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短期打工者”到“工作伙伴”
——美国高校图书馆学生助理形象的百年变迁
2020-01-09时晨
时 晨
在美国高校图书馆(以下简称“高校馆”)运营中,学生助理(student assistant)是不可或缺的人力资源。据美国研究图书馆协会(Association of Research Libraries,ARL)统计,1962-2010年,美国研究型图书馆从业人员中学生助理的比例稳定在19%~24%[1],仅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就有 400~450 名[2]。学生助理工作范围广泛,不仅负责借还书、书架整理等简单业务,也深度参与ILL服务与咨询参考服务。1990 年代以来,美国高校馆先后展开功能转型,营造各具特色的学习空间,学生助理也有了更多的用武之地。
我国类似学生助理的职位最早出现在1980年代的浙江大学图书馆,时称“学生工”或“学生勤工助学”。清华大学每逢新学期也会从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中遴选人员进入图书馆短期工作[3]。后来招募学生工的做法逐渐推广,高校馆成为大学生勤工助学的主要去处,学生工的称呼也转变为更具现代气息的“学生助理”。我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人数虽不少,但“助学”意味更重——学生助理只负责简单的辅助工作,较少涉足业务性更强的领域,不易对工作产生兴趣,也无从提高能力。本文在对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现有研究成果进行条分缕析的基础上,结合不同时代背景梳理美国高校学生助理的形象变迁,希望能对我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重新定位有所启发。
1 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概念界定
学生助理在美国高校馆的出现可追溯到19世纪前半叶,在不同历史时期,其称呼不尽相同。最初的称呼为Page、Janitor,后来被叫做Student Helper、Student Employee,如今使用最广泛的Student Assistant最早出现在1907年的文献里[4]。1966 年美国图书馆协会(America Library Association,ALA)给出最早的学生助理(Student Assistant)定义:“学生助理是被大学、学院或学校图书馆雇佣的兼职工作人员,他们在图书馆专业职员的指导监督下,承担非技术、非专业的工作。”[4]出版于1983年的《ALA图书馆与信息科学专业术语辞典》的“学生助理”词条为“大学、学校图书馆或媒体中心的兼职工作人员,同时也是图书馆所属机构的正式在册学生,从事普通、事务性工作,按小时领取报酬”[5]89。两则定义大致相似,不过后者强调学生助理的“学生”身份,也点明学生助理工作的“有偿性”,与美国高校馆的现实情况更吻合。就报酬来源而言,源于各高校馆运营经费的仅占小部分,大部分来自联邦工作学习项目(Federal Work-Study,FWS)的资金。FWS 是美国联邦奖学金的一种,其前身为1964年开始实施的高校工作学习项目(College Work Study Program,CWSP),大学生从事校内工作或学校认可的校外工作,所获报酬75%来自FWS。也就是说,学生助理报酬的大半由联邦政府支付,剩余部分由各高校负担。少数高校馆学生助理不收取报酬,本文不拟对以上区别做出细分,将所有在高校馆工作的大学生归入学生助理范畴。
2 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形象的历史变迁
学生助理(Student Assistant)的称呼最早出现在1907年,但现存最早的相关学术文献出现在1850年代。本文将以1850年代为起点,分4个阶段探讨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形象变迁。具体分为1850-1920 年代、1930-1960 年代、1970-1980年代,以及1990年代至今。学生助理的形象特点也可依次概括为不能重用的打工者、充满潜力的学习者、图书馆业务的“全面参与者”与不可或缺的工作伙伴。
2.1 1850-1920年代
1850 年代美国高校馆不多,馆藏也有限。1850年的调查报告显示,美国31州加上哥伦比亚特区共有126所高校馆,馆藏超过25,000册的只有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图书馆,排名第2的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为23,000册,第3的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为20,515册[6]。当时高校馆不光馆藏弱,每周也只开馆数小时,对读者有身份限制。图书馆没有专门馆员,工作人员均由教师兼任,专业服务无从谈起[7]。
美国高校馆何时开始雇佣学生助理已不可考,据现存文献,学生助理的明确记载可追溯到1850 年代。在1853 年美国全国图书馆会议上,阿多利(G B Utley)在发言中提到当时若干高校雇佣了学生助理,安排在图书馆做辅助工作[6]。进入20世纪,美国高校招生人数猛增,图书馆馆藏逐渐丰富,图书馆学生助理人数水涨船高。1930年,时任布朗大学图书馆馆长科普曼(Harry L Koopman)指出,1893-1930年布朗大学学生人数由550名增至2,200名,图书馆藏书由8万册增至40万册,学生助理从1名增至17名[8]。在1915年的密苏里大学(University of Missouri),1/3的图书馆业务交由学生助理完成,馆员们得以集中精力从事编目等专业性工作[9]。ALA 于1926年出版的调查报告书显示,与19 世纪末相比,美国各高校馆的学生助理人数明显增加[10]57。
虽然当时高校馆雇佣了更多学生助理,但在工作人员眼中,他们是只能做简单与初级工作的“外行”,干的是体力活。怀特(Emily C White)认为此阶段的高校馆把学生助理定位为“短期打工者”,先入为主地判断他们对工作缺乏热情与责任,不愿投入时间精力为他们做专门培训[11]。有例为证,在1910年ALA大会上,布朗大学图书馆馆员吉布斯(Laura R Gibbs)在发言中列举了适合学生助理的业务,如上架、图书修复、整理目录卡。这些业务的共通点是只需简单培训,交给“外行”也不会出错。她明确表示,参考咨询服务关系到大学图书馆的“颜面”,不应交给学生助理[12]。
不过,虽然数量不多,当时也有一些积极评价学生助理的论述。沃克斯(George A Works)在1927年发表的论文中指出,若对学生助理施以完善的培训,他们会有更好的工作表现,也能发挥巨大潜力[13]33。但此类论述寥若晨星,图书馆界主流观念是学生助理仅能从事简单的重复性作业,对高校馆的作用极为有限。在绝大多数高校馆工作人员眼中,学生助理是为微薄报酬而来的“打工者”,没意愿也没能力从事较复杂的图书馆业务。
2.2 1930-1960年代
1930 年一篇论文在图书馆学界引起热烈讨论。研究者聚焦特定高校馆,在对20年间的学生助理做了跟踪调查的基础上,断言学生助理在图书馆的工作经历可能影响其职业规划。所以,学生助理不仅是以体力劳动换取报酬的“打工者”,还可能是未来的图书馆从业人员,应该给予更多的重视[8]。几乎同时,另一种主张重新评估学生助理作用的观点在学界出现:图书馆馆员虽有更多的专业知识,但学生助理有着天然优势,他们的“学生”身份是需要积极开发的资源。学生助理更了解学生的实际需求,比方说学生需要什么类型的参考图书,需要何种参考咨询服务。而且,对来馆学生读者来说,学生助理更有亲近感,更容易向他们寻求帮助。持该观点的研究人员认为图书馆工作人员应对学生助理重新定位,使其不再仅仅扮演“打工者”的角色。
在上述观点影响下,在当时美国图书馆学界,学生助理的选拔和培训成为研究热点。坎普(Mildred M Camp)基于高校馆借阅部门业务,总结出三种培训方法:(1)先向新学生助理分发借阅规则资料,再由部门管理者亲自培训;(2)新学生助理提问,图书馆馆员答疑;(3)新入馆的学生助理与有经验的学生助理协同工作等,并建议高校馆根据实际情况选用培训法[14]。这一阶段还出现9篇以学生助理选拔培训为主题的硕士学位论文,显示出当时图书馆学界对这一问题颇为关注。
为挽救濒临崩溃的美国经济,总统罗斯福于1933 年实施新政,推行以工代赈,设立多个机构,为民众提供工作机会。新设“全国青年总署(National Youth Administration,NYA)”专为年轻人服务,促成1933-1943年间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人数的显著增长。1943 年布朗(Helen M Brown)对6个高校馆进行问卷调查,总结出美国高校馆中学生助理的2类形象:第1类是上一阶段的延续,仍是从事简单工作的“打工者”,承担书籍上架等业务,馆员们得以集中精力专注于参考咨询服务等高级业务;第2 类是“学习者”,对他们而言,高校馆不仅是工作场所,也是教育机构,他们在提供服务、获得报酬的同时,个人能力也得以提升。最后,布朗提出应该把学生助理的雇佣和指导工作系统化、体系化,通过更广泛和持续的培训使学生助理更好地融入图书馆日常业务中[15]。
二战即将落幕时,美国推出《1944年退伍军人权利法案》(Servicemen’s Readjustment Act of 1944),规定退伍军人可获得免费的大学或技校教育,大量退伍军人涌入高校。1939-1940年间,美国高校在校生约149.4万人,10年后增至265.9万人[16]。学生数猛增,其中还有大量不熟悉校园生活的退伍军人,高校馆工作人员疲于应对,学生助理越发被视为宝贵的人力资源。他们所担任的业务得以延伸,不再被严格限制于图书上架等简单工作。在一些图书馆,学生助理被定位为有潜力的学习者,图书馆工作人员为其提供了更系统的培训,期待他们在承担更多图书馆业务的同时实现综合素养和专业技能的提升。工作人员和学生助理分别扮演了“教育者”和“学习者”的角色,在前者看来,即使后者毕业后未能进入图书馆行业,系统培训也对他们的职业生涯有所裨益。
2.3 1970-1980年代
1970 年代复员军人入学潮告一段落,美国政府对高校的财政投入大幅减少。到1970年代后半期,高校在校生人数不升反降,“凛冬将至”成为美国高等教育界的热门话题。不少高校面临“财政难”问题,高校馆也不得不压缩开支。与专业馆员相比,学生助理薪资低廉,招募方便,因此美国图书馆学界开始全方位挖掘学生助理的价值。科塔姆(Keith M Cottam)指出,青年人最有创意,勇于挑战既定的观念与习惯做法,图书馆工作人员要给学生助理更多机会,让他们尝试更能提升能力的工作[17]。实践也证明,越让学生助理全面参与业务,越能实现学生助理与高校馆的双赢。杨格(Arthur P Young)对纽约州立大学考特兰分校(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College at Cortland)图书馆做了案例研究(case study),以翔实的田野调查报告显示,学生助理若与经验较丰富的前辈协同工作,只需最低限度的指导,就能提供高质量的参考咨询服务,因此应重新定义高校馆参考咨询服务的概念与操作流程[18]。与纽约州立大学考特兰分校图书馆相比,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弗莱斯诺分校(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Fresno)图书馆的实践相对复杂。在1970年代中期,该馆参考咨询服务负责人柯因兰(William F Heinlen)进行为期2 年的实验,寻找学生助理提供参考咨询服务的最佳途径[19]。
柯因兰先对该馆接到的咨询问题进行整理和分类,发现约70%问题与馆内指南有关,如“XX工具在哪里”“X楼卫生间在哪里”等;11%问题涉及简单的事实或数据查询,如“X地的人口有多少”“X 国的国旗图案是什么”等,19%问题则与研究有关。由此可见,读者提出的大部分问题均易于解答,无需高度知识储备。其后,柯因兰查阅读者满意度调查记录,发现对参考咨询服务“满意”的占89%,“不满意”占5%,其余回答是“说不清”。乍一看数据不算坏,但他发现62%“不满意”回答与研究类问题有关。可以说,该馆所提供的参考咨询服务远未能满足研究型读者的需求。发现问题后,柯因兰决定在馆内各楼层摆上2 张面对面的参考咨询服务桌,分别由咨询馆员和学生助理负责,后者桌上放有明显标识“ASK HERE”。标识起到导流作用,大多数问题由学生助理负责解答,遇到难回答的研究类问题时,咨询馆员会及时接手。1年后该馆收到的咨询量较上年增加1/3,约2倍的研究类问题得到了较满意的回答。由此可见,让学生助理承担参考咨询服务可提升工作效率。
柯因兰曾在多个工作坊中介绍学生助理参与参考咨询服务的经验,但在当时的高校馆界,“参考咨询服务不适合学生助理”的观念根深蒂固。1983年莫里斯(Betty Morris)参考1982年版《美国图书馆指南》(American Library Directory),整理出795个雇佣10人以上学生助理的高校馆,并随机抽样选出159馆作为调查对象。莫里斯向他们邮寄调查问卷,回收114套,回收率约72%。从调查结果可知,学生助理的主要业务与上阶段相比有所扩张,除了传统的图书整理(Prepares pockets and cards)、盖章(Adds ownership marks)、粘贴借书号(Places call numbers on materials)、借还手续(Charges,renews,and discharges)、更新读者信息(Updates registration information)、催还和预约(Checks overdues and reserves)等业务,他们也承担了文献检索(Conducts literature searches)、目录编写辅助(Types,reproduces,and alphabetizes catalog cards)等工作。在一些高校馆,学生助理已经涉足参考咨询服务[11]。不过,半数以上的高校馆认为学生助理可以参与相对专业的业务,但仍不宜将参考咨询等关乎图书馆“颜面”与“尊严”的工作委托给他们。
简言之,在这一阶段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形象更加多元。当时美国高校馆中学生助理的形象大致分3类,第1类是“业务助手”,负责图书上架、整理等简单工作,他们能减轻图书馆馆员的工作负担,提高图书馆业务效率;第2 类是“编外员工”,他们被当成图书馆从业人员,除负责上架整理等简单工作外,也承担部分专业业务;第3类是“潜在的图书馆馆员”,只需施以系统培训,他们便能胜任图书馆各项工作,也可能是未来的馆员[4]。
以历史眼光看,第1类“业务助手”形象的出现可追溯到1850年代,当时的学生助理从事专业性较低的工作,技能培养无从谈起。学生助理的地位随时代发展不断上升,形象逐渐多元。不过,1990 年ARL 曾对95 个加盟馆做了调查,结果显示38%被调查馆的学生助理从事编目等专业性较强的业务,但更多学生助理的日常业务是处理邮寄物品、修复整理资料和编程、数据修正等[20]46。可见直到20世纪末,不少图书馆学生助理的工作仍有强烈的“业务助手”色彩,只是从事业务的技术含量有所增加。第2类“编外员工”的历史可追溯到20世纪四五十年代,当时美国高校在校生急剧增多,短时间内提升学生助理的专业技能,让他们分担更多图书馆业务成为现实需要。图书馆工作人员提供了更系统化的培训,学生助理也具备了“学习者”与“编外工作人员”的双重身份。进入1970年代,一方面受学界“青年创意论”影响;一方面因现实的财政压力,学生助理前所未有地深入参与到图书馆业务中。第3类“潜在的图书馆馆员”形象于此时出现。
2.4 1990年代至今
1990 年代是革新与变化的时代。互联网迅速普及,媒体类型不断丰富,知识获取模式出现变革。具体到高等教育领域,曾占据中心地位的知识的讲授与记忆逐渐让位于知识的创造和自我学习。为与全新的学习模式呼应,1992 年美国爱荷华大学(University of Iowa)设立信息共享空间(Information Commons)。不少高校馆跟进,设置信息共享空间或学习共享空间(Learning Commons)。信息共享空间和学习共享空间有着微妙的区别,后者是前者的“增强版”。也就是说,前者提供参考咨询服务与信息技术的“一站式”供应,而后者在信息资源、教学资源与工具一站式供应基础上,重视通过多元手段促成传统学习方式向小组协同式学习转变。1995 年美国有5 所高校馆设置信息共享空间。2004 年ARL对旗下123个加盟馆开展问卷调查,在提交问卷的74馆中,22馆设置信息共享空间或学习共享空间,约占30%[21]。
信息共享空间和学习共享空间的共通理念是以学生读者为中心,鼓励他们通过交流、协作来学习研究。高校馆应提供2类学习援助,第1类是文献借阅、参考咨询等传统服务;第2类则与情报通讯技术相关。为提供高质量的技术援助,图书馆可与教育技术服务中心等校内其他部门协调,请其派遣员工常驻;更可以充分挖掘学生助理的潜力,让他们在承担专业化业务的同时挑战技术援助服务。在华盛顿大学的奥登戈德本科生图书馆(Odegaard Undergraduate Library,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学习共享空间中,“研究帮助柜台”和“技术帮助柜台”比邻而设,前者由咨询馆员负责,专门回答研究相关问题;后者由学生助理负责,主要解决电脑和网络技术问题。而在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圣马科斯分校(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 San Marcos)的凯洛格图书馆(Kellogg Library),学习共享空间的“帮助柜台”由学生助理负责,无论是网站、电脑、搜索工具等技术问题,还是研究问题,学生助理都能给出答案。其实,该馆也有专门的咨询馆员提供参考咨询服务,但有学生助理分担工作,咨询馆员能在对提问读者的需求和特征进行具体分析的基础上,提供更个性化的咨询服务[22]。
在这一阶段,随着学生助理业务范围扩大,学者开始系统地总结学生助理给高校馆带来的好处。Farrell等总结为4点:(1)在不少图书馆面临财政紧缩难题时提供了相对廉价的人力资源;(2)与馆员相比,读者更倾向于向学生助理咨询;(3)学生助理可能是未来的图书馆行业人才;(4)为图书馆学界提供了研究对象[23]。Smith等的观点更有启发性与延伸性,提出学生助理给高校馆提供了重新审视图书馆各项服务的机会,有助于图书馆把握学生读者的真正需求[24]。从上述两馆案例可见,图书馆将更专业的领域开放给学生助理,不仅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而且有学生助理分担技术工作和较初级的参考咨询业务,咨询馆员等专业人士得以提供更精细、个性化的服务。更重要的是,学生助理并非单方面接受指令,更多时候是基于自我判断完成业务,在学生助理启发下,工作人员更易了解学生读者的学习实态,有助于优化服务,使其更贴合学习共享空间的特性。从这一意义上说,学习共享空间中的学生助理已成为图书馆工作人员不可或缺的工作伙伴。
3 总结与启示
在美国高校馆中,学生助理职位何时诞生虽不可考,但至少可以追溯到近200年前。通过对众多前期研究成果的分析,发现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化。19世纪中叶,美国高校馆虽已雇佣学生助理,但更像是应对人力资源匮乏困境的“无奈之举”。进入20世纪,美国高等教育迅猛发展,学生猛增,图书馆业务成倍增长,于是雇佣更多学生助理。从1930 年代开始,研究者基于田野调查发现,学生助理并非是对图书馆业务漠不关心的打工者,学生助理的“学生”身份使他们具有天生优势,更能把握学生读者的需求。因此学生助理的形象发生巨大转变:不再是木讷的体力劳动者,而是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学习者。1970年代,学生助理提供专业服务变得寻常,在有些图书馆,学生助理更涉足参考咨询等图书馆核心业务。20 世纪末,伴随着互联网普及,美国高校馆兴起建设信息共享空间和学习共享空间的热潮,学生助理成为图书馆工作人员不可或缺的工作伙伴。随着时代变迁,学生助理对高校馆业务的介入越来越深,业务范围不断扩大。回顾美国高校馆雇佣学生助理的百年历程,对照我国实践,得出三大启示。
3.1 以人为本,以双赢为目标
早在1930年代,美国图书馆界就呼吁重新评估学生助理,随后涌现出诸多论文,多角度探讨如何更好地设计培训方案,以促进学生助理专业技能的提升。1970 年代,如何实现学生助理与高校馆“双赢”成为研究热点。在我国高校馆,学生助理多是贫困生,地位相对弱势,往往单方面接受工作人员的指令,很难主动提出条件或要求。因此,高校馆付出少,收益多,学生助理正相反,共赢无从谈起[25]。从美国高校馆实践可知,学生助理是潜力无限的学习者,工作人员既是专业人士,也是以图书馆为教学场所的教育者。应制定培养计划,实施培训,推动学生助理在实践中发展专业技能,提升综合素养,实现互惠与双赢。
3.2 明确经费,保障人员稳定
研究者调查美国138所高校馆,发现无薪学生助理仅占1.5%,有薪是主流。薪酬来源大致有3 种:FWS、本馆财政预算和SWS(State Work-Study),FWS 占87.5%,本馆财政预算占47.5%,SWS 占9.2%[20]46。我国学生助理又名“学生勤工助学”。1987年起教育部、财政部等与各级政府协作,架构起高校贫困大学生资助体系,“勤工助学”是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参加勤工助学的贫困生可通过在图书馆等机构劳动获得报酬,报酬一般比照国家最低工资。勤工助学资金不算充裕,也难以保证稳定,不少高校馆无法对学生助理的培训与管理做出长期规划。一些高校馆还实行无薪制度,学生助理免费提供服务,每学期仅获1-2学分。长期低薪甚至无薪的状况严重影响学生助理的工作积极性,促成人员流失率居高不下。高校馆若能设置学生助理的薪酬预算,并争取学校支持,设立专项经费,一来能促使培训和管理工作趋于科学,二来可让学生助理得到合理回报,激发他们的积极性,也有助于学生助理队伍的稳定。
3.3 加大培训,提倡全面介入
从美国高校馆学生助理工作实践可知,随着时间推移,学生助理对图书馆各项业务的参与越来越深入。在我国高校馆,学生助理工作范围狭窄,集中在行政管理(邮件收发、早晚值班)、图书借阅整理和信息技术服务上,在资源建设与参考咨询工作方面的参与较有限[26]。其实学生助理对图书馆业务的全面介入不仅能提高工作效率,也能优化服务质量。不过,一味扩大学生助理的服务范围,也可能带来图书馆服务水平下降危险,因此全面介入必须建立在为学生助理提供系统与专业化培训的基础上。在凯洛格图书馆,学生助理必须经过100 小时培训,并通过专业技术考试,才能独立提供服务。若想从事参考咨询等业务,必须跟随咨询馆员实习1年,考核通过后才正式上岗[22],谨慎程度可见一斑。我国高校馆学生助理的培训多由学校行政部门统一进行,涉及图书馆具体业务的内容不多,培训效果不尽人意[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