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元宵参龙仪式及其唱词的类型与创作程式——以瓯海区梧田街道霞王村为考察重点

许鲁霞，万 军

（温州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温州 325005）

参龙，是温州地区在正月和端午期间特有的民间祭神祈福活动，主要有元宵节的参旱龙和端午节的参水龙。元宵节参旱龙也俗称参龙，指一整套活动，主要包括在祠堂和庙里进行祭祀，参龙师“参”各种香案以及民众舞龙灯等，演唱参龙词是参龙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温州的龙信仰自古就比较兴盛，参龙是祭龙习俗的一种。目前，学界已有关于温州元宵参龙的论著。综合来看，学者们对元宵节参龙活动的研究成果不多，部分研究也多集中于参水龙活动，对参龙活动本身关注也较少。本文主要以研究瓯海区梧田街道霞王村的参龙活动为主，记述和分析温州元宵参龙的仪式过程、参龙唱词的类型与创作程式①访谈对象基本情况：何金松，男，79岁，参龙师，参龄50年；张建挺，男，32岁，参龙师，何金松徒弟，参龄10年。。

一、元宵参龙的仪式过程

温州元宵节举行的参龙活动准备时间长、仪式隆重、民众参与度高。霞王村属温州市瓯海区梧田街道朝霞社区。该村常住户293户，1 233人，外来人口6 500多人[1]。经过近几年的城镇化建设，霞王村已经不是农村自然村落，在居住形态和居民生活方式上已成为市民小区。目前，村里年轻人外出打工的较多，中年居民多从事塑料制品加工业务，老一辈居民以房租收入为主要经济来源。霞王村成为市民小区后人际关系不如传统村落亲密，很多传统民俗消失或弱化了，而每年参龙活动使大家团聚在一起，重温传统村落民俗。

1.前期准备

风俗习惯不同，温州各地元宵节参龙准备工作开始的时间不尽相同。瓯海区梧田街道霞王村从正月初六开始，龙湾区、鹿城区、瓯海区一般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而永嘉县则是从初一开始。前期准备工作比较繁琐，需选出一位总负责人即“头家”，负责整个活动的前期准备工作。头家要提前邀请参龙师、采购物资、联系扎龙灯的师傅，还要去各个公司、商家拉赞助等。头家的选任有三种方式：第一种，也是目前最普遍采用的一种，是摸文（即抓阄）产生。参加摸文的一般有十余人，都是本村知名人士。一般是在头一年年底喝交冬酒时摸文产生新的头家。第二种，村民推举村里德高望重者成为头家。第三种，身家富裕且有能力组织活动并对龙舟文化感兴趣的人自愿担任。

2.正式活动

参龙仪式主要在元宵节前后或当天展开，温州各地参龙活动的开始时间以及时长并不相同。霞王村的活动一般从凌晨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结束，大致分为七个流程：请神、会神、参香案、巡游、收仙、送殇、化龙。

请神。请神是参龙仪式的重要环节，在具体的唱词内容和演唱时间上有着严格的规定。霞王村每年有两场活动，分别在正月十二日、正月二十二日举行。据当地相关人士介绍，第一次请神是请一只小龙，是一次小型活动，意在预热；第二次请神是请大龙，也是仪式最大型的一次活动。这里以第二次活动为例介绍。正式的请神仪式开始前，进行5分钟左右的“拆坛”环节，将龙灯摆放在庙门外，参龙先生演唱“八大神咒”词；随后开始燃放鞭炮，点燃稻草，所有参加仪式的人都要从稻草上跨过去，达到净身的目的，也表示对神的尊重；随后进入庙内进行正式的请神活动。在庙宇内部的请神吟唱大约持续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具体根据供奉的神祇多少决定。参龙词的演唱内容多是从演唱神的出身开始，一直唱到神的所有经历及其保佑一方百姓平安的故事，当然这些词中也有民众虚构的成分。参龙师在供案前请神，唱到某一位神时，由专门负责烧纸马的人将印有该神的纸马放入锅内焚烧，直至请神仪式结束。

会神。霞王村有水仙道观、孝佑宫、观音阁三处会神地点。参龙师先去水仙道观会神，然后依次是孝佑宫、观音阁，会神时也有具体的唱词。从白马殿到水仙道观的途中，人们要按照一定的顺序走，最前的净水师手提水桶，并用树枝不停地蘸水、洒水，其后之人举北山杨府侯王旗幡，随后之人依次举“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旗幡，以及侯王灯和头牌，再后为锣鼓师傅，最后是手提领灯的头家和手提祖师灯的参龙先生。

参香案。会神仪式结束后，参龙队伍即前往各家参龙，这也是整场活动中最热闹的环节。队伍依然按照上述顺序列队，参龙师到某家门口时，户主就要燃放鞭炮、点燃稻草，寓意在这个时刻烧掉这一年的晦气，接下来的日子红红火火。各家香案都提前准备好，放在室外或室内。参龙师开始面对香案演唱，当地的习惯是第一个香案和最后一个香案必须要“参”得完整，中间部分的参香案视情况而定。各户人家摆的祭品不同，参龙师所演唱的片段也不相同，有时供桌上会出现一些新奇的东西，这要求参龙先生临场发挥。该环节最考验参龙师水平，也最能调动民众积极性。当参龙师参完所有香案，手提祖师灯离开时，摆香案的人家立刻向门外撒米关门，动作要迅速，寓意把不吉利全部抛出屋外，在屋内留下吉利，来年有好运，家人健康平安、财源广进、生意兴隆等。

巡游、收仙。参香案活动结束，就要抬着龙灯去巡游，巡游要到村里所有地方，保佑民众新的一年有好运。巡游过程中，参龙师也有相应的唱词，并且还有一个附加的“收仙”环节。参龙先生演唱参龙词，把神仙一一收回。

送殇。送殇仪式第二天早晨进行。送殇和请神一般在不同的地点，霞王村是在北山杨府庙送殇。一大早，所有参与活动的民众在头家的带领下，按照固定路线出发前往杨府庙，队伍最前方是手提净水桶者和手提领灯的头家；队伍中间由举行各种旗幡、牌位者及鼓乐队组成；队伍的最后，参龙师与众人一同抬着巨大的龙灯。参龙师一边走一边演唱参龙词，唱词的大意是要将所有的神都收回来，不能遗漏。队伍抵达北山杨府庙后，要点燃道路两旁的鞭炮和焰火来迎接送殇队伍，手抱香信的人要第一个冲进庙里，并且将牌位摆在庙里杨府爷坐像前供案上。随后，由专人给民众分发已点燃的香，每人一支。参龙师已在杨府爷牌位前准备就绪，开始演唱九段固定的参龙词。参龙师演唱送殇词时，依所演唱内容，不断面向杨府爷像及门口的龙灯鞠躬，民众也跟随参龙师的转向一起鞠躬。参龙师一手拿祖师灯一手拿三支香，头家一手拿领灯和两支香，一直配合参龙师，直到所有唱词结束。

化龙。进行完上述所有的环节，人们要将龙灯抬到焚烧场地，这时鼓乐声、鞭炮声、焰火声一并发出，震耳欲聋。参龙师在庙里继续演唱参龙词，其他人拆掉龙灯的龙尾，把祖师灯和领灯挂在龙身上，将从所有香案上收集来的券锭金银纸、金银花，以及香案上的头牌、侯王灯与龙灯一同焚烧，焚烧过程中还要不断添加稻草使火势越来越旺，加快化龙速度。龙灯烧完化为灰烬，全部参龙仪式接近尾声，这时头家要将写有摆香案人家名单的红纸和经文扔到火中烧掉，寓意保佑这一方土地的人们来年风调雨顺，幸福安康。

至此，参龙仪式全部结束，盛大的祈福活动也画上句号。在民众的精神世界里，因为信仰各种神灵，仪式中请神、敬神、酬神、送神是必须的过程。虽然只是各地区的具体表现形式不尽相同，但都表达着同样的愿望，希望这一方土地及生活在这里的人能够幸福平安、日子红红火火。仪式举行的过程中，主祭人要通过身体的动作或感官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一般就是演唱祭神的歌，就像参龙仪式中参龙师演唱的参龙词，就是一种祭祀仪式歌，不同的仪式环节有对应的唱词。

二、元宵参龙词的唱词类型

温州元宵参龙是一项大型祭祀仪式活动，参龙师要演唱各类参龙词。仪式繁多，唱词的内容各不相同，主要分敬神词、香案词、祝贺词三类。数量庞大的唱词丰富了民间文学的形式，从中能够洞察当地的特色文化，也更易了解民众的心理活动。本文以何金松先生的参龙词唱本为例，进行分析论述。

1.敬神词

参龙仪式与神相关的环节如请神、会神、送神等，寄托了人们祈求神灵保佑的美好愿望。因此，在所有的参龙词中，有关敬神的词占最大的部分。

如在“拆坛”环节演唱的《三请：通书三界符官及本庙上圣与神明》：“弟子初身奉请、经文保献、请上界天仙符官、领灯仙师、太保神仙、下界地仙符官、领灯仙师、太保神仙、中界德道符官、领灯仙师、太保神仙。本庙某某圣王、正一夫人、太老仙翁……。弟子二身奉请……。弟子三身奉请……。”[2]61这是仪式开始时，三次请神的一个唱段，除每段首句外，后面基本相同。由此可以看出，民众在参龙活动中所请的一些神，有掌管上界的天仙符官、中界的道德符官，以及统领下界的地仙符官，还有本地庙中所供奉的其他神。虽然这些神并不都是当地百姓信仰的，在每年举行盛大的参龙活动时，参龙师唱出对神的敬畏，以保佑百姓平平安安。

再如《请内功及本庙众神明》这首请神过程中的参龙词，大部分唱词描写了众庙神游春的情景，如“香烟袅袅透内宫，正一夫人请游春；太老仙翁在迎请，太郡夫人请游春；奉请王亲并国戚，王家宝眷同游春”[2]78，等等。这类唱词同时刻画了众神头戴凤冠身穿礼服，左手拿桃花扇，右手拿花手巾的形象。唱词中神的形象具有很强的生活化倾向，不像仪式开始时的唱词那般庄重、严肃。参龙师演唱的语调也比较轻松，希望神能够融入人的生活，更好地造福一方百姓。

2.香案词

参香案是元宵参龙最热闹的一项活动，参龙先生根据各家摆出的香案唱参龙词。一般来说，香案物品不外乎米面类、五谷类、水果类、糕饼类等。创作香案词较为考验参龙师临场发挥的水平。参龙师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参”出该物件，如果唱词令东家满意，赢得在场民众的喝彩，主人家还会付给参龙师额外的红包。另外，香案不仅摆在各家，凡参龙师所到之处，都可设置香案，参龙师看到香案，就要参唱。

如《路头摆香案》这首香案词，参龙师“参”的第一个香案，摆在大路一端，似有“拦路虎”意味，参龙师只有唱好了路头香案，民众才会放其参其他香案。路头香案一般由商家联合摆放，所以参龙师的唱词中多有祝福生意兴隆、神保佑发财之语，例如“某某圣王保佑你，某某企业开顺敬；产品畅销全世界，合同订落收现金；春夏秋冬生意好，一年赚来亿万银”[2]101，等等。商家们听得高兴，就会付给参龙师红包。

再如以历史文化与传说故事为主题的参龙词《三国香案景》，唱了桃园三结义、建立蜀汉政权、千里走单骑、张飞喝退曹军等故事，最后两句唱赵云突出曹军重围，成功解救阿斗的故事。中有“汤圆麻糍敬神公，常山英雄出赵云。百万军中抱刘斗，陷坑之中现金龙”[2]127句，表现了民众对三国英雄的喜爱，语言也很有本地特色。除此之外，参龙词中还有很多具体的主题词，如《戏名香案景》 《五兽香案景》《白蛇传香案景》，等等。

3.祝贺词

相较于敬神词和香案词，祝贺词内容较为短小，标题大多是以《贺×××》为题，有的是一小首，有的是由四小首组合成的一长首。这类参龙词主题各异，内容轻松，演唱过程活泼有趣，能够带动民众参与活动的积极性。

如以四小段为一整首的贺寿词《贺老寿星》，每小段四句话左右，如“天赐寿星平安福，多子多孙都孝顺；某某圣王保佑你，加福加寿好精神；寿星一生平安福，子孙满堂福禄宏；精神愉快晚年乐，幸福生活好家庭”[2]156等，通俗易懂。正式演唱时，可以代入具体的人名。这些词中也有真君圣王、某某圣王等相关的唱词，虽然不一定都是当地民众的信仰，但参龙师借众神名义，通过唱诵将最好的祝福送给民众。

再如对厨师行业的祝贺词，虽然也是简单的四句话，但参龙师唱到厨师行业的祖师，传授各种实用的技能，厨师对于各种菜肴的烹饪都很拿手，因此唱“厨师之中称魁首，圣王保你大赚银”[2]167。又如对药店行业的祝贺词，“道地药材名声望，长生药丸不老丹；神农炎帝传百草，药有甜酸苦并辣；人参高粱是补品、健身益寿心放宽”[2]168，都简单易懂，充满质朴的生活气息，为人们带去美好的祝福。

此外，还有许多贺各行各业及日常生活中人、事、物等的贺词，比如贺干部、贺教书先生、贺建筑业、贺订婚、贺服装店、贺新人、贺医师，等等。祝贺词的特点是短小精炼，朗朗上口，其中又不乏幽默，能够调动民众的热情。

三、元宵参龙词的创作程式

1.重复的典型场景叙事单元

参龙师创作参龙词时，遵循一定的程式。一般来说，在庙宇中进行仪式环节时所演唱的词较长，是一个完整的叙事过程，从一开始叙述如何请神、会神等，到最后化龙，是涉及各种神灵故事的叙述演唱。在这一系列参龙词中，常常会出现一些重复的场景，或者称之为重复的单元，如“拜神明（公）”这一典型场景。艾伯特·洛德将“典型场景”界定为具有多种形态的叙事单元，即“经常以传统歌的程式风格讲述一个故事时所运用的观念组”[3]。以口头程式理论的观点来看，这些是建构故事的构件，可伸缩变形，可重新塑造以适应具体的叙事环境的要求。于是，相同的题旨就可以服务于许多歌手和许多的歌[4]。参龙师常以同一个场景为主，编排各种不同的旱龙词，同一个叙事单元，常常会有不同的表达方式。

以“拜神明（公）”这一场景为例。何金松的唱本中有154首旱龙词，都是不同场合对应演唱不同的旱龙词。“拜神明（公）”这一叙事单元共出现在15首旱龙词中，这15首旱龙词都是不同的内容，但在词的结尾都有“拜神明（公）”这一主题。例如《杨府侯王》这首参龙词，结尾唱到“瑞安碧山老祖庙，一炉香火万炉分；五月十八圣诞寿，八方敬祝拜神明”[2]135；《平水仁济》的结尾唱到“横山屿头老祖庙，分派香火到瓯东；二月初二圣诞寿，万民顶香拜神公”[2]137；《水仙仁济》中的结尾唱词“茅竹岭头老祖庙，一炉香火分万炉；十月初十千秋寿，人间香烛拜神公”[2]137。可见，每一首词的最后一句基本相同，民众点香烛拜祭神公，是旱龙词文本中一个典型的场景。参龙师每次演唱，都有即兴创作的成分，表演的同时进行创作，“同一首词的不同次的表演既有程式化的稳定性，又有歌手不同以及语境不同等造成的变异性，因而造成不同的文本。”[5]250从结尾拜神公的主题可知，每首词主要赞颂一位具体的神，参龙师在仪式上演唱该神的出身及相关故事，所有该类词的结尾都是民众点香敬神公，回归到同一个主题上。“口头程式理论体系中的文本，是‘表演中的作品’，即口头演唱和创编过程中的动态作品，每次演唱都造成不同于其他任何一次的特定文本。”[5]250

旱龙词文本中，还有一个较为典型的场景——圣王受香烟。这个场景主要出现在部分香案词中，共有五首。这五首旱龙词都是有关“庆八仙”的主题，词的内容是有关八仙的故事，不管中间的唱词如何变化，结尾句都是圣王接受香烟的场景，如“万佛只用八仙庆，安落圣王受香烟”[2]121。尽管场景重复出现，但每首也有参龙师现场创作的唱词。参龙词这种即兴式的口头艺术活动，使得参龙师需要在现场演唱时运用已有的程式进行临时创作。

参龙师的唱本往往会传给其徒弟。在何金松的徒弟张建挺提到的参龙词文本中，还有许多较为典型的场景。参龙师演唱的过程可视为一种叙事过程，这种叙事呈现为一种表演。参龙师在表演过程中不断展现着创作的即时性与新生性。

2.基于传统语域风格

参龙词具有一定的传统语域风格。人们在不同场合使用的语言也不同，这种言语变体就叫做“语域”，有时也叫做“风格”[6]。语域根据不同的分类方式可区分为多种形式，比如根据题材可分为不同种类的行话，参龙师用温州方言演唱参龙词时，具有一定的方言词汇，也就体现出了参龙词中传统的语域风格。

参龙词的演唱方式，最大的特点是用温州话演唱，如果不懂温州方言，只是听唱词的旋律，需要对照唱本才可以理解。参龙词在文本上独具特色，每位参龙师有自己的基本唱腔，在演唱时也有自己的风格。何金松表示自己在教授徒弟的过程中，也会先让其模仿腔调，还在接受访谈时多次展现不同场合下的唱词。

从形态上看，参龙词多是七言为主，偶尔在一个唱段中间会夹杂九言、十言或十一言的句式。参龙词以七言为主的这种固定句式还表现在与音乐节奏的配合上，唱词与独特的腔调相互依赖。这种固定性的口头程式句法，易于记忆，也易于年轻人学习演唱。旱龙活动的举行主要依托于元宵节，借着春节的喜庆气氛，人们主要想表达祈福的意愿，希望来年平安健康，因而旱龙词中有许多词在结尾部分都会出现“保太平”“保平安”“保康宁”“永平安”之类的词，比如：“师父造船之端定，新春龙灯保太平”[2]68；“龙游东南西北转，合社乡村保平安”[2]69；“上请不周下不到，大量神祇保康宁”[2]79；“此地收起吉祥鼓，合社乡方永康宁”[2]89。这是几首旱龙词的结尾句，大都表达祈求神保佑平安健康的希望。这种固定程式用语出现在大部分参龙词中，有时会在结尾连续出现两次。这也是参龙师在创作时所遵循的程式套话，无论这首词在一开始唱什么内容，结尾处都会回归到“保平安”这个主题。还有部分旱龙词中唱的是“平安吉庆万万年”，也同样出现在很多首词的结尾。

语言风格上，参龙词整体较宏大，从天地唱起，涉及神话、地理，从古到今的历史，接着具体唱某神的出身以及经历，有关神的唱词也占很大篇幅，从中可以看出当地民众的民间信仰文化。参龙师在创作参龙词时，也会遵循地方特色文化，既有雅的一面，更有俗的韵味，目的是让广大民众更好地融入地方文化活动中。

参龙是温州当地具有地方性特色的民俗活动，仪式内容十分丰富，具有沟通民众感情的重要作用。旱龙词是程式化的口头表演活动，每一位参龙师都有自己的创作特色，不同的唱腔以及唱词的重新表述，使得参龙活动内容更加丰富，生命力更强。同时，旱龙词文本又可以看作民间文学的一种形式，参龙师的每一次展演既是对已有文本的一种复述，更是一次再创作的过程。参龙在温州地区已传承了近百年，成为当地特色文化的代表，这一活动融入了众多当地的民间信仰元素，表达了祈福的美好愿望，是当地广大民众内心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记忆。关注和研究这一地方性特色文化，有利于更好地传承与发扬其中的文化价值，同时对温州地区的精神文化建设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