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贴近,才有爱
2020-01-26赵富强
赵富强
一个孩子见到一个人第一个动作,就扑过去抱住,然后往上爬,爬到双手可以勾住脖子的地方,再一跃而下;并且每天多次重复这一动作,乐此不疲。如果让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大家百分之百一定会说家长与孩子。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是师生关系。这个老师就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中国而教”项目首批培训师沈丽新老师。她用特有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学生。
作为一名体制内教师,大家都知道是无法逃避评比的,如优秀班级,文明班级等,它们可能跟评优、评模、评职称、涨工资挂钩,而且有评比就有考核,为了让自己的班级“最优秀”,很多班主任往往会对学生无比苛刻,要求学生不能做违反校规的任何举动,自己也在学校领导面前做一名“乖老师”,以赢得领导好评。然而沈老师与众不同,她坚持不跟孩子们提“集体荣誉”这样的“大词”,不介意领导怎么评判自己,不把自己的幸福建在学生的痛苦之上。她了解孩子爱玩的天性,也知道让学生养成良好习惯的重要性。在安全有保证的情况下,她让自己班的孩子们在炎热的夏季天天过“泼水节”,欢声笑语洒满整个校园,令其他班级的孩子羡慕到驻足,这些孩子的高兴程度可想而知!还有那艺术节开幕式上特殊的溜冰鞋班级方队,都给孩子们留下了美好回忆。
沈老师在自己班级日志《看见》上,用笔记下同事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帮助,让学生看到自己同事的美。在她的影响下,孩子们和其他老师都有了一双看见他人善意和美德的眼睛,班级里各种抱怨、批评与指责不存在了,大家都沉浸在别人对自己赞美的快乐中。而沈老师的教育随笔,也让我受益颇多。
记得2000年6月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里,突然有位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对我说:“赵老师,李兰和赵丽吵起来了。”我一听就急匆匆地随着这位同学向教室走去,远远就听见两个女生的叫骂声,我快步走进教室,制止她们,问究竟怎么回事?只见赵丽“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指着李兰说:“老师,李兰偷我的橡皮。”“那块橡皮是我奶奶给我的。”李兰分辩道。“橡皮呢?拿来我看看。”我接着问。只见李兰慢慢地从文具盒里拿出一块很大很精致的橡皮,我接过一看,是块高级绘图橡皮。“这到底是谁的?”我拿着橡皮问她们俩,“我的,这是我妈妈从菏泽给我捎来的,不信,你问问马光和刘青,妈妈给我时他们俩都场。”赵丽抢着说,马光和刘青也都证明橡皮是赵丽的,我又转过身来问李兰:“你什么时候有的这块橡皮?”李兰低下头说:“我奶奶前天才给我。”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我只好进行家访,我先去了赵丽家,赵丽的母亲证实确有此事,接着我又去了李兰家,李兰的奶奶竟也说给过李兰这块橡皮。无可奈何,我只得把这块橡皮丢进抽屉里,她们俩谁也不给,当时我的心情烦透了,我知道她们俩中间肯定有一位学生家长没说实话,然而,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后来,看到《当代小学生》有“老师的心里话”栏目,就忍不住提起笔,把这件令我苦恼的事写下来,投了过去。 2001年1—2期合刊的《当代小学生》杂志刊登了我的这篇文章《一块橡皮》,文章的发表,在班内影响很大。几天后,李兰主动来到我的办公室,承认橡皮是她在教室门口拾到的,因为太喜爱才哭着闹着没让她奶奶说实话,看了老师的心里话后很内疚,恳求我原谅她。看到孩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开心地笑了。
还记得1996年的春天,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就中专毕业了,学校安排我们去到学校实习。我在一位亲戚的热心帮助下,联系到一个乡村学校。到了那所学校,校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只是在给我安排课程的时候,他有些为难地告诉我:学校有一位教一年级语文班主任老师请产假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他正发愁不知怎么安排她的课,问我能不能替她一段时间。我一个实习生,可以说还是教育工作的“门外汉”。再说一年级孩子没有上路,还当班主任,心里的确有点发怵,不过为了不让校长为难,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第二天,我就成了那个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当时的农村学校作息时间是一天三晌制,每天天不亮就要早早赶到学校,农村学校没有食堂,上过一节晨读和一节正课后,回家吃早饭,吃过早饭再来学校上三节正课,再回家吃午饭,下午还有三节正课。好在学校离家不太远,只有七、八里地。一个班级一天八节课,语文老师上五节,数学老师上三节,不过学校的数学老师都是教两个班级的数学课,班主任由语文老师担任。一天上五节课,再加上写教案、批改作业,一天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因为和学校的老师们不熟,再加上和老师年龄上有差距,思想上有代沟,所以课间我很少到办公室里去,就在教室里写写教案,批一批作业,或者和孩子们东拉西扯地聊上一会。一开始,孩子们有点怕我,他们只是看着我写教案、批作业,不敢跟我说话,就连课堂上举手发言的学生也很少。后来大家熟悉了,孩子们就开始围着我问这问那,有些问题我都不知该怎样去回答。熟悉后,孩子们变了个样,上课时争着回答问题。看到孩子一天天在转变,我高兴還来不及,就没有去进一步去约束他们。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讲授课文时,给学生设计了一些问题。学生也像往常一样争着抢答。突然,有一个男生喊出了“爸爸,叫我!爸爸,叫我!”一时间,大家都不争了,一齐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叫小松的男孩子,小松也觉察到了自己喊错了,非常不自然,红着脸低下了头。最前排的一个小女孩笑着对我说:“老师,小松喊您爸爸。”我当时还是没有毕业的学生,猛地让人叫了一声爸爸,也感到格外不好意思,又被这个小女孩又重复了一次,也感到非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虽然称呼我“爸爸”是孩子无意中喊出来的,但也证明着孩子对我认可和热爱,可能是他在我身上找到了在父亲身边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把我当成了他亲爱的“爸爸”。就这样,我在那所学校代了两个多月的课,直到那位女教师产假结束,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所学校,那个班级。
真的,对师生来说,只有心贴近,才会感到彼此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