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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食事

2020-01-07宋鸽

炎黄地理 2020年10期
关键词:性情惠州东坡

宋鸽

他来自天府之国,自带乐观属性,眉州这一美食之都更赋予他与生俱来的美食味蕾。以大文豪存在于课本间的他常常被外露的才华盖过了贪食的性情,爱吃的心、贪吃的胃、好吃的嘴、自由的魂,他就是苏轼,苏东坡先生。

人们说他可爱,不仅仅是为了口腹之欲,更是因为他处处遇险,却处处用善意和灵性来化解不愉快。纵观他的一生,是居高位和贬低位两级的不断跳跃,他却在心情跌宕间化身老饕,于峰顶间,一边跌落,一边长出翅膀。

妙解贱肉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早年間苏轼还只是苏轼,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经“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后,素衣箪食,生活巨变。他于东边土坡上耕种,自名“东坡”,自此,骨子里带来的自由乐观,慢慢从土地里生长出来,越打压,越旺盛。

彼时,宋朝皆以羊为贵,苏东坡却从廉价的猪肉入手,发现其美妙之味。他说猪肉不好吃是因为不得要领,洗干净,少放水,煮的时候别心急,让香气飘一会,自然味美。一早就大口吃,自己吃得香,何必管别人怎么看。

世人对猪肉不屑,我自爱之,不仅爱,还要以诗歌赋之,那股自在潇洒的气质从文字间跳跃出来,溢满对生活的热爱。

炙烤羊蝎

渍酒中,点薄盐炙微燋食之。

终日抉剔,得铢两于肯綮之间,意甚喜之,如食蟹螯。

苏东坡直言、不羁,从未因数次被打压而改变性情,1094年,年近60岁的苏东坡被贬至千里之外的惠州。惠州,在当时属于不毛之地,极其困苦,往往提及就令人有谈虎色变的恐惧。

然而在这个地方,苏东坡饮酒作赋,自酿桂花酒,还发明了一种美食——烤羊蝎子。羊肉本贵,他暗中嘱咐屠夫,把没人要的羊蝎子留给他。

彼之砒霜,苏之蜜糖。苏东坡用酒腌渍去腥,撒些许食盐,用小火把它烤出来,等待骨肉微焦,食之甘美,有吃海鲜虾蟹的感觉和味道。

苏东坡乐得自创发明,不忘给弟弟写信炫耀,信末还幽默一番,说自己发明的炙烤羊蝎子太好吃,只不过每次都吃光,围绕在身边的狗很不开心。

养成老饕

盖聚物之夭美,以养吾之老饕。

先生一笑而起,渺海阔而天高。

苏东坡关于食物的趣事诉不尽,无论是春日野趣“蓼茸蒿笋试春盘”,还是舍命寻味“正是河豚欲上时”,无论是岭南水果“日啖荔枝三百颗”,还是春潮迷雾“清明时节江鱼鲜”……他一路被贬,一路被打压,却在行走间觅得舌尖的趣味,于苦难中开出花来。

东坡的一生,是极其绚烂的一生。于朝堂之上敢与群臣争辩,处江湖之远与乞儿交友,至真至性,洒脱豁达。纵使遮云蔽日,他也能以浩然之气乐观平静地面对生活,与美食相伴,与广阔相拥,终自喻老饕,拂袖而起,渺海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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