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农民工消费主体变迁与消费潜能释放的学术梳理与评述
2020-01-02孔祥利周晓峰
孔祥利,周晓峰
(陕西师范大学 国际商学院,西安 710110)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市场化改革、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和工业化的快速推进,我国的城镇化水平显著提高,从1978年的17.92%提升至2018年的59.58%,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大量向城镇转移,有一部分拥有城镇户籍成为城镇人口,但很大一部分在城镇中形成规模庞大的非农流动人口,成为工业和城镇建设的主要劳动力。在国外市场经济国家,城镇化进程中农业人口转移通常与市民化同步推进,直接由农民变为市民,所以没有农民工这一群体。但是,由于我国城乡二元体制改革的滞后,农业人口转移与市民化往往并不同步进行,从而形成“农民工”这个第三元。2009年以前,更多的用“农民工”来称呼从农村向城镇转移的人口,这个称呼体现了当时大部分农业流动人口的职业和身份。由于城镇化进程的加速推进,“农民工”不再能完全体现出城乡流动人口这个群体的特征,而且还被认为对这些人有身份歧视,因此,从党的十八大之后,开始用“农业转移人口”“新市民”等称谓来称呼这个群体。[1]但是由于之前关于新市民消费研究的大多数文章中都是使用“农民工”一词,所以本文依旧用“农民工”来表示“新市民”“农业转移人口”这个群体。
出口、投资和消费是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由于中美贸易摩擦和我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常态”,我国的出口受到了阻碍;我国之前的投资驱动经济增长带来的产能过剩问题还没有得以解决,所以目前想要促进经济增长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最好的方法就是扩大消费需求,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驱动力。而且党的十九大报告也涉及了消费的体制机制和消费的作用,明确了促进消费的重大经济意义。我国从改革开放至今,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贡献率的平均值高于出口与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2018年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更是达到了76.2%,增长率为18.6%,因此如今扩大消费需求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驱动力。据2018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数据显示,2018年全国农民工总数达到了2.883 6亿人,与去年相比增加了184万人。虽然农民工增长比例在逐年下降,但是农民工总数仍呈上升趋势,约占我国总人口的1/5,在我国的消费中有着重要的作用,而且他们的消费水平普遍比较低,消费潜能很大。即使这些年农民工的增收能力、社会保障制度和就业水平等都有很大的提升,但他们总体的消费情况还是偏低,普遍与城市居民的消费水平有很大的差距。[2]所以研究如何激发农民工的消费潜能,如何提高农民工的消费水平和优化消费结构,成为政府相关部门、学术界相关学者的重点内容。研究农民工消费不但能促进经济增长,而且也能推进城镇化进程,消除贫困和解决城乡二元结构问题等,对我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先从我国农民工消费主体变迁与特征、我国农民工消费现状和潜能、大力培植农民工消费第三元这三个方面,梳理和归纳了现有农民工消费问题的研究成果,然后对现有农民工消费问题进行简要的评价。
二、我国农民工消费主体变迁与特征
(一)农民工消费主体的变迁
随着城镇化进程不断的推进,第一代农民工渐渐地开始退出劳动力市场,新生代农民工大量地涌入城镇取代第一代农民工,如今新生代农民工已经超过了农民工总量的1/2,成为城镇中重要的生产和消费主体。农民工变成了两大消费主体:第一代农民工大部分都出生于1950年左右,外出打工是为了挣钱养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子女长大成人,大部分也进城工作,和第一代农民工有很大的不同,这一代农民工拥有较高的学历、较高的就业目标、理想的人生追求、较强的法律意识和市民化愿望极其强烈,这些人被统一称作新生代农民工。[3]据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统计,我国2018年新生代农民工占农民工总数的51.5%,增长率为1%。
两代农民工无论从性别、教育还是生活方式上都有明显的区别。从性别来看,王宗萍和段成荣通过对女性农民工研究发现,两代女性农民工中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占比超过一半,是女性农民工的主力军。[4]从教育水平来看,张娜和雷怀英研究两代农民工的教育水平表明,新生代农民工的受教育水平普遍远高于老一代农民工的受教育水平,在教育方面投资更多。[5]从外出动机和就业选择来看,刘林平和王茁通过分析两代农民工的外出动机发现,两代农民工的外出动机不同,老一代农民工外出打工是当时的生活所迫,目的是生存;而新生代农民工进城打工的目的是提高生活水平,追求与市民相当的生活质量,他们的消费结构是发展型和享受型的,更多的意愿是在服务行业就业而不是建筑业或制造加工业。[6]在流动性来看,王超恩和符平调查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流动率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较高,老一代农民工由于文化水平低,可选择的工作比较少,所以容易满足,职业流动率低;新生代农民工认为自生能力很强,能胜任的工作较多,哪里不如意就会换工作。[7]从购房行为来看,韩克庆和林欣蔚通过对全国22个省进行问卷和访谈调查发现,两代农民工的购房意愿与需求是不同的,新生代农民工比老一代农民工有更强的市民化和购房的意愿,希望可以成为城镇的一部分。[8]
(二)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特征
田圣炳和陈森认为如今新生代农民工已经成为我国重要的消费群体,在消费中的贡献率很大,他们的消费有四个方面的特征:一是品牌意识逐渐形成,二是边际消费倾向居高不下,三是消费行为具有明显的从众效应,四是上网与通信方面的支出持续上升。[9]孙超骥和郭兴芳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行为不仅仅只表现出以上的四个特征,还有对工作技能等专项培训消费需求增加、消费潜能大,消费支出增加等特点。[10]张兆伟也认为,由于新生代农民工符号消费行为明显,带来消费观念上更加追求品牌时尚,也更容易受商业广告的诱惑。[11]冷雄辉和易娜对新生代农民工消费行为进行归纳总结为三个明显的特点:一是消费结构由单一转向多元化,休闲娱乐支出逐渐增加。二是生存型消费占比较高,与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相差不大。三是住房消费支出占比仍然比较低。[12]吴祁通过对南通市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行为进行了问卷调查,发现南通市的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特征具有城乡二元性:一方面, 他们注重乡村消费, 以此维持乡土情感;另一方面, 他们模仿城市人口的消费方式和消费行为,渴望成为市民。[13]但是吴维平等却表达了相反的观点,他们认为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较强的家庭责任感,所以在基本消费方面仍和老一代农民工一样是比较节俭的。[14]李刚和刘养卉则发现新生代农民工消费除了具有以上特征外,同时也面临着一些困境,如消费水平和质量较低、消费方式不合适,消费制度和体系保障不足、消费信心缺乏,对消费环境不了解、消费不理性等。所以要提高就业和消费质量、增加收入,强化制度建设、改善消费预期,改良消费环境,增强消费教育和消费引导、树立正确的消费观等,解决新生代农民工消费的困境。[15]
(三)消费的代际差异
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行为、消费方式、消费观念、消费结构及自我认同与老一代农民工差距较大。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比老一代农民工的消费行为更多元化,消费观念更现代化,消费工具更网络化。在资本禀赋上,两代农民工的社会资本、经济资本和人力资本禀赋表现为明显的代际差异,新生代农民工资本禀赋高,因此他们的消费行为表现出不同:老一代农民工仍以基础消费为主要的消费方式,他认为自己还是农民,最终会回到农村;而新生代农民工模仿市民消费,消费向享受型和发展型转变,他们希望自己能够留在城镇中,成为真正的市民。[15]新生代农民工希望能留在城镇,得到市民身份,过上与市民一样丰富的休闲生活,所以其休闲消费倾向增加。[16]但是新生代农民工在城镇中的消费心态是矛盾的,他们一方面拥有着强烈的消费欲望,另一方面又要克制自身的消费欲望以增加自身的储蓄,这与老一代农民工的节省的消费观念有明显不同。[17]此外,卢海阳等认为老一代农民工进城务工时间比新生代农民工务工时间长,家庭收入储蓄较多,有更强的消费能力。[18]两代农民工的文化消费模式也存在代际差异,文化消费模式的代际差异对两代农民工的城市融入和身份定位产生了相反的阻碍作用,因此提出了研究农民工文化消费的代际差异的意义和对策建议。[19]由于农民工的现实情况和制度结构的变化,两代农民工的消费认同产生了差异。消费处于流动性强、商品化的时代背景下,新生代农民工作为农民工的主力军,遇到了重新融入新环境和建立“认同”的困境,出现了以消费为取向的身份认同转向。[20]
三、我国农民工消费现状及潜能
(一)消费规模
钱雪飞介绍了目前南京市农民工的消费特点和现状,实证分析了农民工消费水平与收入,发现南京市农民工的消费比储蓄在收入中占比高,但是消费水平和质量还是处于城市居民底层。[21]王曼对北京农民工储蓄与消费选择进行实证研究表明,收入确定的状况下,农民工的消费水平低,而储蓄倾向高。[22]周凤统计并分析了长兴县农民工家庭的消费现状,对进城农民工家庭的消费特点进行归纳总结为:消费水平与城镇居民相比普遍较低,但是与农村居民相比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提高。[23]而申鹏等则是通过计算我国农民工群体当前的食物在消费支出中所占比例,也就是恩格尔系数,发现我国农民工的恩格尔系数较高,农民工消费水平较低。[24]王美艳通过2010年中国城市劳动力调查数据得出,农民工的年人均总消费为是8 627元,而城市居民的年人均总消费是11 104元,农民工消费比城市居民低22%,相差较大。[25]陈斌开等认为二元的户籍制度限制了农民工的消费,发现农民工家庭的边际消费倾向显著小于城市居民家庭,消费水平较低。[26]钱文荣和李宝值认为,农民工的消费水平与增收能力、社会保障制度和子女教育投入的持续性有正相关关系。[27]粟娟等指出农民工消费和婚姻状况成正比,已婚农民工的消费水平由于结婚后各项消费的增加和消费种类的增加,远远高于未婚农民工的消费水平。[28]但刘伟的观点却恰恰相反,他认为当农民工单身时,没有家庭负担或家庭负担较小,储蓄率低,农民工消费支出高,但是结婚后家庭负担显著增加,想要通过储蓄改善未来的生活环境,其消费水平相对较低。[29]
(二)消费结构
消费结构是指各类生活资料支出在总支出中所占的比重。[30]126农民工的日常消费依据不同分类而不同,按照满足居民生活消费的层次可划分为三个类别,分别是:生存型消费(维持生存)、发展型消费(实现自身发展)和享受型消费(享乐);按照消费项目可以分为八大类消费支出,分别是食品、衣着、住房、交通通信、医疗保健、娱乐教育文化服务、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其他商品及服务。[31]陶树果研究了新生代农民工家庭消费结构二元性的特征、表现,和由此引发的社会效果。[32]李海峰对调查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农民工消费具有城乡二元性,且在农村和城镇的消费结构不同。[33]李晓峰等运用ELES模型对北京市九城区的农民工消费结构进行实证研究,从边际消费倾向、基本需求、需求收入弹性三个不同的方面对其消费结构分析并论述。[34]于丽敏和王国顺研究发现农民工消费结构最显著的特点是:单调且高度同质。[35]同时沈蕾等指出,如今我国农民工消费结构层次仍然很低,以生活型消费为主,而发展和享受型消费相对较少。[36]王莉则进一步通过收入等分对农民工家庭的消费结构进行了深层次的研究发现:高收入组的农民工家庭比中低收入组的农民工家庭的享受型和发展型消费支出高。[37]栗娟和孔祥利通过调查研究发现农民工消费结构与市民不同,在医疗、娱乐等方面的消费支出与市民相比较低,但是娱乐和人情消费占比却高于市民。[38]王艳等则认为家庭型流动在消费上具有经济性,可以促进农民工消费结构升级。[38]蔡昉从身份认同的角度研究农民工的消费结构问题,因为对当前农民工来说首先要解决的是身份认同问题,但是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市民化既能扩大农民工的消费需求,提高农民工的消费水平,又能促进农民工消费结构的改善,提高农民工对服务业和工业产品的需求。[39]
从代际差异看,两代农民工的消费结构也表现出较大的差异,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结构层次较高,逐渐向高水平发展靠拢。黄惠英和钟秋波认为两代农民工在消费方面有一定的相似性,均仍以满足生存型消费为主。但是由于代际差异存在,其中的几类消费品有明显的差异,不仅表现为量的提升而且表现为质的提升。[40]谢培熙等通过对两代农民工消费结构和内容的对比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的消费内容和结构更加多元化和复杂化。[41]例如,在手机、服装和娱乐休闲等方面的支出存在较为明显的代际差异,进而表现出农民工内部消费结构的差异性。[12]而且周雨阳还专门对两代农民工的教育消费支出进行研究,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对继续教育有更强烈的消费需求,大部分人愿意主动寻找相关信息和机会参加继续教育。[42]
(三)消费潜能
孙凤和王少国以农民工消费为研究对象,定义消费潜能为当农民工的消费率与市民消费率水平相当时,尚待开发、挖掘的消费能力。[43]目前,我国农民工的消费水平较低,处于农村居民消费和城镇居民消费之间,成为消费的第三元,有很大的消费潜能。农民工消费的来源是收入,收入增加能激发出农民工的消费潜能,成为实际的消费支出。钱文荣和李宝值研究发现农民工收入不确定性的增加会对其消费产生抑制作用。[44]杨永贵和邓江年基于中国家庭收入调查数据(CHIP2013),运用分位数回归和最小二乘法,证明了通过提高收入能促进农民工消费,提高农民工消费规模。[45]关于学历对农民工消费的影响,孔祥利等认为提升学历能使农民工的消费支出增加。[46]学历的提升意味着农民工的知识丰富、能力提升和眼界开阔,一方面使农民工能选择更好的职业工作,工资增加,另一方面使农民工就业范围广,就业竞争压力减轻,农民工工作更稳定。随着农民工工资增加和工作稳定性的提高,农民工会减少预期支出,增加当期的消费支出。[47]农民工迁移分为家庭迁移和个体迁移两种方式,家庭迁移的方式可以增加农民工的消费支出。关于城市融入对农民工家庭消费的影响,卢海阳和郑逸芳通过研究发现,家庭迁移具有规模效应和城镇居民产生的示范效应,增加了消费支出,优化了消费结构。[48]卢海阳和李祖娴也研究城市融入的影响,数据结果显示家庭迁移的农民工消费支出比个体迁移的高1/4;农民工的随迁人数每增加1个,家庭消费支出会提高4%,家庭消费支出与迁移人数成正相关关系,所以要多鼓励家庭迁移,提高农民消费支出。[49]汪润泉等对社会保障制度对农民工消费的影响进行研究,认为通过改善农民工社会保障机制可能会减少农民工的消费预期,促进当期消费支出,而且在城市融入意愿更强的群体中,这种促进作用更显著。[50]向国成和钟世虎基于中国家庭收入项目调查数据, 实证了农民工市民化能够提高农民工家庭边际消费倾向, 增加农民工家庭消费支出。[51]
四、大力培植农民工消费第三元
(一)提高农民工增收能力,增加农民工消费支出
尹向东认为拓宽和稳定就业是农民工增收的重要举措,也是增加农民工消费的核心,所以政府应该制定和实施公平合理的就业政策,优化和改善就业环境,提高农民工就业培训力度和就业指导能力。解决同工不同酬问题,完善政策措施,加强执法力度,保护农民工在劳动报酬、法定节假日、安全保护和劳动时间等方面的合法权益。[52]工资性收入主要受人力资源禀赋和行业就业门槛的限制,文化低于初中的农民工只能进入就业门槛低的建筑业、加工制造服务业,无法进入学历要求高的新兴科技产业。因此,要通过提升农民工的人力资源禀赋,加强对农民工的教育和培训,这包括思想道德教育和科学文化教育两方面,以此来提高就业能力,促进农民工收入的提高。[53]完善劳动力市场定价机制是保证农民工工资公平合理的基础。推进城镇化进程,就要严格纠正目前劳动力市场定价体制扭曲的局面,减少劳动力跨地区和代际转移的成本,制止“以农养工”等不正常现象的发生,让劳动力的市场价格能完全、真正地反映出劳动力成本,不存在歧视农民工,增加农民工的工资收入,通过工资收入可以在城镇中正常生活。[54]政府应该完善农民工就业相关的法律法规,保证农民工都能就业,保障农民工的正常生活收入。[55]
(二)健全农民工社会保障体制机制,减小农民工消费预期
韩松涛认为健全农民工社会保障机制需要:首先,政府应推动并制定合适的农民工招聘信息发布机制,建立完备的劳动力就业市场机制,确保外出农民工拥有稳定的消费来源。第二,增强对农村基础教育的支持和建设,不断推进九年义务教育,同时加强政府与高校、职业技术学院和社会培训机构的协作,对外出农民进行城镇职业技能培训,以增加农民工的人力资源禀赋,选择有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工作的机会增加。最后,不断加强农村基础保障建设,增强与劳务派遣机构和用人单位之间的信息共享,完善以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和失业保险为主的社会保障政策和再分配政策。[56]根据农民工群体的现状,应有序推进农民工工伤、失业、医疗、养老等各类社会保险险种的运作,提供协调农民工不同收入群体的居留意愿和城市消费能力的社会保险制度,合理确定农民工的保险待遇水平,防止由于过高的保险费用增加农民工负担,从而不得不减少农民工的消费。[57]要健全农民工社会保障制度建设,最重要的是加大农民工养老保险覆盖面。如今,养老保险对农民工的消费效应大多体现在基本消费层面,加强制度建设,能够提升农民工对保险制度的信心,更好地发挥保险降低农民工未来不确定性风险的作用,从而加强养老保险对农民工城市消费的促进作用,消费层次向更高处发展。[58]
(三)增强农民工市民化和身份认同,提高农民工消费能力
持续推进户籍制度改革,使居民公共产品、公共服务、根本权益保障与户籍制度相脱离,逐渐有序认同农民工身份,将其等同于市民纳入城镇居民保障体系,释放出农民工巨大的消费潜能促进我国经济增长和经济高质量发展。[59]孔祥利等认为:首先,夫妻双方或夫妻双方带家属在务工地者会较快适应城市生活,形成城市生活习惯,从而实现市民身份的转变。其次,政府需积极探索将附着效用从户口剥离而纳入社会保障制度的有效途径,在现阶段依据城市规模的不同,在提高城市发展及管理水平的前提下,实现城乡一体化,加快城乡户口的统一登记管理的实现。最后,政府需通过营造公平有序的竞争环境,助力民营经济的繁荣发展,从而使其产生更多的就业需求。农民工就业稳定,其收入才会有保证并不断提高,市民化能力才会相应提高,以此来加快农民工市民化步伐。[60]加快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措施主要有:改革城乡二元户籍制度,实现城乡一体化和城乡统一户籍登记制;创建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减少农民工市民化的各种成本;转变政府和社会公共管理部门的职能,创建促进农民工市民化的服务和管理体系等。[61]
(四)优化农民工消费环境,实现城乡消费统一
首先,为扩大农民工的消费需求,需要增强生态环境建设,促进我国消费走上可持续发展道路。其次,为满足农民工精神文化消费各方面的需求,必须提高中小城市基础设施和公共文化产品建设,提供良好的精神文化消费环境,促进其精神文化消费。再次,严厉打击假冒伪劣商品的生产商、制造商和营销商,要求他们按照诚实守信的原则参与消费者活动,提高政府的监管和执法力度,增强经营者的法制观念并依法规范自身行为,保证消费市场规范合理地运行,保证消费者的合法权益。通过加大市场的整合力度,保证农民工消费能够放心吃喝玩用,使得消费得到保证。[62]最后,农民工也要主动学习和掌握与消费相关的知识,提高自身的判断和选择商品的能力,绿色消费、适度消费,增强维权意识,切实保护自身合法权益,并同违法经营和法律行为作斗争。
五、现有研究不足与未来研究
对我国现有的农民工消费相关文献进行整理与总结后发现,农民工消费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代农民工的消费规模、消费主体、消费结构、消费潜能、消费的影响因素和农民工消费与城乡居民消费的差异研究等方面,但是在一些方面仍缺乏研究力度,没有得出统一结论。所以下面对我国农民工消费研究未来的研究提出一些展望。
(一)探索更具解释力的理论
欠缺与我国农民工相适合的消费函数。西方国家对消费函数的研究是最早的并且一直在拓展消费函数的基础理论,先后建立了许多与消费相关的理论,如绝对收入理论、相对收入消费理论、持久收入消费理论、预防储蓄消费理论、消费认同理论和符号认同理论等。我国的学者对居民消费的研究,一般以西方的消费理论为基础,然后利用西方消费函数和模型对调研出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然后根据实证结果提出自己的对策措施,所以我国学者关于消费理论的原创成果非常罕见。但是张兆伟通过实证分析发现,新生代农民工通过符号消费来获得社会身份和认同的方法在实际生活中是无效的,符号消费理论是不符合我国的国情。[11]因此我国的学者要改变一直以西方消费理论为基础来研究我国的农民工问题的方式,西方消费理论是根据西方现实情况得出的,我们能借鉴但是也要考虑我国的实际情况,努力构建出适合中国农民工的消费函数和消费理论,以此来研究我国的农民工消费问题。
(二)扩充研究范式
与农民工消费相关的官方统计数据还没有形成。我国改革开放之后,农民工这一群体出现并且数量不断扩大,我国国家统计相关部门逐渐开始注重统计农民工的相关数据,比如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中现在已有的包括农民工的数量、年龄、性别、就业状况、教育水平等,但是关于农民工消费的官方数据至今还未形成。我国学者关于农民工消费的实证研究,大多都是在选取相关变量和样本空间后,然后进行自主问卷调查得出数据,对所得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得出结论并提出相应的措施和建议的研究范式,研究方法过于单一。而且研究结果容易受到样本空间和调研区域的限制,相对不太具有代表性,所以我们要扩充研究范式,努力打破这种局限性。最好是国家统计相关部门能够统计出与城乡居民相同的规范统一口径的消费数据,能确保研究结果的准确性。
(三)扩充内部群体细分
农民工消费市场的细分研究不够全面和深入。目前,国内学者主要是从年龄和收入的角度对农民工消费市场进行细分研究,但是根据以往文章中关于农民工消费影响因素的分析,农民工消费不但受年龄和收入的影响,还受地区差异(东中西部,一二三四线城市)、行业差异(建筑业,服务业)、性别差异、教育水平差异和工作岗位差异(技工,辅工,业务员)等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对农民工的影响作用很显著。所以,现有研究还有一定的缺陷,在之后的研究中,我们要依据不同的划分标准对农民工消费市场进行研究,进而形成多元化和复杂化的农民工消费体系,使得研究结果更加具有意义和价值。
(四)加大对农民工消费与市民化关系的研究力度
目前,我国现有的关于农民工消费与市民化关系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市民化对农民工消费的促进作用,而事实上农民工消费对市民化也有重要的作用,却很少有人对其进行研究,没有形成统一结论。事实上消费作为社会分层的行为工具,对农民工市民化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在今后的研究中,我们要致力于研究农民工消费对农民工市民化的作用机理、影响路径、现状、对策建议以及两者之间的正向反向作用,同时增加农民工的消费支出和农民工的市民化程度。
(五)加大对农民工消费城乡二元性的系统性研究
对农民工消费城乡二元性的研究力度不够。由于目前我国城乡二元体制改革滞后包括城乡二元户籍制度等,农民工成为第三元,不能完全融入城市,所以农民工的家庭大多还在农村,而且城市中的消费比较高,导致了农民工“进城赚钱,回乡消费”的现象,除了在城市中必要的生活开支,其余的钱都带回农村,在农村进行消费,因此农民工消费也具有城乡二元性。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国直接研究农民工消费二元性的问题的学者非常少,而且现在仅有的少量研究也只是分析了农民工消费行为的二元性,还有一些研究也只是简单统计描述了农民工城乡二元消费的结构,缺乏对农民工消费城乡二元性的系统性研究。所以在之后的研究中我们可以对农民工在城乡的消费现状、消费结构、消费规模的差异和影响因素,以及农民工城乡消费二元性的发展趋势、作用机理和社会效应等方面进行系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