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明后期的漳州与对日贸易

2019-12-30

关键词:葡萄牙人马六甲长崎

毛 丽

(闽南师范大学 历史地理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15-17世纪初的漳州通过月港、梅岭、云霄、海沧、浯屿等,连接南澳、安平等港口,构成了以月港为中心的中国东南沿海的贸易网络。并把其触角不断地向外延伸,形成了一个以漳州为中心,北起日本、南至东南亚各国的庞大的贸易网络。以漳州为中心的海外贸易不仅是当时西太平洋贸易网络的主导力量之一,而且在15-17世纪初的世界贸易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是构成世界贸易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学界论及明代海外贸易的论著不少,但专论漳州的很少,论及漳州15-17世纪初这一时间跨度的更少。而专门论述漳州对日贸易的几乎没有。所以笔者作了一些探述,以就教于方家。

一、明后期的漳州与海外贸易

滨海之漳州,处闽粤两省交界之地,它东面濒临大海,由海路可北通江浙、南达广东,九龙江的南溪、西溪、北溪三条主支流都贯穿漳州平原而经月港汇于海,隔海又与台湾、琉球相望,扬帆出海后即可进入我国与东西两洋诸国进行海上贸易的传统航道。从海外贸易而言,漳州本身并无深水良港。但漳州月港位于贯穿漳州平原的九龙江下游江海会合处,港汊众多,岛屿星布。复杂的港汊岛屿极利于走私贸易活动。而另一港口——诏安梅林港,位诏安县悬钟山之北,从风山大围逶迤而出,也是岛屿星列,港湾曲折,是走私贸易活动的理想之地。所以当明朝建立后,厉行严厉的海禁政策,民间走私贸易迅速崛起,愈演愈烈,漳州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得其一下子成为了海外走私贸易之渊薮。

由于地理环境所致,漳州人敢于冒险,不畏艰辛,“东南滨海之地,以贩海为生,其来已久,而闽为甚。闽之福、兴、泉、漳、襟山带海,田不足耕,非市舶无以助衣食,其民恬波涛而轻生死,亦其习使然,而漳为甚”[1]。而滨海之漳州人,世世代代以海为生,在波峰浪谷中求生存,所以在当时漳人又以善操舟、有丰富的航海经验著称。当时出海远航之船的舵手、水手等多用漳州人。此外,从政治方面而言,漳州僻处海隅,远离当时中国的政治中心,即使与省会福州,也是相距遥遥。官府鞭长莫及、势力难达。

明初,由于明朝严厉的海禁政策,宋元以来初步形成的海上贸易网络遭到了破坏,沿海居民不得不以走私形式维持海外贸易。由于漳州的地理位置,漳人独特的性格、特长,加之泉州港的衰落,漳州在对外贸易中脱颖而出,开始成为私人海外贸易的中心。

到嘉靖时期,明廷的海禁空前严厉,然而走私贸易更加活跃。同时由于欧人的东来,这时贸易规模更大,漳州人或与欧人合作从事走私贸易,或欧人以漳州为贸易中转地。当时福建著名的走私港口六个,漳州占了四个,“漳之诏安有梅岭、龙溪、海沧、月港、泉之晋江有安海,福鼎有桐山”[2],其中月港在整个东南沿海走私贸易中最为活跃。

月港内有河流与内陆相连,港外有众多岛屿便于海商活动,如海门岛、浯屿等,因而月港及其附近岛屿成了理想的走私之地。到成化、弘治年间,月港已是“人烟辐辏,商贾咸聚”,号称“小苏杭”[3],成为“闽南一大都会”。到正德嘉靖年间,月港对外贸易更是活跃,“月港家造过洋大船往来暹罗、佛郎机诸国通货易物”[4],一些外国商船也连翩而至,原本到广州的外商:“欲避抽税,省陆远”,由“福人导之改泊海沧、月港”[5],葡萄牙人“皆往漳州海面,私自驻扎,于是利尽归于闽,而广之市井皆萧然也”[6],可见当时漳州月港一带的对外贸易已超过广州,成为中外走私贸易的汇集地,“闽中贩海为生,旧俱由海澄出洋,兴贩东西洋诸岛”“向年闽人通番者,皆从漳州月港帮船”[7]在吴朴的《顺风相送》里,一共记载了十六条针路,其中从月港门户浯屿、太武为出发点的就占了十一条。

正是因为这一时期漳州成为国内私人海外贸易的中心,所以漳州人也成了私人海外贸易的主力军,当时从中国的东南沿海至东南亚及琉球、日本,到处都有漳州人活动的身影。马六甲由于地处交通要道,吸引了大量的华商,葡人未占领马六甲时,每年都有漳州船只来此贸易,为此,满剌加政府还设有专门人员管理来自Chincheo(漳州)以及琉球、占婆的商船[8]。随着葡人占领马六甲并实行垄断政策,中国商人转往爪哇的万丹、雅加达等港口。至于暹罗、大泥、旧港等也是漳人常去贸易的地方,嘉靖间“漳州月港家造过洋大船,往来暹罗、佛郎机诸国,通易货物”[9],暹罗还有漳州人的戏班[10](P163),可见漳州人很多。 大泥(今北大年)是马来半岛上的一个港口,漳州人到此定居经商的也不少,“澄人李锦者,久驻大泥。”[11]

而明后期的对日贸易就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二、明后期的漳州与对日贸易

明后期从漳州至日本的海上贸易十分繁盛,漳州人开启了由漳州出发,经琉球而达日本的海上通道。漳州人首先开启了漳州至琉球的私人贸易通道:因为自明初以来,明廷出使琉球的“封舟”均是用漳州人操舟掌舵的[12](P186-190),所以漳州人很早就到琉球走私贸易。而到日本的走私航线,又是由漳州人到琉球而发展出来的:明人郑舜功说“嘉靖甲午(十三年,1534年),给事中陈侃出使琉球,例由福建津发,此从役人皆闽人也。既至琉球,必候汛风乃旋,比日本僧师至琉球,我从役人闻此僧言,日本可市,故从役者,即从货财往市之,得获大利而归,致使闽人往往私市其间矣”[13];而洪朝选则说,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忽有漳通西洋番舶为风飘至彼岛(日本),回易得利,归告其党。转相传语,于是漳泉始通倭。”[14](P230)此后,漳州人往日本贸易者络绎不绝。

当时对日贸易的港口主要是丰后、萨摩及肥前的平户。如丰后“前天文十年(1541年)七月二十七日,唐船开到丰后神宫寺,有明人二百八十人来日本…天文十二年八月七日,又有五艘驶来…其后永禄年间,又驶来数次。 ”[15]

萨摩也是重要港口:“萨摩之夷居商者多,……本州居民约百家,我民之被驱虏为夷奴者约二三百人,多是福兴泉漳边氓也。”[16]“次年(1609年)七月,有明朝商船十艘,舳舻相接开到萨摩,停泊在鹿鸣和坊津……后来开到萨摩的明朝商船仍然不少。”[15]

肥前的平户更是中国海商云集的地方,甚至号称“西都”:“平户岛,昔鲜人居,二十年来为番舶之渊薮,中国流逋移家受厘错综盘固,而今屡众。王直向潜住此岛。”[13]王直集团在平户活动达十五年之久:“道可(松浦信隆)是福气和武功都很大的人。有个名叫五峰的人从大唐来到平户津,住在现在的印山邸址修建的中国式房屋。他利用了五峰,于是大唐商船来往不绝,甚至南蛮的黑船也开始驶来平户津,大唐和南蛮的珍品年年充斥,因而京都、堺港等各地商人,云集此地,人们称作西都。”[15]这里说的“五峰”就是王直。朝鲜的《李朝实录》也记载了王直在平户的活动:“有中原人称五峰,将领倭入寇大明,问曰:‘汝见五峰乎?’曰:‘于平户岛见之,率三百余人乘一大船,著缎衣,大概其类二千余人’。”[17]

而开禁后,长崎成为对日贸易的主要港口。当时日本的德川家康鼓励支持中日贸易“庆长十五年(1610年)广东商船开到时,便根据长崎奉行长谷川藤广的申请,发给了如下的朱印状:广东商船来到日本,虽任何郡县岛屿,商主均可随意交易。如奸谋之徒,枉行不义,可据商主控诉,立处斩刑日本人其各周知勿违。”由于德川家康鼓励支持,使得到长崎的中国商船络绎不绝:“据庆长十六年(1611年)八月长崎奉行长谷川藤广来到江户报告,这年开到长崎的外国船只,共有八十余艘,其中不少是明朝商船。……到次年(1612年)七月二十五日,明朝商船和从吕宋返船的日本商船共二十六艘,舳舻相接,同时开进长崎港。……庆长十八年(1613年)六月五日,长崎奉行向骏府报告,有漳州商船六艘,开到长崎。”[15]

而当时输入日本的物品也是五花八门,但主要还是以丝绸为主:“天正三年乙亥(1575年)……此时载来猛虎四只、大象一只、孔雀、鹦鹉、麝香以及名人书画、绫罗、锦绣、伽罗(沉香木)、猩猩皮等”,而1609年到萨摩的中国商船所载货物是“缎、绫、青紬、素绫、丝紬、紬、帽料、素紬、蓝紬、天鹅绒、胡系、毛毡、扣线、水银、白糖、黑糖、蜜、川穹、山莓莳、甘草、甘松、鱼皮、墨、碗矾、人参、酒盏、土人仔(泥娃娃)、伞”等等;“到次年(1612年)七月二十五日,明朝商船和从吕宋返船的日本商船共二十六艘,舳舻相接,同时开进长崎港,载来白丝二十余万斤”“自元和二年(1616年)以后…当时输入品中,白丝和丝绸布匹占十分之七。”[18]

由于对日贸易的需要,漳州人开始积极地学习日语,不少漳州人虽不直接从事海外贸易,但却充当通事(翻译)。例如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漳泉始通倭……于是……市习倭奴之语”[19],所以日本的唐通事(翻译)多数是漳泉人。

明后期的中日贸易的一个特点是一些亦盗亦商的海上集团也积极参与进来。这些亦商亦盗的海上集团在当时的中日贸易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这些亦商亦盗的海上集团其中就有不少漳州人,像漳州的洪迪珍集团:“洪迪珍初止通贩,嘉靖三十四、三十五年,在日本富夷三百南澳得利。自是岁率一至,致富百万……”[20]

月港隆庆开禁后,对外贸易的航线却不包括日本在内。对日本的贸易仍然是严禁的。但实际上,从月港往日本的走私商船却始终络绎不绝。原因有三:一、因为当时日本整个社会急需中国生丝和其他商品,徐光启说:“(日本)中百货所资于我最多者无若丝,次者瓷”[20]。日本虽也自产丝绸,但产量少,质量、品种、花样也远不如中国的产品。且日本长期受汉文化影响,丝绸也必以中国生产的为正品,从天皇祭典、朝会宴享,所有礼服,都要用中国的生丝为原料织造才算合格,否则就不合礼制。上起天皇、皇室、达官贵人,下至民间百姓,整个日本社会都需要中国生丝,这在当时已成为社会时尚,但又不能通过直接与中国的贸易获得;二、日本盛产白银,离中国又近,对中国的生丝需求量又大,所以往日本走私生丝的利润极高;三、往日本的航路又是由漳州人开辟的。所以虽然明政府严令禁止与日本贸易,但漳州海商却通过各种方法与途径扬帆日本,“同安、海澄、龙溪、漳浦、诏安等处奸徒,每年于四、五月间,告给文引,驾驶鸟船,称往福宁,卸载北港捕鱼,及贩鸡笼、淡水者,往往私装铅、硝等货,潜去倭国”,有的海商则“籍言潮、惠、广、高等处买粮食,经从大洋入倭。”[17]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福建巡抚陈子贞说:“近奸民以贩日本之利倍于吕宋,夤缘所在官司,擅给票引,任意开洋,高桅巨舶,络绎倭国”[21]。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六月,“漳州商舶六艘入长崎”,不数日又有2艘;四十四年(1616年)闰六月“又有漳州商舶载多额砂糖来纪伊之浦津”[15](P626-627)他们“往往托引东番(台湾),输货日本”[22],或者“违禁以暹罗、占城、大西洋、咬留吧为名,以日本为实。 ”[23]

明廷实行海禁后,尤其严禁与日本通商。至月港隆庆开禁后,又不包括日本在内,对日本的贸易仍然是严禁的。故有些学者认为葡萄牙人在没有任何竞争的情况下,基本垄断了所有的对日贸易。这是一种误解,其实史实并非如此。下面就这个问题作一阐述:

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五年后达·伽马绕过非洲好望角,开辟了通往东方的海上通道;1519—1522年,麦哲伦及其部下完成了环球航行·此后加上其他一些开拓性的航海,使15、16世纪成为世界性海道大通的世纪。海道大通,打破了世界各民族、各地区之间的相互隔绝状态,使人类活动的交往从大陆与近海转向大洋。西欧人的海外探险与掠夺财富、开辟市场是联系在一起的,最早进行海外探险的葡萄牙、西班牙人成了殖民扩张的急先锋。往东航行的葡人由于国小人少,不可能在亚非大陆建立庞大的殖民帝国,因而葡萄牙人主要采取在通往东方的航线上建立据点、控制商路的方式进行殖民活动。在先后控制了从东非海岸到波斯湾、印度洋的海路后,葡萄牙人在1510年占领了印度的果阿,1511年又占领了马六甲并相继在爪哇、苏门答腊等地建立商站,这样葡萄牙人沟通了从大西洋再到印度洋到西太平洋的跨洋贸易。

由于西太平洋华商网络已经形成,所以当最早东来的葡萄牙人进入西太平洋时,首先接触的就是活跃于这一带的中国人。明正德四年(1509年),葡萄牙人狄戈·罗佩斯(Diego Lopes)抵达马六甲时,就见到了三、四艘中国船只[24](P33),随着和中国人的不断接触,葡萄牙人也更多地了解到中国人通过大涉湾到马六甲,载来麝香、大黄、珍珠、锡、生丝及各种丝织品。

然而,自葡萄牙人明正德六年(1511年)占领马六甲,并实行排他性的独占政策后,中国商船就较少来马六甲了。据葡萄牙人记载,1510年还有8~10只船,到1513年仅有4只[25](P26)。葡萄牙人占领马六甲后,利用它先前占领的印度果阿,垄断了西去印度洋、欧洲的贸易,“而且他们发现把香料运往中国,和运往葡萄牙一样可获大利”[26](P3),因而葡萄牙人也把中国作为主要的贸易对象。葡萄牙人来到中国东南沿海大约在1513年,从这时至1522年,葡萄牙人主要在广东外海一带活动。然而由于他们在广东为非作歹,遭到驱逐,葡人于是转泊闽浙沿海,在漳州海商、海盗们的帮助下,葡萄牙人迅速加入到业已形成的走私贸易网络中,他们以浙江双屿、福建的月港等港口为基地进行走私贸易,直到福建巡抚朱纨严厉执行海禁,葡萄牙人先后在双屿、诏安走马溪受挫,才从闽、浙沿海退出。1557年葡萄牙人又以行贿的方式占领了澳门,澳门从此成为沟通东西方贸易的重要商埠,加上1571年葡萄牙人获得的另一个基地——日本的长崎,葡萄牙人开辟了西经马六甲、果阿到欧洲,往东到日本长崎的以澳门为中心的远东贸易航线。

当时在西太平洋贸易网络中,葡萄牙人是中国商船的主要竞争对手,葡萄牙人先是占领了马六甲,垄断了西去印度果阿、欧州的航线,在1557年,葡萄牙人占据了澳门,并以澳门为中心,开辟了澳门——马六甲——果阿——欧州;澳门——马尼拉;澳门——日本的三条航线。但其贸易量远不及月港发出的船只的航运量。葡萄牙人从澳门往日本的航线,即第三条航线,也没有垄断中日之间的贸易。

据庞尚鹏说,嘉靖四十三年(1565年),进出澳门的船舶“每年夏秋间,夷舶乘风而至,往只二、三艘而止,近增至二十余艘,或倍增焉”[27],这是指进出澳门商船的总数,往日本航线的只能是其中的一部分。张廷茂先生根据博克舍(C.R.Boxer)的《澳门大帆船》作了统计,从1557-1618年由澳门抵达日本的商船数,每年基本是1-3艘,只有1619年、1620年分别为8艘和6艘[28](P73,87)。而从中国海岸包括漳州出航往日本的商船并不少于葡船,如前所述,主要到丰后、肥前和萨摩。隆庆开禁后仍走私不断,自月港及中国其他地方的船只频繁前往日本。当时明政府虽严禁与日本贸易,然“东至日本之吕送、长歧,每一舶至,则钱货充轫。先朝禁通日本,然东之利倍蓰于西。海舶出海时,先向西洋行,行既远乃复折而入东洋”[29](P71)。因而,从中国走私日本的商船相当频繁。从东南沿海(主要是漳州)开往日本的商船并不比葡萄牙人少,因为“东之利倍蓰于西”。如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就有中国商船10艘相继开到日本萨摩,停泊在鹿儿岛和坊津[29](P621)。还有如前述仅万历四十一年六月(1613年),到日本长崎的漳州船就有8艘;而在此前一年(万历四十年)7月,中国商船和从吕宋返航的日本商船共26艘,同时开进长崎港。上述前往日本的船只除万历四十一年六月(1613年)的8艘明确说是漳州船外,其余的皆称为“中国船”,虽未明确说从月港开出,但除了非法走私的船只外,还有通过以下方式从月港前往日本的:有的假称在沿海捕鱼、买粮等,取得文引后偷偷前往日本;有的则贿赂官员多开票引偷往日本;还有的则以到台湾、西洋的票引私往日本等等。所以这些船只亦应大多是从月港出发前往日本的。

所以,明后期的中日贸易并未为澳门的葡船所垄断,从中国海岸主要从月港出发到日本贸易的船只至少与澳门前往日本的葡船可以平分秋色。

新航路开辟后,从中国往日本的海上贸易航线是构成世界贸易网络的一部分,所以漳州对日本贸易的频繁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漳州在当时世界贸易网络中的重要作用。

猜你喜欢

葡萄牙人马六甲长崎
“ 特 里尼 达号 ”怎么样了?
屯门海战:中西方第一次武装冲突
近代上海葡萄牙人与外侨社会的权势转移
五彩斑斓马六甲
为什么核爆城市长崎纪念地位不及广岛
2018国际郑和大会“江苏文化周”在马六甲成功举办
油画《马六甲古树》
马六甲山羊
明中期葡萄牙人入居澳门时间补考*——试解《明史》、《明熹宗实录》误载之缘由
周恩来与长崎国旗事件后的对日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