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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州走出的旷达人生

2020-01-27游嘉

锦绣·中旬刊 2020年9期
关键词:念奴娇旷达

摘要:苏轼一生跌宕起伏,黄州是他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个驿站,在这里他完成了自我救赎,写下了千古名篇《念奴娇·赤壁怀古》,真正的成为了苏东坡。从此达观自适又豪迈坚韧成为苏轼人生的主旋律。

关键词:《念奴娇·赤壁怀古》;旷达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苏轼在回顾自己的一生时如是写道。这其中不乏自嘲的意味,但也正说明了贬谪生活对苏轼的影响巨大。黄州是苏轼贬官之地,也是他重获新生之地。“一道神秘的天光射向黄州”[1],“千古绝唱”《念奴娇·赤壁怀古》等经典名篇相继问世,意味着苏轼完成了从狂到旷的转变,向世人宣告东坡居士的诞生。

一、风流豪情,尽付周郎赤壁

面对滚滚东流的浩荡江水,苏轼眼前闪现着古往今来的英雄人物。在一片壮丽江山的描绘中,三国周郎登场了。苏轼的神思不由得回到了当年的赤壁战场。美人配英雄,更显周郎的丰姿潇洒、年轻得意;羽扇纶巾的装束,彰显出其风神娴雅的儒将风范;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写其指挥若定、成竹在胸的过人谋略。这无疑是苏轼理想化的周瑜形象。赤壁之战时,周瑜与小乔结婚十年,并非初嫁。孙刘联军以五万兵力对阵二十万大军的曹操部队,以弱对强,这一战关乎天下局势,关乎东吴存亡,作为主将的周瑜必定会谨慎应对。苏轼有意作此调整,是想借助周瑜表达自己对英雄的仰慕,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二、人生如梦,遥寄情思万缕

苏轼在着力描绘周瑜形象时,暗含着自身与周瑜的对比。周瑜婚姻美满、年轻有为,赤壁一战,声威大震,可谓志得意满,乃人人称羡的对象。而苏轼发妻早亡,以戴罪之身贬官黄州,年华已逝而功业未就、前途渺茫。在一番对比之后,发出“人生如梦”的慨叹。王水照教授认为“‘人生如梦指人在空间存在中对生命实在性表示怀疑,实际上是肯定生命的珍贵和价值。”[2]

苏轼早年曾写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人生充满着飘忽不定的偶然性,就像这飞鸿偶尔在泥地上驻足一般。这看似表达出人生的空漠感,实则是真实人生的写照,是对现实世界的客观清醒认识。当年的英雄,无论是“横槊赋诗”的曹操,还是火烧赤壁的周瑜,都被大浪淘尽,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因着岁月变迁,人生是一个不断流动的过程。他壮志难酬的苦闷便在这永恒的江月之中获得了消解。

苏轼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他在人生极度失意之时仍然怀揣着一个英雄梦,周瑜是他心中理想形象的化身。《宋史·苏轼列传》:“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慨然太息。轼请曰:‘轼若为滂,母许之否乎?程氏曰:‘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邪?”这则故事可以看出苏轼报效国家的人生志向和刚直的政治品格。“殿试中乙科。后以书见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仁宗皇帝也高兴地对皇后说:“朕今日为子孙得两宰相已。”可见其文学和治国理政的才华。湖州任上却被李定等人罗织罪名,以“谤讪新法”的罪名下狱治罪,九死一生。苏轼可谓是少年立志、青年得志、中年失意。“拉一太守,如驱犬鸡。”北上汴梁,这一路相当于示众。御史台牢狱里,邻监写到:“遥怜北户吴兴守,诟辱通宵不忍闻。”一代文豪竞被小人折磨至斯。个人的抱负和才华得不到施展,连累家人亲友,有深深的挫败感、耻辱感和愧疚感。在个体生命遭受如此重大打击时,苏轼醉心于山水,與江月对话,将个人愁苦在大自然中消解,抛却个人得失,用豪迈之笔,抒婉曲之情。

三、文化型范,魅力流传千古

黄州之于苏轼而言,是疗伤之地,亦是成长之地。在这里,他躬耕陇亩,徜徉于山水间,仰观宇宙、俯察大地,创造出一种有别于陶渊明的诗意人生。从此,苏轼的意义不仅仅是在文坛等艺术领域的建树,而是为后人创造了一种新的生活哲学、价值典范。

苏轼是善于自嘲的。他在《初到黄州》写道:“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为口忙”、“荒唐”是对因写诗得祸的“乌台诗案”和如今无粮糊口的现实困境的自嘲,是对无妄之灾的接纳和反省,也含着些许牢骚。而让他觉得庆幸的是这里有肥美的鱼儿和满山的清香竹笋,这些自然的馈赠足以慰藉落难诗人的心灵。

生活并非满是惬意,他在《答李端叔书》写道:“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为醉人所推骂”是苏大学士不曾遇到的窘境。曾经的他前呼后拥,享受着大诗人和朝廷命官的荣耀。如今落难,饱蘸翰墨和风雅的亲笔书信竞无人回复。苏轼性格外放豪爽,而今却是“深自闭塞”,隐身于渔樵之间,品尝着苦难的酸楚。

但是苏轼不会在苦难中沉沦,且看《浣溪沙》:“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兰芽初生,焕发着生命的活力。触目是洁净的秀山丽水,诗人忘却喧嚣与烦恼,沉浸在美丽的大自然中。眼看门前河流不同于寻常的自西向东流淌,便触发了他对生命的思考,迸发出“谁道人生无再少?”的豪情。这是对青春活力的召唤,是重燃人生斗志的宣言。建功立业的渴望从未在他心中消失。

在黄州,苏轼写下了光照千古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和两篇《赤壁赋》,以及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的《黄州寒食帖》,他收获了“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达观自适的心灵升华,完成了从狂到旷的转变。这转变的关键是“适”,即自我调适。人的一生之中会有许多不期而遇的挫折与磨难,调适心灵是一生的修行。他不同于陶渊明之处在于,苏轼并非隐居避世,而是一直生活在红尘之中,任凭风吹雨打,都不忘济世天下之志,即便是身处天涯海岛也是“旧学终能难改”。他每到一地皆有政绩。贬官惠州途中,路过广州,见百姓饮水困难,发明最早的自来水;贬居海南儋州,他利用学识发展地方文化,促成了海南第一位进士的诞生。这番作为无关乎官位身份,无关乎名誉地位,只在于他心中始终不改的匡扶志向。苏轼用他的一生践行着“”达则兼济天下,穷亦兼济天下。

参考文献

[1]余秋雨,《山居笔记》[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2:114

[2]王水照,《王水照说苏东坡》[M].北京:中华书局 2015:104

作者简介:游嘉(1988-),女(汉族),四川成都,武警警官学院中国语言文学教研室助教,游嘉,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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