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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壮医毒虚论探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2020-01-13宁德珠1李承义1宁2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2020年18期
关键词:壮医气血气道

宁德珠1 李承义1 宋 宁2

1.广西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广西 南宁 530200;2.广西中医药大学壮医药学院,广西 南宁 530200

壮医是壮族的原创医学,是一门由壮族人民经过长期的临床实践而总结出来的医学体系,是中国传统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壮医形成了以“阴阳为本、三气同步”为基础的天人自然观,以“三道两路”论为基础的生理病理观,以“毒虚致百病”为病因病机论,构建了壮医基本理论体系[1]。阴阳理论是壮医学重要的基本理论,壮医重视阴阳,认为万物可分阴阳,万物皆由阴阳起,阴阳的核心为“衡”[2],即人体与世间万物都应处于一种平衡状态,太过或不及都会导致疾病的发生。而壮医的“三气同步”理论也强调“衡”,人体的天、地、人三气协调平稳运行才能保持“衡”,才能保持人体的健康状态。人体的健康更强调的是“动”,天气在上,其气以降为顺;地气在下,其气以升为顺,人气居中,中和涵养,调达上下,以和为要[3]。“动”能让三道(气道、谷道、水道)和两路(龙路和火路)的气血达到均衡,贯穿于人体的上下左右内外,循环流动而不止,把人体的天部、地部、人部连接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使天、地、人三气同步而达到健康状态[4]。

壮医认为“毒”可致病,“虚”也可致病,毒和虚是疾病发生的两大因素,毒虚论旨在研究毒和虚的内涵及相互关系来解释疾病的病因病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 avirus disease-19,COVID-19)由于感染2019新型冠状病毒所引起,冠状病毒为单股正链RNA病毒,属巢病毒目(Nidovirales),冠状病毒科(Coronaviridae),正冠状病毒亚科(Orthocoronavirinae),可引起呼吸系统、肠道、肝及神经系统感染[5]。从病因角度看,COVID-19属于壮医“瘴病”范畴[6],是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疾病。

从壮医角度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发生是由于机体正气亏虚,外感“毒邪”侵袭,堵塞道路,阻滞气机,气血运行不畅,脏腑功能失调,三气不能同步而发病。以三道两路为传变路径,向人体的各个方向致病。向上影响肺之宣降,表现为气道病,在中影响脾胃之升降,表现为谷道病,在下影响水液之运行,表现为水道病,内外则影响血液的运行和信息的传导,表现为龙路、火路病。COVID-19的早期大多影响天部和人部,病变部位以肺脾为主[7],主要表现为气道和谷道症状;后期“毒邪”向人体的各个方向传变,常累及地部以及两路,出现肝脏、肾脏、大脑等脏腑病变,并且有微血栓的形成,表现为神志异常和血液循环障碍,辨证主要为龙路和火路病。急危重症期多出现休克、人体各脏器衰竭等,涉及人体的三道两路。

1 从壮医“毒虚论”认识新型冠状病毒的病因病机

1.1 “毒邪”是新型冠状病毒的致病外因 自2019年12月以来,武汉市陆续出现了很多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患者,表现为恶寒发热、咳嗽咽干、胸闷、脘痞等;重症期出现咳嗽喘憋,神昏烦躁,汗出肢冷,舌质紫暗等症状。壮医认为,本病是由于毒邪侵袭气道,堵塞气道,并常累及三道两路,使道路不通,气机阻滞,气血运行不畅,天地人三气不同步而发病。在壮医里有“毒邪致百病[8]”之说。“毒”,是指能够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一切致病因素的统称。分为有形之毒和无形之毒,有形之毒为肉眼可见对人体造成伤害的实物,如毒蛇、毒虫等。无形之毒为看不见的对人体造成伤害的致病因素,如风、湿、痧、瘴、蛊等。若外感之毒对人体造成伤害,造成人体气机阻滞,邪毒滞留,三道不畅,两路不通,则气血行不利而可变生痰浊、湿毒、瘀毒等。所以“毒”既可以是致病因素,也可以是病理产物。而“湿毒”是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的主要病理因素[9]。湿毒为患,多缠绵难愈。

百病毒为因,2019新型冠状病毒侵袭,影响人体气机,阻滞人体道路,气血运行受阻,上为气道失于宣降,中为谷道失于升降,下为水道失于藏纳,龙路火路失调。气道不通,谷道不运,水道不行,龙路不通,火路不传导,则天、人、地三气不能同步而发病。天部居上,其气宜降,气道为病,天部之气失于制约,气逆于上,可引起头身疼痛,咳嗽咳痰,胸痛胸闷等症状。人部居中,其气主和,人部将天部吸收的自然界清气与胃吸收的水谷精微之气混合,以化生气血。故天部受邪发病,可影响人部。人部失去化生气血的来源,无法向天部及地部的脏腑组织传输营养物质,可表现为虚损之象,如天部病变的咳痰无力,气短乏力;人部病变的腹痛、腹泻,四肢倦怠或脘腹胀满等,地部病变的水肿、尿少,或尿频,尿急和脱水征等,日久影响两路,气血受阻,出现各脏器的血液循环和神志异常症状。

1.2 虚是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内因 百病虚为根,虚是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内因。与中医类似,壮医也论虚实。实即邪气实,指的是邪气亢盛,虚即正气虚。正气是藏于体内的一切能够抵抗毒邪的生物能量,包括“卫气”,指的是人体的免疫系统,人体各脏腑的正常功能。瘴毒侵袭,是否发病,取决于两方面,一是毒力的大小,二是正气的强弱。当先天不足,久病体虚,身体羸弱时,人体的正气虚弱,人体不易抵抗瘴毒而发病。有些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的患者,一开始并没有出现发热,倦怠乏力,肌肉酸痛,腹泻等表现,而是毒邪直犯“巧坞”(大脑),出现神志昏迷,张口呼吸,汗出肢冷,唇甲紫绀等重症危重表现。而正气较强的感染者,临床表现多不明显,甚至没有任何症状,仅咽拭子检查及胸片显示阳性。所以虚的程度不同,其临床表现各异。壮医辨虚,类似中医,有气血阴阳之分。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出现的低氧血症,动脉血氧分压低于80 mmHg(1 mmHg=0.133 kPa),继则出现全身乏力,思维迟钝,反应能力差等症状,与“气虚”有关。此时若不予以重视,容易休克或者病情继续恶化。

2 从壮医“毒虚论”探讨新型冠状病毒的壮医治则

调气、解毒、补虚是基于壮医的天人自然观、生理病理观及病因病机论提出来的治疗原则。调气,即调节、激发或通畅人体之气;解毒主要以药物或外治法来化解毒邪;补虚,即补其不足,针对虚损性疾病,壮医重视食疗与动物药的运用。

2.1 调气 调气,调节人体之气,使三气保持同步。所谓气行与则血行,血行则“道路”通。与中医类似,壮医非常重视气血,认为人体保持健康的状态应该是三气同步、气血均衡。并在壮医八字治疗方针:“调气,解毒,祛瘀,补虚”里,把调气放在治疗总则的第一位。宋宁等[10]基于三气同步学说提出三部调气法,即调天气法、调人气法和调地气法。壮医理论中,将整个人体分为上(天)、中(人)、下(地)三部,位于上部之气称为天气,位于中部之气称为人气,位于下部之气称为地气。天气居上,以降为顺,以通为调;人气居中,以和为要,通调天地二气;地部居下,以升为顺。对于COVID-19患者早期出现的发热、咳嗽咳痰、头身困重、乏力、胸闷脘痞、呕恶或腹泻腹胀等以肺脾症状为主的,治疗上应以通气道、调谷道为主,恢复气道之宣降,谷道之升降。庞宇舟等[11]整理出了壮医治疗气道病的高频用药,可通气道,祛邪毒,如山芝麻、枇杷叶、石仙桃、七叶一枝花、黄皮叶和雷公根等。而壮医尤其重视外治,通过针灸壮医脐环穴达到的调气作用尤其显著[12],脐上为天部,脐中为人部,脐下为地部,通过针灸各脏器在脐部的投影来达到调理相应脏腑之气的作用。

2.2 解毒 由于壮族地区独特的地理位置,灌木丛生,潮湿多雨,气候闷热,易患瘴毒,瘴毒为病而生瘴疾。壮族人民经过长期的实践,对毒有深刻的见解。毒有外感之毒与内生之毒。基于“三道两路论”对瘴疾进行辨证,分为气道瘴证、谷道瘴证、水道瘴证、龙路瘴证和火路瘴证[13]。以腹痛腹泻、不欲饮食、呕吐等消化道症状为主的为谷道瘴证;以咳嗽、咳痰、呼吸急促等表现为主的为气道瘴证,以尿少浮肿或尿急尿频等症状为主的为水道瘴证;以血液循环系统病变为主的为龙路瘴证;以神经系统病变为主的为火路瘴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早期常以气道瘴证和谷道瘴证为主。治疗应以除瘴毒,调气机为主,可选用薏苡仁、艾叶、常山、槟榔等药物,槟榔在《本草纲目》中载有:“疗诸虐,御瘴疠”[14]。方可选藿香正气散、平胃散加槟榔[15]。若患者久病体虚,身体羸弱,中阳不足,则谷道不运,湿毒直犯中焦,则可在早期出现腹痛腹泻、恶心呕吐、不欲饮食、肢体重着等不典型症状,以谷道瘴证和水道瘴证为主,而没有明显的气道瘴证表现。在治疗上一方面应采用芳香辟秽之品以解毒,另一方面应结合健运谷道之品以运湿[16],如过山香、马鞭草、草果、薏苡仁、铁冬青之类。疫情发生时,正巧武汉为寒湿季节,导致人体处于一个外有寒湿瘴毒,内有湿毒的环境之中。无论外湿与内湿,均以中焦脾胃为中心[17]。而“瘴生湿,湿生痰”[18],痰郁久化热。痰湿阻滞,气机闭塞,出现湿热蕴结瘴毒为病的中期,以痰多黄稠、喘息气促、腹胀便秘、口苦或口干,大便黏腻,舌苔黄浊等表现为主。治疗应清热解毒以除瘴,芳香化浊以除湿。可根据具体表现,给予宣清导浊汤[19],若腑气严重不通,则适当灵活予以承气汤类方以泄下存阴[20]。若是出现神昏惊厥、谵语、狂躁、皮肤出现花斑疹点、口唇紫暗、舌暗红、汗出肢冷等危急重症期,辨证为龙路瘴证和火路瘴证征象为主,是瘴毒侵犯巧坞(大脑),阻滞信息传导,扰乱血液循行而致。治疗以解毒救逆,开窍闭脱为主,急以安宫牛黄丸或苏合香丸,继用桃红四物汤类。

2.3 补虚 补虚是壮医调和气血的重要原则,是针对气血的虚损而立。主要运用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恢复期与后期,此时邪毒已去七八分,故应补虚增强人体之正气来驱赶余毒和恢复脏腑的功能。壮医在补虚方面,有自己的特色,补虚原则有补气道法、补谷道法、补水道法、补龙济火法等,外治补虚法有针刺补虚、药线点灸补虚、药物内服补虚、药膳补虚、佩药挂药补虚、闻药补虚等[21]。由于壮族地区独特的地理环境,壮族人民对动物药有独特的经验。壮医民间历来有以形补形之说,认为补虚必配血肉有情之品,重视动物药的应用。在新型冠状病毒的恢复期和后期可适当运用一些补虚类动物药,或以食用药膳的方式来改善患者的面色萎黄、肢体倦怠、乏力、舌淡白、脉细等气血不足现象,滋养脏腑虚损,祛除“余毒”,提高机体的免疫力,恢复脏腑的正常机能。

3 预防

对于新型冠状病毒的预防,壮医可提供丰富的方法。有香薰法,以艾灸于床头四角,借药力外避瘴毒[22];有壮医佩药疗法,常用药物有桂皮、大风艾、苍术、小茴香、丁香等制药包随身佩戴[23];有烟火熏疗法,利用药物的燃烧来预防,可选用五月艾、青蒿、酸醋等药物[24];有壮医食疗法,壮医食疗善于因时、因地、因人制宜,善于将药物与谷物一起加工成药膳服用[25],体质虚寒或寒冷季节可适当服用羊肉、牛肉等温补之品。

4 结语

目前对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尚无针对性药物,壮医作为壮族地区的原创医学,具有民族性、传统性、地域性,应发挥自身独特优势为抗击疫情做贡献。从壮医角度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发病涉及人体的“三道两路”,故仅仅从一个方面入手治疗是难以得到预期效果的。因此壮医认为在治疗上应从整体出发,全面考虑,辨病辨证相结合论治,有所侧重,以“气血均衡”为方向,以“三道两路”通畅为指标,以达到人体的“三气同步”为目的。如此,则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治疗效若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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