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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拉特人与丝绸之路上的文化传播

2020-01-18

黑河学院学报 2020年8期
关键词:汗国突厥蒙古

黑 龙

(大连民族大学 民族史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605)

历史上卫拉特人居住于丝绸之路沿线,往返奔波于丝绸之路,通使、贸易、战争是他们给丝绸之路留下的最深刻的历史印记。只有充分认识古丝绸之路带的民族、文化、历史,才能深刻阐释“一带一路”战略的丰富内涵,从而为之实施提供必要的智力支持。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爬梳史料,考其始末,初步厘清了卫拉特人在丝绸之路上的文化传播情况、蒙古历史与丝绸之路的渊源关系,并就一些具体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卫拉特人与草原丝绸之路

通常学界认为的“丝绸之路”是西汉张骞出使西域后开辟的,“丝绸之路”一词的提出者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也是这么认为的[1]。丝绸之路的起点是长安,向西经过河西走廊进入西域后沿着天山南路西进,越过葱岭进入阿富汗、伊朗、伊拉克、叙利亚,通过地中海连接欧洲。虽然从西安开始分为南北中三道,但都是经过天山南路西行到西亚和欧洲[2]。到了公元6世纪中叶以后,突厥汗国兴起,不仅统辖漠北、西伯利亚南部,而且控制了天山南北和中亚地区,于是由突厥人开辟了天山北路的丝绸之路[3],此路东越阿尔泰山,连接蒙古草原,西连中亚通向欧洲。笔者认为这是真正的“草原丝绸之路”,因为其真正连接了中原——蒙古高原——西域——中亚——欧洲。后来,突厥汗国被唐朝灭亡,原突厥汗国的疆域被唐朝统一,随着修通连接中原与漠北草原的“参天可汗道”,由唐朝主导的丝绸之路更加开阔和畅通[4]。

“安史之乱”后,唐朝国力衰竭,吐蕃和回鹘趁机掌控西域和阿尔泰,唐朝失去对丝路的控制,中西交通遂告中断。然而,唐中期以后,海上丝绸之路悄然兴起,替代陆上丝绸之路成为我国对外交往的主要通道。唐以后,中国社会进入长期的分裂期,宋与辽、西夏、金对峙,中原与西域、中亚的传统丝绸之路严重受阻,迫使海上丝绸之路空前繁荣起来。然而,这一历史时期,草原丝绸之路依然保持畅通,可以分为南北两线,北道东起于西伯利亚高原,经蒙古高原向西延伸,进入中亚,再经咸海、里海、黑海,直达东欧。南道东起辽海,沿燕山北麓、阴山北麓、天山北麓,西去中亚、西亚和东欧[5]。蒙古帝国建立后,由于在不断西征中取得了重大胜利,建立四大汗国,直接统治了包括中国本土、中亚、西亚及俄罗斯等广大地区。辽阔的疆域为传统丝绸之路重新连通奠定了基础,蒙元王朝还投入巨额力量,修筑从大都通往欧洲腹地的驿路,使原有草原丝绸之路更加完善和方便快捷,许多欧洲与西亚等国的使臣、商人、教士及旅行家相继前来中国,丝绸之路上的繁荣景象与汉唐时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元代从大都通往世界的丝绸之路有三条主干线,一是纳怜道(汉语细小、快捷、机密之路),是元大都通往西北边疆的道路,到甘肃连接传统丝绸之路通往欧洲;二是帖里干道(车道),从大都出发,路过上都北行,经应昌折向西北到克鲁伦河上游,转西行到达哈拉和林,再从哈拉和林穿过蒙古草原,越阿尔泰山,沿着天山北路西行进入阿力麻里,连接中亚、欧洲;三是木怜道(马道),从元大都出发,经兴和路,过大同路北经丰州,越过大青山进入漠北,北溯汪吉河谷,连接岭北驿道,直到哈拉和林,从哈拉和林北行,至斡亦剌惕,至吉尔吉斯,转向西北方向,穿过南俄草原,到达钦察汗国首都萨莱,连接克里米亚与欧洲诸国[6]。这里的“斡亦剌惕”,指的就是卫拉特人,可见卫拉特人是草原丝绸之路上的古老部族,当时已经从原住地贝加尔湖附近的巴儿忽真窟木地方移居到叶尼塞河上游地区。

卫拉特人是蒙古族的一支,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卫拉特人始见于《蒙古秘史》,当时被称为Oyirad。蒙元时期的汉籍称为斡亦剌惕,常见的解释有两种。一为“Oi-yin irgen”,即文献中的“槐因亦儿坚”,汉义“林木中百姓”。另一为“Oira arad”,即“亲近者”“邻近者”,引申为“联合者”“同盟者”[7]。就12世纪的实际情况而言,在色楞格河下游、贝加尔湖附近巴儿忽真窟木和叶尼塞河上游等森林地带,居住着斡亦剌惕、古儿列兀惕、兀良合惕、秃马惕、巴儿忽惕、布里牙惕、帖良古惕、兀儿速惕、合卜合纳思、康合思等诸多部落和部落联盟,被统称为“秃绵斡亦剌惕”或“槐因亦儿坚”,即汉译为“万斡亦剌惕”或“林木中百姓”。“斡亦剌惕”为“林木中百姓”的分支,是由若干个邻近森林部落组成的部落联盟,不是指某一个具体部落的名称。当时,“林木中百姓”中有很多部落和部落联盟,因此“林木中百姓”也被称为“万斡亦剌惕”。据《蒙古秘史》记载,鸡年(1201),斡亦剌惕部首领忽都合别乞反抗铁木真,遭到铁木真和王罕联军的攻击,失败后向西迁徙到失黑失惕地方[8],即叶尼塞河上源之一的锡什锡德河[9]11。兔年(1207),成吉思汗遣拙赤征林木中百姓,忽都合别乞先来降附,并协助拙赤征服了斡亦剌土绵,即林木中百姓。此时,斡亦剌惕仍住在失黑失惕地方。不久,忽都合别乞又领斡亦剌惕人,配合成吉思汗军队,征讨八河地区的秃马惕人,获胜后斡亦剌惕人进驻八河地区[10]192-193,即叶尼塞河上游地区,实际上从原住地又向西北方向迁移了一段距离。成吉思汗十分优待忽都合别乞,不仅与之结为姻亲,而且保留和扩展斡亦剌惕的领地和属民,封为四千户,以忽都合别乞为首领。当时卫拉特四千户的领地就在叶尼塞河上游地区,也是草原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一节,包括卫拉特人在内的当地诸多部落都与丝绸之路必然发生联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二、卫拉特人在丝绸之路上的文化交流

丝绸之路既是中西方之间的贸易大通道,也是东西方文明的大运河。中华文明通过丝绸之路传播到欧洲,对欧洲各国的社会变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相比之下,活跃于丝绸之路中段的各游牧民族不仅对丝绸之路上的贸易活动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而且在中西方文化的传播中扮演了中介者的角色。这些游牧民族极具机动性和灵活性,不断迁徙于内陆亚欧广阔地域,西去东来,周而复始,绵延数千年,其社会状况不断发生着变化,文化形态随之发生了深刻变化。

作为丝绸之路上的一支古老部族,卫拉特人也不例外,在连续不断的迁移中,与其他民族碰撞与交融,为其他民族注入新鲜血液的同时,还吸收其他民族的文化,并将其带回母国传播。这种文化交流虽然是双向的,但不是均等的。相对而言,卫拉特人被中亚、西亚的伊斯兰文化和欧洲的基督教文化涵化较为明显。宗教作为精神文化的顶层,其传播力和传播速度都是惊人的,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以其明确的教义和丰富的知识体系,往往跨越这些游牧民族的原始信仰萨满教,迅速传播于上层人士当中。关于宗教在古代文明交往中的地位和作用,彭树智先生给予积极的肯定,认为“文明交往离不开宗教或近似宗教的价值系统带来的强烈文化政治归属性”[11]。大约公元5世纪末6世纪初,基督教聂斯脱利派,即景教开始传播于中亚突厥人当中,后继续在西域和蒙古高原传播,到8世纪达到鼎盛,以致突厥王及所有国民几乎都成了基督教信奉者[12]。突厥汗国衰落后,基督教仍然在突厥人、回纥人和蒙古人中广为流传。据史书记载,公元11世纪,基督教在卫拉特人克烈部中已经传播[13]44,这与克烈部的突厥化有一定的关系,因为基督教首先是在我国突厥语族民族中传播的,继而突厥化明显的蒙古语族部落接受基督教。随着大蒙古国的兴起,基督教在蒙古贵族中开始传播。克烈部首领王罕祖父名马儿忽思,为基督教名,马儿忽思之子叫忽儿札忽思,也是基督教名。王罕之弟札阿绀孛有女名唆儿忽黑塔尼,是成吉思汗幼子托雷的正妻,生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布哥,罗马教皇派来的传教士卢布鲁克(1215—1270)在《东游记》中说蒙哥的母亲是一个基督教徒[14]。史书还记载“尽管她是一个基督教徒,她仍然竭力促进穆罕默德教律的兴隆,向伊斯兰教伊玛目和洒黑们赐予大量施舍和慷慨馈赠”[10]236,看来当时蒙古贵族不仅不排斥其他宗教,而且扶持各种宗教。王罕次子畏忽有女脱古思哈敦,为托雷之妻,托雷死后为旭烈兀所娶,“妃,信奉基督教之怯烈部人也,常庇其同教之人。旭烈兀因之优待基督教徒。当时基督教徒在其国中建筑教堂不少,脱古思可敦斡耳朵门外常有教堂一所,时闻钟声”[13]143。与此同时,蒙元时期有不少克烈人充任高官,在蒙古统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如太宗窝阔台时任必帖赤主管畏兀儿文书(汉人称为中书右丞相)的镇海是基督教徒,其三个儿子要束木、孛古思、阔黑吉思都是基督教名。克烈人中还有许多在历次战争中立有战功的将帅,如哈撒纳、昔儿吉思、槊直盾鲁华等[15]。这些克烈人身居要职,举足轻重,其宗教信仰对蒙元统治带来些许影响也是必然的。基督教无论是从中国内地还是从中亚传入蒙古地区,都是通过丝绸之路传进来的,这点毋庸置疑。史书虽然没有明确记载基督教传入蒙古地区的途径,但从突厥化程度较高的蒙古部落首先接受基督教这个事实看,基督教应当是通过中亚、西域的突厥和畏兀儿等突厥语族民族传入蒙古族当中的。例如,乃蛮原本是突厥语族部落,后来深受蒙古语族的影响,被伯希和称为“蒙古化了的突厥族”。还有汪古也是突厥语族部落,虽然分布阴山以北,但他们的原驻地却是天山以北,唐末南迁到阴山以北的[12]。这两个部落都信奉基督教,并波及周围的其他蒙古部落。蒙古兴起并发动西征后,大批被俘或裹胁的中亚、西亚、东欧的基督教徒随蒙古军队东来,充任官员、将士、工匠或驱奴,他们大部分集中在大蒙古国的都城和林,后来随着蒙古军队南征,分散居住在全国各地[15],其宗教信仰对包括蒙古族在内的中国各民族的精神生活也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蒙元时期,卫拉特人的社会生活和文化形态,发生了深刻的变化。随着成吉思汗及其后裔的西征,卫拉特人开始扩散到天山南北和中亚各地,逐渐联合和吸收了很多东蒙古及突厥系部落,扩大自己的势力,并在蒙古贵族统一全国的战争和统治集团内部斗争中都曾扮演过举足轻重的角色,因而成为成吉思汗家族着意笼络的重点,忽秃别乞家族也成了成吉思汗家族世相婚配的勋戚。1227年成吉思汗去世后,窝阔台及其子贵由相继即位。贵由汗死后,在拙赤家族王公的支持下,汗位由托雷子蒙哥继承,窝阔台家族的王公随之遭到残酷的镇压,窝阔台汗国领土被合并到察合台汗国。与此同时,蒙古本土再次被分封,托雷妻唆儿忽黑塔尼自己所属阿尔泰山和兀良合惕、吉尔吉斯领地赠给其子阿里布哥,与阿里布哥关系密切的大批卫拉特人开始从叶尼塞河上游向南部草原地带发展,有的向坤桂、札布罕河流迁徙,有的越过阿尔泰山,游牧于哈喇额尔齐斯河一带。在这个时期,斡亦剌惕人军事型迁徙导致文化的涵化,呈现了斡亦剌惕人的伊斯兰化、突厥化的重大社会文化变迁。1253年,旭烈兀西征,部分斡亦剌惕人随旭烈兀远徙波斯一带。至合赞汗时,由于发生塔儿海叛乱事件,有些斡亦剌惕部众投奔叙利亚。后因这些人的宗教信仰与当地伊斯兰教相悖,首领被杀,部众驱赶至叙利亚沿海,死亡甚多,叙利亚人养其子,娶其女,战士被分配于诸军,后皆成为穆斯林[16]。蒙哥汗死后,1260年,托雷子忽必烈夺取大汗位,阿里布哥在斡亦剌惕等部的支持下,在哈拉和林也被拥立为大汗,并与忽必烈发生争夺大汗之位的战争,结果阿里布哥败退,至察合台汗国境内伊犁河流域,随之支持阿里布哥的卫拉特各部又一次离开蒙古本土,迁徙到察合台汗国境内。1264年,阿里布哥走投无路,向忽必烈投降,但窝阔台孙海都继续反抗忽必烈,占领察合台汗国境内七河流域及锡尔河东部地区,并联合察合台汗曾孙八剌,继续抗争元朝又三十余年[17]。在阿里布哥和海都军队里有诸多斡亦剌惕人,组成了“斡亦剌惕军”,在战斗中3 000斡亦剌惕军人遭到溃败,可见斡亦剌惕军队规模不小。随着阿里布哥和海都的节节败退,从军的斡亦剌惕部众,逐渐溃散到察合台汗国、伊儿汗国及钦察汗国甚至后来的帖木儿汗国定居,并随着这些汗国的伊斯兰化大都变成了穆斯林。在元朝直接统治下的安西王阿难答和“依附于他的十五万蒙古军队的大部分皈依了伊斯兰教”,这其中有不少斡亦剌惕人。由此,成吉思汗时正宗的斡亦剌惕人,大部分融合于异族而被突厥化或伊斯兰化,早期森林斡亦剌惕人在元朝末年已经所剩无几[16]。有学者认为帖木儿汗国军队中有很多卫拉特人,与其他蒙古人一样,伊斯兰化程度很深,受教育与文明化程度很高,因而在帖木儿汗国的建立和统治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1502年,卫拉特主力随吐鲁番王阿黑麻西征中亚,成为当地居民,经过一段时间,也都突厥化和伊斯兰化了。

三、卫拉特人对蒙古本土的文化影响

1207年,成吉思汗收服“森林部落”之时,卫拉特人居住在失黑失惕地方,其后向西北迁徙,进入秃马惕故地,活动于八河流域。成吉思汗将斡亦剌惕封为四个千户,以忽都合别乞为首领。与此同时,斡亦剌惕逐渐走出森林,经济生活逐渐从森林渔猎经济生活,过渡到草原游牧经济生活,这使斡亦剌惕更加贴近蒙古人的文化生活,而且促进了斡亦剌惕与周边诸族,如乞儿吉斯、畏兀儿等人的联系。另一方面,斡亦剌惕贵族与蒙元皇室之间的世袭联姻,使斡亦剌惕贵族成为蒙元统治集团的成员,提高了斡亦剌惕的政治地位和经济权益,加强了斡亦剌惕的政治和文化认同感。

作为一个显赫的部族,卫拉特人虽然在沿着丝绸之路多次西迁中,深深地突厥化和伊斯兰化,但对蒙古本土的社会和文化变迁仍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卫拉特人长期居住于蒙古高原西部和阿尔泰、天山山脉,是蒙古人当中较早接触突厥语族民族的群体,而且长期与突厥语族民族杂居,语言、文化和习俗与其他蒙古人有一定的区别,并且与蒙古本土文化的交流中,这种差异往往给后者带来不小的影响。例如,《蒙古秘史》中一些词语和语法现象和卫拉特方言一致,如射击一词在《蒙古秘史》中叫hahu,卫拉特方言也叫hahu,而一般蒙古语叫harbuhu;蒙古包下面的木架,《蒙古秘史》叫terem,卫拉特方言也叫terem,而一般蒙古语叫hana。又如卫拉特方言里以辅音“n”结尾的词作直接状语时,辅音“n”消失,在《蒙古秘史》里也是这样[9]14。可以肯定,卫拉特方言应是蒙古最早书面语言的基础之一,有人甚至提出《蒙古秘史》作者中很可能有卫拉特人,不管怎么说,卫拉特方言对大蒙古国的政治和文化构建中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元亡后,卫拉特人在西北再次崛起,到15世纪中叶,绰罗斯贵族也先统一全蒙古,建立了强大的汗国。随着卫拉特人在蒙古政治生活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也影响着整个蒙古的文化生活,特别是在语言上突厥化程度相当高的卫拉特方言给蒙古高原的蒙古语带来了极其深远的影响。突厥化以前蒙古语可能只有5个元音,后来有7个元音是适应突厥语音的产物[18]。蒙古语进一步经过卫拉特化过程后,于15世纪后半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即近代蒙古语阶段,蒙古语7个元音逐渐发展成与现代蒙古语基本一致,只有卫拉特影响不深的蒙古高原东段的科尔沁蒙古方言和兴安岭以南的山阳万户的兀良哈方言(清代以后的所谓喀喇沁方言)中还存在一些古代蒙古语元音发音特点,比如这些方言中第六元音不发达等[19]。

卫拉特人的文字在文化传播中的影响同样不容忽视。1648年,卫拉特蒙古高僧咱雅班第达(1599—1662)根据卫拉特方言特点,创制了托忒文,在卫拉特蒙古地区广泛使用,直至今日。卫拉特人用托忒文撰写了大量的文化典籍,包括翻译大量的佛教文献,对文化传播做出了独特的贡献。17世纪上半叶,相继建立的卫拉特蒙古三大汗国,即和硕特汗国、土尔扈特汗国和准噶尔汗国,都以托忒文作为自己的通用文字,三大汗国之间也是用托忒文进行书信往来,而且这三大汗国一般都以托忒文通文于清朝、俄罗斯等国,例如,准噶尔汗国噶尔丹博硕克图汗写给大清康熙皇帝的多封托忒文书信的抄件保存完整[20];另一位准噶尔首领策妄阿拉布坦写给俄国彼得一世的三封托忒文书信的原件保存至今[21],这些珍贵资料已成为研究17至18世纪蒙古史的重要文献资料,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远在欧洲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汗国长期使用托忒文并且用托忒文通文于蒙古本土、青海、西藏及清朝俄罗斯。由于准噶尔汗国统治范围十分辽阔,除了卫拉特本土以外还有哈萨克、布鲁特等中亚地区也是其统治范围,所以托忒文也使用于这些中亚地区。后来,清朝平定准噶尔汗国以后,清政府与哈萨克、布鲁特等国的书信往来仍然通用托忒文,而且清政府在北京设立托忒学,专门培养托忒文翻译人才输送给有关部院[22]。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卫拉特人的语言文字对内陆亚欧诸多国家的历史烙上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这一切文化之旅也都是沿着丝绸之路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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