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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辩微

2020-01-16徐俊峰

湖北社会科学 2020年2期
关键词:异化工人马克思

徐俊峰

(上海政法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701)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了“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定位,[1](p11)明晰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价值意蕴。但“美好生活”内涵如何界定、“美好生活”的理论基础何在、“美好生活”创造的实践如何等问题,始终困扰着理论界与实践领域。实际上,马克思很早就提出了“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对人民“美好生活”及其创造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思考。

一、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的衍生逻辑

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渊源于早年“人类幸福观”的萌芽,诞生于对“虚幻的幸福”的批判,发展于对“异化劳动”根源的揭露,成熟于对“市场异化”现象的批判及“美好生活”创造制度的设想。

(一)逻辑起点:对“虚幻的幸福”批判。

马克思对“人民的虚幻幸福”的批判是其探索“人民真实的幸福”的逻辑起点,对于“虚幻幸福”的批判是从以下三个角度展开的。具体说来如下:

一是“虚幻的幸福”来源于宗教异化的世界。马克思说宗教是“一种颠倒的世界意识”,实际上就是“颠倒的世界”,是异化的宗教,“宗教里苦难既是现实世界苦难的表现,又是对现实苦难的抗议”,[2](p2)揭露了人民现实中的不幸福。

二是“虚幻的幸福”来源于异化的政治制度。马克思指出,当时的旧制度是“时代错乱”,是一个“自由被埋葬”的时代,是一个必须全力批判的异化的“国家制度”,这样的社会存在着“心胸狭窄、心地不良、粗鲁平庸”、甘愿“被支配、被统治”的麻木的被统治阶级;也存在“身价与自身人数成反比例”的统治者阶层,[2](p4)这种异化的政治制度掩盖了“现代国家的缺陷”。

三是“虚幻的幸福”来源于异化的旧哲学。马克思指出:“德国的法哲学和国家哲学”是与德国“现实保持在同等水平的德国历史”“人民必须把自己梦想的历史一并归入自己的现存制度,不仅批判这种现存的制度,而且同时还要批判这种制度的抽象继续”。[2](p8)这种严重脱离现实的“哲学”必须加以批判,“对这种哲学的批判”就是“对现代国家以及同它联系的现实所做的批判”,也是对“德国政治意识和法意识的整个形式的坚决否定”,就是“对现代国家机体本身的批判”,从而通过“实践”的批判实现对旧政治制度的否定,彻底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2](p9-10)运用“哲学”的头脑和“心脏”的无产阶级,真正实现人的解放,获取“人民的现实幸福”。

(二)逻辑内核:对“异化劳动”的批判。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异化劳动”是阻碍“人民真实的幸福”实现的根本原因,这种“异化劳动”主要表现为如下三个方面:

一是从劳动结果来看,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动摇了“人民的现实幸福”实现的物质基础。马克思说:“劳动者把自己的劳动当作自己的财产;这是劳动同劳动的物质前提的天然统一”;[3](p724)劳动者理应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劳动成果除了用于扩大再生产及社会扣除部分的消费之外,理应由劳动者完全占有支配,这用于满足劳动者的衣、食、住、用、行等日常活动,同时也可以用来满足劳动者高级别的消费发展等,这构成劳动者劳动的动力基础和幸福之源。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作为劳动力商品的提供者,其劳动的成果仅仅用来维持劳动力的再生产,剩余价值被资本家无偿占有,这种结果只能导致劳动创造幸福的物质基础丧失。另外,鉴于工人依赖自然界提供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天然属性,工人在创造劳动产品的过程中,既增加了劳动产品的数量,又意味着减少了生活资料的来源。因此,这种劳动产品与工人分离的结果就是:“工人生产的越多,它能够消费得越少;他创造的价值越多,他自己越没有价值、越低贱;工人的产品越完美,工人自己越畸形;工人创造的对象越文明,工人自己越野蛮;劳动越有力量,工人越无力;劳动越机巧,工人越愚笨,越成为自然界的奴隶”。[2](p52-53)这样,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的“异化”关系削弱了工人生活的物质基础。

二是从劳动过程来看,工人同自己的生产活动相异化,人民遭受肉体折磨和精神摧残。马克思认为,劳动过程属于人类的生命活动,是人本质的最基本实践活动,是维系人类生存发展推动社会进步的核心活动。但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并不属于工人自己,而是属于资本家。这种活动并不是工人自觉自愿的活动,是一种“自身丧失”的活动;劳动变成了“外在的东西”,是一种“强制劳动”,而不是“自愿的劳动”,只是工人为了满足自身生存的一种手段,打破了劳动的本质属性。因此,工人在劳动中普遍感到“不舒畅”,“只要肉体的强制或其他强制一停止,人们就会像逃避瘟疫那样逃避劳动”。[2](p54)工人并不能从劳动中得到满足,相反得到心理的反抗和肉体的疼痛,从而失去了创造的快乐和幸福的根本。

三是从劳动本质来看,人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促使工人自由活动属性丧失。人区别于动物独立存在的标志就是人类具有自主性创造性的活动,而非仅仅是本能属性的活动。正是这种有意识的创造性劳动,形成了人的类本质属性。工人依赖于自然界生存发展,自然界的一切资料都是人赖以生存发展的基础,同时人也具有有意识地改造自然的特性,从而不断实现自然与人的完美结合,这是人的类本质有别于动物的地方,同时也是单个人之间的区别。但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工人的活动不再是自由的创造性的活动,而是受到强制的,为了满足个体生活存在的一种活动,劳动成为工人谋生的唯一手段。因此,“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都变成了对人来说异己的本质,变成了维持他的个人生存的手段。异化劳动使人自己的身体同人相异化,同样也使人之外的自然界同人相异化,使他的精神本质、它的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3](p57)正是由于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同自己的生命活动相异化,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等,最终造成了“人同人的异化”现象,从而使人成为非人,使此人成为彼人,使人的本性发生变异,从而束缚了人的发展,形成了阶级对立的人与人的世界。

(三)逻辑拓展:对“异化市场”“异化资本”的批判。

在批判“人民的现实幸福”实现的基础上,马克思从生产领域转向了社会领域,把“异化”问题从劳动转向了资本领域、市场领域及其他领域,对各类“异化”现象展开了批判。

一是关于“异化资本”问题批判。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工资、利润、地租等与工人劳动的分离,获取高额剩余价值动力的驱使,资本变成了资本家获取剩余价值的工具,资本把“创造一个不断扩大的流通范围”,不断地“把更多的地点创造为生产地点”“在一切地点把生产变成由资本推动的生产”,创造了“普遍的产业,即剩余劳动”,同时也“创造出一个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的体系”,[3](p713-715)这是资本推动生产力发展的优势所在;但由于资本总是在一定的矛盾过程中,“它竭力把劳动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又使劳动时间成为财富的唯一尺度和源泉”,[3](p784)这种矛盾促使资本发生变异,因为资本缩减劳动时间的目的是相对增加剩余劳动时间,从而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绝对减少了工人自由时间,就会限制“个人在艺术、科学等方面的发展”,从而给工人带来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限制工人生产能力和其他能力的自由发展。因此,必须“驱使人们利用资本消灭资本”。

二是关于“市场异化”问题批判。马克思提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一切市场行为都异化了。市场的生产、流通、交换、消费等都是为了利益而存在的。在商品生产领域,劳动变成了资本家榨取人民血汗获取剩余价值的活动;在商品交换流通领域,“没有任何不可让渡的东西”“也不存在任何高贵的东西,神圣的东西,因为任何东西都可以通过货币而占有”。[4](p122)市场行为的趋利性引发了经济外部性和经济内部性问题。如环境破坏、资源浪费、恶性竞争、市场垄断、经济危机等多样化问题。市场结果的异化又带来了社会形态的异化,如拜金主义、道德滑坡问题,不当竞争、食品安全,人际关系冷漠,市场意识形态畸形,社会心理畸形化等,影响了“人民的现实幸福”实现的社会基础。

二、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的意蕴结构

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从人类赖以生存的社会制度和社会关系出发,把“幸福”理解为人类本质活动和心理感悟的本质特征,揭示了“现实幸福”的哲学意蕴和实践意蕴。这些理论观点散见于《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格达纲领批判》《资本论》等著作中。

(一)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的哲学意蕴。

马克思“幸福观”立足于唯物史观的范畴关系,这种“幸福”不仅包括人类的一种主观心理感受,同时要指向人类赖以生存的历史阶段、社会关系、社会制度、生产方式等,如果人类能够在一定的社会关系和社会制度中更好地发挥人的本质力量,就意味着“幸福”的实现,这种社会制度和社会关系为“幸福”的实现提供物质保障与空间保障。

马克思指出:“人民的现实幸福”是实践活动,而不能简单地概括为心理感觉。“人民的现实幸福”要在一定的社会实践中产生、体验、评价,要受到社会实践环境的制约,是主客体互动的过程。马克思说:“人类生存发展”必须围绕“有生命个体的存在”前提,通过考察“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每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分工和内部交往的程度”等;[2](p146-147)从而考察人的生活条件、人的精神条件、人的科学技术水平、人的生存空间等物质的和精神生产条件,进而使人的生存发展与社会的发展和谐一致,阐释了人与自然关系、人与生产方式、精神生产物质生产、意识形态、城乡对立、法的意识形态性等,为“人民的现实幸福”的哲学主旨提供理论基础和实践指向。

(二)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的实践意蕴。

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是人民性、主体性、客体性、历史性的统一,享有幸福的主体必须是人民;人民享有的幸福必须是真实的;这种真实的幸福又必然依赖于一定社会发展的历史条件。

一是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体现“人民性”,幸福的享有主体是“人民”,体现了“人民为中心”的幸福观。马克思这里所指的“人民”等同于“人类”,意指社会中的“一切人”“多数人”,内蕴了“人类解放”的价值指向。因为“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过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5](P89)人通过劳动创造了世界,改造了自然界,建构了人类社会,自然应该享有劳动创造的成果,“人民的现实幸福”必然要体现“人民主体性”的天然属性,这是“幸福”实现的首要条件和天然前提。

二是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具有“实践客体性”。即“幸福”是现实的,实实在在的,人民能够看得到、摸得着、实实在在体会到的一种实践活动与心理感觉,也就是意味着“获得感”,而不是那种虚幻的、虚假的、想象的、梦幻的幸福感觉;它是一种现实的生活状态,不是一种脱离现实的抽象的感觉,更不是那种“异化”的宗教形式;不是“人本质在幻想中的实现”,不是“虚幻的太阳”。[2](p2)因此,“现实的幸福”必然是使人回归到人的本质,从人的现实世界开展现实的实践活动,从而获得精神与物质的生活感觉。

三是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具有“历史依存性”。“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2](p669)因此,“人民的现实幸福”不能脱离独特的历史条件,依赖于现实世界的物质文化条件,是立足于现实的历史基础上的一种活动感受;“现实幸福”的标准和形态又要受到现实世界的条件来确定;“现实的幸福”又要根据历史和现实基础,设想“幸福”未来的发展走向,恢复了“幸福”作为实践活动的本之规定性。

(三)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的层次意蕴。

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具有一定的结构和层次性,既包含整体意义上的幸福发展范畴,也包含个体层面上的幸福享受范畴,同时也涉及幸福评价范畴。

一是从整体性幸福发展范畴看,“真实的幸福”是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的统一。其中,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现实的幸福”的价值目标,社会发展是“现实幸福”实现的基本保障。人的全面发展依赖于自然环境的、社会环境的发展,而人类的自由创造性活动推动了社会的发展。

二是从个体层面幸福享受范畴看,“人民的现实幸福”划分为物质层面需要和精神层面需要。物质需要是满足人类机体生存发展的基础条件,是“现实幸福”实现的最低层次;精神需要是满足是人类思想追求的必要条件,是“现实幸福”实现的较高层次。当人类满足了生存发展必需的物质基础时,精神追求就构成了人类的应然追求,精神需要与物质需要的统一是“现实幸福”实现的根本保障。

三是从幸福评价范畴来看,“人民现实的幸福”划分为“人的文明指标”和“社会文明指标”。“人的文明”指标表现为劳动能力、劳动素质、道德素养、文化层次;“社会文明指标”则体现为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等综合发展指标等。“人的文明指标”依赖于“社会文明”所提供的基本条件,如居住条件的改善,收入水平的提高,教育医疗保障的标准提升等,“社会文明指标”则不断满足人民生存需要、发展需要、精神需要、物质需要等。

三、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实现的路径

马克思围绕消除“宗教异化”“政治异化”“劳动异化”“市场异化”“资本异化”等问题制度基础和表象特征,探索了共享发展、市场批判的机制,设计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社会全面发展的美好设想。

(一)遵循“共享发展”逻辑,消除“劳动异化”。

马克思的共享发展思想内涵于其“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的理念,包括“共享劳动过程”与“共享劳动成果”,其中,共享劳动过程是共享劳动成果的前提和基础,共享劳动成果是共享劳动过程的目的;通过人类共享劳动过程和共享劳动成果的统一,从而实现社会发展与人的发展统一;社会发展是共享发展的基础和支撑,而人的发展是共享发展的目标和保障。如果人类能够“共享劳动过程”,充分体验劳动带来的快乐,就回归了人的自由自在的本质的活动,自然就消除了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类“劳动过程异化”;如果人类实现了“共享劳动成果”,人类能够享用自己创造的劳动结果,就消除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劳动产品与工人劳动相分离的形态,消解工人与其劳动产品相异化的现象。由此,在这样的发展状态下,就实现了一切发展是为了人类的目标前提,人类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开心地劳动,赋予劳动的创造性、自主性等,从而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以供人类自由享用,为人类的发展与社会的发展相统一提供了物质基础和精神资源,“全体社会成员组成的共同联合体来共同地和有计划地利用生产力;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所有人的需要的规模”“结束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外一些的需要的状况;彻底消灭阶级和阶级对立”“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材能得到全面发展”。[2](p308)

(二)坚持“市场批判”逻辑,消除“市场异化”“资本异化”。

马克思设想,未来社会必然要沿着“亲市场—去市场—无市场”的逻辑,扬弃或消除“异化市场”,从而建构一种新的经济制度形态。即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必然要“亲市场”,因为早期社会的形态不可能一下子脱离其母体的各种要素而完全重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第一阶段)则仍然需要保留市场,因为这个阶段生产力尚不够发达,尚不具备“按需分配”的基础,仍然需要发挥市场促进生产力积累的优势属性,同时人的精神素养也没有达到非常高尚的层面,尚不具备“各尽所能”的前提条件,而真正的“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则需要物质发达与精神高尚的完美结合。只有当社会主义达到共产主义高级阶段时,社会主义可以实行“去市场”,即或是“废除市场”,或是改变原有市场形态,实现共产主义高级阶段的“无市场”,“金钱将变成无用之物”“私有制将自行灭亡”,从而废除市场机体阻碍工人幸福的“天然缺陷”。

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异化市场”导致了私有财产的集中化,产生了工人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主体,进一步造成了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与社会化大生产的矛盾,构成了“人民的现实幸福”实现的最大障碍。在“资本变异”逻辑主导下,无论是生产制度、分配制度、消费制度、交换制度等,都限制人的自由发展和社会实践活动的本质化属性,构成了“人民的现实幸福”实现的严重障碍。在“异化市场”引发的“类异化”现象方面,两极分化、收入差距、道德失衡、拜金主义、拜物教盛行等层出不穷,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物质基础、上层建筑、文化形态、微观社会关系等从属于“异化市场”表征。因此,马克思指出,不仅从根本上消除“无市场”的经济制度基础,也要限制“异化市场”引发的“资本异化”“类异化”现象。

(三)致力“美好制度”建构,消除“政治异化”“宗教异化”。

马克思设想通过建立共产主义的美好制度设想,消除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异化”“宗教异化”等问题。他指出,共产主义既不是“鄙陋的共产主义”,也不是“空想的共产主义”,是一种“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全部问题都在于“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2](p155)这种社会将是一个全面为人民提供幸福的社会,“社会成员能够全面发挥他们得到的全面发展的才能”“不允许阶级继续存在”“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对立也将消失”。[2](p308)马克思也对这种共产主义做出大致的预测,包括公有制的基础、高度发达的生产力,极度高尚的道德文明,废除商品货币的经济制度,计划经济的雏形,“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制度,免费的公共教育等。其核心指向是通过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为人民提供生存的物质基础;通过收入分配制度的实践体系,让人民拥有自己的劳动产品;通过市场经济机制的扬弃,使人民获得自由自在的劳动空间和生活空间等。这种共产主义将是“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p422,165)人民可以“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2](p165)按照兴趣自觉自愿地劳动,开心自如地获取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自由地进行创作实践活动,“人民的现实幸福”最大限度得到实现。

四、结语

“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是马克思早年关于人类幸福追求的系统化、具体化的理论表达,构成了整体性马克思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建构了整体性马克思理论的内核逻辑。

一是马克思沿着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逻辑,建构了实现“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的理论体系。在辩证唯物主义方法论的指引下,马克思通过阅读前人政治经济学理论书籍,在批判与反思中构建起自己的未来社会思考,这些思想观点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得到系统化总结,进而运用这些经济学理论基础,深入对资本主义经济运行机制和理论支撑进行剖析和解构,理清了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逻辑与实践属性,研透了资本主义社会现实运行的经济逻辑脉络,撰写出鸿篇巨制《资本论》,为未来社会建构提供理论资源和方法论原则,发现了彻底消除“异化”问题的理论系统,建构了实现“人民的现实幸福”的理论体系。

二是马克思规划了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逻辑,提供了实现“人民的现实幸福”的制度理论。这是马克思对社会主义历史探索的批判性总结,他吸取了空想社会主义的理论成果,结合对人类社会尤其是资本主义社会运行的理性分析,设计了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石;同时在工人运动的实践中不断磨炼,通过工人运动的实践相结合,既验证了共产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又发展完善了共产主义理论,《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等理论载体应运而生,从而也把“人民现实的幸福”实现纳入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实践范畴,探索了彻底消除“异化”问题的制度设想,契合了马克思早年关于全人类解放进而追求人类幸福的目标追求,为实现“人民的现实幸福”提供根本制度理论指南。

三是科学社会主义在实践中升华了“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在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导下,以苏联模式为代表的社会主义率先开启追求“美好生活”的实践,验证了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但由于其在探索实践中在制度设计方面的误区,湮灭了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光芒;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突破了“苏东模式”的局限和束缚,创新性地发展了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在曲折实践中把社会主义推进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轨道,不断实现“人民的现实幸福”,推动“异化”问题在实践中消除,最终把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满足纳入社会主要矛盾的视野,继承升华了马克思“人民现实幸福”思想。

总之,马克思“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是马克思毕生追求的价值目标,是推动马克思整体性理论发展完善的内核逻辑,而消除“异化”问题则是马克思建构整体性理论的主要抓手,构成了马克思整体性理论追求的一颗璀璨的明珠,与整体性马克思主义理论一起熠熠生辉,助推“人民的现实幸福”思想的实践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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