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晚年唯物史观及其国家治理现代化启示
2020-01-09庄学村
庄学村
(福建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7)
国家治理现代化,包含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是一个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等众多领域,并对其进行深化改革的复杂的、浩大的系统工程,是一种从物质生产的经济基础到上层建筑都进行制度和体制改革创新的全新的治理模式,是一条始终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牢牢树立以人民为中心,坚持全国一盘棋,坚定“四个自信”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国家理论是恩格斯唯物史观的重要内容。恩格斯进入晚年以后,面对资本主义发展的新情况,资产阶级理论家等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和抨击,以及理论自身完善和丰富的需要,对早期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理论重新做了思考,并做出新的探索和回应,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诸多理论和实践的借鉴启示。
一、恩格斯晚年唯物史观的生成背景
恩格斯晚年唯物史观学说的丰富和发展,是通过对批判部分人的严重误解和歪曲这一过程中的升华,也是立足于实践的新变化而不断作出新的理论概括,更是理论本身自我完善和丰富的强大推动,以及恩格斯本人的不断思考和总结而来,从而系统、深刻地阐述和推进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
(一) 理论方面,是对责难的回击
一些法国和德国的青年学者曲解了唯物史观的真正内涵,教条地理解并庸俗化批判了唯物史观,为赶时髦,生搬硬套,自称“马克思主义学者”。恩格斯批评他们不切实际,并提示警醒他们,假如采用机械的方式,不加以结合实际情况,就随意套用,将唯物史观当做固定的一成不变的公式,那么在不知不觉中将会步入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漩涡中去。[1]并指出“他们只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套语”,而其它诸如经济史方面还更加没有成形,就急匆匆将自己所掌握的贫瘠的历史知识“尽速构成体系”,[2]587这样就飘飘然,认为自己很厉害了。一些资产阶级理论家恶意歪曲和抨击唯物史观,将其定为“技术决定论”;把马克思恩格斯对经济基础的深化和重视,作为攻击马克思唯物主义并将其歪曲为“经济的唯物主义”的理由,提出政治、宗教、哲学等上层建筑不受经济基础决定的观点;并且不承认上层建筑的反作用,否认其第二性地位。[3]
(二) 实践方面,有新情况的出现
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启后,资本主义的自由竞争逐渐进入了尾声,开始走向垄断模式,随后过渡到帝国主义,表面上整体呈现出相对和平发展的景象。随着经济的发展,迎来了社会化大生产,无产者慢慢觉醒,与资产者矛盾激化。资产阶级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悄悄改变剥削的路径和方式,开始采取一些比较温和、隐蔽的手段,以缓和紧张的劳资关系,这客观上让工人们聚集在了一起。同时,因为工作环境的整治、客观条件的调整、经济收入的提高和日常生活质量的提升,工人们渐渐放弃了过去所普遍使用的暴力反抗的方式。现实中,一些资产阶级的年轻学者从资本的角度出发,积极维护自身制度和体制,并试图掩盖自身固有的弊端和已经出现的对抗真相,将私有制、阶级和国家等方面的问题和理论,引入错误的思考模式,并散布误导性的观点和言论[4]。
(三) 自身方面,发展的内在动力
为了捍卫马克思主义,晚年的恩格斯对已有的历史唯物主义进行再思考再研究再升华,唯物史观进一步从内在深层次地完善和丰富了自我,寻求理论自身的新发展。而这内在动力来源于两个方面,包括理论自身的动力和恩格斯本人的动力。一方面,从理论自身看。自创立以来,唯物史观就一直处于不断发展和完善之中。它本身的开放性、发展性与实践性,以及与时俱进的特质,决定了它必须始终与具体情况相联系,与实际问题相结合。马克思和恩格斯历来都强调其理论的发展性,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必须随着时间和实践的变化而不断发展的理论。唯物史观理论本身也只有不断充实、发展自己才能永葆活力,从而经受得住时间的检验[3]。唯物史观自身的内在特质和精神内涵也要求其理论要充分结合最新理论和实际情况,需要不断调整修订自身,进一步丰富发展和创新。因此,进入晚年后,恩格斯重新做了思考和总结,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对唯物史观的内涵和外延做了详细的补充、丰富和发展。另一方面,从恩格斯自身看。随着社会的变化及无产阶级斗争的发展,恩格斯时刻密切关心、关注社会实践发生着的一切,对社会历史发展现象背后的规律和机制进行深刻分析和总结,对社会历史发展的动力和路径,也进行全面系统的梳理,从而更加全面和深刻地认识了唯物史观。为了反驳资产阶级思想家对唯物史观的歪曲以及表达对社会历史发展的新认识,晚年的恩格斯花了很大的时间和心力,在其一系列重要的往来书信和著作中都详细阐发了对唯物史观的新见解、新认识、新体悟[5]。
二、恩格斯晚年唯物史观的主要内容
基于理论、现实,以及自身的需要,恩格斯在昔日战友去世之后,独立扛起指导无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在晚年对唯物史观进行深刻的完善和补充,进一步丰富了唯物史观的科学内涵。深刻阐发和解释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关系,借助平行四边形力的形成来生动形象提出了历史合力论,并指出要辩证和全面地看待历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
(一) 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
1. 经济基础归根到底的决定作用
人类历史的发展是由多方面因素综合而成,其中“经济条件归根到底制约着历史的发展”[6]199。“归根到底”这个词在这里的使用,意在强调还有不“归根到底”的因素在起作用,说明历史发展除了经济这个关键因素以外,还受到其它因素的制约和影响,是由它们共同起作用的。经济条件起到根本性、决定性和基础性作用,政治、宗教、哲学等非经济因素同时对历史发展起到辅助作用,居第二性地位,同样影响历史发展的进程。恩格斯在晚年再次强调经济基础的“归根结底”的决定性作用,并不是单单只看到经济条件的作用而不重视上层建筑,相反,是在进一步强调经济条件重要性的基础之上强调上层建筑的辅助性功能,并指出由它们形成合力,对历史的发展起到共同推动的作用。
2. 上层建筑的反作用和独立性
政治、文学、法律、哲学、艺术、宗教等方面的建设和发展都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同时,这几个方面之间又都互相产生影响,相互发生作用,“对经济基础发生影响”[6]199。经济条件及其发展状况决定着政治、文化、法律等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受经济条件支配,不起决定性的基础作用,但是同样扮演着重要角色,具有能动性,反过来影响、制约着经济基础的发展。恩格斯充分肯定上层建筑在推动历史进程的重要性,指出虽然“经济状况是基础”,然而“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7]888。这充分表明,经济因素虽然居基础地位的第一性,但不是唯一性,还有其它因素共同影响着历史的进程。另一方面,由社会存在和物质条件决定着的,属于上层建筑范畴的意识形态,在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的同时,又具有相对独立性。恩格斯晚年在论证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中,侧重对上层建筑的作用进行深入阐述,与经济基础起到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这是对唯物史观的进一步完善和补充。同时,这也是恩格斯对法德青年学者和资产阶级理论家们,将历史唯物主义歪曲为“技术决定论”和“经济的唯物主义”的有力反驳和回击。
(二) 历史发展合力论
1. 人在历史发展中的主体性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正是人,现实的、活生生的人”,正是这样的人在“创造这一切”,在“拥有这一切”,并为之“进行战斗”[8]295;正是这样的人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9],用他们的智慧和力量,从无到有,用双手开创属于自己的历史。可见,繁衍发展至今的人类社会历史,就是由无数个“这样的人”的合力作用的结果。人在历史发展中发挥着主体性作用,既回望过去,吸收优秀成分,又在继承的基础上与时俱进,不断实践摸索,开创自己的历史。恩格斯提出,基于主客观等各种因素左右,不同的人对于历史的发展和推动产生着不同的影响,但是每个人的意志和力量对历史的发展都是有所贡献的,它们将“融合为一个总的平均数,一个总的合力”[2]593。人类社会历史不断滚滚向前,就是由多个的个人意志,即“这样的人”合力而成,每一个的个人意志的人在这一过程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处于无可替代的主体性地位,他们将共同形成一个合力。
2. 单个意志与多个意志的历史合力
恩格斯认为,单个意志归根结底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个体活动也是受物质利益支配和影响的。每个意志都受到其它意志的制约、约束和牵制,不同的环境之下又会相互作用。然而,各种方向和形式不同的活动,又使得“许多单个愿望在大多数场合下所得到的 ······,往往是恰恰相反的结果”[9]303。由此一来,就会出现这样一个现象:存在着无数个相互交叉、相互影响的力量在现实生活中,由此形成无数个相互作用着的力的平行四边形,最终形成一股巨大的合力,历史事件便是由此产生的。恩格斯认为,历史的诞生是由众多个单个的意志综合作用的结果,由多个意志形成的合力,就如力的平行四边形是由多个力相互作用的结果。恩格斯曾经阐明,每一个人按照自己所设想的方式去追求心中的期许,从而达到“创造他们的历史”的目的,而这些不同形式、各种方向的意志和愿望,及其外部各种力量的融合,它们所综合而成的“各种各样作用的合力,就是历史。”[9]302这是一种互相交错着的,由各种不均衡的力之间相互作用而成的综合的力,它们之间彼此依赖和交叉,任何一个代表单独意志的力都不能独自存在;它们相互联系着,彼此共存共荣;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彼此排斥着,却谁也离不开谁。就这样,各个外部力量和众多意志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推动,形成了一个总的最终的合力,综合而成了历史。
(三) 历史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1. 偶然性的重要作用
历史的创造是各个偶然事件合力作用的结果,是由以偶然性为表现形式的必然性规律决定的。某个人物在历史事件中出现并对事件的发展起关键作用,由此成为伟人,这只是单纯的历史偶然事件,但是他们所起到的作用,往往带有很强的时代所赋予的历史使命,发挥出关键性作用[10]。在人民创造历史的进程中,偶然性必须也必然起作用,它们“本身自然纳入总的发展过程中,并且为其他偶然性所补偿”;在历史的发展中,影响其进程的有不少情况都是依托于这些“偶然性”,具体来说,“也包括一开始就站在运动最前面的那些人物的性格这样一种‘偶然情况’”[2]354。诚如一代伟人毛泽东,其个人经历和性格,为中国革命和建设进程按下了“加速键”,注入了很强的“加速剂”,为中国道路的开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从而推动历史进程。历史人物和伟人的出现是偶然性事件,是顺应历史需求,由历史发展的客观必然性规律决定的,是偶然性与必然性综合作用的结果[10]。
2. 必然性占统治地位
历史人物和伟人的出现虽然会“加速”或“延缓”历史发展进程,但是,如果没有他们,也必然将会有别的什么人物来取代他们的地位和角色,并发挥出他们应有的历史作用。当时的经济基础状况决定了必定会出现某个替代品来推动历史事件的发展。而其中的“经济基础状况”就是这个历史的必然性,这样的历史人物的出现,也是必然的。恩格斯认为,在研究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不仅要研究偶然性事件,还要将视野凌驾于其上,研究其中蕴含的必然性规律[10];并指出“历史事件似乎总的说来同样是由偶然性支配着的”,但是这种偶然性始终受到某种力量的束缚和牵引,始终“受内部的隐藏着的规律支配的,而问题只是在于发现这些规律”[9]302,这个“内部的隐藏着的规律”就是一种支配着偶然性并与其相对应的必然性。偶然性始终受到必然性的支配,最终都是要通过观察、分析现象的偶然性,去发现、探索隐藏在其背后的深层次的必然性。
3. 社会历史的发展由偶然性和必然性共同起作用
社会历史进程中的两个统一体,即偶然性和必然性,始终是相生相伴、相辅相成的,二者互相离不开对方,如影随行。恩格斯强调在社会历史发展中,必然性的第一性,拥有主动性,稳坐第一把交椅,“在这里透过各种偶然性来为自己开辟道路的必然性,归根结底仍然是经济的必然性。”,同时承认必然性需要依托偶然性的“补充”来“表现”。[11]604-605这不仅明确指出了必然性拥有着统治地位和“归根结底”的角色、作用;另一方面,同时也强调了必然性离不开偶然性,需要偶然性的“补充”,并通过偶然性的“表现形式”展现在人们眼前。
人类社会的发展有其客观规律,是一个客观进程,是一个从低级走向高级,并且不断变化发展着的向上的过程,这是生产力发展和生产水平不断提升的客观结果,是不以生活中的人们的意志所左右、为转移的,这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前行的既定路线,不可逆转。这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反应出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性,不可逆转的必然趋势显示其不可撼动的统治地位。然而,在这一历史进程中,也必然少不了一些偶然因素,少不了作为必然性的补充和表现形式的偶然性,二者共同起作用,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相互依存,如影随行。
三、恩格斯晚年唯物史观对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启示
国家理论是唯物史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问题是唯物史观不得不面对和回答的重大问题[12]。我国国家治理的目标与中国梦的本质相通,都肩负国家、民族和人民三个层面全面发展的历史使命和时代担当,这就要求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中国共产党在各项事业的领导核心地位。在继“四个现代化”之后,“国家治理现代化”上升为第五个“现代化”,必须坚持国家的特色治理,充分发挥制度优势。恩格斯晚年对已有的唯物史观进行再思考、再补充、再完善,使之成为更加丰富的科学体系,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诸多有益借鉴和启示,尤其是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视角。
“五位一体”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等领域的总体布局,对新时代各项事业进行高屋建瓴的科学谋划和宏观指导,是一个统一的有机整体。必须发挥人民的主体性地位,处理好处于基础地位的经济建设与其他四个上层建筑的关系,统筹协调五个方面的发展,整体推进,互相补充,致力于形成整个社会发展的最大、最优合力。
(一) 经济建设
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现状,及其二者之间的作用关系,以及我国基本国情和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所决定,坚持现行的基本经济制度是我国建设经济基础,进而巩固上层建筑的不二之选。只有进一步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才能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奠定雄厚的公有制基础;只有进一步坚持多种所有制经济作为公有制经济的有益补充,共同发展,才能让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各种要素在市场上竞相并发,发挥各自优势并且取长补短,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注入更强动力。始终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牢牢抓住经济建设,为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等上层建筑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13]。这也是符合经济基础第一性,对社会历史发展起决定作用这一理论的科学实践。要坚持新发展理念,进行经济供给侧改革,确保各经济要素协同、稳健发展。要从高速增长转入中高速,强调可持续的高质量发展,不断夯实经济基础。要全面深化市场经济改革,市场在经济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同时,政府应推动并加强市场规则建设,推动市场的规范化和公平性发展[14],在谋求经济效益的同时兼顾社会效益。
(二) 政治建设
历史是由人创造的,推动历史发展的“总合力”是由多个单个意志共同发力、相互作用所产生的结果。必须尊重人民的首创精神和主体地位,发挥人民创造历史的积极性,使多个意志形成参与国家治理和政治生活的最大合力。必须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尊重人民在国家治理进程中地位的主体性,激发和发挥人民参与国家事务的积极性。不走苏联治理模式的“翻版”道路,不走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治理模式的“再版”道路[15]。大力推进各项政治制度和体制改革,避免走“翻版”和“再版”的路子,开创中国特色的“中国版本”,即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恩格斯重视政治上层建筑的反作用,提出上层建筑既可以提高生产力水平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也可以阻碍甚至在某些时候直接改变社会经济发展的方向,使之偏离乃至朝着反向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法治建设为全面深化改革和经济建设提供了充分的政治保障,这深刻体现了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的唯物史观。中国共产党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和政党理论,以人民为中心,以民主为依托。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处于国家政治的中心地位,必须始终站在最广大人民同一边,与人民一起担当领导国家和治理国家的重任[16],从而才能更好地进一步地巩固人民民主专政。
(三) 文化建设
上层建筑具有能动的反作用,必须加以重视,充分发挥并运用其在社会主义建设和国家治理中的能动性。恩格斯曾指出,影响历史斗争进程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 素 ······法律的和哲学的理论、宗教的观 点 ······”[7]888;文学、哲学、艺术、宗教等文化建设“对经济基础发生影响”[6]199。国家治理现代化必需重视文化建设这一上层建筑的建设,发挥其能动作用,加强文化机制体制改革,始终坚持对三种文化一以贯之的建设。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制度和意识形态是同我国的经济制度和经济建设基本相适应的,我们只有坚持社会主义制度,才能沿着社会主义的正确方向进行现代化建设。同时,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同时,也要对上层建筑领域存在的同经济基础不相适应的具体问题、具体体制进行改革,消除其不相适应的方面[13],从而不断推进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另一方面,国家治理要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润物细无声”地浸润着每个人的心田,“无所不在、无时不有”地与日常生活紧密结合,让人们在生活和生产实践中不断“感知它,领悟它”,致使它成为人们习以为常的一种内心觉醒和“基本遵循”[17]196。此外,恩格斯还重视道德和教育,对国家治理现代化在思想文化建设方面也给予很大启示和借鉴。
(四) 社会建设
国家不仅有统治职能和阶级职能,还有公共职能和社会职能。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必须转变政府职能,加强公共职能和社会服务职能等建设。履行好国家公共职能和社会服务职能,社会建设和治理的目的不再是物、资本或者其它什么,而是人本身。因此,就要建设一个公平、正义、稳定的社会,始终以人民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的提升为奋斗目标。基于此,我国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必须建构中国特色的和谐市民社会,进一步处理好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而在这一进程中,社会管理者充当的是人民勤务员的角色,要在全社会范围内深化教育、卫生、就业等领域改革,健全各项社会保障制度,不断推进社会事业向全面、向纵深发展,“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 题 ······更好满足人民需求”[18],让改革和发展成果更加充分、更加平衡地惠及社会全体人民。
(五) 生态文明建设
恩格斯肯定上层建筑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认为经济运动是通过无穷无尽的偶然事件向前发展的,因此影响历史发展的还有经济基础以外的各种上层建筑,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它们共同形成社会的整体发展的合力。人民群众创造自己的历史,物质的经济基础起到决定性的根本作用,但政治、宗教和生态等因素也起到一定辅助的作用,有时还起到很关键的作用。作为一种和政治、文化等相同地位的上层建筑,生态文明建设在党的十八大上被正式提出来,形成“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基于种种因素,当下的一些建设显得不够绿色和生态,存在着仅仅强调经济发展的倾向,把经济作为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的唯一动力,甚至认为只要抓住了经济,其他一切就会自然得到发展。这种GDP 至上的观念和行为忽视了社会的全面进步,忽视了社会公平,忽视了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的代价,带来了种种社会环境问题。历史唯物主义强调在经济第一性的基础上,社会发展是社会各项事业的全面进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要求的社会发展,应当是以人的发展为核心的社会的全面进步,而这其中少不了生态文明这一重要领域的参与。
实现社会的全面发展和进步,既要牢牢守住经济建设的中心任务,又要在此基础上不断加强和改进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等领域的建设,在推进经济发展的物质基础上,更加充分更加平衡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朝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目标前进[5]。
四、结语
恩格斯晚年对唯物史观的再思考,为国家治理的理论提供了丰富的源泉,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实践提供了诸多有益指导和启示。进入新时代,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一个伟大的时代命题,从理论上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新时代的具体实际相结合的产物,是对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深刻继承和重大推进,是新时代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和21 世纪的马克思主义的生动探索;从实践上是我国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协调统筹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全面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关键一招和核心密匙。新时期下,必须进一步推进经济建设这一基础和四个上层建筑等方面的发展和改革,进一步立足“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宏观视角和宏大视野,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做出更多的理论设计和实践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