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课在高等职业教育发展中的困境和对策

肖 力，李迎春

（无锡工艺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无锡 214200）

关键字：慕课；高等职业教育；知识体系；教师信息素质

近年来，慕课作为计算机网络、大数据处理、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与先进教育理念深度融合的产物，被誉为史上最大的“数字海啸”，受到教育界广泛关注，掀起了一场“学习革命”，影响席卷全球。目前，在中国绝大部分高职院校，慕课的建设、运行、研究正如火如荼地开展，学生学习慕课的热情也空前高涨，给教育变革带来前所未有的动力。但是，随着理论与实践研究的深入，慕课的高辍学率、学分认定不正式、学业不端行为频发等问题也逐步显现，因此，审视慕课在高职教育中发展的困境，研究有效的发展对策，成为慕课当下迫切需要解决的课题。

一、慕课的内涵阐释

（一）慕课内涵与发展

慕课是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的音译，即大规模网络在线开放课程，是伴随着互联网的普及而发展产生的一种网络远程教育体系［1］。慕课由史蒂芬·道恩斯和乔治·西门子于2008年首先提出，随后在教育界迅速走红，引起了广泛关注与热烈讨论，世界名校斯坦福、麻省理工等也争相上线慕课课程。2012年，慕课迎来高速发展机遇，全球慕课三大平台Coursera、Udacity和edx相继建立，标志着“慕课时代”的来临，这一年也被《纽约时报》称为“慕课元年”。

2013年，国内著名高校清华、北大首先尝试引入“慕课”教学，随之国内其它高校也迅速跟进，学堂在线、华文慕课、好大学在线等中国慕课平台也陆续启动。2014年，“爱课程”网开通了“中国大学MOOC”平台，与国内985、211等高校积极开展合作，课程资源和选课人数创历史新高，成为中文MOOC第一大平台。2015年，《教育部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在线开放课程建设应用与管理的意见》颁布，积极鼓励各层次高校进行在线开放课程的建设，并于2017年和2018年分别认定了490门和801门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高等职业教育精品在线开放课程分别是22门和111门），促使中国慕课的发展水平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二）慕课的主要特征

1.课程高度开放。首先，慕课的高开放性区别于传统课程，课堂不受时间、空间、师资等因素的束缚，只需一台联网的计算机或者智能终端，学习者就能随时随地学习。其次，注册学习慕课高开放“零门槛”，对学习者的年龄、学历、学位、专业、背景、国籍等都没有要求，参加学习的人数也不设上限，真正做到了对所有学习者公平对待一视同仁。最后，学习慕课的整个过程也是高开放的，学习什么、怎样学习、什么时间学习、在哪里学习都由学习者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自主掌控，自由调节。正因为慕课的这些开放特性，2011年斯坦福大学开设的《人工智能导论》课程在开设仅仅一年就吸引了190多个国家16万学习者注册学习，这是传统课程无法做到的。

2.课程质量一流。慕课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将世界范围内的优质教学资源进行了分类、筛选与整合。譬如世界慕课三大平台皆由哈佛、斯坦福等世界名校打造，国内的慕课不是由名校开设就是由名师主讲，名校、名师代表着高标准、高水平、高质量，巨大的名片效应对学习者形成了强大吸引力［2］。互联网时代，慕课课程的竞争范围扩大到全国甚至全球，通过大量学习者的学习、比较和评价，劣质水课被逐步淘汰，优质金课被迅速传播，最后呈现给学习者的必将是质量顶级的教学资源。

3.课程费用低廉。到目前为止，慕课绝大部分资源对公众是免费开放的，这也是慕课能在全世界范围内蓬勃发展的最根本原因。阻碍知识传播除了时空限制之外，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高昂的学费，这也是寒门子弟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最大障碍。为了能够使慕课可持续发展，各大平台虽然也推出了一些付费业务，但大部分课程免费开放仍然是慕课发展的主旋律，只是在慕课的考试认证环节收取少量的费用，方式也是公开透明的，能够被绝大多数用户理解和接受。例如，教育部规定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必须面向高校和社会开放并提供教学服务，期限就不得少于5年，确保了慕课公益属性的延续。

4.学习过程智能。慕课是网络时代的产物，自带“互联网+”基因，现在又插上了人工智能技术的新翅膀。移动学习理论、混合学习理论、翻转课堂理论、BYOD理论、对分课堂理论等等，它们伴随着慕课的诞生而诞生，发展过程中又不断完善慕课的理论与实践，依托脑科学、区块链、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技术赋能，促进了慕课的学习资源可视化、学习过程高效化、学习互动常态化、学习效果高质化、学习考核自动化、学习评价多元化，最终推动慕课构建起全程智能化的学习生态。

三、慕课在高等职业教育发展中的困境

（一）高辍学率，低完成率

首先，海量优质的慕课课程让学习者享有充分的自主选择权，弱化了传统教学教师与学生的角色定位，符合当代高职学生追求民主、自由、公平、权利的心里特征，激发了他们的参与热情。但是，慕课因自身的高度开放性，导致学习管理松散，缺乏必要的强制措施，自控能力不佳或者学习自主性较差的学生极其容易半途而废，美国《大西洋月刊》一组调查数据表明，斯坦福等名校开设的慕课，中途辍学率高达90%以上。其次，慕课课程大多实行免费注册制，或者学校已经为学生支付了课程费用，因为几乎没有任何学习约束，有些学生只是在慕课海洋里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进行着随意且无态度的学习，甚至把慕课当成茶余饭后的一种消遣。再次，杜克大学的课程调查表明，有近30%的学生参与慕课仅仅出于好奇，学习一段时间后，新鲜感逐渐消失，加之相关背景与基础知识的缺乏，坚持继续学习变得非常困难。最后，有些学生在学习中遇到了疑惑与问题，在线提问得不到及时响应，有限的交流空间也难以满足学生的认知需求，加之慕课项目中几乎找不到教师对学生单独辅导的可能性，课程缺乏完善的学习支持与服务体系，很多学生无法坚持只能放弃学习。

（二）首次开课工作量大

慕课的建设与制作是一个复杂且繁重的过程，涉及计算机设计与应用、视频拍摄与处理、动画制作等多项技术，不仅要求教师在自身的专业领域具有较高的学术造诣，而且还需教师具备良好的信息素养。调查数据显示，许多非计算机相关专业的高职教师，在建设慕课之前，必须经过多轮长时间的学习与培训，才能基本掌握慕课的建设技能。为了打造精品慕课，国内大部分高职院校采取为教师聘请专业的制作团队或制作公司，整个课程的建设经费高昂，建设过程繁复，建设周期漫长，耗费了学校大量的人力与物力。“互联网+”时代，知识与技术的半衰期持续缩短，更迭速度明显加快，为了适应最新学习技术的发展或者保持慕课的前沿性，有些课程建成后不久就需要更新，甚至推倒重来，这将给高职任课教师增加巨大的工作量。为了让学生能够拥有良好慕课学习体验，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提高他们的学习效率，教师团队需时刻关注平台的状态，解答学生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批改学生提交的作业，对学生学业进行及时的评价，占据了教师大量业余时间，增加了教师工作压力。

（三）学习成果社会认可度不高

慕课要实现可持续发展，构建起一套完整的教育生态链，对学生学习成果予以正式认定不可或缺。目前，对慕课的认证大都基于平台，而平台自身的水平与课程质量参差不齐，超大规模的开课和开放性的学习得不到教育部门与社会的正式承认，给慕课的学分认定也带来了诸多压力。国内外大多数慕课平台为完善慕课的生态链选择自颁证书，对学生的学习成果给予认可，但是此类证书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只能算是学习过程的纪录与学习经历的证明，权威性有限，社会的认可度也不高。各大网络招聘平台数据显示，鲜有企事业单位在招聘员工时承认慕课的学习经历和慕课证书的效力，高职学生通过努力取得的证书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势必重挫他们的学习积极性，也严重影响了慕课的可持续发展。同时，由于传统教育观念的影响，高职家长难以接受自己的孩子长时间对着电脑或手机学习，不少媒体与专家也担心“游戏控”“短视频谜”的90后学生在慕课的学习中是否能够保证学习的效率与质量。

（四）学业不端行为频发

为了积极推动慕课融入高校的教学体系，国内有很多高职院校率先与各大慕课平台合作，通过大学选修课为突破口，探索高职院校间慕课学分的互认。随着慕课修得的学分逐步成为学业总成绩的构成部分，高职学生产生学业不端的主观动机比以往更加强烈，学业不端行为增幅显著加快，表现形式也五花八门。慕课并非面对面进行教授，教师、管理者与学生隔着一层屏幕，直接识别学生学业不端行为目前还比较困难。部分学生为了逃避整个学习过程，采用“智能挂机”软件自动观看视频，或者开着视频做着其它事情，考试测验注册小号试错或是网络搜索获取正确答案，在提问讨论交流区提交低质量且无意义的内容敷衍教师，下载网络文档应付作业考核，请求同学甚至付费雇佣网络枪手“代刷”整门课程，诸如此类，不仅扰乱正常的教学秩序，还严重影响了课程的学习效果，对慕课的“公信力”与“含金量”也造成了巨大冲击。

四、慕课在高等职业教育发展中的应对策略

（一）构建完整知识体系，加强平台对教与学的支持与服务

慕课的高度开放性决定了其生源的复杂性和多样性，选课学生遍布世界各地，他们的知识结构、基础能力、学历背景差异巨大，对课程的需求也不尽相同。因此，慕课在开课之前，教师应发布公告须知，详细说明学习课程必须达到的知识与能力水平，精确描述课程的学习进度和知识网络，如果有必要，在正式学习之前，可以强制学习者进行必备基础知识测试，成绩合格后方能选课学习。通过发布开课须知，学生在选课学习之前，对慕课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通过对自身掌握的知识、能力、兴趣等进行评估，再决定是否注册学习该课程，避免了学生报名的盲目性、冲动性和随机性，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教师的工作量，也提高了课程的开课效率。

慕课的学习模式在各大平台大致分为自定步调和学期制两种。自定步调学习方式要求慕课长期开放，看似随时可学，结果往往是无人在学，开课效果并不理想。学期制主要模仿传统高校的开课方式，并明确时间与学习进度，可以有效杜绝学生拖拉习惯的养成，在完成一个阶段学习之后，教师也有相对集中的时间回答学生提出的问题，更利于课程的结业。

作为课程平台，不仅要重视教师的需求，更要关注学生的学习体验。在开课前，平台应通过开发智能学习助手或者利用人工客服帮助学习者规划学习路径；在学习中，利用智能答题机器程序解答一些简单或者共性的问题，强化课程论坛功能促进师生与生生交流互动；在学习后，重视学习结果的分享与迁移，如edx提供了不可撤销的学习档案纪录功能，平台可根据学习者要求分享给edx合作的高校与企业，简化学分认定的过程［3］。

（二）给予教师团队充分支持，提升教师信息素养

一门优秀的慕课课程背后必有一个出色的教师团队，高职教师缺乏信息素养或者采用单打独斗的方式难以支撑起慕课的长期运行。慕课是“互联网+教育”的产物，互联网技术的更新促使慕课不断完善，这要求建设慕课的教师熟练掌握现代信息技术应用技能，善于用计算思维和互联网思维思考问题，拥有良好的信息素养和数字胜任力。高职院校要定期开展现代信息技术讲座与培训，有计划分阶段提升教师特别是老教师信息素养，采用新老结合、各尽所长实现优势互补，在慕课的建设与运行过程中不断相互学习积极弥合“数字鸿沟”，把广大教师从“数字移民”培养成合格的“数字教师”。

慕课制作任务繁重，操作技术性强，选课人数众多，与学生交流互动，回答学生提问，批改学生作业更是会给教师带来巨大的工作量。高职院校应重视慕课团队的建设，给予团队必要的资金支持，科学认定每一位教师的工作量，根据不同教师的特点给他们进行合理的分工。承认各类教师在团队中的地位，鼓励教师间积极沟通相互协作，促进慕课与高职实际教学深度融合，探索校校、校企合作共同建设慕课的模式，充分挖掘慕课在社会与企业人员的培训领域中的潜力，增加慕课收益，共享建设成果。

（三）创建学分银行，完善证书认证体系

当代高职院校的学生出生在90后，被称为“数字土著”，慕课诸多特性高度迎合了他们的学习需求，但目前现有的学历认证体系，难以激发他们的学习积极性，限制了慕课的发展。放眼国外，英国开放大学与本国大学合作，承认并交换相互之间的学分，而且学生能够通过学分认证申请这些大学的学位。美国社区学院的学生按照规定修完指定慕课课程，就可获取学分并申请副学士学位，优秀学生还能被推荐进入与社区学院有合作的大学继续深造。对于我国慕课发展而言，建立起适合本国国情的学分互认机制和证书认证体系非常必要，不仅能打通整个慕课教育生态链，还会促进慕课质量与监督监控水平的提升。为了保证学分认定的权威性，教育部门必须建立起统一标准的“学分银行”，每个慕课学员通过实名认证，可申请开设自己的“学分账户”，利用目前先进区块链技术纪录整个学习过程［4］，保证学分和获取证书的真实性与不可篡改性，作为学生提高自己学历水平和企事业单位招录考核的依据。同时，教育部门也应畅通慕课学习者学历提升的渠道，修满规定学分后，给予学生申请进入更高一级学校深造的资格，鼓励学生通过慕课学习获取更高学位。

（四）建立学习信用机制，更新技术手段认定学业不端行为

为了使慕课的学习生态更加健康与高效，减少人力与物力资源的浪费，可以借鉴银行信用卡的运行机制，开设一个学习者的“信用账户”，并与“学分账户”强制绑定，建立起慕课学习的“征信系统”，成为学习者今后慕课学习资格获取，学分认定的依据。慕课平台的管理者应与教育部门共同研究制定详细的管理措施，对慕课学习表现优秀的学生给予信用奖励，对一切学习不良行为和学业不端行为采取必要的惩罚措施。比如学习者在学习中途无故辍学，不完成教师的布置课程任务，不提交教师布置的作业或者作业有复制抄袭行为等，都将被纪录到个人慕课学习“征信”系统，累计多次将取消本门课程学分的认定资格。相反，在慕课学习过程中长期表现良好的学生将获得额外信用奖励，积累的信用奖励将作为今后升学和就业的重要参考。同时，高职院校应将部分优秀课程的学习设置“信用门槛”，信用额度不达标，学习“征信”纪录不良，将无法进行此类课程的学习。

针对慕课学业不端行为，应利用各种最新信息技术手段并交叉运用提高识别率，进而采取措施进行约束限制，把学业不端行为扼杀在萌芽状态。第一，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充分挖掘平台日志的潜能，根据学习者的轨迹、页面停留时间、页面操作频率等数据筛选出可能存在的学业不端行为，通过弹窗警示或限制操作阻止学业不端行为的发生；第二，学习“知乎”网络问答排序模式，帖子与回答排序依据获赞数量而不是发表时间，让优质内容置顶，劣质发表沉底，帖子获赞达到一定数量还能得到额外奖励，培养慕课学习大V，树立优良学风。第三，利用小范围论文查重，鉴别学术不端，通过IP限定、随机照相、人脸识别、手机验证等技术的运用，杜绝代考和代刷证书行为的发生。

五、结语

慕课的诞生加速了优质高等教育的普及，被视为“印刷术发明以来最大的革新”［5］，在经历了初期“爆炸式”的发展之后，其不足之处逐步显现，但任何新生事物的成长不会一帆风顺，发展过程中总会出现问题和遭遇瓶颈，正是因为问题和瓶颈的产生，才意味着上升空间的存在，这需要我们时刻保持一颗敏锐清醒的头脑，高度关注慕课的现状和未来走向，不断进行实践与探索，解决问题并完善理论，从而促进慕课在我国高职教育领域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