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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洪武圣政记》版本辩证*

2020-01-03

图书馆学刊 2019年12期
关键词:宋濂洪武流传

郑 蕊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宋濂(1310-1381),初名寿,字景濂,号潜溪。被明太祖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曾主持编纂过《元史》,著作有《宋学士全集》《萝山集》等。明朝建国之初,宋濂即为朱元璋起草了告北方官吏百姓的檄文,洪武元年十二月受召任《元史》总裁,洪武三年修成《元史》。元史修成,宋濂便被贬谪,洪武五年,又复召回任礼部主事,其后宋濂陆续参与修纂了《大明日历》《皇明宝训》等书。洪武八年(1375)正月,宋濂与僚属编集《洪武圣政记》二卷。

其作序云“盖自近代以来,习俗圮坏,行将百年,而天生大有为之君,首出庶物,一新旧染之俗,与民更始。是故睿思所断,动契典则,度越千古,咸无与让,此正所谓锡勇智而正万邦也。臣备位词林,以文字为职业,亲见盛德大业日新月著,于是与僚属谋取其有关政要者,编集成书,列为上下卷。凡七类,合若干条,名曰《洪武圣政记》。”[1]学者王春南、赵映林认为“很显然,宋濂编集此书的目的是宣扬朱元璋的政绩,为后世子孙提供治国的榜样。”[2]

1 关于本书争论

《洪武圣政记》自洪武年间修成以来,后世学者围绕这部书的讨论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明代学者难见其书,甚至认为本书不行于世。梅纯《损斋备忘录》曰:“本朝文章近臣,在洪武初,则学士宋濂,其所记当时盛美,有《洪武圣政记》。自永乐以后,则少师杨士奇,有《三朝圣谕录》。至天顺改元,则少保李贤,有《天顺日录》《二录》。皆近有印本,而《圣政记》独亡,仅见其《序》文,惜哉。”[3]

其次,清《四库》错引此书分类,且以为此书在明朝亡佚。乾隆时《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五十二 史部八》“《洪武圣政记》·二卷(户部尚书王际华家藏本)明宋濂撰。濂有《篇海类编》,已著录。是书略仿《贞观政要》之例,标题分记。分《严祀事》《正大本》《肃军政》《绝倖位》《定民志》《新旧俗》六类。……濂自为《序》,见所作《文宪集》中,盖当时奏御之书也。梅纯《损斋备忘录》曰:‘本朝文章近臣,在洪武初,则学士宋濂,其所记当时盛美,有《洪武圣政记》。自永乐以后,则少师杨士奇,有《三朝圣谕录》。至天顺改元,则少保李贤,有《天顺日录》《二录》。皆近有印本,而《圣政记》独亡,仅见其《序》文,惜哉。’据其所云,则此书在成化间已无传本,不知何以得存於今。然勘验文义,实非赝托。或纯偶未见,遽以为佚欤。然是书之不行於明代,亦可见矣。”[4]然而清翁方纲《纂四库提要稿》考证《洪武圣政记》十二卷钞本时,查宋濂文集,也援引其序,称此书列上下卷,凡七类[5]。从翁方纲考证文章看,本书虽不算广泛传播,但是序文还是便于找到的,故《四库》之错不是清人普遍的问题。近人《中国史学史未刊讲义四种》未加核定,照四库原文,错引其分六类[6]。

第三,后世学者对总目提要所记“分六类,不行于明代”有所质疑。香港大学许振兴教授在《〈四库全书总目〉〈洪武圣政记〉条考误》提出“误以全书内容分为六类”“误以全书不行于明代”两个错处[7]。

第四,怀疑传世本《洪武》一书内容。现代学者徐永明在研究宋濂时,发现《洪武圣政记》内容记有宋濂上表之后的记载,怀疑此书是杂取诸书“赝托”而成。“然观书中所载内容,有宋濂作序之后所发生事者,如‘育人才’条有云:‘八年春三月,命御史台官选国子生分教北方,上谕之日……’按宋濂《洪武圣政记序》作于洪武八年(1375)正月,序中称此书已完成,何以有后两月的事串入其中?莫非序撰写在前,书完成在后?然此书不过七千余字,不似皇皇巨著,似不必在书稿完成前撰序。又‘育人才’一条文字与明夏良胜《中庸衍义》所载几乎完全相同,故今所存《洪武圣政记》很有可能是杂取诸书‘赝托’而成。”[8]

中央民族大学彭勇教授也提出“梅纯只说成化间不行于世,却不能得出‘是书之不行于明代’的结论,实际上《洪武圣政记》在明中期即有刻本行于世。”另,彭教授指出:“《洪武圣政记》中关于‘军卫法’的记载,最值得怀疑的是‘乃自京师达于郡县……而不敢有所擅调’关于明代卫所制度的规定,这句似是而非的规定不仅在洪武初年并没有出现,更没有成为一代定制。一卫‘五千六百人’的标准,以及‘凡有事征伐,则诏总兵官佩将印领之。既旋,则上所佩印于朝廷,军士则各归其卫’的规定,在洪武初年也并没有实行。详细论述见下一部分。因此,《洪武圣政记》有关军卫法奏立之事同样是靠不住的。”[9]

此外,传世《洪武圣政记》钞本流传中有一个十二卷本。本书自洪武朝宋濂文集《宋学士文集》中收录的序中就言明上下两卷,凡七类。所以十二卷本从《四库全书》到个人研究,都倾向于此书不是原本,或为书贾伪造。

纵观本书研究,因为刊刻流传甚少,书本身的真伪流传,就值得几百年的聚焦,理清本书传承脉络,很多争论就能不辩自明。下文将聚焦本书洪武以来版本流传情况,通过本书的流传,论证上述研究的推论,进而展现《洪武圣政记》自洪武朝以来的版刻源流。

2 《洪武圣政记》的明代版本

上述研究可知,明代现存《洪武圣政记》版本不多,流传也不甚广泛,致使成化年间进士梅纯《损斋备忘录》中以为此书不行于世。检各藏书机构,现存《洪武圣政记》明版单行本多为明钞。有明一代,钞本以蓝格钞本为多,典雅端庄,墨韵无穷,但是钞本本身对于书籍流传年代的界定不甚清晰,更有甚者,迎合好古之风,将纸墨做旧,更是加大了钞本年代判断的难度。固除了少数批注清晰,藏书家著录有序的钞本,笔者不针对明钞本做过多的讨论。现可查《洪武圣政记》明代的主要版本有以下5种:

《艺海汇函》本。文献所载《洪武圣政记》最早出现在明钞本《艺海汇函》中,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艺海汇函》十集,明梅纯辑。明绵纸蓝格写本,十行二十字。有正统二年丁卯中都留守司署副留守夏邑梅纯自序。卷一纪事类,洪武圣政记……”[10]王国强主编的《中原文化大典》提到梅纯,也遵照傅增湘说“梅纯(1449~1520)字一之,夏邑人,驸马都尉梅殷之孙,成化十七年进士,曾官中都留守司署副留守,正统二年自序其所辑丛书《艺海汇函》10 集,收书92 种,161 卷。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著录谓‘明棉纸蓝格写本,十行二十字’。今南京图书馆藏有明抄本。另据《明史艺文志》,梅纯尚辑有《续百川学海》100 卷。”[11]今查现存南图的《艺海汇函》一书,应为明梅纯钞本,“明绵纸蓝格写本,十行二十字。有正德二年丁卯中都留守司署副留守夏邑梅纯自序。”从序言看,梅纯辑书的时间大概在正德二年前后。由此亦可知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所言“正统二年”为笔误,此后转引傅增湘的文章书籍,也时有同样的问题。

《明良集》本。今藏上海图书馆。嘉靖十二年(1533)刻,明霍韬辑《明良集》六种九卷,每半页十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四周双边[12]。此书《四库全书总目》有提要。

《金声玉振集》本。明嘉靖时期袁氏嘉趣堂刊本,此书大约刊刻于明嘉靖二十九至三十年(1550-1551)间[13]。白棉纸,每半页十行,行十八字,小字双行同,左右双边,单线鱼尾,框高17.6cm,宽12.9cm。

《国朝典故》本,明万历刻本,明邓士龙辑,书半页十行,行二十字,框高21.2cm,宽14.6cm。现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国朝典故》现存明本多为钞本,北京大学本为万历刊本,较为难得,现通行点校本《洪武圣政记》就是以北京大学藏本于1993年点校整理出版。据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点校说明载“国朝典故是明朝较大的一部丛书,仅我们所见就有3 种传本。(1)朱当钞本。(2)佚名国朝典故本。此本似朱氏钞本的残缺本。(3)明刊邓士龙国朝典故本(下简称邓氏刊本)。”3 个版本中,“邓氏刊本的形成似与朱氏钞本有关……拿邓氏刊本与朱氏钞本相较,除少数篇目外,大体相同……邓氏刊本错误较少。”[14]可见三个本子中,北京大学邓氏刊本经过校勘,错误较少。从北京大学对《国朝典故》的校勘记看,《国朝典故》本在校勘中多次参考《金声玉振集》本,两本之间还是有一些错漏差异的,无明显沿续关联。

《别本圣政记》[15],十二卷,以上海图书馆藏明钞本为例,《四库》谓之“与宋濂《洪武圣政记》同名而截至太祖之末……皆抄撮《实录》而别无异闻……皆书贾赝讬耳”。故此本虽为明钞,与宋濂本关系不大。

纵观《洪武》一书在明朝的流传,从正德而后一直未断,《四库》所谓的“独亡”不攻自破。明本之中,各版本序言间没有清晰的传续关系,对比霍韬《明良集》[16]本与同为嘉靖朝的《金声玉振》本,内容大体一致,但文字上各有明显的细节差异,如《明良集》本第一页,第八行“开拓”的错刻为“开招”,同为《明良集》本,第三页第一行习俗“圯坏”,《金》本为“玘坏”;《金声玉振》本(明嘉靖时期袁氏嘉趣堂刊本)第二页,第五行“宫”错为“官”,诸如此类小差别不断,两书各有错讹。由上可知,《金声玉振》本与《明良集》本并非同出一源。可能霍韬嘉靖间官至礼部尚书,材料或辑自北方,而袁褧嘉趣堂在南方吴郡(苏州),文本流传中差异较大。再看《国朝典故》所收之书,又多见于《金声玉振》,但二者仍各有别家未见之材料。详勘两者内容,《国朝》本与《金声玉振集》本,多有差别,而与《明良集》本大体一致,如《明良集》“史47-2”页“新淦”《国朝》本同,《金声玉振集》《借月》本作“涂”;同页,“等处狂兵”中“狂”字,与《国朝》本同,《金声》《借月》本皆作“休兵”,《明良集》第二叶第二行“是日恭诣太庙”的“日”字,《国朝》本同,《金声》《借月》本为“月”。故可推断,《国朝典故》本与《明良集》本系出同源。再核对《艺海汇函》本,差别之字皆与《国朝典故》与《明良集》本同,三书亦是同源。

当然,明人著述,多加辑录各方材料,书商校勘不精,竞相刊刻,时有发生。具体到《洪武圣政记》上述版本中,是否有所转引,文集序言都未体现,纵观各版时有错讹,差别较大,文本差异可以为版本系统提供一定的参考,期待将来有丛书修订沿革新材料的出现,能正面印证其源流。

3 《洪武圣政记》在清代的流传

入清之后,《洪武圣政记》一书流传源流逐渐明朗化,可考的版本有:

《借月山房汇钞》本,清张海鹏,清嘉庆十七年刻,共十六集[17]。张海鹏“一生拳拳于流传古书,至老弥笃,共刊印古籍3000余卷,先后辑刊了大部丛书类书和总集。”[18]因其辑录古籍甚众,《借月》底本并不好考证。《借月》本几经辗转,多次影印整理,是清以来再版最多的版本。

《泽古斋丛钞》本,清陈璜编,清道光三年(1823)上海陈氏刻本,九十六册。“清张海鹏藏书处在今江苏常熟。曾刊《借月山房彙钞》等丛书多种,《彙钞》嘉庆十七年刻,共十六集,专收明人著作,后版归上海陈璜,重编为《泽古斋丛钞》,共十二集,金山钱氏又据原版增为二十集,改名《指海》。”[19]常熟张海鹏残存书版,尽归上海陈璜,陈璜将书重编为十二集,故此本与《借月》本应为一个本子。

《指海》本,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陈璜手中的张海鹏残版又归金山钱氏,重编增刻,增为二十集。该书每半页9行,行21字,白口,单鱼尾,左右双边,“框高一四〇毫米,宽一二五毫米。”[20]

《金华文萃》本,同治八年(1869)永康胡氏退补斋版。书前《重刻洪武圣政记序》即言明“是编从《金声玉振集》中钞成付梓……”[21]可知,《金华文萃》版《洪武圣政记》从《金声玉振》版。此本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双边,单鱼尾,版心有丛书名。

《胜朝遗事初编》本,吴弥光辑,清光绪九年(1883)刊本。该书每半页9 行,行19 字,白口,单鱼尾,左右双边,框高12.3cm,宽9.6cm。此套丛书在很多学者研究中被认为刊刻不精,“搜罗甚备,惜刊刻不精,兼多删节,蹈明人刻丛书陋习耳。”[22]此本底本虽不可考,但是《胜朝遗事初编》所收录之书,按其凡例“是书所录上据生平所见抄本居多,余则杂取《盐邑志林》《凤洲笔记》《湄公秘笈》《知不足斋丛书》《毛太史稿》等书,挂漏之讥所不免,倘再有所见俟续录焉。”[23]凡例中提到的丛书,从现在可知目录看,并没有收录《洪武圣政记》,其底本无法从凡例中找到。再核对《圣朝》版《洪武圣政记》内文,可知该版本兼取《金声玉振集》与《明良集》本之差别,进一步考之,又似乎与《明良集》本更相似,故推断《胜朝遗事初编》本之底本,应出自校勘过的抄本。

《洪武圣政记》一书在清之刊刻,以《借月山房汇钞》版最多,该版在嘉庆十七年,道光三年,道光二十三年三次分别刊出。民国之后,又多次影印。《借月》本底本无从考据,但对比《借月》本与《金声玉振集》本,两本之间用字与《明良集》《国朝》本不同之处,皆有延续,除少数校补,例如,《借月》版第二页“袁州欧普祥”,较《金声》版多补了“普”字,据“明太祖实录卷二九洪武元年正月乙亥条”应该补“普”字,再如《明良集》本、《国朝》版第四叶“前代不查乎此,听人民祀天地……”,《金声》本、《借月》本皆无“乎此”二字。类似与《明良集》《国朝》本之差别延续,不胜枚举。故从文字上推断,《借月山房》本之底本,与《金声玉振集》本为同源,但底本之外,增加了校勘审定,故与《金声》版有所不同。

4 《洪武圣政记》民国以降影印整理本及版本源流

民国以降,《洪武圣政记》的出版多借助明清丛书再版,所依从的版本,也大多为上述版本,例如,民国九年(1920)博古斋本据张氏刊本景印《借月山房汇钞》;“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影印《指海》本,上海大东书局据清钱氏重编借月山房汇钞本景印”[24];1959年中国书店据《金声玉振集》本影印[25];1991年中华书局《丛书集成初编》本,选“借月山房汇钞,泽古斋重钞,金华丛书皆收有此书,借月泽古版本同,借月在先故据以排印,金华本为二卷本。”[26];北京大学1993年《国朝典故》单纯选不同丛书版本整理点校,未考证版本系统,故虽精审细校,版本源流依旧不明朗。

综合上文可知,《洪武圣政记》一书自明清到现代,虽版本繁杂,但核其文本,依稀可见源流,主要的两个版本系统为《金声玉振集》本和《艺海汇函》《明良集》本,其他版本虽或有校勘审定之差别,或有钞本源流之变化,本质上都不出这两个系统。版本源流如图1所示。

图1 《洪武圣政记》版本源流图

5 余论

理清《洪武圣政记》流传源流,一些争论也不辩自明。

首先,上述研究表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此书明朝“已无传本”,说法有误。原话所描述的无疑是明朝时此书流传不广,因为让《四库》误认为明朝不存此书的明人,就是本书现存最早的正德二年版辑录者梅纯。

第二,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著录梅纯《艺海汇函》钞本时间时,误将“正德二年”录为“正统二年”,后继学者不知此书现存南京图书馆,仅文本上引用其文,未经查验,也多有此误。

第三,现代学者徐永明怀疑《洪武圣政记》一书作伪所作论证,或有深究的余地。徐永明因“‘育人才’一条文字与明夏良胜《中庸衍义》所载几乎完全相同”判断“故今所存《洪武圣政记》很有可能是杂取诸书‘赝托’而成。”[27]结论稍显武断,上述可知现存《洪武圣政记》最早版本是正德二年前后梅纯所辑录,而夏良胜是正德三年进士,根据中山大学历史系学者孙天觉《明儒夏良胜的致君尝试——以〈中庸衍义〉为中心》一文研究,夏良胜是在“嘉靖十四年(1535)在辽东戍所完成了《中庸衍义》一书的编撰。”[28]由上述版本流传可知,嘉靖十四年前,已有正德年间梅纯《艺海汇函》本及嘉靖十二年霍韬《明良集》本传于世,以后世之书,疑前书作伪,结论稍显仓促。

第四,从《洪武圣政记》一书在明朝的版本因袭可以看出,南京梅纯《艺海汇函》本与大礼议名臣霍韬所辑《明良集》本系属同源,梅纯是宁国公主的元孙,成化进士,霍韬在礼部吏部任职多年,都有可能接触两京内府藏书,而在版本校对结果方面,这两个本子也较为相近,故可推断《艺海汇函》《明良集》的版本系统应更近《洪武圣政记》在内府所藏本的原貌。

第五,理清《洪武圣政记》自明初而今的版本源流,可以澄清一些学者对本书真伪、内容的怀疑,自《四库全书》以来的误解与学者争论,也不辩自明;本书写成,正值洪武年间,洪武后靖难之役、成祖迁都北京,政局几经变动,文化政策也是松紧交替,在这个背景下洪武初年的官修史书能够完本留存并传于今,实属不易;此外,本书的流传,也是明朝内府藏书从宫廷流向社会,从秘藏走向公开的缩影,参考此书,亦可以管窥明初官书传播的路径。第三,本书传承可蠡测明代几大丛书收书途径,明代丛书多互相引用,但是只有少数写明引用来源,许多丛书间具体的引用并没有明确的论断,本书版本源流之考证,亦可以为丛书间收录关系提供一些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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