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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城市枢纽功能研究
——以福建泉州为例

2020-01-02吕文璐

文化学刊 2020年2期
关键词:海上丝绸之路泉州贸易

吕文璐

“海上丝绸之路”是“丝绸之路”概念的延伸与补充,是联结东西方的海上交通线路。这些线路纵横交错、相互连接,其交织点就是大大小小各陆地港口,这些港口不仅是海陆交通的中转枢纽,对外贸易与运输的集散中心,也是中外文化接触与交流的桥梁。我国东南沿海地区就集中着这样一批随“海上丝绸之路”而崛起的港口城市,比如江苏的扬州、浙江的宁波、福建的泉州、广东的广州等。笔者根据自身的实践经历及前期搜集到的史料数据,欲对福建泉州在海上丝绸之路所起的历史作用进行分析研究,希望对有关海上丝绸之路沿线港口城市或泉州地方研究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泉州,地处福建东南,是一座应“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而崛起的港口城市。泉州崛起,不仅是因为它自身具备有利便捷的海上交通条件,其浓厚的文化底蕴、兼收并蓄的开放胸怀也使这座城市成为多元文化共存、世界文化交流的舞台。

一、泉州:贯通内外的交通枢纽

泉州作为“海上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交通枢纽,有其独特的地理环境优势。这里临山面海、港湾众多,港区航深水阔,有利于海上航行,为我国与海上周边国家和地区之间的联系提供了先天的自然条件。

泉州真正开始成为我国对外交通的窗口是在南北朝时期,因为这时的泉州在经过晋室南迁、“八姓入闽”之后得到了迅速开发,社会经济飞速发展,泉州成了船舶航行的始发点、中转站和目的地。据文字记载,公元6世纪,天竺僧人真谛就是在泉州换乘船舶前往梁都建康的。

隋唐时期,统治者对航海事业十分重视,推行了一系列有利于航海交通的措施。如为了保证港口及时疏散和运输货物,泉州地处的晋江航道得到了大规模的开发,若干驿站和桥梁的修建拓宽了泉州后方的道路网,使这里的商贸运输和行旅往来便利许多[1]。再加上当时的经济相比之前发展得更加迅速,国际贸易更加繁荣,海路运输相较于当时的陆上丝绸之路优势更加明显——载量大、效率高、运费低。到了唐中期,陆上丝绸之路由于政治局势被阻隔,海上丝绸之路便成了东西方交流的主要渠道。泉州崛起并成为与广州、扬州齐名的“中国南方三大贸易港”。据史料记载,当时从泉州出发的国内航线,向北可至今天的山东半岛、渤海湾一带,再远可达辽东半岛。向东与台湾一水之隔,两岸交通往来十分便利。对于国外航线,泉州已与北面的高句丽、新罗、百济、日本,南面的越南、印度、波斯、斯里兰卡等国建立了频繁的海上贸易和商旅往来[2]。

到了宋代,进出泉州的船舶和货物继续增长,出现“厘头赤脚半蕃商,大舶高樯多海宝”“有蕃舶之杂货山积”的局面。泉州成为当时货物集散、商旅交往的重要港口枢纽。宋元祐二年(1087),专门管理贸易事务的机构市舶司在泉州设立,这为泉州海外贸易及港口经济的有序发展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泉州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港口之一”[3]。

明代,官方朝贡贸易受政府海禁政策的影响被阻隔,海上私商贸易应运而生。泉州又作为海上私商“泛海通蕃”的中心基地,促进了对外商货贸易的发展。直到清政府严禁商民私自出海,厦门港崛起,泉州作为海上丝绸之路国际性港口的地位才黯淡下去。

总体来看,泉州以它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满足着不同时代国家航海交通发展的需求,成为我国“海上丝绸之路”贯通内外的重要枢纽。贸易之间的互通有无不可避免地会伴随着文化之间的接触与交流,泉州同时也作为中外文化融汇的中心在中国文明史上熠熠生辉。

二、泉州:多元融汇的文化枢纽

19世纪后半期,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因东西方之间的贸易交流主要以丝和丝织品为主,将沟通东、西方的陆上交通线路称之为“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也因此得名。实际上,纵观我国历来与西方国家间的贸易交往,除丝、丝织品外,香料、陶瓷、茶叶、玳瑁、犀牛角等奇珍异宝也都是这条线路上的进出口商品。与此同时,东西方在科学技术、制作工艺、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交融也随之展开。作为“海上丝绸之路”沿线港口的泉州,在这不同文化间的碰撞与交流中充当着文化枢纽作用。

(一)科技文化

海外贸易的发达,极大地刺激了泉州制造业和商品经济的发展,当地逐渐涌现出了一批在造船、纺织、陶瓷等方面杰出的人才。泉州在宋元时期的海外交通经济达到鼎盛,造船业十分发达,所造船体大而稳健,适合远洋航行。另外,“牵星过洋”“顺风相送”的航海技术以及对星象、罗盘、季风等的把握,使得当时泉州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据记载,我国的四大发明之一——指南针被用于航海,就是在宋代通过海路传到阿拉伯地区,之后再传到了欧洲。十六七世纪,福建人帮助日本所改造的旧船“能破浪,不畏横风、斗风,行驶便易,数日即至也”[4]。

中国的陶瓷工艺在亚非欧国家受到极大的欢迎,早期,东南亚的一些地区“饮食以葵叶为碗,不施匙筋,掬而食之”。中国陶瓷的输入不仅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习惯,而且精湛专业的制瓷工艺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国家关注。南宋嘉定六年(1233),加藤四郎随禅僧道元入宋,到福建德化学习制瓷技术,回国后在濑户烧制。据说,日本的窑炉就是受德化窑的影响而设计的。美岸制造的“文奈”也受明代瓷器工艺的影响。

对于“丝绸之路”的主要货运商品之一的丝绸,泉州以盛产优质的绸缎闻名于世,明人何乔远在《闽书》中这样称赞过泉州的纺织工艺:“百工技艺不能为天下先,敏而善仿,北土缇缣,西夷之毳罽莫不能成。”从唐、五代,泉州蚕桑和丝织业兴盛起来之后,“南海蕃舶”到此常以香料、药材、象牙、犀角、珠宝等换取中国的丝绸、瓷器而转售海外,同时主动向我国学习先进的制造技术,如日本改进汉代“绒圈锦”创造出一种新的产品——倭缎。在宋代纺织技术的影响下,日本又兴起了“博多织”纺织法。我国在明时也积极学习倭缎的纺织工艺,“制起东夷,漳泉海滨效法为之”[5]。由此看来,世界文明就是在这样的相互交流中共同促进的。

另外,在生产原料加工和农作物栽培等方面,泉州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我国虽是甘蔗的原产国之一,但成熟的制糖工艺却是通过中外文化的交流而不断改进的。据史料记载,蔗糖的制作方法最初由印度传入东南亚,随后再传入中国。另外。原产于中美洲的番薯,在明万历年间传入我国,使我国的粮食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到了17世纪初期,日本冲绳的官员将番薯苗和栽培技术从我国带回琉球进行栽培、种植,最后逐渐引种到日本各地。日本现在的“唐薯”“琉球薯”“萨摩薯”就是为了纪念番薯的引进而起的名字。

总之,泉州作为古代世界科学技术的重要门户,为中外文明与文化之间的交流作出了重大贡献,对我们认识它在“海上丝绸之路”上所起的历史作用有重要的意义。

(二)宗教信仰

长期的海外贸易活动,除了带给泉州琳琅满目的舶来品,更有相随而来的不同民族和各种宗教,它们在这个包容开放的城市和谐共存、和平对话,为这座城市增添了独特而丰富的文化魅力。

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并称为世界三大宗教,它们在泉州均留有大量的文物史迹。其中佛教自东汉传入我国之后,兴起了翻译梵文经典、前往印度求法的热潮,各佛教庙宇、石佛座像竞相出现。晋太康九年(288),泉州最早的佛教寺院——延福寺建立,前面提到的南朝来华印度僧人真谛就是在这里翻译佛教经典的。到了唐宋时期,开元寺、承天寺、崇福寺等大小寺庙建筑已数十座,佛教发展总体呈上升态势。我们可以推断,这与当时泉州港口的兴起和海外贸易的繁盛不无关系。宋代以后,虽然当时的统治者提倡儒释道合一,但这并没有限制佛教在泉州的发展,而且通过移居海外的侨民得到了大规模的传播。1655年,开元寺僧人木庵就带领了众多弟子前往日本弘法,在日本建立了万福寺、福济寺等寺庙十余座。直至今日,泉州佛教与海外还保持着密切交流的传统。

基督教是在元代随着大量的欧洲和中亚人侨居泉州进入这里的。多座教堂和大量石刻相继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如墓碑、墓盖石和建筑构件。石刻图案主要以十字架为背景,但也融合了莲花、天使、云纹、华盖等佛教、道教及民间信仰等诸多元素,可见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和交流融合。至于伊斯兰教,其文物遗存在泉州保存得最多,除了所建寺庙,伊斯兰教石刻、墓碑大量存在,泉州还形成了“蕃坊”这样的聚居区。另外,印度教、景教等在泉州也相应留下了自己的历史史迹,泉州是中国唯一留下印度教寺遗存的城市。

因此,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泉州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世界宗教博物馆”,是沟通世界宗教与我国本土信仰之间的重要桥梁,所留下来的文物史迹为我们研究中外宗教文化的融合提供了十分丰富和宝贵的资料。

三、结语

泉州作为我国历史上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埠,曾对我国海上贸易的繁荣、中外文化间的交流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提出的今天,我们应当充分认识到我国东南沿海港口城市所承担的重要使命,更需要对他们所积淀下来的历史文化基因和丰富的人文资源加以合理利用和有效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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