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典籍英译本海外传播研究

2020-02-04顾春江

文教资料 2020年31期

摘要：中国典籍是中国文化的精髓，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重要媒介。本文运用统计方式，研究中国典籍英译本在海外在线网站的星级排名、出版信息、图书馆馆藏情况等，探索目前中国典籍英译本在海外的傳播，发现目前中国典籍英译本较多，时间跨度大，载体多样，但是传播范围有限且效果不显著。

关键词：典籍英译星级排名出版信息馆藏数量

一、典籍英译意义

中国典籍是中国传统文化精髓，是中华民族文化智慧结晶。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和浩如烟海的典籍，其中很多文化典籍凝聚着中国古人的人生哲学、处世态度及人生观。翻译是文化传播的一个重要媒介。中华传统文化“走出去”必须经历典籍英译这一过程，正如杨牧之强调：“中国典籍外译是世界各民族文化交流和让世界了解中国的需要，也是文化生态自身平衡的要求和国家发展‘软实力的需要”[1]。习近平指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总是以文化兴盛为支撑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以中华文化发展繁荣为条件。”[2]文化“走出去”不仅是一些知识和相关信息的传播，而且涉及中国国际影响力、国际形象及国际话语权的发展。

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加强中外人文交流，以我为主，兼收并蓄。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明确了对外文化传播中典籍英译的重要作用。典籍英译要求译者在精通中国古汉语的同时还要熟悉中国历史、文化、宗教及民俗习惯等，具备良好的英文表达能力，熟悉西方人的逻辑思维习惯和文化惯性。扩大中国文化“走出去”之前，对中国文化海外传播影响力及中国典籍英译本海外传播现状进行分析非常重要。

二、中国典籍对外传播历史

中国典籍对外译介传播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1761年《好逑传》在英国翻译出版发行。后面有Giles的《中国文学史》、Waley的《诗经》《楚辞》《唐诗》、Hawkes的《红楼梦》及Birch的《牡丹亭》等。中国翻译家译著有辜鸿铭的《论语》和《中庸》及林语堂的《老子之智慧》《庄子》和《墨子》。改革开放后，国家集合翻译专家翻译和汇编了“国家重点文化工程”——《大中华文库》，涉及从先秦诸子百家到明清小说，包括科技、宗教、军事、天文、地理和文学等方面。如今中国典籍对外翻译每年都有新的作品和新的研究，中国典籍译本对外传播达到了新高度。如何进一步促进中国典籍对外译介传播，强化中国文化海外传播效果，都是目前亟须解决的问题。

三、中国典籍对外传播现状

（一）研究对象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流传下来的中国典籍数不胜数，经史子集种类繁多，在此一一研究，必然不现实。本文根据海外在线书店中国典籍销售情况，从中选取《道德经》《论语》《红楼梦》《西游记》《孙子兵法》《水浒传》《孟子》《三国演义》《水浒传》《聊斋志异》《周易》等销量前十的中国典籍英译本作为研究对象。当前，在线购物方式已经成为全球主要购物方式之一，且电子书盛行，通过统计在线网站书籍销售情况，或可窥见中国文化典籍英译本国外销售情况。本文主要通过统计亚马逊在线书店销售星级、读者评语反馈、出版社类别、译者类别、出版时间等分析中国典籍译本海外销售和阅读情况，结合Worldcat（世界图书馆目录检索平台），了解中国文化典籍海外馆藏情况。

（二）中国典籍英译本海外传播统计

目前在线图书销售平台中，亚马逊网站独占鳌头。在美国，当前电子书占据了图书销售总额的30%左右，亚马逊占据了电子图书销售总额的65%，剩余的大部分被苹果和巴诺书店瓜分。本研究将着重通过对亚马逊网上书店（www.amazon.com）上销售的中国典籍英译本进行统计，了解中国典籍海外最新传播情况。

1.销售星级统计。

亚马逊网站一般不显示商品销售量，显示商品Review评论星级。亚马逊网站商品Review星级跟很多因素有关，如买家在一个listing上留评时间，review采纳数，详情页点击次数，Review的VP标志等。亚马逊Review星级计算公式非常复杂，目的是防止店家刷分，提高商品实际评论准确度及商品销售数据准确度，星级越高，该商品受欢迎程度及销售量就越高。通过统计中国典籍译本在亚马逊网站星级排名，可以看出该译本受欢迎程度，从而间接了解译本销售量。

亚马逊网站上中国典籍英译本最新图书销售星级数据（截至2020年6月23日），统计如下：

2.出版信息统计。

因中国典籍译本版本较多，这里选取亚马逊网站上星级排名靠前的《孙子兵法》17个版本及《道德经》11个版本为样本，统计中国典籍译本海外出版销售情况。分别以关键词“The Art of War”“Sun Tzu”“Tao Te Ching”及“Lao Tzu”搜索亚马逊网站，获得星级前几位的图书信息，如表2和表3：

3.Worldcat馆藏数量统计。

Worldcat（世界图书馆目录检索平台）是世界范围图书馆和其他资料联合编目库，也是世界最大联机书目数据库，反映了全球范围图书出版和馆藏情况。通过检索中国典籍英译名，获得中国典籍译本在海外图书馆馆藏数据，能客观和真实地反映中国典籍海外传播情况。此处以流传最广的《孙子兵法》为样本，使用的Worldcat数据库更新于2018年12月。检索结果见表4：

（三）统计数据分析

1.四书五经流行性较高。

亚马逊网站上中国典籍译本最新Review星级统计表明，目前最受欢迎的中国图书是《孙子兵法》，单本图书最高星级达到了7763，是排名第二的10倍，是当前中国典籍传播最成功的作品。在亚马逊所有中国典籍译本中，排名前四位的除《孙子兵法》外都是四书五经，如《论语》《道德经》《周易》，一些故事性较强的中国典籍星级相对较低。《孙子兵法》如此受欢迎，跟典籍内容有很大关联。《孙子兵法》不仅是一部集中国古代军事思想大成的作品，还是一部商业战略和人生哲学作品。1905年英国皇家炮兵上尉卡尔思罗普翻译了第一个版本《孙子兵法》，把这部作品带入西方世界。目前已经有了40多个译本，是中国典籍影响最大的作品之一。《道德经》《周易》和《论语》，跟《水浒传》《红楼梦》等注重故事情节的典籍不同，更侧重于人生哲学和世俗价值，不局限于特定故事背景，理解起来较为容易。美国人选择《孙子兵法》更多是为了实用主义，“他们不在意是否符合孙子本意，不在意理论是否完善，不在意语言是否完美，他们关注的是理论对实践的指导，关注的是研究成果能否解决实际问题”[3]。

2.译本以海外译本为主。

从亚马逊网站《孙子兵法》《道德经》星级排名及Worldcat世界图书馆藏情况数据来看，目前海外发行量较大、馆藏较大的都是国外汉学家翻译、国外出版社出版的译本。《孙子兵法》译本译者比例如下：

亚马逊网站上星级排名前10的《孙子兵法》基本上都是海外出版社出版的，由海外汉学家翻译的译本。亚马逊销售的《道德经》中只有一本由冯家福与汉学家Jane English和Toinette Lippe等一起翻译的Tao Te Ching： Text Only Edition。在全球馆藏图书中，《孙子兵法》的英译本只有一本由中国人单独翻译，外文出版社出版的译本，其他基本上全部是国外汉学家或者国外出版机构组织翻译的译本。

通过查询国内图书出版和翻译可以看到，中国国内翻译家也翻译了很多中国典籍。由中国政府组织翻译和出版的《大中华文库》，里面汇集了国内翻译大家的典籍译本，翻译水平不可谓不高。但是这些译本在海外传播效果和知名度却远不如国外译者和国外出版社的译本。

这种差异化的结果主要由以下原因造成：一是译者对目标语文化的接受程度。海外译者精通母语，同时熟悉汉语，他们翻译的中国典籍也许在语义准确转化上不如中国译者，但是他们的目标语输出，更容易让欧美读者接受。正如海外学者Carmen Wong所说：“我要是能看懂中文，我宁愿去看中文。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问题，让人看不懂。”二是部分海外译本侧重于简化版和非深度翻译。很多海外译本为了吸引读者，对原作进行了筛选，截取了部分章节和内容，在有些地方有断章取义的错误。在翻译输出上，跟中国很多译本注重通过大量注解的深度翻译相反，其更加注重浅层次的表述，虽丧失了原作的思想深刻性和完整性，但照顾到了读者阅读兴趣，使之不会因为内容过于庞大和繁琐望而却步。这种片段化的翻译也跟现代电子化阅读、移动化学习及碎片化时间相匹配，更能够让读者接受。

3.翻译数量种类多，时间跨度大。

从亚马逊网站销售情况统计数据来看，中国典籍，尤其是热门典籍，如《孙子兵法》《道德经》和《周易》等翻译和出版，每年都有新的译本出现，部分是旧版经典译本的再版，部分是新的译者和新的译本。其中《孙子兵法》译本和出版情况如下：

从上表可以看出，《孙子兵法》在海外受欢迎程度较高，每年平均新出版的译本数量达到12本左右，当然其中也存在同一译本再版情况，而且除了英文版外，还出现了法文版和西班牙文版，证明《孙子兵法》译本影响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英文世界。从《孙子兵法》近年的翻译出版情况来看，中国典籍的传播范围和影响力日益增强，中国文化在国外越来越受欢迎。

但是其中也显示出，很多西方人把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混淆的情况，有好几个版本，如2020年3月出版的西班牙语版El Arte de la Guerra / The Art of War （Spanish Edition）和2020年2月出版的英文版The Art of War： An Ancient Chinese Military Treatise by Sun Tzu Composed of 13 Chapters，书本的封面都是日本武士和独特的日本文化标记。

4.译本载体多样化。

目前在亚马逊网站上销售的中国典籍译本，除了常见的平装版和精装版外，还开发了电子版，主要是亚马逊的Kindle电子化阅读版本，亚马逊Kindle是由亚马逊Amazon专门为阅读电子书而设计和销售的电子阅读器，能存储大量的电子化书籍。目前亚马逊网站上中国典籍英译本93.5%已经有了Kindle电子版。亚马逊网站上还开发了Audible有声读物软件，可以在手机上和Kindle上听，形式包括朗诵、讲解和背景音乐等，增加了读者的阅读体验，提高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中国典籍译本载体从传统的纸质书转向电子化，甚至多模态化，适应于现代社会人们电子化阅读和多媒体化信息获取习惯，能够更大程度上促进译本传播。

5.译本传播有限。

虽然中国典籍译本每年新出版译本数量较多，且逐年上升，版本语言从英文版增加到了法文版和西班牙文版，但是统计亚马逊网上图书销售总情况和Worldcat世界图书馆馆藏情况，可明显看出，中国典籍译本传播范围很小。从图书种类对比来看，达到星级100以上的中国典籍译本只有6本，其他典籍译本基本上处于星级100以下，甚至部分中国典籍译本星级只有个位数，呈现出鲜有人问津的状态。在整个亚马逊图书销售排名中，中国典籍译本销售情况最好的《孙子兵法》在所有图书中排名532，军事类中排名6;《道德经》排名16，926，在宗教图书中排名11;《周易》排名21，579，道教图书中排名12。其他如《牡丹亭》等戏曲类排名更在10万以后。总体来说，中国典籍译本在海外销售情况不管是总销量，还是同类图书销量，都处于较低水平。这说明译本传播不管是范围还是接受度都很低。

四、结语

中国典籍译本是中国文化传播的主要媒介，也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先行者。文化“走出去”跟商品出口不同，是一個长期的、漫长的过程，需要结合目标市场情况和当地文化特性。近年来，中国文化在海外传播范围和影响力越来越广，受到了更多关注，中国典籍译本也得到了更广传播。但从上述研究可以看出，大部分中国典籍译本传播效果一般，难以在海外社会形成主流传播。互联网时代，阅读方式、阅读习惯及阅读形式都跟传统阅读有了很大区别，“碎片化阅读”、电子化阅读及多模态化阅读已经成为现代阅读新形式。如何让中国典籍英译本在海外更好地传播，涉及译介主体、译介内容、译介手段、译介效果等的全面变革。

参考文献：

[1]杨牧之.国家“软实力”与世界文化的交流——《大中华文库》编辑出版启示[J].中国编辑，2007（02）.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

[3]李致忠，周少川，张木早.中国典籍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4]汪榕培，王宏.中国典籍英译[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9.

[5]刘性峰，王宏.中国科技典籍翻译研究：现状与展望[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7（04）.

[6]商海燕.美国学者对《孙子兵法》的翻译与研究[J].滨州学院学报，2007（05）.

[7]张焱，王巧宁，张丽.中国文化从“走出去”到“走进去”——海外汉学家文树德《黄帝内经》英译研究[J].中国文化研究，2019（03）.

[8]顾春江，李霁.碎片化阅读时代中国典籍翻译策略[J].现代商贸工业，2018（5）.

[9]刘玉宇.论典籍英译中的去西方中心主义问题——从安乐哲、罗思文《论语》关键词的英译说起[J].学术研究，2019（02）.

[10]顾春江.认识模式下译者的主体性[J].现代商贸工业.2016（11）.

[11]冯俊.典籍翻译与中华文化“走出去”——以《离骚》英译为例[J].南京社会科学，201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