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回顾与展望
2020-01-17周圩,陶静,孙彤
周 圩 ,陶 静 ,孙 彤
(天津职业大学 旅游管理学院,天津 300350)
中国大运河在古代是重要的水上运输通道,同时扮演着很多重要角色,以运河为纽带,串联起了不同行政区域、不同粮食产区、不同民俗集中地的社会形态、经济产业与文化要素,沿河、沿岸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城镇与乡村,其承载的多元物质文化与精神内涵成为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今,作为重要的世界文化遗产,大运河的保护、治理与科学、合理开发成为重要的命题。特别是在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重要背景与机遇下,围绕大运河保护与开发的研究与实践逐步深入。旅游开发作为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对于大运河的文化传承与创新、资源增值等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也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路径。站在新的历史起点,回顾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相关研究展望十分必要。
通过中国知网搜集相关文献,并进行整理分析,将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分为以下了四个阶段:
一、萌芽阶段(1999-2007)
张帆(1999)立足于资源潜力、市场潜力、交通潜力、运河整治、开发基础等方面对大运河旅游开发潜力进行了较早的思考[1]。黄震方等(2000)以京杭大运河江苏段为例,基于旅游开发现状与问题,对其产品体系、开发措施进行了分析[2]。在早期的探索性研究中,以资源为基础、以市场为目标的研究逻辑,以大运河部分区域为切入口的研究对象确立方法,问题导向、对策分析、注重产品体系构建的研究思路等得到了初步确立,为今后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奠定了基础。但是遗憾的是,该阶段特别是2001-2007 年间对于大运河旅游开发的相关研究成果较少。总体来看,萌芽阶段的研究较为简单,但是其对于大运河旅游开发的关注与思考为今后相关研究提供了思想基础。
二、起步阶段(2008-2013)
在上述萌芽阶段的基础上,2008 年开始,以扬州大学为代表的部分高等院校硕博学位论文开始关注大运河旅游开发。同时,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开始围绕大运河旅游开发进行思考。这一时期,选取大运河部分区域为切入口的研究对象确立方法得到了延续,中运河[3]、里运河[4]等成为了分析研究对象。问题导向、对策分析、注重产品体系构建[5]的研究思路仍然是研究大运河旅游开发的重要依托。
在传承延续萌芽阶段研究对象确立方法和研究思路的基础上,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的起步阶段呈现出以下新特点和新趋势:
(一)保护性旅游开发得到关注
项文惠等(2009),奚赋彬(2010)较早关注了大运河保护性旅游开发[5][6],围绕大运河旅游的保护性开发,部分学者开始从景观保护与更新等更为细化的研究视角对此进行深入研究。
(二)遗产廊道成为重要研究视角
在起步阶段,基于文化学和生态学等多元融合的遗产廊道[8],[9]研究视角开始出现,为今后对大运河这一线性文化遗产[10]进行深入研究开启了新的方向。大运河保护性旅游开发等研究也充分借鉴了遗产廊道视角[6]。大运河作为多元文化生态廊道[11],其文化、生态、经济、社会等方面的综合价值逐步得到关注,也为大运河旅游开发提供了系统化的思维起点。遗产廊道的适用性、遗产系统、确立、保护、利用[12]等方面的细化思考也开始出现。遗产廊道建设成为运河资源永续利用[13]的重要路径。黄昊等(2013)认为,运用遗产廊道模式保护古运河文化遗产与按照地理学中经典的“点轴模式”开发古运河旅游,共同构成了古运河旅游开发的基本空间模式[14]。可见,遗产廊道的研究视角逐步与旅游开发空间模式、旅游地理空间结构等结合起来,对于指导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落地化具有积极作用。霍雨佳(2013)认为,基于遗产廊道理念的运河旅游发展的关键在于运河各段落之间的联合与互动,应该将其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管理与保护[15]。
(三)中外对比方法开始出现
基于中外运河保护与开发等系统对比[8]的研究分析方法开始被使用,通过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对国内运河旅游开发等提供启示。
(四)开始基于大运河申遗思考其旅游开发
李永乐等(2011)在申遗视野下,对江苏段大运河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开发进行了蕴含着旅游人类学、文化学等思维的分析,提出了“原生境”展示、博物馆、舞台表演三种方式[16]。
(五)细化旅游资源和遗产类型的研究开始出现
李永乐等(2012)在对大运河水工建筑遗产[17]空间分布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对其旅游开发进行了分析。
三、发展阶段(2014-2017)
在萌芽阶段和起步阶段的基础上,2014 年开始特别是以中国大运河成功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为引导,对于大运河旅游开发的相关研究进入了发展阶段。该阶段的研究以“后申遗时代”[18]为时代背景,在延续以大运河部分区域为切入口的研究对象确立方法的基础上,相关研究呈现出如下方向与特点:
(一)基于大运河载体的文化遗产旅游资源及其开发成为研究热点
袁晓琳(2014)以沧州捷地御碑苑景区段为例,提出了大运河遗产开发的社区化服务模式[19]。郭文娟(2014)以济宁段运河遗产为研究主体,从大运河的水运工程遗产、聚落遗产、相关物质文化遗产、反映沿岸人民生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四个方面对其遗产构成进行了梳理[20]。“运河之都”淮安段[21]、扬州段[22]-[24]、江苏段[25],[26]、聊城段[27]、桐乡段[28]、枣庄段[29]、杭州段[30]等不同区域与分段的大运河文化遗产现状、价值与旅游开发的相关研究逐步增多。不同区域与分段的大运河文化遗产资源及其开发的分别思考,对于基于整体与部分关系合理规划大运河旅游开发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在该阶段,老字号文化资源[31]等细分化文化遗产的旅游开发也成为重要的关注对象。
(二)大运河旅游集约开发[32]得到关注
大运河旅游集约开发研究是对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起步阶段保护性开发研究的深化与细化。多背景、跨学科、全要素成为旅游集约型开发研究的特点,对于大运河旅游开发从不同维度与相关角度进行了思考与分析。张佳(2014)认为,文化治理理念与规划方法是大运河历史环境可持续保护的战略思想与行动策略[33]。张茜(2014)基于南水北调工程特别是东线工程建设对大运河文化景观遗产的原真性、真实性的影响,提出了科学保护策略[34]。运河旅游开发视角下的导游素质结构及提升途径[35]也得到了关注。方田红等(2017)从经济、社会、生态三个维度就京杭大运河杭州段居民的旅游影响感知进行了分析[36]。集约开发蕴含了资源保护、适度开发、高效利用、科学管理等思维,对于发展阶段的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及同时期的大运河旅游开发实践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
(三)遗产廊道依然是研究大运河旅游开发的重要视角
在遗产廊道视角下,淮安里运河[37]、宿迁段皂河镇[38]的运河文化资源旅游开发得到了关注。在该视角的基础上,屠一帆(2016)以大运河浙东段为例,利用层次分析法对线性文化遗产旅游价值进行了评价[39]。
(四)基于大运河的专项旅游发展得到关注
张静静(2016)对京杭运河山东段体育旅游资源开发进行了思考[40]。
(五)发展阶段与阶段性研究总结得到了重视
沈旭炜(2017)将改革开放后我国大运河旅游发展分为了起步、调整、升温和申遗四个发展阶段并总结了各阶段特征[41]。不同学者对运河学研究[42]、运河遗产旅游研究[43]也进行了阶段性总结。
四、提升阶段(2018—至今)
在上述三个研究阶段的基础上,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重要讲话和批示精神为引领,从2018 年开始,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进入了提升阶段,该阶段相关研究以“大运河文化带”为中心,多角度、深层次地对大运河旅游开发进行了研究与分析。
(一)空间研究成为关键性视角
管杰(2018)基于文化线路背景,对京杭大运河沿线城镇历史地段保护进行了思考[44]。耿捷(2019)基于空间生产视角,对大运河沿线特色村镇的文化传承与保护、旅游开发与发展进行了具体分析,就调控空间生产权力主体的利益均衡模式进行了思考[45]。另外,基于线性文化遗产的保护评价体系[46]得到了关注。
(二)对于文化遗产的细化思考一直在深化
贾飞(2018)就大运河山东段文化旅游开发进行了研究,就形成联动效应和整体发展格局进行了思考[47]。刘稳(2019)以通济渠安徽段漕运文化遗存为研究对象,就其文化变迁、资源保护与旅游开发进行了分析[48]。徐轲(2019)在开封市建设国际文化旅游名城的背景下,就其大运河文化旅游进行了研究[49]。同时,饮食文化旅游[50]等基于大运河文化旅游资源的旅游业态得到了关注。在不同学者对于大运河文化遗产的细化思考不断深化的过程中,文旅融合视域[51]成为思考大运河旅游开发的重要视角,也为进行大运河文化带旅游开发奠定了思维基础。
(三)大运河文化带旅游开发相关研究不断涌现
在大运河文化带建设这一重大国家战略[52]的指引下,杭州段[53]、淮安段[52]得到了较早的关注与研究。张航(2018)将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与“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相结合,就大运河文化带治理创新进行了分析[54]。贾兵强(2018)就大运河文化带开发提出了“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科学发展”的原则[55]。陈玉红(2019)从饮食文化旅游资源角度出发,填补了大运河河北段该领域的研究空白[56]。刘宇等(2019)基于遗产廊道的保护理念,就旅游交通线路系统、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进行了思考[57]。廖维俊等(2019)基于全域旅游与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耦合关系,就大运河文化带江苏段建设模式进行了探析[58]。在大运河文化带视阈下,南通段传统建筑保护与更新[59]等更为细化的研究成果开始出现。熊海峰等(2020)基于共生理论,就大运河文化带建设过程中文旅融合的共生单元能量、环境、模式、领域等进行了思考[60]。共生、共建、共治、共享逐步成为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中旅游开发研究的逻辑起点。
五、研究展望
回顾总结上述四个阶段,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的关注度逐步提升,以大运河部分区域为切入口的研究对象确立方法成为经典,在资源分析、遗产廊道等研究视角的基础上,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围绕大运河旅游开发的居民感知[36]、治理创新[54]、建筑保护与更新[59]等方面进行了多元思考,对推动大运河旅游开发深入化起到了积极作用。同时,关于文旅融合的研究成果也逐步增加。但是,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依然存在着高质量研究成果数量有限、定性研究偏多、成熟研究团队较少、系统化探究不足、深度化分析欠缺等方面的问题。基于此,对于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做如下展望:
(一)研究背景─国家战略与区域发展
大运河作为串联多个区域的国家文化象征,其旅游开发的研究要服务于国家战略与区域发展,特别是与之相关的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等,站在国家文化保护、文化自信与人民精神文化需求的层面思考其旅游开发的着力点,发挥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纽带作用,在区域发展格局中思考大运河旅游开发。
(二)研究视角与研究方法─“广”“深”“细”“融”将成为关键
在前期各阶段研究积累的基础上,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在今后需要从“广”“深”“细”“融”四个方面寻求突破:
1.广
广视角、多角度,是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的基础性要求,也是旅游产业综合性的体现,更是大运河作为多元文化载体的必然要求。地理学、社会学、文化学、建筑学、人类学、水利学等多元视角的独立思考与综合关联,将对推动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发展起到重要作用。
2.深
通过上述广视角的思考,在每个视角中进行深入研究与积累,是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的质量性要求,也是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重要推动力。注重量化思维的应用,综合运用田野调查等扎实的调研方法与GIS等新兴的技术手段,将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深度化。
3.细
在上述“广”“深”基础上,需要逐步细化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围绕社区参与、旅游影响、国家文化公园、风景道、空间结构优化、社会治理、文化涵化等方面进行全面性、前瞻性思考关注,为大运河旅游开发实践特别是大运河文化带建设提供指导。
4.融
大运河旅游开发是建立在跨地域、多文化、深内涵基础上的建设,其研究必然要融合化,融入不同学科、理论,融入不同产业、行业,特别是对于文化与旅游的深度融合进行深入思考,将共生、共建、共治、共享的思维逻辑进行科学利用。
(三)研究团队构建─跨学科、多背景的团队是必然要求
在上述研究视角与研究方法的基础上,跨学科、多背景的研究团队构建是必然要求,有条件的高校、咨询公司、行业协会等组织与个人应该联合成立各具特色的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中心等一批研究机构,通过跨学科、多背景的团队,将大运河旅游开发研究全面规划、系统实践。同时,高等职业院校的相关教师也会在职业教育改革与“双高计划”建设的新时期在相关研究中扮演越来越多的角色。
(四)研究成果应用─科研成果转化逐步增多
在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背景下,对于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成果的应用需求在逐步增加,通过合理方式转化高质量的研究成果十分必要,可以通过建立文化传承与创新工作室、产教融合的协同创新中心等多元形式,促进大运河旅游开发相关研究成果转化。
综上所述,伴随着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深入,其旅游开发相关研究也终将会呈现出高视野起点、高标准要求、高水平团队、高质量成果、高效率转化的特点与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