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词 “姿势” 的语义泛化

潘 凰， 颜红菊

（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 湖南湘潭411201）

“姿势” 一词用于日常生活用语中多描述人身体所表现的姿态，但是，在网络语境中，如网络社交平台、网络新闻媒体等，非常频繁地出现 “打开姿势”“正确姿势” 等与日常用语全然不同的组合。“姿势” 的这些用法突破常规并频繁使用，我们可以认为，“姿势” 的意义已经发生了变化。本文选取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CCL） 语料库以及百度网页资讯标题的相关语料，结合语义特征分析法分析 “姿势” 一词在使用中的意义变化，并思考其语义变化的认知动因。

一、“姿势” 的一般意义

在《汉语大词典》[1]中，“姿势” 的释义为：1.身体呈现的样子。茅盾《色盲》 三：“他抡开右手的五个指头，很神气地向空间作了个捞捕的姿势。2.状态和形势。毛泽东《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第七章：“这是第一个问题里所述的进攻战方针在抗日游击战争处于防御姿势和处于进攻姿势中如何具体地应用的问题。”

在日常用语中，“姿势” 第一种义项的使用最为广泛。第二种义项使用较少，融入当代语言交际中有一些看似是新义，实则是这一意义被再次使用，如：

（1） 火箭少女101 演唱会遭粉丝联合抵制，黄牛 “灰产” 成收割韭菜新姿势？ （百家号2019-03- 13）

（2） 市场仍呈防御姿势消费股机会值得重视（搜狐网2018- 05- 17）

黄牛这一灰色产业链的 “姿势”、保守型的市场投资 “姿势” 都是指市场呈现出来的经济形势。这是《汉语大词典》 中 “姿势” 的第二种义项在特定语境中的再次使用，不具有普遍性，本文不做分析。

“姿势” 在《现代汉语词典》 （第7 版） 中只有第一种义项，即 “身体呈现的样子”[2]1731，指生命体呈现的样子，语义特征可分析为[+ 生命体+ 动作+ 样子]，其中，[+ 生命体]是 “姿势” 依附的主体，[+ 动作]是 “姿势” 的限定范围，[+ 样子]是 “姿势” 所属的语义范畴类属。这些语义特征都会在句法形式上得到显现，并从 “姿势” 的搭配对象来观察。

（一） “姿势” 的主体是[+ 生命体]

“姿势” 一词最早出现在清代及以后的小说文本中，表示人发出动作的样子，如：

（3）太后乃坐于宝座上，以备临绘，其姿势甚自然。 （《清宫禁二年记》）

（4）焦公子说道：“……” 语毕，亮姿势，打了一趟拳。 （《三侠剑（中）》）

（5） 那球飞起来，飞人入内，张永站起身来，将身子让过，使个倒拖船的姿势，又踢还过去。（《武宗逸史》）

例（3） 中的 “姿势” 是指 “太后” 坐着摆出供画师绘像的样子，例（4） 中的 “姿势” 是指 “焦公子” 打拳的样子，例（5） 中的 “姿势” 是指 “张永” 踢球时身体摆出的 “倒拖船” 的样子。以上三例的 “姿势” 都是依附 “人” 这一主体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在现代语言的使用过程中，“姿势” 依附的主体不局限于 “人”，如：

（6） 在头雁的带领下，雁群排成 “人” 字阵或“一” 字阵的姿势飞翔，以最高效率完成长途迁徙。（光明日报2018- 12- 12）

（7） 普贝斯：从狗睡觉的姿势，能看出它对主人的态度（搜狐网2019- 05- 24）

例（6） 中的 “姿势” 是指 “雁群” 排列阵型飞翔的样子，例（7） 中的 “姿势” 是指? “狗” 睡觉的样子，这两例中的 “姿势” 是动物通过动作呈现的。人和动物都是生命体，是 “姿势” 的施事主语，“姿势” 所依附的主体是[+ 生命体]。

（二） “姿势” 的范围是[+ 动作]

“姿势” 指主体发出动作时所呈现的样子，其范围是[+ 动作]，通常被表示具体动作的动词修饰限定，其语义指向动作，如：

（8） 37 岁的潘晓婷晒训练照片，其握杆姿势受到网友们称赞，言称很标准（百家号2019- 09- 09）

（9） NBA 诡异投篮姿势，看看有没有你?FMVP 投篮被自己儿子嫌弃（百家号2019- 08- 14）

（10） 杨紫化身打女，站在甄子丹雕像旁边，打拳的姿势亮了（百家号2019- 02- 08）

例（8） 中的 “握杆”、例（9） 中的 “投篮” 以及例（10） 中的 “打拳” 都是具体动作，修饰和限定 “姿势” 的范围。

（三） “姿势” 的语义类属是[+ 样子]

“姿势” 的语义类属是[+ 样子]，具有占据三维空间的物理属性，是具体可视可感的，因此，对其性状的描述通常是客观的，如：

（11） 在海拔4 000 多米的陌生地域，每名官兵以卧、跪、立等不同姿势，连续完成多种枪械射击。 （新华网2019- 01- 06）

（12） 13 岁女儿进军娱乐圈，小S 全程陪着，与女儿做同款姿势指导拍照（新浪网2020- 04- 04）

（13） 海报中，演员们以横挂的高难度姿势抓住餐车…… （搜狐网2019- 01- 11）

例（11） 中的 “不同” 和例（12） 中的 “同款” 是对可视的[+ 样子]做客观描述；例（13） 中的 “高难度” 是对演员 “横挂” 着 “抓住餐车”[+ 样子]的评价，这一评价是旁观者通过视觉直接做出的描述，是对 “姿势” 状态的客观评述。

支配 “姿势” 的动词通常是有时间特征的具体动词，具体的[+ 样子]是动作产生的结果，如：

（14） TVB 离巢花旦在滑浪板上做姿势，被赞曲线优美（搜狐网2019- 08- 26）

（15） 这3 种坐姿更容易伤身，久坐族要注意，不要长期保持一个姿势（百家号2019- 08- 15）

（16） 85 后的安天天是天猫淘宝上有名的中老年女装模特，擅长 “扮老”，15 秒可以摆出30 个姿势。 （商业评论网2018- 11- 10）

其中，“做”“保持” 和 “摆出” 都是占据一定时间性的具体动词，动作性强，[+ 样子]的呈现是通过具体动作完成的。

一般意义的 “姿势” 指生命体身体呈现的样子。从它的搭配情况和使用范围来看，该词主要是用于日常生活交流中陈述生命体的呈现状态。

二、网络词 “姿势” 的意义变化

“姿势” 一词近几年更加广泛地运用于商业广告、新闻标题、网络社交平台等多种领域，语境跨度越来越大且语义出现了新的特点，意义发生了变化，如：

（17）电脑指纹解锁新姿势，微软将指纹识别集成到传统win 按键上（百家号2019- 03- 13）

（18） 裁员、减租、减税？盯准需求才是欧美零售业的正确姿势!（百家号2020- 04- 03）

（19） 宝宝鱼刺卡喉怎么办，最全处理姿势在这里（百家号2019- 03- 13）

（20） 门将基础之准备姿势的注意事项（百家号2018- 10- 14）

（21） 红辣椒网评：送别和迎接战 “疫” 英雄的正确姿势（新浪网2020- 03- 24）

（22） 创业板指涨近3%大反攻模式开启？爆款基金高仓位踩入黄金坑 什么才是投资基金的正确姿势？ （东方财富网2020- 03- 25）

（23） 唐诗最硬核的打开姿势是这样的（潇湘晨报数字报2019- 07- 13）

从例（17） —（23） 来看，“姿势” 的指称范围及与之搭配的动词或形容词都发生了变化，“姿势” 的语义产生了新的特点。在例（17） 和（18） 中，“姿势” 依附的主体并不是生命体，而是 “电脑”“欧美零售业” 等无生命事物；在例（19） 和（20）中，限定 “姿势” 范围的动作也不是具体动作，而是一系列动作构成的抽象行为；在例（21） 和（22）中对 “姿势” 的评价不是通过直接的视觉获得，而是出自于人主观的判断；在例（23） 中支配 “姿势” 的动作动词在句中也无实际具体的动作义，“姿势” 的语义类属发生了变化。从这些例子的语境来看，网 络 词 “姿 势” 表 达 与 “方 式” 或 “方 法” 有 关 的含义，我们将其语义归纳为 “为完成某事使用或进行的方式”，它的语义特征可分析为[- 生命体+ 行为/ 事件+ 方式]。

三、网络词 “姿势” 的语义泛化路径

随着语言交际的需要，“姿势” 的使用范围在扩大，从语义的角度来说，“姿势” 的意义变化是一种语义泛化。“语义泛化指词语在保持越来越少的原有语义特征的情况下，不断产生新的使用方式，并将越来越多的对象纳入自己的指称范围”[3]。网络词 “姿势” 的语义泛化经历了这样一个路径：主体由[+ 生命体]泛化为[- 生命体]；范围由[+ 动作]泛化为[+ 行为/ 事件]；语义类属由[+ 样子]泛化为[+ 方式]。

（一） 主体由[+ 生命体]泛化为[- 生命体]

“姿势” 一般在句子中做宾语，指人或动物等生命体呈现的样子，充当主语的主体与 “姿势” 的意义有着密切的联系，主体的变化对 “姿势” 的意义最先产生影响。在使用过程中，人们将形容生命体状态的 “姿势” 扩大到形容非生命体状态，如：

（24） 收腰加持，连衣裙解锁显瘦新姿势（百家号2019- 03- 10）

（25） 这才是手机连接WiFi 正确姿势：让你的手机WiFi 不再卡（爱奇艺2018- 10- 11）

（26）邮储银行安徽省分行 “首季答卷” 亮出“奔跑姿势” （央广网2019- 04- 03）

（27）餐饮业恢复元气的正确姿势（36kr.com 2020- 03- 24）

例（24） 和（25） 中 “姿势” 的主体分别是“连衣裙” 和 “手机” 这一类具体事物，例（26） 和（27） 中 “姿势” 的主体分别是 “邮储银行” 和 “餐饮业” 这一类企事业团体或行业，此时的 “姿势” 并不表示单个生命体发出的动作样子，而是事物显现出来的样貌状态，主体的指称范围由具体的有生命事物扩大到无生命事物，“姿势” 的主体由[+ 生命体]泛化为[- 生命体]。

（二） 范围由[+ 动作]泛化为[+ 行为/ 事件]

“姿势” 的范围往往是由具体的动作动词限定，而网络词 “姿势” 的范围是由缺乏明确具体动作的抽象动词限定，抽象动词不具有视觉上的可视性和时间上的离散性，只表达抽象的动作或行为，如：

（28） 年轻人，你知道正确的跳槽姿势吗？（东方财富网- 财富号2018- 10- 06）

（29） 疫情面前，打开正确的应对姿势（华声在线2020- 01- 25）

例（28） 中的 “跳槽” 是指 “人离开原来的职位或单位到别的单位或改变职业”[2]1301，离开或改变职位并非人身体的某项具体动作，而是一种行为；例（29） 中的 “应对” 是指 “采取措施、对策以应付出现的情况”[2]1574；“跳槽” 和 “应对” 都不是具体的动作，而是由系列动作构成的抽象行为。“姿势” 的范围泛化为[+ 行为]。

网络词 “姿势” 的范围也可由表示事件的动词修饰或限定，而表示事件的动词由一系列动态的抽象行为构成，如：

（30） 跨年夜攻略出炉!解锁全国最in 的跨年姿势，这些地方即将被刷屏（新浪微博2019- 12- 24）

（31） 萨尔茨堡的正确游玩姿势（百家号2019- 06- 28）

例（30） 中的 “跨年” 是指越过年度，从旧年岁末到新年岁初，“跨年姿势” 即全国各个地方所举办的迎接新年的庆祝活动；例（31） 中的 “游玩” 即玩耍和闲逛等，“游玩姿势” 指游客参观游览“萨尔茨堡” 的方式。上述两例中的 “跨年” 和 “游玩” 都是包含着复杂动作行为的事件动词，修饰限定 “姿势” 的范围，可见 “姿势” 的范围泛化为[+事件]。

限定 “姿势” 范围的具体动作动词在网络使用中变得抽象，语义范围由[+ 动作]泛化为系列动作构成的比较复杂、抽象的[+ 行为/ 事件]。

（三） 语义类属由[+ 样子]泛化为[+ 方式]

“姿势” 呈现的样子是可视可感的，对其性状的描述多是视觉或动觉上的客观评述。网络词 “姿势” 的语义是 “为完成某事使用或进行的方式”，语义更为抽象，对其性状可做主观上的判断评价，如：

（32） 北京地铁全面进入扫码乘车时代这些“错误姿势” 你犯过吗？ （北晚新视觉2018- 05- 23）

（33） 爱国的正确姿势究竟是啥？｜风向（凤凰网2019- 10- 16）

（34） 超长假期，亲子关系遇到挑战，陪伴孩子的正确姿势你知道吗? （百家号2020- 04- 02）

上述例句中的 “姿势” 均是出现在各网络媒体的资讯标题之中，正文对标题进行了系列解说。例（32） 中 “扫码乘车” 的 “错误姿势” 是指扫描手机二维码进入地铁闸门通道时操作不当的方式；例（33） 中 “爱国的正确姿势” 是指应该通过理智的对话、提升自己等方式去纠正他人对自己国家的误解，理性冷静地表达爱国情怀；例（34） 中 “陪伴孩子的正确姿势” 是指家长与孩子交流应采取平等交流、换位思考等恰当方式。网络词 “姿势” 与判断性的定语进行搭配，表达对做某事方式或方法恰当与否的主观价值评价，“姿势” 语义类属向[+ 方式]靠拢。

网络语境中支配 “姿势” 的动词也由具体变得更为抽象，通常是与不表示实际动作的泛义动词搭配，如：

（35） 干货——2018 年澳洲移民最全的N 种打开姿势（搜狐网2018- 10- 29）

（36） 疫情期间，企业消毒的正确打开姿势，请查收!（凤凰网2020- 02- 21）

刘瑞明[4]指出，泛义动词是区别表意准确具体、范围固定的一般动作动词而言，可以指称或代替许多具体动词，远远超出它自身且使用范畴宽泛，表意浮泛而游移。“打开” 在例（35） 和（36） 中是泛义动词，仅表示主体的动态性行为，“姿势” 在语境中的意义变得抽象。例（35） 中的 “打开姿势” 是指移民澳洲的途径；例（36） 中的 “打开姿势” 是指企业进行消毒的多种方式。“姿势” 具有与方式或方法相关的含义，其语义类属泛化为[+ 方式]。

网络词 “姿势” 的语义主体泛化为[- 生命体]，范围泛化为[+ 行为]，语义类属泛化为[+ 方式]，其语义接近于 “方式” 或 “方法”，我们不妨可以说网络词 “姿势” 是 “方式” 或 “方法” 的形象表达。

四、网络词 “姿势” 语义泛化的认知动因

从认知角度来看，“姿势” 的语义泛化遵循一条从典型向非典型、从中心向边缘移动的范畴扩大路径，其动因是基于家族相似性的范畴隐喻机制。

“人们认识具体事物的范畴化能力是以‘原型’ 为中心向外扩展的，原型是某一范畴最具有代表性的事物，其他的事物由于与原型有一定的家族相似性而被认为属于同一范畴”[5]。范畴化帮助人类有效地认识世界，但世界不断地变化发展也要求人类不断突破原有的认知界限来认识新的事物。刘润清[6]等认为这是非范畴化的过程，并在词法方面指出，名词非范畴化的过程实际就是名词丧失范畴属性特征的过程，这一过程体现在名词意义的抽象与泛化、功能和范畴的转移等方面。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是一种认知现象，是人脑的一种思维方式，更是人们理解抽象概念的重要手段。隐喻以事物间的相似性为基础将两个看似无关系的概念联系起来。

网络词 “姿势” 与 “正确”“打开” 等词进行语义搭配，突破了原本的语义选择限制，意义转变为 “为完成某事使用或进行的方式”，接近于 “方式” 的意义。“姿势” 是具体名词，“方式” 或“方法” 是抽象名词，具体的 “姿势” 向抽象的 “方式” 或 “方法” 转变，语义范畴发生转移。语义类属[+ 样子]转为抽象的[+ 方式]，其他语义特征也发生变化。

“根据认知语言学的‘人类中心说’，人们认识事物总是以人自己身体为认知的基本参照点，进而认识周围的事物，再进一步引申到其他抽象的概念”[7]。伯纳德·科姆里[8]231把语言中的 “生命度” 概念定义为一个生命度由高到低的等级序列：

人类＞动物（人以外的生物） ＞无生命物

参照生命度的等级分布，[+ 人]是生命范畴内的原型成员，由左至右名词的典型性减弱。“姿势” 一般是指人或动物等生命体呈现出来的具体样子，占有一定的三维空间，是可视可感的。根据人类思维的认知规律，人造物等具体事物也有清晰的轮廓和外形，有视觉可辨的样貌，也可成为 “姿势” 依附的主体。除此之外，机构团体、相关行业等虽不似人造物等有具体的外形，但是作为一个复杂的整体，人同样可以感知它的精神样貌，所以 “姿势” 也可指称这一类无生命事物。人们基于隐喻的相似性原则，将源域中 “人” 等生命体身体的样子映射到目标域中非生命事物的外观或状态，“姿势” 指称的主体范围扩大，泛化为[- 生命体]。

陆丙甫[9]指出，动词的原型意义或核心意义是“动作”。相对 “动作” 来说，“行为” 是动词较边缘的意义。一般意义的 “姿势” 的范围是[+ 动作]，由具体的动作动词限定，网络意义的 “姿势” 的范围由系列动作构成的抽象动词或由系列行为构成的事件动词限定，在 “动作” 范畴内，典型的成员向边缘的、非典型的成员移动，“姿势” 的语义范围泛化为[+ 行为/ 事件]。

网 络 词 “姿 势” 泛 化 为 “方 式” 或 “方 法” 是范畴转移的结果，是与之搭配的名词和动词由典型性成员向非典型性成员过渡所带来的转变。“姿势” 的主体在具体事物范畴中通过隐喻机制扩大其指称范围，限定其语义范围的典型动作动词转变为非典型的行为动词，支配 “姿势” 的谓语动词由具体的动作动词转为抽象的事件动词，性状描述也由客观的视觉、动觉描述转为主观价值评价。网络词 “姿势” 的语义接近 “方式” 或 “方法” 的意义，最终成为 “方式” 或 “方法” 的形象表达。

五、结语

以具体的 “姿势” 来指代抽象的 “方式”“方法” 使得抽象词语变得生动可感，这两者联系起来反映了人类的认知思维能力。“姿势” 的一般意义是指 “身体呈现的样子”，网络意义为 “为完成某事使用或进行的方式”，“姿势” 的语义发生泛化。与“姿势” 相搭配的名词和动词的典型性是影响其意义的重要因素。“姿势” 的语义泛化基于家族相似性的范畴隐喻机制，遵循一条从典型向非典型、从中心向边缘移动的范畴扩大路径，最终泛化为 “方式” 或 “方法”。

在网络和口语中，“姿势” 除了是 “方式” 或“方法” 的形象表达，还是 “知识” 的谐音词，同“知识” 的用法，如 “各种水果的正确吃法，涨姿势的时候到了” 等。“涨姿势” 即人们获得某种新的知识或技巧，这种谐音用法没有改变既定意义的语义表达，是语言形式在语音与其所表达意义之间相似性的体现，是一种语音隐喻[10]。这种隐喻能力也是人类认知思维的体现。谐音的表达增强了语言的新鲜感以及交流的幽默性，使得 “姿势” 一词在网络平台上流传更为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