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对等理论视角下大学英语长难句的翻译策略

贾天华，杨 瑛

（1.天津大学仁爱学院文法系，天津 301636；2.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英语长难句一直以来是大学英语课程的难点，其翻译处理更成为很多学生在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乃至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失分区”。虽然相关专家学者介绍了常见的翻译方法，却很少以某一翻译理论作为指导，因此学生对译文的质量难以形成相对明确的标准。另外，在四、六级考试中，考试委员会所提供的译文基本是逐字逐句的机械翻译，这样的做法会使学生淡化英汉双语的语言文化差异，间接影响学生对翻译技巧的掌握与使用，不利于学生英语能力和对外交往能力的发展[1]。本研究以功能对等理论为指导，通过具体案例分析长难句的结构与层次，阐述英汉语言文化的差异和翻译方法的选取思路，旨在为学生提供明确的翻译质量标准，帮助他们选用合适的翻译方法，作出高质量的译文并提高交际能力。

1 功能对等理论概述

美国著名的语言学家及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于1964 年在《翻译的科学探索》（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一书中提出了“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两个概念。随后，为强调翻译的交际功能并更好地指导翻译实践，奈达先生将两个概念完善并整合出“功能对等”理论。该理论指出，“所谓翻译，是在译语中用最贴切而又最自然的对等语，再现原语的信息，首先是意义，其次是文体。”[2]“功能对等”追求的是读者心理反应的一致性。具体而言，译文使译文受众产生的心理反应应当等价于原文使原文受众产生的心理反应，这既是功能对等的最高层次，也是该理论的精华所在。倘若译文读者可以同原文读者一样理解译作、欣赏译作，则说明译文达到了最低层次的对等[3]，这是翻译所要求的最低标准，低于这个标准，翻译就不称其为翻译[4]。翻译界普遍认为，最好的译本读起来应当不像译本，而是原作。无论针对文学类翻译还是科技类文本翻译，译者要实现原文与译文的功能对等，尽可能避免“翻译腔”，均需要打破语言结构的藩篱，突破形式对应的桎梏。通过对原文意义、基调、风格的实现，做到奈达先生所倡导的“内容第一，形式第二”。值得一提的是，这项倡导并不是鼓励学生专注内容而忽略形式，而是在实现信息内容的基础上，追求形式上的对等。

刘军平[5]认为，“为了对等，译文必须达到4 个条件：译文要有意义，传递原文的精神风貌，自然流畅的表达，与原文产生相同的反应。”换言之，它们也是功能对等理论为翻译实践活动提供的指导标准。这一客观等效的翻译理论在20 世纪80 年代被引入我国，并伴随改革开放的浪潮成为我国翻译领域研究及应用的热点理论之一。

2 长难句的特征及其理解思路

2.1 长难句的特征

就本质而言，长句属于陈述句，其主要作用为陈述事理、描述过程及规范定义。而长难句在英语学科中的概念是语篇中对学生容易造成字面阅读理解困难或影响深层主旨理解的长句和难句[6]。英语长句之所以被广大师生进一步界定为长难句，其“难”点的源头主要有3 点：①英语以整体性为美，习惯于将句子中每个元素或句层有机串联为一个封闭性较强的整体；②英语长句是一个典型的树型结构，其中的“树干”通常是主谓宾结构，“细枝末节”则由定语、状语、补语、从句等成分充当，比汉语长句的线型结构更复杂；③英语长句中常借助如连词、介词等功能词对名词及名词短语加以使用，达到重“形合”而轻“意合”的表达效果。也正因此，长难句具有结构复杂、层次纷纭、连贯性强且难以分割等特征。

2.2 长难句的理解思路

由长难句的特征可知，长难句在句型上多见于复合句、复杂句或复合复杂句。在对其进行翻译处理时，更应当下工夫先将长难句理解到位，这就要求学生应学会识别主从结构，明确主次关系，进一步而言，就是找出主谓结构。

英语句法有5 大基本句型，分别为S+Vi.（主语+不及物动词）、S+Vt.+O（主语+及物动词+宾语）、S+Lv.+P（主语+系动词+表语）、S+Vt.+Io.+Do.（主语+及物动词+间接宾语+直接宾语）以及S+Vt.+O+Co.（主语+及物动词+宾语+宾语补足语）。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找到了主谓结构便可划定主句。而且相比主语，谓语因有语态、时态、人称和数的变形更易识别。因此，建议先确定谓语，再顺藤摸瓜找出其执行者与承受者，即主语和宾语，以明确主谓结构，完成对主句与从句的识别程序。此外，层次分析的工作也是不容省略的。长难句的结构层次通常分为3 种：依时间划分的层次、依地点划分的层次以及依逻辑划分的层次[7]。当长难句在描述事物或记叙事件时，可尝试根据时间或地点对层次进行划分；当长难句在阐述原理或现象论证时，可尝试根据逻辑对层次进行划分。至此，学生便可以相对准确地理解要处理的长难句，做好译前准备工作。

3 长难句的译法及案例分析

在大学英语的学习中，常采用的翻译方法有：顺序法、逆序法、分译法、合译法、综合法、括号法以及增词法和减词法。顺序法，顾名思义，就是根据原文的语序，将原文内容依次翻译过来的过程。鉴于汉语与英语语法成分的排列顺序类似，顺序翻译处理的难度偏低，本文对顺序法不作论述。由于学生对后6 种翻译方法的掌握程度参差不齐，本文将结合具体案例对其进行讨论。

3.1 逆序法

有时，英语句子的行文顺序与汉语相悖。为减少表达的阻力，应当调整句子的重心，适当改变句子成分的顺序，采用逆序译法进行翻译处理。

例1 And people who are likely to have low iron should avoid drinking coffee or tea with meals，she says，since substances in these drinks can interfere with iron being absorbed into the body[8].

该例是一个复合复杂句。主句为people should avoid drinking coffee or tea with meals，后面紧接由since引导的原因状语从句，但是汉语讲求的是“前因后果”，习惯于先陈述事实再作出结论。功能对等要求译作的表达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因此应当调整语序，先译从句，再译主句，并同时调整好代词的位置。通过重组原文的行文顺序，译文得以自然流畅地表达，译文读者也会在第一时间产生与原文读者相同的心理反应。

在原文的句中遇到because，since，as 等引导原因状语从句的连词以及before，after 等表示先后顺序的介词时，学生应当树立调整语序的意识，并尝试采取逆序法进行翻译，使译文符合汉语的语法习惯和表达习惯。

参考译文：她说，由于咖啡或茶中的物质会阻碍铁质的吸收，铁含量可能低的人在进餐时应避免饮用这些饮料。

3.2 分译法

在长难句中，主语或宾语难免为繁多冗长的后置定语甚至从句结构所修饰。如果直译，这些修饰成分势必会逐一转化为前置定语，进而使译文的表达效果显得“头重脚轻”，十分繁琐。此时，可借助分译法来尝试处理。

例2 Her study of 62 formerly inactive women who began exercising three times a week for six months was published in the journal Medicine &Science in Sports &Exercise[8].

该复杂句主要在陈述某人把针对62 名妇女的研究所得出的结果发表在一个期刊中。介词of 与谓语动词was published 之间的名词短语及从句均是主语her study 的后置定语，用来说明研究样本即62 名妇女的特征。这部分后置定语比较长，若随同主语进行直译，则会产生赘余、生硬的效果，进而使译文读者很难在第一时间产生等价于原文读者所产生的反应，与功能对等的初衷相背离。并且它在语义层面上具有相对独立性，同主语分离后仍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意群。故可以将其与主句隔离，以逻辑划分层次，组织语序，分别翻译，使译文贴切自然，符合汉语倾向于应用短句的习惯。

参考译文：她对62 名妇女进行了研究，并将研究结果发表在《体育运动医学与科学》期刊上。这些妇女之前很少运动，后来开始了为期6 个月、每周3 次的锻炼。

本例证属于科技类的文体，具有逻辑性强、结构严密、表达明确等特征[9]。分译法作出的译文虽然未忠实于原文的形式，但简明扼要且层次清晰，严谨而易懂，成功地传递了科技文体的精神风貌。面对类似的复杂句，不妨尝试将句子的主干与分支分开，再从主要到次要、从概括到具体进行翻译，进而实现认知功能上的对等。

3.3 综合法

当采用顺序译法、逆序译法和分译法都很难作出满意的译文时，可采取综合的手段，更加仔细地分析原文内容，分清层次，列出要点。最后凭借汉语功底，组织好语言，最大限度地使原文所要传达的信息重现在译文读者面前。

例3 Hyde School founder Joseph Gauld claims success with program at the $18，000-a-year high school in Bath，Maine，which has received considerable publicity for its work with troubled youngsters[8].

对于语系和文化差异较大的难点翻译，关键是要重新组织信息和语义结构[10]。原文是一个非限制性定语从句，其中的宾语补足语由3 组介词短语构成。整个句子的要点可列述为：校长声称办学成功，学校地址及学费，成功原因。梳理好以上信息后，就可以组织叙述顺序，依次译出，得到对等的译文。

参考译文：海德中学创始人约瑟夫·高尔德声称学校办学很成功。学校位于缅因州的巴思市，学费为18 000 元/年。因对问题少年教导有方而闻名遐迩。

3.4 合并法

合并法是将若干短句整合成一长句的翻译方法，与其他翻译方法相比，它常用于汉译英的过程中。

例4 党坚强有力，事业才能兴旺发达，国家才能繁荣稳定，人民才能幸福安康[11]。

汉语是注重意合的语言，习惯使用主谓结构，多以短小精悍的简单句行文。在《政府工作报告》等外宣文体中，因经常额外附着排比的修辞格，所以转译成英语的过程较为艰难。相反，英语注重形合，常借助连词、介词把名词或名词结构串联在一起，构成封闭性较强的长句。由此可预测到，若采用Only…can…这一倒装结构顺序直译，译文不仅在连贯性上大打折扣，而且丧失了原文在表达过程中朗朗上口的风格。

此外，针对功能对等理论中的“信息”，刘军平[5]补充到，“奈达所说的再现原语的信息，不仅指语义信息，还包括文体信息、情景信息和心理信息。”经直译形成的译文很难使译文读者判断出外宣文体，很难感知文本源于《政府工作报告》《新闻发布会》等正式严肃的情景。因此，直译4 套主谓结构无法实现信息功能上的对等，是不可取的。

通过对原文结构的分析，不妨转换原文的表达方式为：坚强有力的党是事业兴旺发达，国家繁荣稳定，人民幸福安康的前提与保障。这样的表述使原文的4套主谓结构调整为4 个名词短语，借助Only…can…句型，它们在英语中可以合并成一个连贯且优美的长句。

参 考 译 文：Only with a strong CPC，can there be progress towards our goals，prosperity and stability for our country，and happiness and peace for our people.

综上，在长难句的汉译英过程中，可尝试将主谓结构转换为相应的名词性结构，再选取适当的介词、连词，借助合适的句型句式，实现合并翻译。既达到信息功能上的对等，又展现出美学价值。

3.5 括号法

英语长句包含的内容多，信息量大。在一些情况下，采用分译法翻译难免使译文零散化，意义分散化，甚至引发歧义。因此，可以借助括号法有效解决问题。

例5 Though growth in labor productivity fell slightly short of America′ s from 2000 to 2008，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a measure of how a country uses capital and labor，grew faster，according to the Tokyo-based Asian Productivity Organization[12].

本例是一个让步状语从句，所要表达的主要含义在于日本的总体生产力增速更快。a measure of how a country uses capital and labor 是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的同位语，用于解释说明总体生产力。翻译的难点在于该同位语较长，很难与主语一起翻译。考虑到原文没有围绕主语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再作过多的介绍与描述，若在译完主句时再单独翻译同位语，译文易形成欲言又止的假象，读者会认为作者还有内容尚未交代。这样的翻译策略不仅会使同位语孤立，而且削弱了译文内容的联系性。

此时，利用括号将同位语涵括起来，以附注的形式添加在主语后面，不失为一个好的策略。

参考译文：虽然2000 年至2008 年间日本劳动生产力的增速稍落后于美国，但根据位于东京的亚洲生产力组织的说法，日本的总体生产力（一项衡量一个国家如何使用资本和劳动力的指标）增速更快。

通过应用括号，译文既完整地再现了原文的信息，保留了完整的意义，又显得自然、通顺，可使读者产生预期的心理反应。除同位语外，括号法在必要时还可用来处理英语长句中的介词短语、非限制性定语从句、充当定语的分词短语以及插入语[13]。

3.6 增词法和减词法

在通过主流手段形成译文的过程中，有时还需要适当地增词来还原原文中缺乏的成分和暗含的逻辑关系，或适当地减词以简化原文中重复的成分和重叠的范畴，以使译文语法结构完整，含义明确且简洁易懂。

例6 Against such trends，it can be argued that at least in theory it is geologically possible to divert mining activities（exploration and extraction）from areas of high biodiversity towards areas of lower biodiversity，reducing pressures on the former and contributing to minimizing drivers pushing biodiversity losses[14].（Global direct pressures on biodiversity by large-scale metal mining：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implications for conservation）

上述长难句搭配了插入语，2 套形式主语结构环环相扣。it is geologically possible to……部分的含义是：开采活动的地点转移等举措在地质学上是可行的。难点在于把插入语at least in theory 自然贴切地融入在含义之中。科技英语翻译的过程中要遵循通顺与精炼的原则，保证译文通顺流畅、通俗易懂，避免出现语言重复和赘余[15]。直译的效果是：至少在理论上，这一点在地质学的角度是可能的。显然，这样的结果很不符合科技类文体简练易懂的风格。

鉴于地质学是一门学科，属于一门理论，译者可以舍笼统而取具体，取范畴交集，通过减词的手段对这部分进行处理。与此同时，将真正的主语，即to divert mining activities……精简处理为“一点”，得出译文：这一点至少在地质学上是可能的。而it can be argued that 的真正主语又恰恰是译文所表达的观点。换言之，可理解为：这一观点备受争议。

最后，译者分析到2 部分译文存有隐含的转折关系，于是通过增加“尽管”一词引导出一个让步状语从句——尽管这一点至少在地质学上是可能的，人们却对此仍有争议。这句话便是原文作者要表达的核心句，是本例的关键所在。

参考译文：与这种趋势相反的是，把开采活动（勘探与开采）由高级生物多样性地区转移到低级生物多样性地区，减轻前者压力，减少导致生物多样性受损的因素。尽管这一点至少在地质学上是可能的，人们却对此仍有争议。

在翻译实践活动中，应当考虑译原文中词义重复的可能以及句子间的关联性。字对字地翻译是形式对应，而非对等。学生在分析后应适时大胆地增加词汇或减少词汇，使译文自然、流畅，再现原文的信息，传递原文的精神风貌。

4 结语

长难句的理解与翻译虽然是大学英语的难点之一，但学生也不应因其长度与复杂性而心生畏惧。无论句子有多么复杂，它通常是由5 大基础句型之一作为核心，以名词性从句、定语从句或状语从句辅之，或加入插入语进行点缀。因此，应当先认真理解句子，分清主从结构，划分层次，再着手进行翻译处理。

本文对逆序法、分译法、综合法、合并法、括号法以及增词法和减词法进行了讨论。这些方法不分高低优劣，均为优质的译文服务，为翻译实践活动提供帮助。在何时采取何种翻译手段，学生要根据具体问题进行具体分析。只有将句子的结构与层次分析到位，将汉语与英语的句子特征和语言习惯熟稔于心，方能选取最优的翻译策略。进而翻译出意义完整、传神贴切、自然流畅且能使读者达到预期心理反应的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