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医学人文教育于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探索——以汕头大学医学院为例*

倪 娜，曾 旸，范冠华，杨 苗，林常敏**

(1 汕头大学医学院临床技能中心，广东 汕头 515041，1148336254@qq.com；2 汕头大学医学院医学教育评价与研究中心，广东 汕头 515041；3 汕头大学医学院外语教研室，广东 汕头 515041)

医学是人学，医学的真谛是以人为本，人文情怀是人性的发扬。临床医学之父威廉·奥斯勒指出了近代医学的三大困境：历史洞察的贫乏、科学与人文的断裂、技术进步与人道主义的疏离。可见，在技术时代的当下，医学人文教育是一个全球性的难题。本文基于“做中学”的教育理念，结合汕头大学医学院多年的实践与探索，提出一个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医学院校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中行之有效的培养模式并结合案例进行分析。

1 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实施背景及其必要性

1.1 国家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实施背景

2012年，教育部发布《关于做好“本科教学工程”国家级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实施工作的通知》(教高函〔2012〕5号)[1]，指出要在“十二五”期间实施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此计划内的项目以下简称“大创项目”)，拟通过实施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促进高等学校转变教育思想观念，改革人才培养模式，强化创新创业能力训练，增强高校学生的创新能力和在创新基础上的创业能力，培养适应创新型国家建设需要的高水平创新人才。该计划包括创新训练项目、创业训练项目和创业实践项目三类，其中，临床医学本科生根据其专业特点，主要以“创新训练项目”为主。

1.2 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大创项目的必要性

目前，国内医学人文教育以必修课为授课形式的课程设置仍占据着主导地位，课程门数少，集中在低年级开课，跨度不足，实践学时平均占比偏低，考核模式注重知识记忆，这就导致医学人文课程仅停留在理论层面，学生缺少实践应用与深层次的真实感受[2]。然而，医学人文教育与其他医学知识、技能学习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必须是触动思想的，必须融入医学实践中才能真正实现知识的内化。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创项目以“要求配备高层次指导老师、采用团队学习和基于项目的学习模式”等特点，决定了其在医学人文培养中的优势，将团队精神、科研伦理、领导力、责任感、尊重他人等培养内容自然地融入其中，让医学生在自己感兴趣的项目中培养良好的职业素养是最富于成效的[3]。

2 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大创项目所面临的困境

2.1 大创项目顶层设计缺乏医学人文培养目标和评价机制

大创项目要求本科生个人或团队在指导教师指导下，自主完成创新性研究项目设计、研究条件准备和项目实施、研究报告撰写、成果(学术)交流等工作[1]。自2012年以来，该项目逐渐成为医学生本科阶段接触科研项目的平台。各个医学院校均建立了相关的规章制度，管理过程一般分为项目申报与评审、实施与过程管理、结项与验收等步骤[4-5]。在关键的中期检查主要的检查内容是：是否按计划要求和进度计划完成科研任务、遇到的困难、是否可以继续进行项目研究等。结题和项目评审的基本标准包括：项目是否具有学术价值、理论意义或现实意义；是否具有学术前沿性和实际应用性；实施方向是否正确，内容是否充实；论证是否充分；思路是否清晰；实施方法是否科学并具有可操作性；申请者及其成员是否具有一定的实施基础、实施能力和实施条件；申请的经费和经费预算是否合理等。

目前，大创项目在医学人文教育方面没有明确的管理实施方法和培养目标，其评价体系与其他科研项目类似，以文章、奖项或具体项目的科研或应用价值为主导，学校管理层面普遍缺乏相应的评价机制，更没有人才培养结果的系统追踪。

2.2 大创项目实施过程教师和学生缺乏医学人文培养意识和认知

大创项目强调大学生通过基于项目的学习，培养其创新乃至创业能力。然而在项目推行过程中，指导教师和学生往往首先聚焦于项目设计、执行情况和所获成果。指导教师可能会因为缺乏对医学人文教育目标的设置和教育方法的探索，忽略了对学生进行医学人文素质的培养。相关调查发现，参加项目的学生自身人文素养水平低、对人文素养教育的认知不足[6]、创新创业思想意识不端正[7]、学术研究态度不严谨会导致项目终止率高、项目开展流于形式等[8]。有学者指出，创新创业教育培养离不开对人才创造能力的培养，人文和技术的协同是激发创新创造能力的完美结合，但是能有意识将人文素养教育融入“双创”教育中的院校却是寥寥无几[6]。

3 汕头大学医学院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实践探索与案例分析

3.1 基于“医者之心”课程体系下的医学人文育人理念和顶层设计

2012年以来，汕头大学医学院在新教学模式多年实践并取得显著成效的基础上，建立了“医者之心”课程体系。该体系强调将医学人文教育贯穿于医学生成长的全过程，强调传统课程、隐性课程、服务性学习三者相互结合，从理论到实践，螺旋上升，匹配相应的评价模式，形成医学人文完整的培养体系[9]。

基于这样的育人理念，指导教师在带领本科生进行大创项目的研究过程中，融入医学人文价值观和团队合作、领导力等能力的培养目标，这些目标是从管理层、校内各个部门、教师、学生都达成共识的，是学校育人文化的一部分。

3.2 提高教师团队的医学人文素养，言传身教

加强培养学生的创新创业能力，首先要加强教师自身的创新思维培养和创造能力实践，提高医学人文素质的培养意识，这样才能有实力培养和指导学生成长。同时，需建立教学团队，提升师资人文素养，教师之间可以加强交流、共享资源、以老带新、共同进步，有利于短板的修补[6]。教师自身人文素养的提高，能对学生能起到言传身教的作用。

3.3 项目启动即设立医学人文相关的学习目标

指导教师在项目开始时即有意识地引导学生阅读相关的医学伦理、科研伦理书籍，共同设立医学人文相关的学习目标，比如“如何有效地与同伴沟通？如何进行团队合作？如何做到尊重他人？如何做到善待动物、尊重生命？如何建立自己的责任感和领导意识？”等，并与学生解释设立目标的原因、指导教师观察这些能力的指标和方法等，同时在项目推进过程中与学生分阶段确认目标的实现情况，由此将医学人文精神培养目标渗透大创项目中，根据每个项目不同的内容细化这些目标，层层深入，将抽象的医学人文培养目标变得可视化。

3.4 灵活采用科学有效的育人形式

在大创项目实践的过程中，指导教师应该注重学生自主思考和分析能力的培养，适当放手有利于学生自信心的培养，但在问题出现时则应该抓住适宜的时机和利用有效的形式进行引导；端正学生的科研态度，做到对项目负责到底；重视过程收获、成长的满足，不只关注文章里的排名和比赛的结果；要学会与队友高效合作，准确定位与明确分工，善于有效沟通、乐于分享想法，相互鼓励前进；在实验设计方面，应反复讨论可行性，没有把握的操作应进行预实验，必须珍视生命，不可以随意浪费实验动物；学会获取可靠信息的渠道和方法，培养严谨的科研精神、批判精神，做到不道听途说；应及时做好实验记录，便于过程回顾与经验总结，阶段性的反思，还可构建“学习档案”，形成新的评价方法[10]。

3.5 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实践案例分析

以汕头大学医学院2019年立项的大创项目(项目名称：毛乳头细胞分泌蛋白调控毛囊生长周期机制研究；项目编号：201810560234)为例，按实践过程分为准备、执行、总结三个阶段，结合育人目标、培养模式展开介绍。

在项目准备阶段，学生在指导教师引导下，列举项目完成过程所涉及的医学人文培养目标，即责任感、主动性、团队合作精神、沟通技能、领导力、科研伦理、医学伦理等。指导教师与学生共同讨论项目选题，经查阅文献、收集资料、整理思路后逐渐形成研究方向，选定研究内容，拟定实验设计；学生自主推选队长，队长与团队讨论分工，共同制定研究计划和方案，互相督促推进项目进程。

在项目执行阶段，指导教师鼓励学生自我管理，主动学习和发现有意义的科学结论，但在遇到困难时抓住关键时刻与学生共同进入反思流程，改进工作方法。例如，在该项目执行过程中，因为实验可行性方面存在很多潜在问题的原因，最终导致动物在实验进行到第12天时死亡，实验中止。与以往的批评教育和分析原因的方法不同，指导教师抓住这个时机带领学生举办动物的默哀仪式，与学生共同回顾和分析整个实验过程，检讨问题环节，将动物实验引申到临床情境中，引导学生思考在不同的情境中该如何对待生命，对待未来临床患者。让学生明白参与项目的意义不仅仅是完成科研目标、发表文章或获得奖励，而是要学习如何能成为一名“妙手仁心”的医生。这样学生会更富于责任感，更专注、全面的思考，进行完备的、人性化的实验方案设计，做到善待动物，而不只是实验对象，也使学生在未来临床工作中对待患者的时候，把患者当成一个完整的人，能够换位思考、积极耐心的沟通、建立和谐的医患关系。当学生都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时，指导教师引导学生撰写反思报告，在这样的情感冲击下，学生所写反思报告分析得透彻且思路清晰，细致地分析了动物死亡的原因、成员间参与的主动性和相互配合、沟通等问题，并总结了再次实验需要汲取的教训和经验、提高可行性的方法等，学生在经历了这次实验过程的曲折后，成长十分迅速，这比完成项目本身更具有价值。

在项目结题阶段，每个学生须进行自我评价、同行评价，指导教师与学生一起回顾最初确定的目标，最后为学生提供具体的反馈和建议。研究表明，反思能力是培养医学生成为医生所必备的人文素养，旨在提高医学生叙事能力的反思写作课程，帮助学习者塑造职业的自我反思，理解和培养批判性思维能力，促进医患的双向交流[11]。在这个项目中，学生在经历动物死亡的挫折、反思后，在后续的实验过程中行为上表现得更成熟，进行了多次小组讨论，有条理地进行任务分工，合理安排时间，反复审视实验设计，进行可行性分析，并积极与指导教师沟通，沟通能力亦有很大提升，有理有据，有条不紊。虽然经历了一次失败，学生并没有放弃，团队的凝聚力反而较以前增强，队长的领导更有魄力，队员们更积极主动参与，他们耐心有效的沟通，相互协作，发挥各自特长，对待实验动物更为珍视，实验方案可行性提升，最后顺利完成了实验。这个成长与项目执行过程中强调医学人文教育是密切相关的。而项目完成后，关注学生医学人文素养的持续性，有助于验证教育的有效性。随着互联网技术广泛应用于大创项目的执行过程，学生的医学人文表达实现了全时程记录，对医学人文的培养内容、实际效果、嵌入深入等展开回溯和追踪成为可能。指导教师通过对实验记录、社交媒体表达内容等医学人文素养载体的分析，可以看到本项目学生的人文素养显著提升且之后又陆续出现若干峰值，相关互动与表达总体维持在较高频次与水平。学生从对医学人文内容的生疏进入自适应阶段，如同理心体验增多、关注伦理问题等素质逐步显现。指导教师应加强引导，帮助学生在项目完成后，形成良好的医学人文情怀与行为习惯。

4 总结

目前，大创项目覆盖广，推行力度足，是团队合作下自主进行科研实验探索的好机会，对医学生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学生在与同伴合作，共同探讨问题，独立解决问题的过程，可以培养相应的团队合作、科研思维等能力。

大创项目处于医学生接触科研的初始阶段，也是建立医学人文价值观的关键时期。相关研究表明，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基础或临床医学课程教育中，能够加强学生的生命观教育，树立敬畏生命的意识和职责使命意识，提高学生的沟通技能和决策能力，激发学生的职业热情[12]；培养医学生关爱患者、敬畏生命的职业操守和解决临床实际问题能力[13]。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大创项目的全过程，不仅能切实增强学生的创新精神、创业意识和创新创业能力，也是培养社会满意的复合型高质量人才的需求所在[6]。

通过“优化顶层设计，统一育人理念，提高教师团队的医学人文素养，项目启动即设立医学人文相关的学习目标，项目执行阶段灵活采用科学有效的育人形式，项目完成后回顾目标并进行反思和反馈工作”的培养模式，可自然地将医学人文教育融入大创项目，这是一个需要点滴渗透、浸润的过程，重要而意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