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中的存在主义热
2020-01-07孙锡莲
孙锡莲
2020年8月24日的《波士顿评论》网站上,刊载了卡门·李·戴奇的文章,题为《2020年的存在主义转向》,在文中,戴奇对2020年重新兴起的“存在主义热”进行了评论。
随着“新冠”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存在主义思潮似乎又重新开始走红,比如加缪及其《鼠疫》、尼采的悲剧观、萨特所谓“自欺”、阿甘本对“例外状态”的解说,等等。贯穿在这些存在主义思想中的一根红线,就是对于人类之脆弱性的敏感——而当此疾疫全球蔓延和社会秩序突然紊乱的时刻,人类的脆弱性正是人们每天都在体验的经历。戴奇认为,人们开始重新对存在主义感兴趣,这倒并不令人感到惊奇:存在主义的特点,就是拒绝政治及宗教教条、鄙视学院式的抽象表达,以及对人类存在境遇之受限及其荒唐性的关注;另一方面,它又特别强调所谓“不确定性”——我们之所以要依照阶级、宗教、种族、民族甚或无意识驱力来界定自身,就是因为我们想要对这个充满了偶然性的世界有所掌控,但在存在主义看来,此举无非是水中泡影、自欺欺人——或者,我们也许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即我们不应该将生存的、政治的和认识论上的不确定视为需要求得答案的问题:考虑到我们自身的脆弱性,难道进退失据本身不正构成了人类之生存的依据?特别是在当下“新冠”肆虐的语境之中,社会动荡、人心惶惶,面对此一危局,有人大声疾呼秩序的回归,并将希望寄托在坚强领袖的控制能力之上,这当然同时也导致了监控程度的大幅增长;另一方面,也有人呼吁我们应该大大方方承认在面对这个世界时我们的无知、脆弱,以及不确定性本身所包含的希望的源泉,但此类声音通常并不响亮,倒经常是显得沉寂。
戴奇指出,在存在主义者看来,危机时候的例外状态,提供了丰富的现象学材料和对于生活的洞见,但对于下述方面,它又经常是语焉不详,比如,未知世界的轮廓如何?我们自身的脆弱性如何能在时间中显形,并形塑具体的机构、律法和仪式?何種政治条件和文化实践能够应允对于不可靠性的表达?我们如何能够确保弱者获得体面的收入,且学校不仅教授我们如何成功,也教授我们如何失败?记忆在多大程度上与罪恶相关?反对气候变化的斗争为何缺乏对于我们自身脆弱性的更为决绝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