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全民追星”到“全民造星”的变化及其原因

2020-01-02张文娴

文化学刊 2020年8期
关键词:造星超级女练习生

张文娴

随着群众对文化消费理念的普遍认可、接受,生产符合当时大众审美的文化拥有潜在广阔的市场。改革开放初期,我国本土的电视节目形式单一,无法满足当时人们文化需求的追求。湖南电视台抓住电视媒体转型关键期,把受众群体锁定在年轻观众,量身定做针对年轻观众的电视节目。从1997年推出综艺娱乐节目《快乐大本营》,到2005年风靡中国的首档选秀节目《超级女声》,湖南电视台在获得转型成功,也开启了国内新世纪大众流行文化的新方向——明星文化。明星文化是大众流行文化的重要一环,也是消费主义影响之下出现的一种显著文化现象。文章以明星文化发展为大背景,从偶像养成环节、粉丝心态分析等方面对“全面造星”现象进行分析。

一、从偶像创造到偶像养成

2005年,湖南卫视举办《超级女声》歌唱选拔节目,利用传统电视传媒手段和新兴的手机投票模式,节目影响一时无二。总决赛收视率达到11.65%,冠军李宇春获得352万观众的投票,2005年的《超级女声》获得了空前知名度和巨大的商业成功。节目不仅成功捧红了李宇春等素人偶像,也奠定了此类型选秀节目的基本节目框架。《超级女声》的巨大成功带来了市场的竞相模仿。东方卫视2006年推出以“选拔新青年”为宗旨的《加油!好男儿》迅速抢占电视市场份额,其他卫视纷纷推出类似选秀节目,地方卫视间互相角力推动国内选秀市场全面发展。据统计,2000年到2014年间以电视播送为主要手段的选秀节目多达上百个。选秀节目换汤不换药的模式,直接导致观众对选秀节目的审美疲劳。连随后几年举办的《超级女声》(2009年更名为“《快乐女声》”)收视率都不复当年火爆,最后惨遭“腰斩”。探究选秀节目后期衰败的原因,主要是选手素质和节目质量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选秀节目参赛选手来源社会各个阶层,节目伊始可以吸引社会话题热度和观众的眼球,但是,素人群体毕竟没有经过专业舞台训练,表演形式单一,长次以往,必然导致节目制作不精良,降低节目的可看性。《超级女声》时代虽然结束,但国内娱乐节目市场从未停止选秀节目新模式的探索。

2018年,爱奇艺视频平台推出“中国首档偶像男团竞演养成类真人秀”选秀节目《偶像练习生》。该档节目一经推出反响热烈,平台播放量超过20亿,丝毫不亚于2005年的《超级女声》。《偶像练习生》的成功让选秀节目“卷土重来”,重新回归大众视野。

分析两档现象级选秀节目模式的不同,可以探究20年来选秀节目的发展变化。一是选手来源不同。不同于《超级女声》面向社会的宗旨,《偶像练习生》从国内外87家经纪公司旗下练习生中挑选100名。参赛选手经过了层层筛选,这让《偶像练习生》从源头上保证了参赛选手的综合素质。此外,“偶像养成”节目的选手往往外形条件好,有一定的媒体曝光和知名度,像蔡徐坤、范丞丞等选手早已积累了较高的粉丝和人气,可为节目增加看点。二是节目制作周期和观看体验不同。以电视录播为主的选秀节目制作周期较长,像《超级女声》从海选到总决赛耗时超过六个月,制作成本高。由于参赛选手质量参差,节目类型单一,缺乏亮点,观看体验不佳。粉丝和偶像的互动只能通过手机投票,互动体验不佳。而《偶像练习生》制作耗时短,成本低。得益于互联网技术,《偶像练习生》采用网上直播的方式,吸引了大批观众在线观看。观众可以发送弹幕实时支持自己的偶像,互动体验效果好。参赛的练习生都拥有一定的舞台表演经验,不仅可以快速适应节目制作要求,还能增强节目的精致度,给观众上乘的收视体验[1]。三是节目形式和评审制度不同。《超级女声》采用传统的评委制度,评审和选手是单向的选择关系。评委是金牌音乐制作人或是乐坛实力派前辈,观众对评审兴趣有限,不会为节目带来更多潜在观众。《偶像练习生》采用分工明确的“导师制度”,李荣浩是音乐导师、王嘉尔是Rap导师、程潇是舞蹈导师。这支年轻导师队伍是各自领域里最火的艺人代表,他们不仅会对选手的表演进行点评,还会带领自己的团队比拼。导师里的李荣浩和王嘉尔本来就拥有强大的粉丝基础,他们的加入更是节目收视率的保障。

二、“全民造星”过程中的粉丝心态

世界造星工厂好莱坞培养一个明星至少需要四个程序:第一,明星形象的创设;第二,宣传、鼓吹、出风头;第三,电影作品中角色/人物的确定;第四,对于他/她扮演角色和演技的吹捧[2]。传统概念里,上述四个程序由明星经纪公司独立操作完成,而对比国内造星事业,似乎有些不同。类似《偶像练习生》中明星的培养,其经纪公司可能只需要完成第一个程序,余下步骤就可以交给粉丝完成。偶像养成节目为何能让粉丝如此痴迷?很大特点在于其“养成”属性。《超级女声》里观众参与程度较少,除投票外,粉丝只是节目的旁观者,选手去留的决定权在评委手上。而《偶像练习生》把“生杀大权”完全交给观众,通过限时的线上投票,获得票数最多的选手不仅可以继续留在舞台,还可以站在舞台的“C位”(即“中心位”),《偶像练习生》里的蔡徐坤就是节目中得到最多观众投票而“C位出道”的选手。偶像更大程度地依附粉丝群体,让粉丝的话语权有一个明显的提升。粉丝被赋予全新的身份和权力,能够按照自己心目中的想法去创造支持符合自己预期的偶像。马斯洛指出,人类的需要可以由低到高顺序排列成不同的层次,粉丝在“养”偶像的过程中的心理需求也可分为不同层次。第一个层次:虚拟网络“参与式陪伴”,获得情感满足[3]。当前,网络技术的发达以及各式网络平台的流行为大量粉丝在网上“聚集”提供了条件,粉丝会聚集在百度贴吧、新浪微博等社交平台为偶像摇旗呐喊。在新浪微博的超话社区,粉丝每天都会按时进入社区完成系列打卡操作,使自己的偶像一直保持高曝光度,通过每天打卡的方式参与偶像的生活,收获“参与式陪伴”的情感满足。第二个层次:现实生活中粉丝聚集,获得归属感满足。不再满足于虚拟陪伴,粉丝也会从线上延展到线下,参与偶像更多方面的生活。他们会在机场蹲点接机,把偶像代言产品抢购一空,积极参与偶像每一场的演唱会,对偶像的认同让粉丝聚集一起“守护偶像”。因为目标追求相同,他们心里就会产生群体归属感。第三个层次:全面掌控偶像生活,获得情感满足。当下偶像和粉丝双向互动的过程中,偶像依赖粉丝程度加深。粉丝心理获得满足的同时,也会让粉丝产生反向控制偶像的欲望,以求获得更大满足感。部分粉丝就会寻求无死角渗入偶像生活的途径,他们不仅在公开场合蹲守自己的偶像,而且会在私下场合(如偶像的家附近)等候偶像出现,更有甚者会翻看垃圾桶,找寻与偶像有关的物品。用这种窥探偶像私生活的方法获得情感满足,是不健康的。这种违法行为既会影响到偶像和粉丝正常生活,又会使粉丝的追星行动更疯狂。

三、“全民造星”热潮下隐藏的社会问题

一是社会归属感逐渐消失。吴玉军在分析当代年轻人心理状况时说过:“自由度的提高和归属感的匮乏是现代青年人面临的双重生存境遇。”[4]一方面,经济社会下的个体摆脱传统集体主义束缚时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他们更加关注自己的内心和自己的需求;另一方面,科技社会发展让更多个体把注意力投放在虚拟网络中,而逃避纷乱的现实生活,他们与现实社会产生差距后,共同体意识便会弱化。

二是粉丝过激行为导致“网络暴力”。粉丝群体在网络上的不恰当行为不仅损害了网民的正常上网权利,更破坏了互联网的生态环境。《偶像练习生》决赛当晚,粉丝在网络无节制地转发评论偶像和相关微博,疯狂讨论赛况,占用了大量公共资源。同时,粉丝间发生冲突,引发话语暴力,污染了网络环境。

三是粉丝为偶像盲目消费。受应援文化影响,粉丝会通过给偶像不断花钱的方式体现对偶像“忠心”,不断购买偶像的音乐专辑。参加偶像演唱会等。粉丝为偶像消费甚至是盲目消费已经成为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四、结语

近几年,“全民造星”的综艺节目全面开花,固然有演艺公司为追逐市场和资本利益所进行的系列市场操作,但无论是《超级女声》还是《偶像练习生》,都是特定年代的人们内心所产生的细微情感变化和发展中的精神追求。唯一不同的是,粉丝不再像“供菩萨”一样“供奉”明星,而是把明星当成“儿子一样培养”,粉丝与明星相互依存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这就让粉丝有更多获得感。他们不仅想打造一个明星,甚至想要操控一个明星。所以,粉丝对待“偶像养成”这个行为一定要理性,毕竟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明星也不例外。只有把握好自己的人生,才能得到最大的满足感、获得感。

猜你喜欢

造星超级女练习生
起底练习生培训产业链
SEOUL TRAIN
想唱就唱
想唱就唱
“造星”有道(二)
“超级女声”北京拉票
超级女富豪快速增多
我的非典型“造星”之路
陈泽杉“造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