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企业集体协商确定最低工资研究

黄信勇

(福建商学院 工会，福建 福州，350012)

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劳动力的配置越来越趋向市场化。但同时，工人特别是农民工难以组成集体协商组织，无法形成与雇主进行协商的能力，合法权益经常得不到保障。另外，目前我国的劳动标准立法尚不能满足工资集体协议内容的客观需要。企业集体协商确定工资标准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一方面要求协商双方较全面地掌握本企业的发展情况以及工资水平的测算方法，另一方面要求协商双方准确把握地区和行业的发展趋势以及国家和区域的宏观政策。研究寻找适合我国各地和各行业实际发展情况，更为科学、合理、简便的企业最低工资测算方法，可以使行业或企业最低工资水平趋于合理，为行业或企业最低工资集体协商提供参照依据，保证企业中低收入职工的工资能够随着完成劳动业绩或企业效益增长得到适度增长，减少劳资纠纷，使企业生产长期稳定。

一、我国企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现状

工资集体协商是指职工代表与企业代表依法就企业内部工资分配制度、分配形式、收入水平等事项进行平等协商，在协商一致的基础上签订工资协议的行为。工资集体协商是建立与现代企业制度相适应的收入分配制度的重要内容。所谓最低工资标准，是指劳动者在法定工作时间或依法签订的劳动合同约定的工作时间内提供了正常劳动的前提下，用人单位依法应支付的最低劳动报酬[1]。我国《劳动法》第五章规定，实行最低工资保障制度，用人单位支付给劳动者的工资不得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最低工资由政府、工会、企业三方代表根据本地区低收入职工收支状况、物价水平、职工赡养系数、平均工资、就业状况、劳动生产率、地区综合经济效益等因素民主协商确定。

目前，我国很多中小企业工会组织不健全，劳动者难以有效地与企业进行工资协商，而行业协会自身发展不完善，行业和区域性的工资集体协商难以开展，集体协商多为企业一级的协商，都是采用当地政府发布的统一的最低工资标准。国内学者主要是对工资集体协商制度和最低工资标准的影响因素与测算模型进行研究。高洁[2]认为，要完善集体劳动关系的立法体系、增强谈判代表的实力、加强政府的监督程序，集体谈判才能够真正发挥应有的作用；张娟娟[3]提出从立法和制度保障两方面构建劳动者工资增长机制；魏章进、韩兆洲[4]将多元回归与因子分析相结合，提出最低工资标准的因子测算模型；叶林祥、李实、杨灿[5]认为，如果最低工资测算时考虑城镇私营单位和个体就业人员、个人缴纳的社会保险和住房公积金、加班工资等因素，我国最低工资与平均工资的比值能达到国际公认的合理水平，并提出统一最低工资和平均工资口径比提高最低工资标准更加紧迫；吴忠、关娇、何江[6]通过构建最低工资标准因子测算模型并进行实证分析，发现最低工资标准受最低生活保障标准和人均GDP的影响最为显著，而受CPI和经济增长率的影响程度最弱。

当前，我国企业协商确定最低工资标准缺乏科学的测算方法，工资集体协商难以做到事实上的合理和公平。例如在全国范围内最早进行工资集体协商的浙江省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虽然率先建立了长屿羊毛衫行业工会，每年行业工会代表与与企业代表都会就羊毛衫行业内企业最低工资标准等事项开展集体协商，工资(工价)协议书实行一年一签。但是，由于缺乏较为科学、合理、简便的测算模型，在集体协商确定最低工资时，针对羊毛衫编织加工所涉及的6个工种、72道工序工价的初步标准和工价调整进行逐一协商，耗时近3个月，一方面浪费时间，造成了协商成本的提高，另一方面，协商结果受协商双方谈判力量是否对等、信息是否对称、工会组织是否健全等多重因素的影响，结果难以令人信服。

二、影响我国企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的因素分析

国内外最低工资标准一般考虑经济发展水平、失业率、职工平均工资、职工个人缴纳社会保险费、住房公积金、城镇居民生活费用支出等因素。最低工资标准测算方法主要有必需品法、国际收入比例法、比重法、恩格尔系数法、超必需品剔除法、生活状况分析法、累加法、分类综合计算法等，近年来还利用马丁法、灰色系统模型、扩展线性支出系统、神经网络等进行测算研究。2004年我国《最低工资规定》中确定比重法和恩格尔系数法为各地政府测算最低工资标准的方法。

工资集体协商是协商双方依据劳动力市场上同行业工资水平、物价水平、企业效益等指标对本企业职工工资水平进行平等协商。从劳动经济学来看，工资是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协商价格，工资水平直接体现劳动力价格水平的高低[7]。企业是一个通过连续不断生产、经营活动维持自身生存的经济组织，工资标准是否科学合理直接关系到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参考国内外最低工资标准的一般考虑因素，在制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标准时应该考虑内、外部因素。内部因素主要有工资内在因素、缴纳的社会保险费、工资分配制度、企业支付能力、劳动生产率与利润增长幅度；外部因素主要有生活费和物价水平、经济增长水平、职工平均工资水平、政府工资指导线、最低生活保障线、最低工资标准、协商主体谈判能力和劳动力供求状况。

表1 2013—2017年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的集体协商最低工资与其经济指标表

注：协商工资和最低工资标准数据来自温岭市人事劳动社会保障局，时间截至2017年12月；人均GDP、劳动生产率、职工平均工资、人均消费支出、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数据来自《温岭市统计年鉴》，时间截至2017年12月。

参考我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最低工资规定，选取分别反映经济发展水平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人均GDP)、劳动生产率、职工平均工资、最低工资标准、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居民消费价格增长水平作为影响因素。选取最早开展行业工资集体协商并在全国推广经验的浙江省温岭市新河镇长屿113家羊毛衫企业2013-2017年的集体协商工资与该地区的经济指标(见表1)计算相关系数，研究该地区羊毛衫行业集体协商工资的影响因素。从表1可以看出，通过集体协商，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的最低工资标准与当地职工平均工资的比值约为40﹪，这与国际上通行的某地区最低工资相当于该地区平均工资的40%～60%标准比较吻合，说明新河镇长屿羊毛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标准比较合理。

将集体协商最低工资与各经济指标记为：(1)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元/人·年)，记为X1；(2)行业劳动生产率(元/人·年)，记为X2；(3)地区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记为X3；(4)职工平均工资(元/人·年)，记为X4；(5)当地最低工资标准(元/月)，记为X5；(6)人均消费支出(元/人·年)，记为X6；与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Y)，进行相关性分析。基于此，得到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集体协商工资与其经济指标的相关系数表(表2)。可以看出，集体协商工资同相关指标的关联系数由高到低依次为人均GDP、职工平均工资、劳动生产率、最低工资标准、人均消费支出、居民消费价格指数。

表2 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与其经济指标的相关系数表

用统计软件SPSS 24.0对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不同年份集体协商最低工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结果见表3。根据表3的分析结果，可构造两个公共因子F1 、F2，作为6个所选相关指标解释变量的代变量。两个公因子的累计贡献率已达到97.347﹪，即包含了6个指标97.347﹪的信息，因此只需取两个公因子。由方差最大正交旋转法得旋转后的因子成分矩阵，如表4所示。由旋转后的因子成分矩阵可以得出两个主因子，将公共因子F1与指标人均GDP、劳动生产率和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命名为增长因子；将公共因子F2与指标职工平均工资、最低工资标准和人均消费支出命名为基础因子。从方差贡献率可以看出，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标准的高低也是由该地区的最低工资标准和地区或行业的增长水平所决定的[8]，它们解释了造成最低工资标准差异的97.347%的原因。

通过对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标准的理论和数量分析，可以得出制定各地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标准所要考虑的主要因素依次为人均消费支出、人均GDP、职工平均工资、最低工资标准、劳动生产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这也与国内外调整最低工资标准所考虑的因素基本吻合，同时也为构建行业或企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标准模型所选用的测算因素提供参考依据。

表3 总方差解释

Tab.3 Total variance explained

表4 旋转后的因子成分矩阵

三、我国企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确定模型的构建及运行

(一)模型假设

我国各地在确定下一年度最低工资时，决策部门是在上年的最低工资标准基础上，以人均GDP、职工平均工资和消费指数三项增长率平均数为调整依据，至少每两年调整一次。通过对国内外最低工资增长测算方法的比较，结合我国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的主要影响因素，对于某一地区某一行业的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的调整模型提出假设：

1.当年经济和行业发展平稳。由于当年最低工资的测算是在前几年国民经济及行业发展的分析基础上，对当年的国民经济及行业发展情况进行科学预测后计算得到，如果当年国民经济和行业发展发生较大波动，势必造成测算结果偏颇。

2.进行最低工资集体协商的行业内的企业处于正常持续生产经营状态。只有企业正常持续经营和盈利，最低工资的支付才有强有力的支持，最低工资提高的幅度才有协商的可能。

3.行业协会组织机构完善，符合法律的规范和开展工资集体协商要求。

4.集体协商所需的统计资料容易取得。当地政府每年发布的地区和行业经济发展、人民生活状况等统计数据，反映了上年社会与行业发展的一般水平，对集体协商起到参考作用。

5.集体协商的主体谈判力量均衡。只有协商双方掌握充分、对称的信息和资料，集体协商才能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协商或谈判的结果才符合双方的利益，才能使企业经济效益和职工待遇不断提高，真正实现“双赢”。

无论行业集体协商还是企业内部集体协商，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的关键是要确定最低工资的市场价位。过高的工资，一方面必然引起人工成本的提高，最终反映到产品价值上，降低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另一方面，会促使企业减少对劳动力的需求，使工资最终同企业经营效益联系。在通过法定程序集体协商确定最低工资水平时，应兼顾劳资双方利益，建立符合市场经济发展要求的最低工资增长机制。建立合理的最低工资标准应遵循下述原则：

1.符合政府工资指导线与劳动力市场工资指导价位原则。各地根据当年劳动力市场工资指导价位和国家对企业工资分配的总体调控目标，综合考虑本地区当年经济增长、劳动力市场状况、地区、行业的人工成本水平、职工社会平均工资水平、物价水平等因素，合理确定企业最低工资水平和增长幅度，使企业的最低工资增长与经济发展水平基本一致。目前我国在100个中心城市公布劳动指导价位和工资增长比例，对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的确定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2.最低工资理论标准确定原则。最低工资水平的确定应以维持劳动者及其家属生活所需的最低费用为下限，即企业应以所在地区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作为职工最低工资基准线，不得低于政府当年颁布的最低工资保证。

3.企业支付能力与比较标准原则。劳资协商时，双方应综合考虑市场对企业盈利可能产生的一些不确定因素，结合本企业经济效益状况，较准确地估计企业利润，以确定最低工资提高的幅度。企业最低工资水平的高低会影响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大多数在市场竞争中获得成功的企业，最低工资标准都不低于竞争对手的水平。

4.最低工资根据企业效益适度增减的原则。工资是企业支付给劳动者创造价值的一种补偿，工资水平的高低受企业劳动生产率的制约[9]。 劳资双方分享由于劳动生产率提高所带来的新的收益时，最低工资的增减应与劳动生产率的增减同步。在维护职工利益的同时，保障企业的发展，实现企业与职工的“双赢”。

5.与区域或行业发展相适应原则。应加大工资集体协商制度对最低工资水平的调节力度，探索劳动力作为生产要素参与分配的合理比例，提倡每个企业在工资集体协议中签订最低工资标准。劳动密集型企业应加大区域性的同行业工资集体协商，签订区域内行业性工资集体协议，使其确定的最低工资成为区域内同行业共同遵守的标准[10]。

(二)计算模型设计

大多数企业确定当年最低工资时，采用当年或上年当地政府发布的最低工资标准，因此最低工资集体协商的关键在于确定最低工资的合理增长幅度。通过对最低工资的分析可以看出，最低工资增长的原因首先是因为物价指数的增长，劳动者维持其基本生活费用支出上升[11]；其次，由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职工工资应该得到相应的增加。因此，在确定当年最低工资标准时，除了把握最低工资应在上年的基础上适度增长的原则外，还应合理预测当年物价上涨和劳动生产率提高的幅度，以及物价上涨和劳动生产率提高对当年最低工资标准的影响程度。

各国用于调整最低工资幅度的方法有如下三种：由制定最低工资的当局来确定调整幅度；以消费物价指数为基础来确定调整幅度；以平均工资水平指数为基础来确定调整幅度[12]。在对集体协商最低工资各种影响因素的理论和数量分析研究的基础上，综合国内外不同的最低工资确定方法，构建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计算模型：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工资标准×(1+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1+居民消费价格指数×β)(0β1)

(1)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工资标准×(1+行业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1+居民消费价格指数×β) (0β1)

(2)

β为调整因子。将(1)(2)两模型的测算结果进行比较，得出当年最低工资的确定范围，为企业或行业进行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标准时提供参考。其中：工资标准采用上年政府制定的当地最低工资标准或上年行业最低工资；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采用上年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与本年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预测值的平均值，本年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预测值采用前三年行业平均劳动生产率的平均增长率(采用几何平均法或算术平均法计算)；居民消费价格指数采用当地前三年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平均增长率(采用几何平均法计算)。

模型(1)可变为：

(3)

根据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不同水平界定通货膨胀的严重程度：温和的通货膨胀(3﹪<居民消费价格指数6﹪)；严重的通货膨胀(6﹪<居民消费价格指数10﹪)；恶性的通货膨胀(10﹪<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依次分段确定β系数：

10﹪<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时，β=0.7。

确定最低工资的取值范围后，构想行业平均最低工资模型：

集体协商行业最低工资一般标准=工资标准×(1+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α)×(1+居民消费价格指数×β)(0α，β1)

(4)

兼顾企业和职工的利益，采用四分位数的方法确定α系数的取值：行业劳动生产率0时，α=0；0<行业劳动生产率与前三年行业职工平均工资的平均增长率比值1.5，α=1；1.5<行业劳动生产率与前三年行业职工平均工资的平均增长率比值2时，α=0.75；2<行业劳动生产率与前三年行业职工平均工资的平均增长率比值，α=0.5。如测算出的协商最低工资低于当年当地政府测算的最低工资标准，则应采用当地政府制定的最低工资标准；如测算出的协商最低工资高于当年当地政府测算的最低工资标准，可在不低于政府当年最低工资标准的前提下，以测算的行业最低工资为参照，通过集体协商确定企业的最低工资标准。

模型测算所用的数据来自当地统计部门，同行业不同企业在进行工资集体协商时，可在测算的最低工资标准范围内取值，也可根据本企业的实际数据，通过所构造的模型进行重新测算，再将测算结果与行业最低工资的一般标准以及当地政府分布的最低工资标准进行比较，协商一致后，确定本企业当年的最低工资标准。

(三) 计算模型的实证运行和评价

为了验证所构建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测算模型计算结果是否符合国际惯例，分别选取2013—2017年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和2013—2017年福建省泉州市鞋业相关经济数据进行分析。由表1相关经济指标计算得出表5数据。

表5 2013-2017年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劳动生产率及职工平均工资等情况分析

根据表1、5数据，利用模型测算2017年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最低工资：

前三年行业劳动生产率平均增长率=

2017行业劳动生产率预测值=

前三年职工平均工资的平均增长率=

前三年居民消费价格平均增长率=

由模型(2)计算得到：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1 720×(1+7.07%)×(1+1.37%×1)≈1 867(元/月)

由模型(3)计算得到：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1 720×(1+9.54%)×(1+1.37%×1)≈1 910(元/月)

可得到2017年温岭市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的范围为1 867～1 910元，最低工资的下限(1 867元)高于温岭市政府颁布的最低工资标准(1 800元)。但是，测算出的2017年最低工资上线(1 910元)与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当年职工平均工资6 358元(76 293元/年)比值为30.04%，低于国际标准(40%～60%)。通过对模型所选用的各项数据比较分析后发现，导致测算结果过低是由于选用的是当地政府2016年颁布的最低工资标准(1 720元)过低(当年最低工资与职工平均工资比率仅为31.13%)。

表6 2013-2017年泉州市鞋业劳动生产率及职工平均工资等情况

Tab.6 Analysis of labor productivity and the average wage of employees in Quanzhou footwear industry from 2013 to 2017

注：最低工资标准来源于泉州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公布的数据，时间截至2017年12月；劳动生产率、职工平均工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来源于《泉州市统计年鉴》，时间截至2017年12月。泉州市最低工资标准因区域不同标准不同，鲤城区、丰泽区、洛江区、泉港区、南安市、石狮市、晋江市、惠安县执行同一个标准，安溪县、德化县、永春县执行另一标准，本文采用的最低工资标准是鞋业密集地区鲤城区、丰泽区、洛江区、泉港区、南安市、石狮市、晋江市、惠安县的标准。

通过调整，选用羊毛衫行业2017年集体协商最低工资(2 415元)作为测算的最低工资标准，再次通过模型测算：

由模型(2)计算得到：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2 415×(1+7.07%)×(1+1.37%×1)≈2 621(元/月)

由模型(3)计算得到：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2 415×(1+9.54%)×(1+1.37%×1)≈2 682(元/月)

得到新的2017年最低工资的范围为2621～2682元，最低工资的上、下限与2017年当地职工平均工资的比值范围为41.23%～42.18%，符合国际标准，说明新的最低工资标准较为合理。

由模型(4)计算得：

2017年羊毛衫行业最低工资一般标准=2 415×(1+9.54%×1)×(1+1.37%×1)≈2 682(元/月)

测算的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2017年最低工资一般标准(2 682元/月)与2017年职工平均工资(6 358元/月)比率为42.18%，符合国际标准，测算结果较为合理。由此可以看出，在通过所构建的模型进行最低工资测算时，须对采用数据的合理性、可靠性进行分析比较，选用较为科学合理的基础数据，保证测算结果的合理，易于集体协商双方所接受和采纳。通过比较，可以看出测算的2017年最低工资一般标准与2017年通过长达2个多月集体协商确定的行业最低工资(2 703元/月) 水平相当，说明通过所构造模型测算的结果基本能够为集体协商双方所接受，如果能够采用所构造的模型对行业或企业的最低工资进行测算，将大大节约集体协商双方的成本，有利于提高协商效率。

为了进一步对所构建行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测算模型进行验证，选取2013-2017年福建省泉州市鞋业相关统计资料进行运行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

根据表6的数据，利用模型进行2017年泉州市鞋业最低工资的测算：

前三年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平均增长率=

当年行业劳动生产率预测值=

前三年职工平均工资平均增长率=

则α=1；

前三年居民消费价格平均增长率=

由模型(2)计算得到：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1 350×(1+8.05%)×(1+0.9%×1)≈1 472(元/月)。

由模型(3)计算得到：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1 350×(1+7.27%)×(1+0.9%×1)≈1 461(元/月)。

可得到2017年泉州市鞋业集体协商最低工资的范围为1 461～1 472元，最低工资的下限(1 461元)略低于泉州市政府颁布的最低工资标准(1 500元)。

由模型(4)计算得：

2017年鞋业最低工资一般标准=1 350×(1+7.27%×1)×(1+0.9%×1)≈1 461(元/月)。

可见测算的2017年鞋业最低工资一般标准(1 461元/月)与2017年鞋业平均工资比为27.85%，低于国际标准。通过对模型所选用的各项数据比较分析后发现，导致测算结果过低的原因：一是由于选用的是当地政府2017年颁布的最低工资标准(1 500元)过低(当年最低工资与职工平均工资比率仅为28.59%)；二是对泉州鞋业调查研究发现，为了改变发展模式较为单一，产品的同质化，缺乏高素质的、具有原创能力的设计师队伍等行业困境，从2013年以来泉州市鞋业进行新一轮产业升级，加大行业产业链的结构调整，加大了设计师队伍的引进和培养，不惜花高薪吸引、留住人才，从而导致行业平均工资大幅上升，使得通过模型测算出的2017年泉州鞋业最低工资一般标准与行业平均工资比例低于国际标准。

因此在测算模型中“工资标准”选用的数据为政府颁布的上一年最低工资标准且低于当年职工平均工资(40%～60%)时，模型(1)(2)中的“工资标准”可用行业或企业上一年度“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或本地区或本行业“上年平均工资标准”的40%～60%作为模型中“工资标准”的进行测算，那么所构建的模型可调整为：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行业上年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或行业上年平均工资标准(40%～60%)×(1+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1+居民消费价格指数×β)(0β1)

(5)

集体协商最低工资=行业上年集体协商最低工资或行业上年平均工资标准(40%～60%)×(1+行业职工平均工资增长率)×(1+居民消费价格指数×β)(0β1)

(6)

调整后的模型采用的是反映前三年当地经济和行业发展一般水平的平均数据，再对本年行业的可能发展情况进行预测，可以减少因行业或企业内、外部因素如物价、劳动力市场供给情况、产业发展方向等发生较大变化时，所采用的数据异常，导致模型测算结果出现较大偏离的情况，测算出的本年度行业或企业最低工资标准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和合理性。

四、结论

我国最低工资制度规定各地最低工资标准的调整至少每两年进行一次，许多地方政府两年才调整一次，导致企业参照政府进行最低工资调整时，没有了增长标准，同时，由于各地政府制定的最低工资标准是根据当地整个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情况制定的，往往标准偏低，可能与某些行业发展情况存在较大的差异。本文的研究旨在抛砖引玉，希望所构建的行业或企业最低工资测算模型能弥补当地政府最低工资标准偏低的不足，为我国各行业和企业通过集体协商制定科学合理的最低工资标准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