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概念界定及内涵刍议

□ 覃辉银 刘 微

2016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指出，“全党要以自我革命的政治勇气，着力解决党自身存在的突出问题”[1]。此后，他在2016 年底中央政治局民主生活会。2017 年2 月召开的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十八届六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开班式等多个重要场合以及党的十九大报告等多个重要文件中都提到了党的自我革命。由此可见，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进一步推进党自我革命具有必要性和紧迫性。同时，对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进行理论研究也成为社科理论界观察和理解中国共产党长期保持先进性、纯洁性以及政治活力的一个焦点。概念是理论的基石，要深入探讨党自我革命的科学含义及其适用语境，首先要做的是辨析和厘清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概念及其内涵，从而为后续的相关研究奠定理论基础。本文首先对目前国内学界对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相关研究成果进行述评，接着论述了其中“革命”内涵的四个维度，进而提出从四个方面理解进一步推进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深层蕴含，以期为这一主题的相关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一、学术界对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概念界定之考辨

截至2020 年6 月底，笔者通过使用“中国知网”在线平台以“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为篇名进行精确检索，在经过筛选比对，去除重复、不相关文献后，最终搜集到98 篇与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有关的文献。通过阅读和梳理发现，众多学者对党自我革命的概念做出了不同的解读，给人以深刻的启迪。其中，赵雅琳的《论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内涵》、赵秀华的《准确理解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科学内涵》、孙志伟的《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内涵探析》对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内涵进行了比较深入、系统的阐述；张伟的《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革命话语的核心要义》以政治革命、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的关系视角，突出了自我革命之于中国革命话语的重要意义；而对于其他学者，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概念的解读并不是其论述的重点，只是散落于文章的不同位置，对本文的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作用。为能够更好把握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这一概念，本文使用逻辑“解构”的方式，将现有研究有关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概念拆解为概念的主体和客体、主体与客体的作用方式和价值目标定位三个构件进行细微考察。

（一）概念的主体和客体

概念的主体和客体是概念的两个核心部分，前者指代实践、认识活动的承担者，后者指代实践、认识活动的作用对象。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主体即自我革命的主要发起者；客体即自我革命的作用对象。现有的研究对于“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概念的主、客体问题进行了较为明确的界定。从语法结构来看，“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这个短语，可以看出革命的主体就是中国共产党自身。从当前的研究来看，姚桓[2]（P112）、蔡志强[3]（P31）、赵雅琳[4]（P44）等学者在其概念界定中明确指出党的自我革命主要是由中国共产党发起的革命性的活动。

对于自我革命的对象，姚桓认为是党内的错误思想、违背人民利益和违纪违法行为、党的组织机构、组织形式不适应之处[2]（P112）。在他与黄锋合撰的一篇文章中，他们认为党的自我革命的对象是“党内存在的各种不正之风和腐败等问题”[5]（P122）。谭献民则认为是党“自身的肌体病毒和顽瘴痼疾”[6]（P5）。学界对于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客体的界定较为准确，但研究视野还不够广阔。这是因为党的自我革命既包括对当前问题的反思，也内在地包含对未来危机的规避，这一结论可以通过回顾党的历史得出。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夕，党自我革命的对象主要是革除党内存在的政治路线错误等宏观问题；而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党进行自我革命的对象则变得日益广泛，扩展到政治、思想、组织、纪律、作风、制度等方面，日益涵盖了党的建设的各个领域。同时，党自我革命的开展不再仅仅是为了解决过去的问题或者为了纠正已犯的错误，而是变得更加具有前瞻性和警惕性，即预防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和错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更是以一种长远的战略眼光，针对党的思想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等以及党的组织力、战斗力进行革命，以不断提高党的适应性来规避当前及未来的风险和挑战。

（二）主体与客体的作用方式

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指向的是一个特殊的社会现象，对其下定义的“一般的做法是，我们先从社会现象中把这种特殊现象找出来，然后通过实验、归纳和演绎等方法，对其性质作准确、清晰的表达”[7]（P7）。即是说，要具体阐释这种逻辑连接，即主体与客体的作用方式，要从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历史实践中去寻找答案，进而明确党自我革命所具有的特质。回顾现有研究可以发现，学者们对自我革命的主客体的逻辑连接提出了许多富有启发性的见解。例如，李思学，李敬煊从联系党的初心入手，“认为坚持问题导向，以高度的主动性和自觉性，以及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8]（P179）等方式是实现自我革命的具体内容。此外，他们还强调了中国共产党在自我革命中的导向、主动性以及勇气等方面的内容；徐玉生，李奔则认为，勇于承认错误并改正错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是实现党自我革命的重要路径[9]（P23）；蔡志强则认为党的自我革命“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坚定不移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全党，不断坚定政治信仰、校准政治方向、站稳人民立场，以理论的先进性、组织的严密性和纪律的严明性”[3]（P31）,以此来保证自我革命的顺利开展。由此可见，学者们从不同的观察视角对于党自我革命主客体之间的作用方式做出了各有侧重的表述。但在这些多样性的表述中内含着党自我革命的一些基本要求和共性特质，如革命的主动性和自觉性、“全面”“从严”治党、进行“伟大斗争”、对党忠诚、以人民为中心、义无反顾的决心和勇气，等等。学者们归纳、提炼出了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概念中所蕴含的一般性特质，为界定这一概念提供了充实的学理支撑。

（三）价值和目标预期

概念界定内在地包含了该概念所指涉的价值预期。一般而言，概念是认识某一社会现象的基础，它是对一个现象的描摹，同时也暗含着人们对这个概念功能取向的理解[7]（P8）。通过梳理学界对党自我革命概念的界定可以发现，学术界对于党自我革命的功能取向主要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在党自身层面，即党的自我革命是要实现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和自我提高，提高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能力，确保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强调这一点的代表性学者有刘彦昌[10]（P93），陈德祥[11]（P122），赵秀华[12]（P45）等；二是突出国家、民族、人民的层面。例如，蔡志强指出，党的自我革命是要“带领13 亿多中国人民实现党在新时代的奋斗目标”[3]（P31）；徐玉生，许奔则认为党的自我革命是确保党成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主心骨”[9]（P23）。可见，现有研究对党自我革命的目标定位明确而具体。其中，第二个层面的目标定位，即把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目标从党的建设中突破出来，突出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之于国家、民族、人民的重要性，反映了中国共产党人的使命意识和执政担当，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战略意识和广阔视野。同时，这也引导本文对党自我革命目标进行更为深入地思考，从而挖掘出党的自我革命中蕴含的深刻意义。

二、准确理解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中“革命”的内涵

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内涵是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这个特定政治行为所具有的本质属性的总和。从现实实践和理论研究两方面考察，可以发现自我革命中“革命”的内涵已经完全不同于原来所指暴力性的社会变革。因此，在界定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的概念时应该着重强调自我革命中“革命”的新内涵，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革命主体的自主性

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自主性是指党主动、独立地开展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能够自觉、主动地开展自我革命，是因为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以广大人民最根本的利益为价值诉求，具有着与生俱来的革命性，时刻与违背人民利益的思想和行为做斗争。这种自觉、主动的革命气质内生于党的肌体，锻造于党的

发展历程。因此，党能够主动革除自身弊病，确保党自身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同时，中国共产党在自我革命过程中起主导性作用，具有相对于其他政党、利益集团的独立性[13]（P91-92）。也就是说，党不附属于任何政党和利益集团，它能够独立地确定自身的发展方向和发展路线。回顾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历程，可发现中国共产党开展自我革命的主动性和独立性。成立初期，党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共产国际，照搬共产国际提供的苏联共产党“城市包围农村”的革命模式，导致党的革命事业止步不前。中共二大以后，中国共产党逐渐突破对共产国际的依赖，通过自我反思和自我探索，结合中国实际独立自主地走出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和发展。这一过程是党突破自身局限和主动锻造独立性的过程，不仅确立了中国共产党之于中国革命和自我革命的独立性地位，也极大地推动了中国反帝反封建事业的发展。在第二次国共合作期间，党主动吸取第一次国共合作失败的教训，独立地完善并确立与国民党的合作策略和方式，保持了中国共产党在军事和组织上的独立性，进而确保了党在国共谈判破裂后能够迅速地做出应对举措，从而助推了解放战争的胜利以及新中国的建立。改革开放以来，在众多利益团体相互竞争的情况下，党具有独立于各种利益集团的超然性，可以有效地抵制来自任何利益集团的渗透和影响[13]（P92）。中国共产党开展的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等自我革命的经验也表明，中国共产党从来不附属于任何利益集团，它始终坚守初心和使命，永远站稳人民的立场，以维护社会公正和为人民服务为终极使命。在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具有更强的主动性、独立性，它立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目标，通过积极主动地学习，独立自主地进行自我调适、自我革新，不断增强“四自”能力，不断地锻造独立决策、自主革命的能力，为党在未来进一步推进党的自我革命保驾护航。

（二）革命对象的复杂性

中国共产党是为人民服务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就是要与党内一切违背人民利益的思想和行为做斗争。这是因为这些行为和思想涉及面广，危害性大，严重破坏党的肌体和形象，违背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不利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现。这些威胁集中体现为党内出现的“四大危险”，即“精神懈怠危险、能力不足危险、脱离群众危险、消极腐败危险”[14]。具体表现为一些党员缺乏党性、信念动摇、意识淡薄；个别党员干部对马克思主义信仰不够坚定，人生观、价值观产生偏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意识较为淡薄，对个人进步、名利得失看得过重、想得过多，甚至大搞权钱交易、权权交易，严重背离当初入党的初心和使命。一些党员干部面对改革和执政的考验，思想僵化，行动墨守成规，不注重研究新情况、寻找新对策，与时代发展格格不入；故步自封于自己的小天地，不了解世界发展大势；又缺乏创新意识，把用老套路想问题，凭老经验干工作，用老办法解决问题当作习惯，严重缺乏创新思维。一些党员干部无视群众、无视基层，完全以自己的利益为核心，上糊弄领导，下漠视群众，严重背离党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方法，严重影响党的形象和公信力。一些党员领导干部庸政懒政怠政，不主动，不作为，在工作中扮演“两面人”，等等。上述问题的存在，加剧了党推进自我革命的复杂性。

（三）革命目标的长远性

“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图患于将来。”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把规避未来出现的危机、风险、挑战作为目标，这体现出中国共产党的战略视野。在政党的运行过程中，每一个政党都会针对党现阶段面临的挑战、变化和危机调整自身，以成为一个更好的政治行为体适应社会和环境的变化。这是政党对现时社会变化做出积极反馈的一个实事求是的过程。不是所有的政党都是忧患型政党，都能够考虑到对未来危机而进行预防和规避，中国共产党却做到了这一点。中国共产党通过自我革命旨在因应当前环境变化所带来的挑战，还内在地包含着通过预防未来的风险和危机以永葆党的政治生命力和长期执政地位。这种高瞻远瞩的意识贯穿于中国共产党发展壮大的历史进程。抗战胜利前夕，中国共产党不仅在运筹如何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而且开始思考在胜利后如何不重蹈历史王朝的覆辙，于是有了关系党生死存亡的三次“重要对谈”。第一次即1944 年3 月，毛泽东对郭沫若撰写的《甲申三百祭》大加赞赏并在延安高级干部会议上以此警示全党，他提出“我们印了郭沫若论李自成的文章，也是叫同志们引为鉴戒，不要犯胜利时骄傲的错误”[15]（P948）。第二次是1945 年7 月，毛泽东与黄炎培关于历史周期律的对话，他以人民民主作答，希望加强民主监督预防党内可能出现因腐败而丧失执政权。第三次是党中央离开西柏坡赴京之际，毛泽东对其他中央领导同志表示，中国共产党“进京赶考”一定要取得好成绩，决不能重蹈李自成的覆辙，将革命进行到底，实现长远发展。这三次对谈因中国共产党以史明鉴、警示全党、坚守初心和使命、不懈追求崇高的政治目标而永为流传。20 世纪90 年代后，中国共产党深刻汲取东欧剧变的教训，大力加强了自身的反省、教育和治理。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取得历史空前的伟大成就，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也越来越成熟和自信。但是，我们党一直保持着战略的清醒，“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以积极主动的态度、未雨绸缪的远见、见微知著的敏锐、防微杜渐的谨慎，通过自我革命，“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动战，做好应对任何形式的矛盾风险挑战的准备”[16]。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雷霆万钧之势反腐治吏，清除各种顽疾痼瘴和不正之风，通过学习、教育、监督、惩戒等自律和他律相结合的方式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全面从严治党”成效卓著。2018 年1 月13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的重要讲话中，发出了“以永远在路上的执着把全面从严治党引向深入”的庄严宣示。2019 年6 月24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中强调：“坚决同一切弱化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危害党的肌体健康的现象做斗争”；“在新的征程上，我们要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就必须牢记初心和使命，在新时代把党的自我革命推向深入。”[17]可见，党的自我革命伴随着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全过程。

（四）革命过程的辩证性

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不是革除一切，从“新”开始，而是“否定之否定”的过程，遵循事物发展的辩证规律。历史经验表明，中国共产党能够在历史的紧要关头通过革故鼎新，破解难题，开辟新境界，重新焕发出强大生命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进行党的自我革命，“只有努力在革故鼎新、守正出新中实现自身跨越，才能不断给党和人民事业注入生机活力”[18]。这说明党的自我革命不是什么都“革”什么都“摒弃”，而是要处理新与旧、守正和创新的关系问题。要言之，“守正”是“创新”的基础，“创新”是为了更好地“守正”。“正”即党和国家的红色基因、党的性质宗旨、理想信念、初心使命。党之所以强调理论学习，不断地开展“三严三实”“两学一做”和“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等主题教育活动，宣扬在中国革命、改革、建设中涌现的优秀党员的光辉事迹等，都是为了让党员时刻保持着对党绝对忠诚的政治本色，以坚定的信念守住党的初心和使命。创新则是要求遵循马克思主义理论联系实际的原则，发扬与时俱进的品格，在保持党的政治本色、弘扬党的优良传统的同时，注重发展和改进，“勇于推进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制度创新以及各方面创新，通过革故鼎新不断开辟未来”[17]。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仍“坚守党的性质宗旨、理想信念、初心使命不动摇”[17]，也“以新的理念、思路、办法、手段解决好党内存在的各种矛盾和问题”，善于总结新的经验以指导新的实践。中国共产党做到了“守正”为本，坚持对的；“革故”为先，修正偏差，“鼎新”为要，与时俱进[12]（P45）。这充分体现了执政党自我革命的辩证规律。

三、深刻把握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中“革命”之外的意蕴

在政治体系中，每一个政治行动都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与其他因素互相联系、互相影响、互相作用的。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亦如此。它既有深厚的历史逻辑和理论逻辑，又与当今中国共产党所面临的时代条件、国际背景以及执政方式、执政目标和自身建设状态紧密相关，这些联系使继续推进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具有“革命”之外的独特意蕴。

（一）以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作为党自我革命的根本追求

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自身的危机和提升党的先进性、纯洁性，其追求还内在地包含了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2017年2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十八届六中全会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强调：“我们党之所以有自我革命的勇气，是因为我们党除了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没有任何自己的特殊利益。”[18]党始终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习近平总书记不止一次强调党自我革命与初心和使命的关系。他强调“越是长期执政，越不能丢掉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色，越不能忘记党的初心使命，越不能丧失自我革命精神”[17]。中国共产党要开展自我革命也必须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得高于一切，极尽所能地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把国家、人民、民族的利益作为自我革命的最终追求。

（二）以“永远在路上”的态度推进党的自我革命

现阶段，虽然党开展自我革命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但是党内思想不纯、组织不纯、作风不纯等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党面临的“四大危险”“四大考验”等问题依然严峻。因此，持续深入地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是全面从严治党的必然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自我革命任重而道远，决不能有停一停、歇一歇的想法。”[17]在长期执政的条件下，损害党先进性、纯洁性的因素无时不有。违背初心和使命、动摇党的根基的危险无处不在。如果不严加防范，持续深入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小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局部性的问题就会酿成全局性的“灾难”。这时无论采取什么手段和方法都难以挽回损失。在中国这样一个社会主义大国，执政党承担着来自国内外的巨大压力，面临着党情、国情、世情变化带来的挑战，只有以“永远在路上”的态度推进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才能担负起新的历史使命、时代任务、人民寄托、国际责任的重任。

（三）以完善的党内法规建设保障党的自我革命

法律规章是长期顺利开展一项行动的遵循和保障。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是一个长期性、持续性的过程，法律法规的保障是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顺利开展的长远之策。《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党内法规既是管党治党的重要依据，也是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有力保障。”[19]自我革命作为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的策略之一，党内法规的保障必不可少。2019年7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和国家机关党的建设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也强调要做好制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抓紧建立空白缺位的法律制度，补全不完备的制度，推广成熟有效的经验。讲话反映出党内法规建设仍存在不完善、不齐全的地方，若要推进有效的政党治理和自我革命就必须建立起以党章为根本遵循，以民主集中制为基本原则的党内法规体系。完善党的组织、纪律、教育、监督、问责等方面的规定，加快建立党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以此来有效规范党进行自我革命的秩序，严明开展党自我革命的纪律，从而为党的自我革命在党中央的统一领导下顺利开展奠定法理基础和制度保障。

（四）以党的自我革命推进伟大的社会革命

以党的自我革命推进伟大的社会革命，既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所具有的人民性和革命性的体现，也是中国共产党成立近百年来的实践经验的总结，更是中国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必然要求。以党的自我革命推动伟大社会革命是理论、历史、现实的有机统一，在新时代也必须一以贯之[20]（P16），“必须以党的自我革命来推动党领导人民进行的伟大社会革命”[21]（P10）。勇于进行党的自我革命是党领导和实现伟大的社会革命的基础。只有党不断进行自我革命，增强党的组织力、战斗力、思想力、引领力，保持自身的纯洁性、先进性和良好的党内政治生态，才能成为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坚强领导核心。推进党的自我革命也是党实现伟大社会革命目标的保障。党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只有通过净化、完善、革新、提高自身，才能为中国顺利度过改革深水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以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保驾护航，为进一步推进伟大社会革命提供坚实的政治保障。

综上所述，可做出如下界定：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是指中国共产党自觉、自主地运用法治方式纠正和预防党内出现各种严重违反党章、危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思想和行为，以持续保持党的先进性、纯洁性、政治活力，通过不断提高政党适应性，以规避党内风险和危机、巩固党的长期执政基础、带动社会进步、增强执政能力的政党治理和国家治理行为。自我革命是一个伴随党的建设和国家建设的自省、自查、自革、自正的常态化过程。作为新时代党的建设重大理论创新成果，它对于全党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特别是全面从严治党思想，推进新时代党治国理政和自身建设，实现国家长治久安和党长期执政，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