会主义的合理性与合规律性。新时代,其功能就是证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实合理性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中国梦的现实可行性。

所谓意识形态的反面论证功能是指意识形态对一定的社会存在的证伪与反驳功能,即论证该社会存在的不合理性、非法性与反规律性。马克思主义作为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理论基础,从一开始就是对资本主义及其意识形态的反驳。

一方面，这一反驳是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及其制度的“证伪”。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一定阶段,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展开的产物,而随着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进一步深化,资本主义必将被更高的社会形态所取代,这个社会形态就是共产主义,其初级阶段是社会主义。同时,马克思主义指出,资本主义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生产关系和以雇佣劳动为基础的生产方式必然导致广大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贫困化,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阶级斗争的尖锐化,因而其灭亡是不可避免的。

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揭露了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虚伪性,揭示了其以人类整体利益为伪装的为资产阶级辩护的内在本质——以拜物教的方式将人与人的物化关系永恒化。

意识形态两个方面的论证功能是相辅相成、相互配合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在论证资本主义合理性的同时展开对封建社会的批判与否定;同样,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也伴随着对社会主义的证实。由此可见,意识形态的论证功能是由正反两方面的论证构成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论证功能也是如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管理制度的完善,必然会提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对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的证实功能,增强“四个自信”;同时,对非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进行批判和揭露,消除其对我国社会生活尤其是精神生活的干扰与渗透,可以为弘扬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核心内容的社会主义价值体系提供理论支持与精神支撑。

二、 完善意识形态管理制度,发挥意识形态的道德教化功能

一个社会能够稳定运行,需要民众在理论上对其认可,在情感上对其赞同,在价值观上对其认同,最终对其产生精神上的归属感。葛兰西认为,文化是一定社会制度的“黏合剂”和社会运行的“润滑剂”,从而揭示了意识形态道德教化功能的重要性。

意识形态的道德教化功能,首先是通过日常生活中各种风俗习惯发挥的。风俗习惯是意识形态在日常生活中的文化表现和运演。意识形态中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虽然在社会意识形式层面上表现为系统的理论形态,但其只有转化为大众化的日常生活中的风俗习惯,才能成为浸润人们灵魂并转化为行为的直接的可接受的精神因素。人们正是在风俗习惯中、在与他人的交往中遵守一定的道德规范和价值标准,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理解、认同和践行这个社会的核心价值观,进而成为社会的建设者而不是破坏者。由于风俗习惯是一种存在于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文化教化,因此具有其他意识形态教化所不具备的优点。其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起作用,进而实现阿尔都塞所说的“询唤”功能。

学校教育是实现意识形态教化功能的主阵地、主渠道和主领域。学校是一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塑造和养成的关键场所。学校教育处于人生发展最为关键的时间段,人们正是在持续地接受从小学到高等学校的教育中完成了自身性格和人格的塑造。因此,学校承担了发挥意识形态教化功能非常重要的角色。一般而言,一个人如果在学校教育中接受了一定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并将其作为自己的价值追求和价值规范,那么他在进入社会之后必然会自觉遵守该社会的主流道德规范,并在对该社会的高度认同中产生归属感和依赖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阿尔都塞认为,在当今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微观运行中,学校教育成为意识形态发挥功能的“大合唱”中的领唱者。这就要求学校教育必须坚持正确的价值观,而且要极端重视道德教育和核心价值观教育。任何轻视甚至忽视学校教育这一意识形态教化功能的行为都是非常危险的。

舆论宣传在意识形态教化中具有独特的地位和作用,因为舆论宣传是通过各种媒体传播各种思想、言论及其内含价值观的主渠道。舆论是一定社会风气的引导者,是一定理论体系的宣传者,是一定道德体系的传播者,也是各种意识形态交锋与交流的主要场域。舆论宣传与风俗习惯相比更具有系统性、自觉性和广泛性。风俗习惯一般具有非系统性、零散性,并具有地域性特征,其对人们的影响是持久的、日常的,却是非理性的、局部的。舆论宣传与学校教育相比更具有复杂性、互动性与现实性。学校教育是主流价值观和主流意识形态的教育,学生所接触和接受的是经过过滤的“纯度”相对较高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同时,学生主要处于被动接受的地位,虽然与教师有一定的互动,但教师的主导地位决定了这种互动性并不是很强，而且学校教育主要是针对学生进行理想教育,其现实针对性不如舆论宣传。因此，其现实性往往是不够的。

意识形态正是通过风俗习惯、学校教育和舆论宣传等途径、领域或方式,将一定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在日常生活中、集中教育中和言论传播中对人们进行灌输、熏陶和养成,让民众实现对现实的认知、认同和归属,从而将人们的行为规约在现有秩序和价值范围之内,通过提高人们的道德修养来实现对人们的教化功能。这一功能的发挥必须处于有效的意识形态管理之下。因此，应确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意识形态道德教化中的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以避免意识形态教化在目标取向和价值标准上出现偏差。

三、 完善意识形态管理制度,发挥意识形态的价值引领功能

社会生活的健康发展和社会系统的正常运行离不开正确、积极的价值观引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生活，如果没有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引领,就会失去正确的发展目标和健康的精神追求。意识形态的重要功能之一就是要以正确、科学、积极的价值观引领社会成员,进而实现社会的健康发展。

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导致了利益及其诉求的复杂性,也使得意识形态领域内各种观点、思潮、言论具有复杂性。人们的利益立场不同,其价值观和价值追求也就不同,从而造成意识形态领域内各种价值观以观点、思潮、言论的方式进行表达并相互交叉、相互影响,甚至相互抵触和冲突。如果没有一个对整个社会生活具有指导和引导作用的核心价值观存在,人们就会在纷繁多元的价值观冲突中丧失明确的生活立场和价值目标,就会因思想上的混乱而导致行为上的失调,最终导致社会生活的失范与混乱。意识形态管理就是要以一定社会生活的现实基础和社会制度的基本性质为基础,在杂芜的价值观中确立主导性的核心价值观,实现对人们的思想意识以价值上的引导,形成价值观上的“最大公约数”,从而在思想上将人们引导到主流价值观所要求的目标上来,最终保持社会的有序运行与良性发展。

同时,意识形态领域中的各种思潮、言论,有些是正确的价值观,有些是错误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交叉、缠绕在一起，共同对人们的精神生活起作用。很多错误的价值观往往以貌似合理的形式对自己进行包装,同时又利用社会生活中的矛盾蛊惑人们,因此很容易混淆视听,导致人们思想上的混乱,甚至取代正确的价值观，进而成为人们追捧的对象。如果对这些错误的价值观不进行有效甄别与批判,就很容易引起整个社会正确价值观的式微,甚至导致人们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厌恶和抵制。其结果就是使社会失去发展的正确方向和目标,人们就会普遍陷入一味追求纯物质性经济的泥潭，进而丧失积极、向上、健康的精神生活,最终导致一系列影响人们正常生活的丑恶现象层出不穷,以及人们的“动物式生存”和“物化”。因此,意识形态管理就是要甄别各种价值观的本质,批判错误的价值观,确立正确的价值观,宣传正确的价值观；通过各种方式将正确的价值观融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和层次,实现对人们的精神引领,使得整个社会积极向上发展；通过正确价值观的引导，熏陶和提升公民的道德修养,将整个社会引导到健康的轨道上来。

2020年新春伊始这场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使得意识形态领域和舆论场中各种不实传闻不断搅扰着人们对这场疫情的认知与判断;各种抹黑、诋毁、污蔑中国政府的言论广为流传,明里暗里制造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抵触情绪甚至是敌意。这些现象都充分说明意识形态所具有的社会功能,也说明了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管理制度的重要性、迫切性。这同样证明了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所作《决定》的及时性、前瞻性,证明了学习和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决定》精神的重要性、现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