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修辞资源与受众的高校网页简介英译失误分析——以东南地区部分985高校为例

庄培勋

(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州 350108)

引言

近几年来，随着外国留学生到中国留学进修的数量与日俱增，全球化不断加强，国内高校与国外高校间的合作日益紧密。因此，很多高校都在自己的官方网站上提供学校简介的英文版本，供留学生及有意寻求合作的高校参考。但一些高校网页的英译简介质量参差不齐，存在着各式各样的翻译失误。究其原因，很多高校没有在翻译实践中充分地将修辞资源纳入考虑范围，使得译文无法为潜在外国留学生提供有效正确的信息，进而无法取得良好的对外宣传效果。本文从修辞资源的角度出发，分析这些高校的网页简介英译存在的问题，并从译文内容可信度、话语感染力以及话语方式的建构等角度，对今后如何正确进行高校网页简介英译提出相应的建议。

一、修辞视角下高校网页翻译研究现状

“修辞学是当代重要的人文学科和实践活动，它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辞格美学与演讲技巧，更在于对语言社会功用的关注，研究人们如何使用以语言为主的象征资源，化解分歧、谋求共识，引导人们朝着某个目标共同努力。”[1]同时，修辞强调面向具体受众有针对性地挖掘和运用修辞资源，使话语对其产生有效影响。换言之，修辞是以受众为中心，“积极通过语言资源的应用，拉近原先分离感强烈的双方距离，引导谈话对方予以合作的行为。”[2]而网页简介的翻译实质上就是一种对话，它以交际为目的，联系网页浏览者、网页编辑者和高校，引导他们进行合作，使得高校对外宣介的译文在顺应受众的同时，取得预期的宣传效果。这里的高校网页简介英译的受众包括：愿意来高校深造的外国留学生，想要来国内高校寻找教学机会的外国学者，以及寻求与高校进行合作的院校。因此，高校网页简介的翻译应更多地从受众的角度出发，在传递基本信息，确保译文内容可信度的前提下，精心建构译文话语方式，并与受众产生情感的共鸣。

笔者在知网上通过搜索关键词“网页翻译”查到206条相关结果，而搜索“高校网页+翻译”后，搜索的结果缩小为104条，其中有23篇文献从目的论视角对高校网页简介的翻译进行研究。而从修辞视角研究高校网页翻译的文章仅有两篇：雷沛华通过话语内容、表现形式以及修辞劝说策略(即人品诉诸、情感诉诸以及理性诉诸)来分析对外宣介的翻译中出现的一些问题[3]。而这些问题在她一年后的专著《汉英宣介网页——对比与启示》[4]中有更详细的描述。温亚楠[5]通过强调“劝说”这一西方修辞学的核心理念，告诉读者在高校网页英译这一特殊的外宣翻译形式中，译者在跨文化语境中不仅要考虑语言的因素，同时要兼顾受译语读者的接受程度，通过恰当的翻译策略，在表达形式和内容上做出相应的调整，以达到有效沟通的目的，并介绍今后高校网页英译应当注意的方向。这几篇文章提供了不少值得学习的译例，但研究的范围较大，没有对研究对象的数据取样进行细分。

自改革开放后，我国东南地区凭借着迅猛的经济增速，逐渐成为了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战力，东南地区的高校水平逐年提升，国际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因此，各个高校的英文网站成为了留学生来华的重要窗口。但研究发现，当前高校的英文网页简介翻译问题频出，不少学者多以目的论为视角切入，为解决这一问题提出方案。本文将通过研究东南地区的10所“985”工程院校，从修辞资源与受众角度探讨这些高校网页简介翻译存在的翻译失误，并试图为有效提高高校网页的翻译质量提出建议。

以互联网为主要传播媒介的高校网页简介是学校对外宣传的重要途径，而其英文版的网页是“高校展示学校形象与研究成果、提高国际知名度、吸引留学生乃至寻求办学合作的信息门户。”[6]虽然中国高校网站英文版“学校概况”的产生过程各不相同，但一般情况下，中文版“学校概况”无疑是其主要信息来源[7]。因此，我们将英文版“学校概况”视为中文版的英译本，从而进行研究。

二、基于修辞资源的高校网页简介英译失误探析

Herrick[8]13—15将修辞资源分为四类：论辩内容(arguments)、诉求策略(appeals)、话语建构方式(arrangement)和美学手段(aesthetics)。而受众则分为普世受众与特殊受众，特殊受众为“有能力被事物所影响的个体，并且有独立的思想，除了拥有普世受众的特点外，愿意通过话语的影响，进行思考改变自己的观点。”[9]高校网页简介英译本的特殊受众就是愿意来高校深造的外国留学生，想要来国内高校寻找教学机会的外国学者以及寻求与高校进行合作项目的院校。这些“特殊受众”有着自己的判断，自己的价值观，一旦高校网页简介的翻译出现了明显的漏洞与失误，他们就会对高校网页的内容可信度产生质疑，从而影响翻译效果。换言之，译本应当通过确保译文内容可信度和相关性，得体运用诉求策略，精心构建话语方式以及恰当运用辞格手段这四种方式，从而做到合理利用修辞资源[10]22—27。

本文选取的研究语料如下：搜集了16所院校包括10所大陆“985”工程院校，即东南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南京大学、厦门大学、浙江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山大学网站的中英文高校网页简介和3所香港地区的大学，即香港中文大学, 香港理工大学, 香港大学，1所加拿大的大学即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以及1所英国的大学，即牛津大学的网页简介。选取的5所平行文本院校大多知名度高(在最新的QS大学排名中，这些学校分别位列第3,第26,第30,第51,第6)，历史悠久，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中国大陆高校网页简介中文本土文本与知名高校英语平行文本涉及的话题相同，属于相同的体裁和文本类型，具有相同的功能。从修辞视角对国内外高校网页简介平行文本进行对比分析，呈现彼此文本特征的共性与差异，对于评估我国高校网页简介英译文本的翻译质量，减少或规避各类翻译失误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

(一)译文内容缺乏真实可信度

当一个问题的结论产生，论辩内容也随之产生，论辩内容的目的在于对受众产生一定的影响[8]13。根据论辩内容的这一特点，最重要的是在翻译涉及到意识形态内容时要尽量用客观的方式叙述，减少主观色彩，对中文中较明显的意识形态价值判断进行“淡化处理”。并且措辞要力求准确，避免运用带有引申含义的词语引发曲解[10]25。例如：

例1：1978年，苏步青出任校长、党委委员，夏征农出任党委第一书记，进行了一系列拨乱反正工作，同时倡导民主办校，推动思想解放运动。(复旦大学)

In 1978, Su Buqing and Xia Zhengnong becamefirst secretary of the CCP Conference. They carried out a series ofrestructurings, while initiating democratic school management and promoting anideological liberation movement. (Fudan University)

确保译文内容真实可信，最重要的是“根据译文受众在价值观、心理、经验、信仰、语用等方面的差异以及修辞目的，通过调适，努力使原文信息在译语语境中言之有理，令译文读者信服。”[11]202在这段译文中，中国受众对于“党委”“思想解放运动”“拨乱反正”这一类词的概念比较熟悉。但对于外国留学生受众而言，这里就存在意识形态冲突的问题，并且他们对“CCP Conference”的概念和我们的理解不同，甚至会误以为我们存在着党或政府干预学校管理的问题。

(二)诉求策略运用不到位

诉求策略指说话者运用一些象征性的策略来激发受众的强烈忠诚感与信任感[8]13。诉求与修辞者的动机目的密切相关，要想激起受众的阅读兴趣，有效影响受众，必须“诉诸于受众的情感，拉近与受众的距离。诉求策略应用得好坏直接关系到受众对修辞话语的认同与否”[12]。

例2：南京大学……，其前身是创建于1902年的三江师范学堂，此后历经两江师范学堂、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国立东南大学、第四中山大学、国立中央大学、国立南京大学等历史时期，于1950年更名为南京大学。1952年，在全国高校院系调整中，南京大学调整出工学、农学、师范等部分院系后与创办于1888年的金陵大学文、理学院等合并，仍名南京大学。(南京大学)

Nanjing University (NJU)....evolved fromSanjiang Normal School (established in 1902), to Liangjiang Normal School, to Nanjing Higher Normal School, to National Southeastern University, to National Fourth Sun Yat-sen University, to National Central University, to National Nanjing University, and finally to Nanjing University in 1950. In the nationwide restructuring of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undertaken in 1952, NJU was integrated with Jinling University and retained its name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University)

得体运用诉求策略需要译文“考虑受众需求和语言文化差异，有效呈现译者欲加以影响的事实”[11]208。在这段译文中，译者将一大段外国受众不感兴趣的地名及历史变化等信息保留，这样的诉求手段看似使得南京大学的历史跃然纸上，但由于文化与历史背景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些复杂的地理名词无法与受众的内心产生共鸣，受众也无法对此类信息感同身受，译语受众在看到这一类消息时只会因该类信息占据过多篇幅而感到失望，从而降低、甚至失去对高校的兴趣。

(三)话语方式构建不当

话语建构方式指精心构建文本信息，使得文本达到劝说、澄清或是美学的效果[8]14。建构话语方式要在“词语表达、句法结构上符合译语表达习惯，针对不同的语篇类型，用符合译语受众预期规范的方式进行翻译。”[11]146—147在部分高校网页简介的翻译中，有些译者忽略了这点，例如：

例3：……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作为教育部直属的重点综合性大学，南京大学又在崭新的历史机遇中焕发出新的生机……(南京大学)

...brought forth by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NJU as akey comprehensive universityunder the direct supervision of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has upgraded itself with good momentum of development in teaching...(Nanjing University)

“一个民族普遍接受的话语表述传统，在另一个民族中可能被视为偏离规范，唯有熟悉的行文组篇方式才能有效影响受众，否则很难达到预期效果。”[11]211这里的译文有着浓厚的“中式英语”特色。中式英语指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英语，是一种变形的、混合的语言，它既不是英语，也不是中文[13]。中式英语不是译语受众熟悉的行文组篇方式，虽然看上去大部分中国受众能够明白这类表述的意思，但在译语受众眼中就是偏离规范的语言。在译文中，译者将重点综合性大学翻译为“key comprehensive university”，但笔者搜索了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后发现，并没有这样的搭配，正确的搭配应该为“Key university”。可见，根据译语习惯，key university即可表达“重点综合性大学”之意，译者无须画蛇添足译为“key comprehensive university”。

三、修辞视角下高校网页简介英译译者的修辞意识

从修辞资源角度可以发现，国内东南地区部分“985”高校的网页简介存在着部分译文内容缺乏可信度，诉求策略运用不到位以及话语方式建构不当等问题。从修辞的角度，高校网页简介译者若能在这三个方面提升自身的修辞意识，高校网页简介的外宣质量也会随之提升。

(一)确保译文内容可信度

高校网页简介的主要目的是宣传本校的学术水平与学校文化。因此，该高校的网页简介的译文内容在价值观、心理、经验、信仰、语用等方面与译语受众的预期存在着差异。要确保译文内容真实可信，译者需要对容易引起受众质疑、妨碍其信服的予以“淡化处理”或作“必要调整”[11]202。在例1中，译文可以通过淡化或删去对“党委”这一类对译语受众存在价值观冲突的词，在介绍著名校友的时候对其的职位简单作注释处理，或是介绍其其他成果，尽量减少直接将这一类文化负载词直接呈现给受众，从而减少译文内容与译语受众预期的差异。

(二)得体运用诉求策略

要有效影响受众，必须诉诸于受众的情感，拉近与受众的距离。伽达默尔认为，“使文本不可理解的外在的东西理应通过解释予以消除。”[11]208对于译语受众而言，令外国受众不感兴趣的地名及历史变化等信息属于文化专有项，在他们眼中属于“使文本不可理解的外在的东西”。对于这些文化专有项，笔者认为译者可以对这一部分进行改译处理。在介绍校史的内容中，译者可以将这部分内容改为留学生在南京大学建设历史中所发挥的作用与做出的贡献，作为特殊受众的留学生在阅读这些信息后，想必会使得他们对于该校有一种“第二个家”“第二个归宿”的感觉，从而使得学校能够更好地诉诸受众情感，在受众中产生“共鸣”和“交融”，做到得体运用诉求策略。

(三)参照平行文本，精心构建话语方式

平行语篇也称平行文本，通常指涉及某个原文语篇及其译本的对比。但它还有一个尚未引起足够重视的所指，即不同语言中交际功能相近或相似的“原生性语篇”(spontaneously sourced texts)[14]。在高校网页简介的翻译中，平行文本指的是英语国家和地区中的高校网页简介。通过这些平行文本，我们需要认识原文本与平行文本的不同，从而对自身文本进行改进。以牛津大学为例，在牛津大学的高校网页简介中，牛津大学的网页布局以图片和链接为主，其他的包括校史、校友、文化等信息以链接的形式提供给有兴趣的受众观看，将该高校的基本信息以及受众所需的信息以图片或是“图片+关键词”的方式展现出来。相比于文字，图片对于受众而言相对较为简洁，且在该网页简介中，受众也能成功从图片中捕捉到应有的信息，网页简介也能够更好地发挥其宣介的作用。

而在哈佛大学的网页简介中，其篇幅构造与牛津大学基本相同，哈佛大学通过“图片+关键词”的方式吸引受众眼球，展示受众所感兴趣的校园生活及文化。不仅为受众提供了所需的基本信息，而且凸显了哈佛大学的文化底蕴，使受众油然而生对哈佛大学的向往之情，达到了校园简介的翻译目的。在网页简介中哈佛大学以链接的形式取代大篇幅的关于校史、学校地址一类的描写，这样贴心地考虑到部分受众可能对哈佛大学校史有兴趣。从平行文本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高校网页编辑应当针对受众的需要，精心对译文进行谋篇布局，学习平行文本的布局方式，提供受众能够接受的阅读方式以及语言表达方式，精心构建话语方式，减少因表达差异而形成的翻译失误，从而在考虑受众的需要前提下，激起受众对高校网站的阅读兴趣，从而有效影响受众，拉近与受众的距离，以达成译文的目的。

结束语

基于修辞资源，本文通过对东南地区“985”高校的网页简介英译在论证内容、诉求策略、话语建构方式等方面进行了分析，并从中发现，我国高校的网页简介翻译还存在着不少的问题，这些问题是影响这些高校实现进一步国际化，提升高校外宣效果的关键因素。因此，这些高校网页简介应当不仅仅以提供基本信息为主要宣传目的，更应当加强修辞思考，从受众的角度出发，以受众为中心，增强网页简介英译内容的可信度，增强网页简介对受众的感染力；各高校同时应当通过参照优秀的网页简介平行文本，对本校网页简介进行精心谋篇布局，从而吸引更多的相关受众通过网页简介了解本校，从而收到良好的对外宣传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