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学视角下《檀香刑》中的俗语英译研究

蒋婷婷

（西南石油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500）

俗语短小精炼，在民间广泛流传，是中华民族丰富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值得我们学习继承［1］。自2015年以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将生态翻译学理论运用到中国民俗和民族典籍的翻译研究中，说明这些学者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意识越来越强。而富于文化特色的语言现象历来都是翻译的难点与讨论的重点［2］。因此，文学作品中的俗语英译问题亟待讨论和解决。《檀香刑》以山东高密县的方言为语言基调，其中俗语的使用也是一个特色，故本研究聚焦于《檀香刑》中的俗语英译，以期为译者更好地进行俗语英译提供参考。

一、生态翻译学的主要概念

翻译的原则为多维度选择性适应与适应性选择，多维度主要包括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也就是翻译方法中涉及的“三维”。翻译方法要求译者要做到“三维”转换，三个维度的转换是动态、相对的。语言维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语言形式的适应性选择转换”［3］。“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即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文化内涵的传递与阐释［3］，要求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持有文化意识，注意克服由于文化差异给信息交流带来的障碍［4］137。交际维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交际意图的适应性选择转换”［3］。译者除了在实现语言和文化维度的适应性转换外，还要完成交际维度的任务，实现使用者与译入语读者之间真正的沟通，包括语言形式和社会心理。

二、译者的适应性选择

（一）语言维

葛浩文在翻译《檀香刑》中的俗语时进行多维度判断，通过句式转换，包括主被动形式、比较级以及形合意合的转换，使译文与原文语境相得益彰。

1.词语选择

例（1）：您难道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吗？［5］85

You can kill a gentleman, must not humiliate him.［6］80

例（2）：士可杀而不可辱，女可死而不可污。［5］331

A warrior can be killed but not dishonored.［6］319

例（1）是受到袁世凯和刽子手赵甲羞辱的高密知县钱丁的内心独白。钱丁满腹诗书、爱民如子，所以译者在处理“士”字时选择的是gentleman。例（2）是钱夫人对官兵说的，译者把“士”翻译成了warrior，呼应了后面的“与袁世凯斗争”的语境，表达出其对袁世凯的仇恨。而对于“辱”字的翻译，例（2）之所以没有将其翻译成humiliate，是因为士兵搜查钱夫人的房间，还没有达到humiliate的程度。例（1）、例（2）证明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充分考虑到了俗语使用的生态环境——钱丁和钱夫人的社会地位、情感表达和语义准确，做出了整合性的词语选择。

2.句式转换

例（3）：死知府比不上活老鼠。［5］33

A dead perfect is no match a live rat.［6］31

例（4）：但“死知府不如活老鼠”。［5］234

Better a live rat than a dead prefect.［6］225

例（3）和例（4）对于同一个谚语“死知府比不上活老鼠”的处理方式不同，例（3）将原文的比较级直接用no match来阐释，no的否定表现出了赵甲对知府的轻视，而例（4）中，作者从第三人称的角度叙述知县钱丁为孙丙请命，这一行为表明他是一个会为民着想的父母官，所以，译文中用比较级better肯定语气，显示了对知县的尊重。

语言维度上，葛浩文在翻译时，仔细地分析了每个人物的性格、地位，在直译的基础上合理使用了词汇、句法转换等翻译技巧。

（二）文化维

1.保留文化形式

例（5）：行、行、出、状、元！……［5］33

Every-trade-has-its-master, its zhuangyuan!［6］31

例（6）：行行出状元。［5］360

Every trade has its zhuangyuan.［6］347

“行行出状元”表示不论在哪个行业，都有其杰出的人才，例（5）和例（6）中使用增译的方式强调its zhuangyuan，用拼音来代替master，译者在保证完整传达原文句意的基础上尽量地保留原文的语言特色，故意留下一些中国特有的词汇没有翻译，用以更新英文中的外来词汇表，同时满足英文读者喜欢猎奇的心理。

译者使用了增译的技巧来补充音译可能给读者造成的理解困难，在保证交流、语义信息传递准确的基础上，进一步为中国文化向英语世界传播、流传提供了机会。

2.保留文化内涵

中文俗语承载了中国丰富的特有文化内涵，在面对中西文化差异时免不了会出现无法兼顾原语“神形”的情况。

例（7）：……是不会让咱家狗咬屎脬空欢喜。［5］301

...and he would not string me along, like someone whoteases a dog with an air-filled bladder.［6］290

例（8）：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5］24

could make no sense of what he was talking about［6］23

歇后语的特点是整句由两部分组成，前半句一般是对现象的描述，其要传达的中心意思在后半句，一般都有衍生的比喻意义。在处理此类俗语时译者先以意译的方式确保了中心语义的完整表达，在保留文化内涵的基础上再做取舍。虽然例（7）与例（8）都是常见的谚语，例（7）译文用分译的技巧保留了原句的意象描写，即便译出也不会给读者带来理解困扰，而例（8）的前半句被省略，其中“和尚”带有我国宗教文化色彩，如果按照原义将前半句描述现象翻译出来可能会造成译文复杂累赘，所以，译者直接减译前半句，将其喻指文化内涵表达出来，简明扼要。

因此，处理文化差异过大，无法兼顾“形”“义”的俗语时，要求译者作为翻译主体灵活运用翻译分译、减译等技巧，首先保证文化内涵信息传达的准确性，让读者能知其所云，达到语义传递的目的，在此基础上保证语段的完整、通畅。

（三）交际维

例（9）：姥姥死了独生子——没舅（救）了。［5］9

What frightens me,Dieh,is that....We can deal with them so long as they.［6］9

例（10）：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爹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5］49

I have barely stepped out of the house...I am being clever by acting dumb.［6］47

例（9）的歇后语被译者省略没有翻译。众所周知，英语的语言结构是比较注重逻辑性的，“as long as...we can...”已经说明了条件，而如果没有了能留在高密的这个条件的话，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是不言而喻的。所以，为了使译文简洁，避免语义重复，译者选择了运用零翻译的方法，采用合译技巧将其中的逻辑关系梳理清楚，表达出“没救”的状况。例（10）中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表达的意思就是没有踏出家门。过去，中国是房屋几乎是院落式的，大门指的是最外面的一道门，二门是院落里面的房门，这种重复的结构是强调了主语没有离开过家门。而句子的重点在于赵甲“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译者将其进行了合译。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为达到良好的交际意图和目的，需要适应性选择采取多种翻译技巧。

结语

葛浩文在对《檀香刑》中俗语进行英译的过程中使用了零翻译、音译、直译、意译等翻译方法，运用转换（包括句法转换、词汇转换等）、增译、减译、合译等不同的翻译技巧实现了“三维”的有效转换，展示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体作用——所有的选择适应是由译者完成的，验证了生态翻译学理论对俗语翻译的指导作用。译作要“生存”下来，就需译者在语言、文化和社会三个维度做好适应性选择，运用不同的翻译技巧，把握整体，为消除歧义、准确传达信息、传播俗语文化做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