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新“探月时代”

艾比·舒尔茨(Abby Schultz)

施密特未来公司创始人埃里克·施密特和首席创新官汤姆·卡利尔。摄影/《巴伦》Andy Ryan

2009年，当时还是谷歌首席执行官的埃里克·施密特加入了巴拉克·奥巴马任内的总统科学技术顾问委员会，并开始与白宫科技政策代表汤姆·卡利尔密切合作。

在那些年里，施密特和卡利尔每隔一个月见一次面，他们会在委员会就中美半导体竞争、智能城市、联邦计算机科学研究拨款等议题展开一系列研究。 卡利尔回忆说，施密特“不仅能够讨论大局，比如‘这项技术的潜力是什么，还能具体分析，政府能做些什么来促进创新”。

施密特还记得卡利尔列出的所谓“重大挑战”，即雄心勃勃但可以实现的目标，这是奥巴马总统“美国创新战略”的一个关键要素，“美国创新战略”是一项旨在促进整个美国社会创新的努力。

卡利尔当时在处理的一个挑战是白宫的一项神经技术研究计划——通过推进创新神经技术进行大脑研究，该计划试图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能像基因组计划对遗传学所做的那样，为神经科学做些什么？

卡利尔解释说： “我们能否开发一套工具，让我们了解大脑的活动，并增进我们对大脑如何编码和处理信息的理解，这最终将提高我们诊断、治疗和预防大脑疾病的能力。”

如今，卡利尔是两年前创立的施密特未来公司（Schmidt Futures）的首席创新官，该公司由埃里克·施密特和他的妻子温迪·施密特创立。又一次，他提出了宏大的想法——帮助确定世界的下一个“探月计划”，其目标是：促进政府、人民和资本实现看似天马行空的梦想。

施密特未来公司与美国科学进步协会科学促进会（AAAS）合作资助的《探月目录》是对奥巴马面临重大挑战的回应，它阐明了未来几十年“令人望而生畏但可行”的目标。

施密特未来公司确定的目标虽然看起来令人生畏，但它们不仅可行，而且触手可及。每一个“探月计划”的选择都是因为它已经接近临界点。

正如1961年5月25日，美国总统约翰·F·肯尼迪（John F. Kennedy）宣布，美国应致力于“将人类送上月球，并将其安全送回地球”。这一宣言动员了科学、技术和资金，仅仅八年后就实现了这一目标。《探月目录》的目的是让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成为现实。

施密特未来公司确定的目标虽然看起来令人生畏，但它们不仅可行，而且触手可及。每一个“探月计划”的选择都是因为它已经接近临界点，在这个临界点上，只要政府、慈善机构和社会之间承诺提供资源和合作，就可以实现目标。为目录选择每个“探月计划”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确定为什么目标是可以实现的，卡利尔称之为“为什么是现在”。例如，过去从确定一个新兴传染病安全委员会到制定一个有效的应对措施，需要十年时间。今天，通过“识别正确抗体的新方法和利用生物技术的进步，如RNA（核糖核酸）疫苗，我们可能大大缩短这个时间”，卡利尔说。

换句话说，用于进一步发展这些方法和技术的资金可以终结流行性疾病——这就是一个“探月计划”，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是慈善家考虑支持这个研究项目的好时机。

施密特说，这个目录的基本目标是成为“一个真正出色的、被高度验证的创意来源”，这样，那些考虑将捐款投向何处的慈善家们就可以确信，他们的资金将被用于重要的工作，使问题更容易被解决。“没有人愿意浪费他们的钱。”他说。

大赌注的历史

确定“探月计划”、大赌注和巨大挑战的想法对慈善事业来说并不新鲜，但它作为一种让慈善家行动起来的机制正在获得越来越多的动力。

想想已经成立25年的XPrizes基金会（XPrizes Foundation）。它与企业和个人慈善家合作，为个人和团队提供高额奖金，帮助他们来解决他们称之为“重大挑战”的核心问题。XPrizes，包括温迪·施密特赞助的两个关于海洋健康的奖项，为推进空间、海洋、教育、卫生、能源和环境等领域的解决方案提供了激励。

XPrize基金会首席执行官阿努什·安萨里（Anousheh Ansari）说：“我们信念体系的核心是通过创造目标、‘探月计划以及通过竞争来创造意识和激情，我们可以让世界各国走到一起，共同解决看似不可能的巨大挑战。”

比尔·盖茨和梅琳达·盖茨夫妇在2015年的年度致信中宣称，他们将把自己的资金和资源投入到这场豪赌之中：“未来15年，贫穷国家人民的生活水平將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提高得更快。 他们的生活将比其他任何人的生活得到更大改善。”

最近，Blue Meridian Partners、Co-Impact和The End Fund等大型捐赠机构已经形成在美国的合作机构，利用它们的知识和资源，共同识别和解决重大问题。

已有四年半历史的创始人誓言（Founders Pledge）总部位于伦敦，它帮助引导大约1300名科技企业家做出慈善承诺，这些承诺在企业家们将业务变现时生效。

创始人誓言所推荐的潜在探月计划包括约翰·霍普金斯健康安全中心，该中心致力于“加强国际合作和科学外交，以预防流行病，改善疾病检测、监测和应对”。

另一个计划是雨林国家联盟，一个由50多个国家组成的跨政府机构，如果成功，它将为森林保护创造全球性的资金。“这在目前是一个长期尝试。”创始人誓言的执行董事丹尼埃尔·格拉姆（Danielle Gram）说。格拉姆说：“那些具有潜在高风险但可能获得高回报的举措是很有趣的。”创始人誓言提供了一个放大镜来评估“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比尔与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慈善伙伴关系主任罗伯特·罗森（Robert Rosen）说，将施密特未来公司的大创意加入到这个全球性的对话中，“丰富了捐赠者可能拥有的机会总菜单”。它还提供了具有类似目标的慈善家之间相互联系的潜力。“这是一个足够小的社区，”罗森说，“提供了连接和协调任何空白或重合的能力。”

可行，而不仅仅是可畏

美国慈善顾问公司桥跨集团（Bridgespan Group）的管理合伙人兼联合创始人杰夫·布拉达赫（Jeff Bradach）表示，通常来说那些大赌注，比如盖茨承诺改善低收入国家的生活，认识到“需要数年或数十年时间才能带来改善” ，但“大量的资源可以立竿见影”。

布拉达赫说，经过深思熟虑的大赌注工作并不意味着是解决大问题的银弹。例如，需要将政府行动、技术进步和慈善事业等资源结合起来，才能找到2050年在这个压力越来越大的星球上养活100亿人口的长期解决方案。他表示，探月计划本身“是建立在几十年的研究基础之上的，需要投入大量资源，历经多年才能实现”。

正如桥跨集团的研究人员2017年在《哈佛商业评论》的一篇文章中所说，解决重大问题的想法，可能会吸引那些宁愿让世界摆脱无家可归状态，也不愿意向庇护所捐款的慈善家，他们可能不愿意开支票，除非他们知道有一个可信的方法能够实现这个目标。“可行性”至关重要。

图/Penta

“打开大门的既是达到终点的雄心壮志，也是一种相信确实有一条通往终点道路的信念。”布拉达赫说，“这可能具有挑战性，可能令人望而生畏，但总有一条出路。”

以人为本

对于施密特未来公司来说，实现月球计划的途径取决于那些致力于解决重大问题的杰出人才。这些人通常需要更多的資金，但他们也需要更广泛的认可。

“如果有人有一个想法，要么大大加快科学研究的步伐，要么能帮助解决一些真正重要的社会挑战。如果这个想法有可能不仅仅产生微小或渐进的差异，而是真正的革命性的差异，我们将试图找出埃里克和他的团队如何能够成为他们的力量倍增器。”卡利尔说。

换句话说，“怎样才能把这个想法提升到下一个层次，更重要的是，转变人们对于什么是可能的看法，扩大支持这个想法的个人和组织的联盟。”

例如，芝加哥大学（University of Chicago）外科和儿科教授达纳·苏斯金德（Dana Suskind）正在研究如何提高低收入家庭儿童的早期语言发展。而麻省理工学院（MIT）神经学家爱德华·博伊登（Edward Boyden）正在研究如何绘制大脑图。

“我们不仅要找到这些人，还要问他们，‘我们有哪些不同的方式可以支持你们？无论是财务投资、完善团队组成、将他们与在其他领域有技能的人联系起来、成为他们想法的倡导者，还是物色其他合作者。”卡利尔表示。

像许多慈善家一样，施密特的策略在商业上对他很有效。施密特表示： “我已经习惯了帮助真正出色的人来实现目标的模式。”

（《巴伦》英文版2019年12月12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