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 摇桂花

张基广

语文特级教师，全国优秀教师，湖北省武昌实验小学校长，武汉市首届“十大最具影响力校长”，湖北省教育科研学术带头人，湖北省教育学会副会长，教育部卓越校长领航工程名校长领航班首批成员。

听朋友讲起一个故事：

小学课本上有一篇课文《桂花雨》，文中有一段关于“摇桂花”的精彩描述：“摇啊摇，桂花纷纷落下来，人们满头满身都是桂花。我喊着：啊！真像下雨，好香的雨呀！”一个同学学完这篇课文后，对文中描写的“桂花雨”很是着迷，既好奇又向往。

时值金秋，校园里丹桂绽开，冷香四溢，引得师生在桂花树下驻足凝神。一个清晨，这个同学被心中的好奇和向往所驱使，悄悄来到校园一角的桂花树下，情不自禁地摇起了桂花树，下起了一场“桂花雨”。谁料，他还未从“桂花雨”的沉醉中醒过神来，就被早晨值日的学生发现了，满地的“桂花雨”证据确凿，无从辩解，他被“请”进了学校的政教处。

在学校政教处，他受到了要爱护公物的批评教育，进行了貌似深刻的个人反思，似懂非懂地写下了检讨书……讲到这里，朋友十分惋惜地发出一声叹息：“这样的传统教育，可能就把一颗宝贵的好奇心泯灭了，把一颗爱美的种子埋葬了，把一颗美好的童心伤害了。”

这时，我不禁想起了另一个故事：在英国的亚皮丹博物馆里，有两幅藏画，其中一幅是人体骨骼图，另一幅是人体血液循环图。说起这两幅图，还有一段动人的经历。原来，这两幅图是当年一个叫麦克劳德的小学生画的。麦克劳德从小充满好奇心，凡事总是喜欢寻根问底，不找到答案不罢休。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想看看狗的内脏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便和几个小伙伴偷偷套住一只狗，将其宰杀后对内脏仔细观察。没想到，这只狗不是一般人的狗，而是校长的爱犬。

校长得知后十分恼火，如果不加惩罚以后不知还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到底该如何处罚，经过反复琢磨，校长采取了一个十分巧妙的方法：罚麦克劳德画出一幅人体骨骼图和一幅人体血液循环图。麦克劳德知道自己闯了祸，应该接受处罚，并决心改正错误。于是，他认认真真地查阅大量资料，仔仔细细地画好两幅图。校长和老师们看后很满意，认为图画得好，对错误的认识态度很诚恳，杀狗之事就这样了结了。这样的处罚方法，既让麦克劳德认识了错误，又保护了他的好奇心，还给了他一次學习生理知识的机会。后来，麦克劳德成了一位著名的解剖学家，与医学家班廷一起，研究发现了以前人们认为不可医治的糖尿病胰岛素治疗方法，两人于1923年荣获诺贝尔奖。

试想，如果当初这位校长对麦克劳德进行一番严厉训斥教育，通知家长让他赔偿，那就可能把麦克劳德闪光的好奇心和探求欲消灭殆尽。正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位开明的校长，正是这个饱含理解、宽容和善待胸怀的“惩罚”，使小麦克劳德爱上了生物学，并最终走上了诺贝尔奖的领奖台。

那么，对“摇桂花”的孩子有没有更高明的惩处办法呢？譬如让他把摇桂花前后的心理活动和过程写成一篇美文，与课文比一比;譬如让他把摇落的桂花收集起来，想办法做成一件艺术品;譬如让他去查找资料，写一篇本地区秋季开花植物的科研小论文、科研小报告……其实，这样更高明的惩处办法还有很多很多。

都说教育是一门艺术，而教育中的惩处和惩罚更是一门艺术。儿童是在犯错纠错中不断成长的人，儿童犯错纠错、知错改错是必经的过程，但作为教育工作者在施行教育惩处或惩罚时，一定要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宽容，多一份善意，多一份保护，多一份激励……

相信种子，相信岁月！静待花期，静待生长！

责任编辑/周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