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进出境生物安全 聚力新海关治理创新
2020-01-10中国进出境生物安全研究会会长
王 炜(中国进出境生物安全研究会会长)
2020 年5 月28 日
中国进出境生物安全研究会(以下简称“研究会”)很年轻,创立至今还不满“五岁”。 我们研究的主题却很古老。 可以这样说,人类文明的发展就是一部人类与各种生物安全危害不绝斗争的历史“巨著”。 自古以来,安全就是文明的“铠甲”,国境线就是国家的“生命线”。国家安全的“生物防线”牢不可破,国家文明大厦的基石才能稳固。随着时代的迁延,人们急需破解的国门生物安全课题趋于多样化,科学研究、成果转化的需求日益复杂。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提出了“总体国家安全观”,在十九届四中全会和今年2 月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上进一步明确要求,加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将生物安全纳入国家安全范畴,尽快制定生物安全法。我们要深刻学习领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生物安全观,鉴古知今,从世界历史的经验教训和中国治理的蓬勃脉动中去探寻研究会正确方位,为捍卫国门生物安全切实提供精准的研究服务和智慧滋养。
一、生物安全:人类文明的基石
人类的生存繁衍,离不开生物安全的考验。进出境生物安全,是世界文明大厦的重要基石。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中华传统文明在吸收借鉴世界各国文化先进经验和成果中不断壮大成长。但勿庸讳言,世界各地交流强度和范围的扩大,既是人员进出、货物贸易的扩大,也有物种传播、微生物交流的扩大。一些新发传染病,或者旧传染病的新亚种经由陆海空边境的传入难以避免。面对这些新发传染病或新亚种,人类缺乏免疫力,传染病疫情伺机大暴发,形成大流行。
纵观中国史籍有关传染病疫情记录, 在中国历史上两次大瘟疫事件导致了改朝换代。疫情次数与之前的时代相比不仅呈大幅增长,甚至高于其后时代。 第一个是东汉末期到三国初。实际上从东汉中期开始,传染病疫情已经出现了发生频率越来越高、强度越来越大的趋势,并在东汉末年达到了疫情流行的最高峰。 东汉最后30 年,有记载的全国性大瘟疫发生了12 次,小规模的地方性疫情则不计其数。 204 至219 年是最可怕的年代,在瘟疫蹂躏下,很多地方人口死亡率达到50%,强度甚至可能高于欧洲14 世纪中期的黑死病。 医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描述“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来,犹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 东汉末年到三国初年,是中国有文字记载的三千多年历史上人口减少最剧烈的年代,人口从6000 多万骤减到1500 万以下,而瘟疫可能是头号杀手,超过了战争和饥荒的毁灭作用。 第二个大瘟疫时代是明末清初。 明末鼠疫发生于1633 年的山西,1641年蔓延到北京周边地区。 1643 年底,传播力和杀伤力更强的肺鼠疫逐渐取代腺鼠疫。 1644年春,鼠疫在北京达到流行高峰,累计造成北京20%-30%的人口死亡,出现了“人鬼错杂,日暮人不敢行”的人间地狱景象。 就在此时,李自成起义大军攻陷北京。 此后瘟疫的幽灵却又渗入到起义军中, 一贯作战顽强骁勇农民军在鼠疫侵袭下惨败于多尔衮和吴三桂的联军。北京城在短短一个多月更换两次主人。除了鼠疫直接导致了北京城的意外沦陷外,天花也杀死了顺治皇帝、多铎等皇家贵族。
历史学家分析指出,上述时代的共同点,都是中华文明对外交流的范围发生质的变化之后,所面临的第一个乱世。自从汉武帝时期凿空西域,汉宣帝首次在西域设立管理机构之后,中亚就已被纳入中华文明的辐射范围,但此时西亚、地中海区域尚处于混战状态、丝绸之路未真正形成;东汉中期汉帝国势力再次深入中亚,此时罗马帝国和安息帝国已分别在地中海和西亚建立稳定秩序,丝绸之路真正贯通。中国从孤立于东亚大陆一隅,转变为亚欧大陆核心区经贸文化交流链条中的重要成员,中华文明对外交流范围自此发生第一次质的变化。第二次质的飞跃发生在明朝的后期。在16 世纪地理大发现后,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相继建立地跨各大洲的帝国。 中国不自觉地卷入全球化进程之中。 东南沿海贸易规模不断扩张,“倭寇”这种海上武装走私集团大量涌现。澳门成为西方人在中国的第一个立足点,西方传教士也已经大批进入中国。 外来瘟疫由此跨境入侵,战乱年代脆弱的生物安全防线迅速溃散,历史的警钟至今仍不绝于耳。
在新中国成立之前,进出境检疫工作一直被外国列强把持,既无主权可言,更无把关之实,致使一些重要的疫病疫情相继传入我国,给旧中国的经济社会带来严重影响。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以大国的姿态融入全球化中,勇敢迈进复兴中华文明的伟大征程,赢得世界的尊重。 但是,纵观全球,恐怖主义盛行、国际难民大量增加、生物技术及产品滥用误用、环境与生态灾难等事件全球性弥散;传染病的发生与流行正在变得越来越密集,仅在最近不到二十年里,就发生了多起重大传染病疫情。 WHO 公布的2019 年全球10 大健康威胁清单,包括了流感、埃博拉出血热、登革热、艾滋病等4 种传染病,呈现多样化、复杂化、集中化等趋势。 传染病病原体不断变异,几乎每年都有一种以上的新发或再发传染病出现;中东、北非战乱动荡,发动核生化恐怖袭击正变得越来越容易,口岸核与辐射、生物和化学恐怖事件的风险越来越高,防范压力越来越大。 生物安全对传统安全的影响越来越大: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估算,如果一个家庭有一人感染艾滋病,其家庭收入平均减少40%~60%。 世界卫生组织也宣布,如果一个国家成人感染率达到20%,其GDP 将会下降一个百分点。 2003 年,SARS 在极短的时间内传播到全球30 多个国家,夺去了近10%感染者的生命。 去冬以来,新冠肺炎疫情扩散蔓延,已波及210 多个国家和地区,影响70 多亿人口,夺走了30 余万人的宝贵生命,对人类文明形成史无前例的巨大冲击。为遏制疫情,全球众多国家和重特大城市按下了“暂停键”,科学家至今无法预测其最终消亡时间。 虽然我国基本切断和防止了病毒流行,但从全球角度,还看不到疫情何时才能够消亡,疫情防控必将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生物性威胁以狰狞的“本尊”呈现于人类自身安全面前,迫使我们不得不对这一最为直接的新型安全及其构成的文明陷阱进行重新认识和深入评估。
二、生物安全治理:中国行动的抉择
世界离不开中国,中国也离不开世界。
从我国生态建设的现实条件来看。我国地域辽阔,气候多样,由山水林湖田草构成的生命共同体,宁静、和谐、美丽。我们拥有各种水陆生态系统类型,动植物种类多,分布广,生物资源丰富,地貌丰富,耕地广大,多样性的农牧产业结构,农业人口众多,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生态文明比较优势。 这些既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条件,也是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从国际政治的未来变化看。受全球经济持续低迷等影响,逆全球化卷土而来,生物安全逆流暗涌不断,并将愈演愈烈。中科院重大科技任务局研究员刘杰撰文指出,“按照西方‘修昔底德陷阱’逻辑,中国作为当今世界快速发展新兴经济体,被西方发达国家视为竞争对手和遏制目标自然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维护国家利益,保障国家安全,接受新挑战,已经成为新形势下最大国家需求。 随着国际恐怖主义向我国多方渗透,必须高度关注新型生物恐怖袭击发生的可能性。
面对进出境生物安全治理的重大课题,国家有行动。 在国家“十三五”发展规划以及各重点专项规划中,都已经把国门生物安全纳入到了总体国家安全的框架之中。 党的十八大从战略高度, 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中,2015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中明确要求:“健全国门生物安全查验机制,有效防范物种资源丧失和外来物种入侵”,2016 年,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又再一次明确了这一要求,进出境动植物检疫是保护我国生态安全的第一道屏障和防线。目前,生物安全已被列为12 项国家安全领域之一。我们紧紧依靠人民,统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在应对危机中掌握了工作主动权、打好了发展主动权,充分展现了生物安全“中国之治”的伟大力量。 口岸有担当。 近年来,我国进出境生物安全工作与国际接轨,逐步形成了中国特色的进出境生物安全防控体系,在保护我国人民健康、农林生产和生态环境、促进经贸发展和服务政治外交等多个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以2018 年为例,全国海关检出传染病15765 例,截获输入性病媒生物1.1 万次,全国各口岸共截获植物、有害生物分别为4583 种、68.5 万种次,其中检疫性有害生物335 种、7.1 万次,退运销毁进口不合格农产品592 批次。在党中央领导下,我国对口岸管理体制进行重大改革,海关检疫部门保护国门生物安全的力量持续加强。新海关积极深化机构改革,勇于担当,奋发有为,准确把握国门生物安全工作新的历史定位和价值取向,专门设立国门生物安全专家委员会。 倪岳峰署长在2020 年全国海关工作会议上强调,坚决维护国门生物安全。 加强动植物检疫制度建设,完善动植物疫情疫病风险监测、预警和快速反应机制,强化风险评估、检疫准入、境外预检、企业注册等源头管控,继续推进农产品检疫分类管理;加强口岸检疫防控,坚决防止重大动植物疫情疫病传入;建立全球传染病疫情监测网络,提升重大疫情早期预警能力;加强口岸公共卫生核心能力建设,强化检疫查验,严防重大传染病疫情跨境传播;强化联防联控和入境后管理,提升国际旅行健康服务水平。
在现实国情下,国门生物安全治理仍然存在诸多短板,包括在制度层面的生物安全立法,科技层面的高端装备技术研发,在实战层面的“人机犬”立体检疫推广,在风险防控层面的打击野生动物走私等。在挑战面前,我们要继续以《国家安全战略纲要》为统领,以创新精神为核心,着力实施国家主导、科技支撑、体系应对、全民动员的总体应对方略。
三、生物安全研究:海关治理的创新
作为目前国内唯一以进出境生物安全为主题的学术性社会组织,在生物安全受到国家空前重视的前提下,研究会肩负着搭建进出境生物安全决策智库平台、生物安全领域科研资源引导整合平台、国内外生物安全研究领域交流合作平台、国门生物安全科普宣传平台的重要使命。 当前,必须科学研判面临的形势任务,继续深化进出境生物安全研究,聚力新时代海关治理创新,采取更加全面务实精准的措施。
围绕宗旨要准。 就是团结组织广大会员和进出境生物安全工作者,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紧紧围绕“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和“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牢固树立和贯彻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 充分发挥社会组织的作用,建立全国性的进出境生物安全学术交流与合作平台,增强进出境生物安全科学技术能力,促进进出境生物安全法规知识的宣传和普及,促进进出境生物安全学术队伍的成长和提高,增强全民进出境生物安全意识,为实现建设“美丽中国”蓝图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奋斗。
研究方向要准。 研究会成立以来,围绕自身职责定位(理论研究、学术交流、国际合作、科普教育、专业培训和咨询服务),先后参与了生物安全法起草调研、非洲猪瘟疫情防控专题研讨、新疆口岸“一带一路”生物安全防控研讨、有害生物随农产品贸易入侵对策研究、国家安全教育日主题活动等。所有这些,都扣准了生物安全与人类文明辩证关系这一主题。把准了人类文明与其生物安全基石之间关系这一脉络,各项工作才不会迷失方向。 从政治文明看,生物安全法对于规范全球治理秩序至关重要。从物质文明看,研究生物安全防控有利于造福一带一路沿线人民。 从生态文明看,研究如何防范有害生物入侵有利于更好保护环境。 从精神文明看,国家安全日主题活动是开展生物安全科普的良机。 从社会文明看,我们可以探讨生物恐怖事件中人性伦理因素,可以结合新冠肺炎疫情各国防控措施,进一步研究东西方文明差异性等。
发挥作用要准。要立足研究会功能特点开展工作,充分体现中国之治的海关创新。一是技术性。进出境生物安全工作是一项以科学为依据,以风险管理为核心,以技术为基础的工作。这种技术必须是“快速、准确、高效”的技术和方法。我们要充分发挥自身平台作用,把增强生物安全科学技术能力和执法把关能力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 通过多形式研究工作、技术攻关和学术交流,为进出境生物安全工作提供技术支持。二是社会性。进出境生物安全工作是政府行使的、满足社会公共需要的行为。研究会是开放的社会团体,是社会与政府之间的桥梁纽带,要以自身的特质和优势,发挥整合作用,积极鼓励和吸纳更多研究人员和志愿者关心、支持、参与进出境生物安全工作,加快形成社会共治的格局。三是国际性。进出境生物安全工作涉及大量双多边谈判、国际规则制修订和境外疫病疫情信息的监测收集,关起门来做是不行的。 鉴于开展相关研究的必要性和复杂性,研究会的工作就是要发挥自身在交流与合作方面的独特优势,推动建立国际多边合作机制,紧密跟踪国际相关领域技术研究和发展趋势,有目的地针对相关发展问题和技术装备开展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