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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灯新话》涉鬼故事研究

2020-01-02

皖西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冥界小说

金 利

(阜阳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剪灯新话》是明代文言小说的代表作,它上承唐传奇之余绪,下启明清文言小说之繁荣,在我国文言小说发展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文学价值。《剪灯新话》共22篇作品,其中涉及“鬼”的多达12篇。这些鬼故事集中体现了《剪灯新话》的艺术价值和思想价值。本文试图从创作原因、故事类型、思想内涵、叙事模式等角度对《剪灯新话》中的涉鬼故事进行多维度的解读,在此基础上以求更好地了解《剪灯新话》。

一、涉鬼故事创作的原因

透过《剪灯新话》的序言,我们得知作者曾收集整理过古今怪奇之事,题为《剪灯录》。《剪灯新话》正是在《剪灯录》的基础上加工而成。“剪灯”一词,意为“剪去烬尽的烛心,让灯烛更亮一些”[1](P2)。以此为题,可见作者创作此书的目的,正是为了将古今奇怪之事重新加工,力求融入新的时代诉求,阐述新的文学思想。《剪灯新话》共有22篇作品,其中涉及神仙、怪、鬼的作品共有15篇,和鬼有关的多达12篇。在素材的选择上,作者之所以更多地选择“鬼”而非怪、神仙,有着多重的原因。

首先,归结于“鬼”本身的特性。在创作之初,“神仙”“鬼”“怪”就寄予着人们不同的心理诉求。“神仙”源自人们对超现实性的渴求,如长生不老、先知先觉,是对美好事物的想象,在古人心中神是尊贵的,不可亵渎的。“怪”源自人们对真实世界的好奇,“怪”的背后是人们企图解释真实世界却不能而产生的某种误解;而“鬼”则是“人类幻想出来的一种与人相对的阴府中的形象”[2](P21),是人死后的第一表现形态。鬼的产生源自人们对死亡的想象,其背后潜藏着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和忧虑,因而带有强烈的悲剧色彩。相比之下,“鬼”的这些特性更符合社会动乱时期文人的创作需求。

其次,受制于他所处的那个时代。这一点透过“剪灯系列”作品我们可以得到很好的验证。在《剪灯新话》众多仿作之中,李昌祺的《剪灯余话》和邵景詹的《觅灯因话》是比较成功的两部。在这两部书中,我们会发现,其中“鬼”的成分大大降低。明朝中后期统治集团内部渐趋稳定,统治者对文人的控制日趋严格。“鬼”也就失去了它赖以生存的土壤。但在瞿佑生活的年代,长期的战乱带来的是思想上的松动,士人的主体意识在这一时期空前提高,他们对现实中的很多问题有了更深入的思考。入明以后,瞿祐先后担任过河南宜阳训导,历升为教授、助教、周辅右长史。永乐年间,因诗入狱。坎坷的人生经历促使他对社会现实有了更多的感触。而鬼的超现实性,为作者的情感表达提供了合理的想象空间。在进行文学创作时,作者很容易将目光倾注在波谲云诡的鬼故事中,并借助于鬼、冥界阴森恐怖的一面来表达个人的思考。作者正是在对鬼故事的创造中释放了长期积郁的苦闷情绪。

此外,瞿祐青睐“鬼”的原因还在于他自身的艺术积累和文学追求。在自序中他曾说:“余既编辑古今怪奇之事,以为《剪灯录》,凡四十卷。”[3](P3)闻见既多,积累益富,将其中奇怪之事汇次成编也就顺理成章了。他在《题〈剪灯录〉后绝句四首》中说:“辛苦编著百不能,搜奇述异费溪藤。”[4](P836)可见作者正是抱着“搜奇述异”的创作态度进行文学创作,而鬼作为一种超自然的存在,显然更符合他求“奇”求“异”的文学追求。

综上可知,鬼故事之所以能够在《剪灯新话》中占有很大的篇幅,一方面和作者自身的艺术积累、文学追求及其特殊的生活经历有关,另一方面和当时动荡的社会带来思想上的松动及其给士人心灵上带来的伤痛有关。时代的不幸和个人的遭遇相碰撞,催生了作者的创作欲望,而“鬼”本身所蕴含的超现实性以及荒诞、恐怖的底色,给作者的创作提供了充分的想象空间,因而创作出大量的鬼故事。

二、鬼故事的类型及其思想内涵

仔细分析这12篇涉及鬼的故事,我们可以将之大致分为以下两类。一类以人鬼恋为主,如《绿衣人传》《牡丹灯记》《爱卿传》《翠翠传》《滕慕醉游聚景园记》《金凤钗记》。一类以入冥故事为主,如《三山福地志》《令狐生幽冥录》《太虚司法传》《华亭逢故人记》《富贵发迹司》《修文舍人传》。前者旨在借鬼怪故事表达作者对男女爱情的思考,后者旨在借男主人公入冥的所见所闻,抒发士人复杂多变的社会感受。

(一)人鬼恋

人鬼恋是鬼故事中最常见的一种故事类型。瞿佑笔下的人鬼恋对前代的作品既有沿袭,又有创新。在女鬼的形象设定上,《剪灯新话》中的鬼褪去了离奇荒诞的异类形象,作者不再像魏晋志怪小说那样着力于凸显鬼丑陋、恐怖的外形,而是更看重“鬼”与人在情感上的交流。翠翠、爱卿、绿衣人在变成鬼后都以生前的容貌重新出现,外形上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可以说《剪灯新话》中的女鬼徒具“鬼性”,却没有“鬼形”。在故事类型的设定上,大都沿袭前代女鬼加男性的单一模式。造成人鬼爱情悲剧的原因不外战争的破坏和人鬼阴阳相隔两种。在情节的设定上,既没有唐人小说中的曲折离奇,也没有魏晋志怪小说中的诡异荒诞,而是以更加世俗化的方式演绎男女之间的爱情。人鬼恋的背后隐含着作者对男女爱情的深度思考,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对男女爱情自由的充分肯定。元末明初,随着东南沿海经济的发展,新兴的市民阶层迅速崛起。经济的发达催生了市民阶层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的改变。他们迫切要求冲破封建伦理的束缚,追求人性的解放。长期生活在东南一带的瞿佑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因此他的作品中有大量的篇幅和男女爱情有关。《绿衣人传》《牡丹灯记》《渭塘奇遇记》集中体现了他对男女爱情自由的肯定。绿衣人和符丽卿都是已故的女鬼,鬼的身份赋予女主人公超越时空的能力,帮她们挣脱死亡、封建思想观念的束缚,让他们以鬼的身份继续存在。在遇到自己心仪的男主人公时,她们大胆求爱,敢于追求短暂而美好的爱情。《渭塘奇遇记》则以正常女性的身份表现这一主题,相比之下,前两者在表现女子对自由爱情的渴望和追求上,表现出更大的艺术张力。

其次,是对造成男女爱情悲剧的战乱进行控诉。元末之际,频繁的军阀混战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伤害,瞿佑本人就是军阀混战的受害者。他和表妹杨采采从小青梅竹马,为躲避战乱,二人被迫分开。再相见时,杨采采已另嫁他人。瞿祐将这段凄苦的爱情经历融入小说的创作中,借助于文学作品宣泄心中对战乱的控诉。《爱卿传》《翠翠传》《秋香亭记》是这类思想的主要承载者。《爱卿传》中刘万户攻占了嘉兴,见爱卿之姿色,欲逼纳之,爱卿不从,遂自缢而死。《翠翠传》中李将军趁兵乱掳走了翠翠,翠翠在对金定的思念中含恨死去。二人死后怨艾难平,化成了鬼。《秋香亭记》则以正常女性的身份表达这一主题。相比之下,《爱卿传》和《翠翠传》因鬼的加入更具悲剧色彩。女鬼形象的设定加大了作品对战乱的控诉力度,批判色彩更加强烈。

除此之外,作者还借助于人鬼恋抒发历史兴亡之感。在《绿衣人传》中,绿衣人十五岁时被贾似道选做棋童,她和相府的茶童赵源在前世互相爱慕,私订终身。后被贾似道发现,二人被赐死在西湖断桥之下。奸相贾似道的凶狠残暴是造成二人爱情悲剧的主要原因。元末儒生面对宋王朝的遗迹有所感慨,作者将爱情与时政结合起来,正体现出元末儒生对南宋灭亡的深刻反思。

综上可见,作者笔下的“人鬼恋”更富有市井气息,世俗化程度更强。相比于小说中非鬼类的作品,在表现爱情这一传统题材时,“鬼”的出现扩大了作品的表现范围,使得作品能够承载更多的故事内容;在增强情感表现的力度的同时,使小说的思想内涵呈现出丰富多彩的面貌。

(二)入冥故事

冥界是和现实世界相对应的地方,是“鬼所依附、居住的地方”[5](P728)。佛教的传入促进了人们对冥界的想象。受到佛教的影响,魏晋南北时期的小说有大量关于冥界的描写,刘义庆的《幽冥录》,王琰的《冥祥记》都是此类故事的代表作。入冥故事经过唐宋元三代的漫长演变后,到明代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剪灯新话》中的入冥故事正是这一转变的典型代表。

相较于前代,这种转变是多层次的。在人对鬼的态度上,由魏晋时期的恐惧、谈鬼色变转变为人鬼之间心平气和地交流。在人鬼交流的过程中,人不再是处在被动、被恐吓的位置,而是能以更加主动冷静的态度和鬼交流。如《修文舍人传》中夏颜的友人,面对死去的夏颜,非但没有畏惧之心,反而欣然接受夏颜的邀请去冥界做官。在故事艺术构造上,受制于当时严酷的思想文化专制,《剪灯新话》中的入冥故事失去了唐人想象力,作品的浪漫性逐渐被带有功利化色彩的理性意识所取代。在故事思想内容的表达上,随着佛教的本土化,入冥故事的思想内涵也在不断变化着,逐渐由最初的宣传佛教教义,转变为宣传儒家正统思想。《剪灯新话》中的入冥故事处处流露着一个传统儒生对官场、功名、是非善恶的思考。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对人间是非善恶的思考。元末明初,社会在经历了改朝换代的风波后,经济凋敝、道德沦丧、风俗败坏,急需重建社会秩序、稳固民风民俗。此时的文人不得不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三山福地志》中元自实生受朋友的欺凌,闷闷不平的他本打算投井自杀,却在井中遇到了道士。在与道士的交流中,他看到世间凡违背道义、不守戒律、僭越礼教的人,在冥界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而元自实今生的困顿则导源于前世的恃才傲物、不肯接纳游士。作者有感于战争对社会秩序的破坏,企图通过入冥故事宣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报应思想,以达到有补于世,匡扶人间正义的目的。

其次,体现出作者对儒家用世思想的思考。《修文舍人传》中的夏颜博学多闻,性气英迈,幅巾布裘,满腹经纶,然而却无处施展才能,最后客死他乡。讽刺的是夏颜竟在冥界得到了重用。夏颜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奉劝他的朋友一同来冥界做官。夏颜的经历让人们看到易代之际传统士人的尴尬处境,一方面他们满腔热情渴望参与社会的重建当中,另一方面官场的种种不公又将他们却之门外。作者企图通过这类故事揭示出社会动乱之际儒家庸世思想给文人带来的两难选择。

除此之外,作者还借助入冥故事揭示出战乱给人们带来的心灵伤痛。《令狐生幽冥录》和《太虚司法传》是两则象征性极强的鬼故事。令狐身、冯大异都是坚定的无鬼论者,他们不相信冥间的存在,也不相信因果报应之说,甚至诋毁鬼神,这一点招致鬼王的不满。于是他们分别被鬼招致冥界,并遭到了鬼王的恫吓、威胁、虐待。令狐身、冯大义和鬼王之间的矛盾正映射出战乱时期个人生存和时代遭遇之间的冲突。二人在冥界被鬼王戏弄、威胁的经历,正暗示着乱世时期人们不能自保的无奈和恐惧。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伤害在作品中得以充分展现。

综上可知,作者笔下的入冥故事浓缩了他对现实社会的种种思考,是他企图改变社会秩序、引导世风的一种尝试。正如作者在自序中所说:“虽于世教民彝,莫之或补,而劝善惩恶,哀穷悼屈,其亦庶乎言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之一义云尔。”[3](P3)

三、人鬼沟通的方式

《礼记》中说:“大凡生于天地之间者皆曰命。其万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6](P527)《说文解字》将鬼解释为“人死为鬼”[7](P186)。可见,在古人心中,人死后并不会完全消失,而是以鬼的形式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冥界。但“人乃至盛之纯阳,鬼乃幽阴之邪秽”[2](P50),人鬼之间如何实现沟通交流的问题一直是鬼故事创作的关键。在魏晋南北朝的志怪小说中,人鬼沟通的方式不外乎以下5种:鬼主动现形与人沟通,鬼隐形与人沟通,以梦为媒介与人沟通,借助灵媒与人沟通,人主动进入冥界与鬼沟通[8](P33-40)。《剪灯新话》中人鬼沟通交流的方式是主要借助灵媒和梦进行沟通。

在人鬼相恋的故事中,男女主人公往往需要借助一定的媒介来打破历史与现实、白天与黑夜、人鬼殊途的界限。梦是沟通人鬼的最佳途径,作者常常通过梦将不同的时空暂时连接在一起,造成两个空间的相遇、相合,为人鬼交流提供了可能。比如《金凤钗记》中的兴娘,在梦里她摆脱了现实中的种种规定,获得了相对的自由,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实现了生前未了的心愿。

在入冥的故事中,人进入冥界与鬼相遇,大都有领路人。他们起着沟通人、鬼的重要作用。元自实在道士的带领下得以来到三山福地;冯大义、令狐生则是被鬼使直接带入冥间。这里的道士、鬼使显然是作者虚构的产物。他们的出现能够将故事发生的空间由人间转向冥界,将故事的性质由真实转向虚构。使整个故事在真假之间来回转换、虚实相生、亦庄亦谐、趣味无穷。

人鬼沟通方式的处理起到增强小说整体艺术魅力的重要作用,这种作用是多方面的。从故事的情节设定来看,梦境的加入,道士、鬼使的参与,起到沟通人鬼的重要作用,故事的情节因此变得曲折、生动、丰富。从作品的艺术效果来看,无论是在梦中与鬼相遇,还是通过道士、鬼使进入冥界,它们都能够暂时改变男主人公所处的时空,帮他们打破生活中的种种陈规,突破时间、空间的阻碍,完成个人情感的追求。它们的加入极大地增加了作品的虚构性,使故事具有无穷的艺术魅力。从故事的阅读效果来看,梦、道士、鬼使均为超现实性的存在,怪诞奇异是它们与生俱来的艺术魅力,这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们的猎奇心理,激发了读者的阅读欲望。

四、鬼故事的叙事模式

小说的表现手法随着创作实践的深入而不断丰富。魏晋志人志怪小说中的鬼故事篇幅大都比较短小,在艺术构思、表现手法上尚且停留在“粗陈梗概”的阶段。这种“粗陈梗概”的表现之一,就是叙事模式上的简单粗略。文言小说发展到明代,在艺术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小说的叙事模式也日益细腻、多变。瞿祐在前人已有的艺术成果上,融入自己的审美理想,不断变换着叙事视角和叙事空间,使小说的叙事模式更加丰富多元。

(一)叙事视角的多样性

“叙事视角是指叙事者或人物观察事物的角度,观察的角度不同,同一事件会出现不同的结构和情趣。”[9](P19)《剪灯新话》中的叙事大多采用全知叙事视角和第三人称限制性视角交替叙事的策略。小说开头以全知视角介绍主人公的背景,中间夹杂以某个特定人物的视角,结尾处以全知视角概述主人公的结局。女鬼、冥司、鬼使等视角的加入,造成了故事叙事视角的变异,加大了各个视角之间转换的频率,增强了故事的曲折性、趣味性。在《金凤钗记》中,作者先用全知视角向我们介绍了兴娘与兴哥从小便有婚约在身,又借兴娘父母之口告知读者兴娘在苦等兴哥的过程中去世。后又用全知视角介绍了兴娘与兴哥私奔逃走,让人误以为他们是违反礼教,背信弃义之徒。在读者感到困惑重重之时,作者让死去的兴娘出现,借她的视角揭示了谜底。故事的情节发展随着叙述视角的置换而变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趣味无穷。

(二)叙事空间的多重性

空间是一切事物存在的基础。小说的叙事空间随着古人时空观念的演变,而逐渐丰富起来。在叙事空间的安排上,《剪灯新话》有其独特的一面。“鬼”的阴性体质,促使他们只能存在于冥界或梦境当中。为了故事叙事的完整性,涉鬼故事的叙事空间常常经历了由人间到冥界(梦境)再到人间的多重转换。主人公穿梭在梦与现实、冥界与人间当中,读者的阅读视线也随之发生转变。小说的叙事空间在真实和虚拟之间来回转换,混合空间的使用更有利于传达作者的价值观念。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故事情节的逻辑性、曲折性和趣味性。《三山福地志》中的元自实在人间这一空间中,经历了山东大乱,家计为群盗所劫,无法度日。在这个空间里他是狼狈不堪、受尽屈辱的。在投井之后则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三山福地,也就是冥界。在吃了道士给的交梨火枣之后,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过去做的恶导致了他在人间的窘境。在这个空间里他看到鬼王对诸鬼公正的审判,体会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观。叙事空间的转换不仅传达出作者想要劝善惩恶、企图匡扶社会秩序的叙事意图,而且增强了故事叙述的流动性和多样性。

相较于前代作品,《剪灯新话》中鬼故事的叙事视角更加多样,叙事空间更加立体、丰富、细致。多维度的叙事视角和叙事空间能够容纳更多的人物和故事,作品的主题思想在其中得以充分展现。

五、结语

“鬼”的反复出现是作者将《剪灯录》转化为《剪灯新话》的关键。奇幻迭生、诡谲奇丽的鬼故事是作者裁剪素材以达到“新”的重要支撑。作者借助于鬼元素的加入,让读者游离于梦境与现实、人间与冥界、历史与现实之间,品味着不同时间、空间交织下的奇幻故事。鬼故事的创造既满足了人们求新求奇的阅读欲望,又使人产生可喜、可悲、可骇、可嗤的阅读体验。正如凌云翰在读完这部小说时的评价:“读之使人喜而手舞足蹈,悲而掩卷堕泪者,盖亦有之。”[3](P4)这种阅读效果的产生,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鬼故事”的加入。《剪灯新话》中的鬼故事是现实与理想矛盾重重、不可调和的产物。鬼故事的背后寄寓着作者对人生、对现实更深刻的审视和把握。透过其中的鬼故事,我们更能体会到社会动乱时期士人们的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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