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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登湖生态伦理思想探析

2019-12-28李晓兰

牡丹江大学学报 2019年10期
关键词:伦理思想瓦尔登湖梭罗

李晓兰 李 爽

(东北林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Henry David Solo出生于1817年,是杰出的美国思想家和文学家,是美国“文艺复兴”的中间人物和美国精神的奠基者之一。1845年7月4日,梭罗搬到了瓦尔登湖岸边居住,直至1847年9月6日结束。这段经历产生了著名的《瓦尔登湖》。瓦尔登湖开始于春季也在春季结束,四季如轮盘运转。梭罗在小木屋旁边的荒野中耕种了土地,春季播种秋季收获。梭罗崇尚大自然,渴望成为大自然的好友,梭罗尝试与湖泊、森林和鸟类对话,记录动物和植物的生长过程,在晚间就将一天的收获记录下来。《瓦尔登湖》《河上一周》《缅因森林》等著作都是梭罗与自然相处的心得体会,这些著作记录了他这一生里与自然最亲近的日子和收获的最大感触,是梭罗将自然作为中心的生态伦理思想的最好体现。

一、万物有灵的生态整体观

梭罗的笔下的自然与人类别无二致,充满着精气神。梭罗眼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灵动的,富有着朝气的,在“春”这一章中,梭罗这样写道:“湖像刚醒的人,在不断地扰攘中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持续上三四个小时。中午它会休息片刻,薄暮时分会再次发作,因为太阳在收敛它的锋芒。”[1]344梭罗笔下的动物都有着人的灵魂,在“冬天的动物”这一章中能够“听到狐狸趁着月色在冰雪覆盖的地面上游逛”[1]313,能够看见“冬天,我会在门前雪地上扔半蒲式耳尚未成熟的玉米棒子……黎明和黄昏,兔子会准时赶来享受这顿美餐,红松鼠则会整日来来往往,机敏谨慎,趣味良多”[1]313,还能看到“松鼠和野鼠会因我储藏的坚果引发冲突”[1]320的有趣场面。梭罗赋予自然中的一切物体以人的灵魂,狐狸是他的好友,兔子是他的伙伴,松鼠野鼠也常常过来做客,这是梭罗心中最美好的时光,最纯粹的人类与自然。

在梭罗看来,人类并不是特殊的。人类和世间的其他都是天地的产物,共同组成自然的完整。维护自然的和谐稳定是人类和动植物的共同责任。梭罗生态伦理思想的灵感来源之一是儒家的哲学思想,梭罗尤其崇尚儒家的个体道德观、人性观、宇宙统一观和自然的和谐观。在瓦尔登湖畔生活的两年时间里,梭罗与自然朝夕相处,早已经把自己和自然混为一体了,这段经历使得梭罗重新思考自然与世间万物的关系。梭罗倡导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将人看作自然的一部分。在瓦尔登湖的“远离尘嚣”一章中,他这样写道,“一种奇妙的释然荡漾在心田,任我在造化之中任意去来,跟她融为一体。”[1]148在梭罗《远行》一书中,梭罗说:“我们应该视人类为自然的居民,或者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非社会的一员。”[2]梭罗崇尚融入自然,将人类看作与其他动植物一样,栖息在自然这块肥沃土地上的居民,而不是独立于自然之外,存在在由人类构建的社会中。纵览梭罗的作品不难发现,他文中的所有自然物都有生命和灵魂的灵性。这也是与中国儒家思想的相似之处。他相信大自然是我们人类和其他所有事物的发源地,自然是人类之母。正是梭罗这种渴望与自然相融,视人类为自然一部分的意识,形成了自然与人的统一的生态伦理思想。

二、尊重自然的生态发展观

梭罗倡导人与自然平等对话,强调人类在自然界中没有特权。梭罗珍爱每一株花草,梭罗的这种珍爱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他认为人类所扮演的不是高高在上俯视大自然的统治者的角色,也不是伏在地上对大自然颤抖的奴隶的角色,而是扮演和自然平起平坐、相互支撑的、最亲密的朋友的角色。人类要认识到自己与其他生物都是平等的,不分贵贱。尊重自然是人类持续发展的前提,是人与自然相处时应秉持的首要态度,要尊重自然的创造和存在,心怀亲近之意,心存敬畏之感,才能得到来自自然的真正的爱与回馈。

中国的隐者总是处江湖之远,终老泉林,了无烟火气息。即便将梭罗归为“隐者“,也与中国的“隐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梭罗在流连山水、寄情自然的同时,并没有忘记他所处的时代。在赞美自然的同时,梭罗无情地指向我们生活的病态社会,并大声谴责工业文明的罪行。自然给予人们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人类却将这种权利反过来对待自然。梭罗处于工业革命疯狂发展的年代,当时的美国痴迷于机器的生产和蒸汽机的轰鸣声,人们成为自然的主人,疯狂地掠夺和侵占自然资源,以杀害和削减其他动植物而感到自豪,意欲征服和控制大自然。自然资源遭到掠夺和剥削,无辜的河流受到污染。

梭罗作品中人与自然事物的关系是和谐的,自然赋予人类梦想和希望。然而现实情况却是,一幢幢高楼代替原始的林中小屋,原本生着郁郁葱葱树林的土地上现在压着连成片的工厂。梭罗对此曾这样写道“当国家希望出钱修建学院和大学时,国家就理所当然地把一片森林大地规划出来:一锯下去,一个学院出来了;一大锯下去,一座大学成立了……伐木工赞扬一棵松树时,他往往是告诉你他砍伐的那棵树有多巨大,根茬上能站立两头拉轭的公牛;仿佛松树长得如此巨大,就是为了两头公牛站在它的根茬上,给公牛做脚蹬。”[3]

在“声”一章中,梭罗将火车描绘成人类文明史上又一次巨大飞跃的标志:“当着铁马打着他那雷鸣般的鼻息震响群山,迈着步幅使得地动山摇,鼻孔里喷着浓烟烈火之际,好像现在地球获得了一个配得上居于其中的族类。”[3]133尽管火车和铁路为当时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同时不可忽视的是它们也带来了持续的噪音与污染。梭罗觉察到了火车和铁路只是人类向自然挥动屠刀的开始,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人类对生态环境的伤害也会越来越大,这是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巨大后果。

工业革命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在短时间内显著提高了人们生活水平,但这些好处都是在忽视生态环境前提下产生的。科技无所而不能,无往而不胜——这是人们所陷入的最大误区。[4]站在生态环境的视角来考察,工业革命是以破坏不可再生的生态环境为代价换取的成功。人类为了迅速满足自身欲望,将生态环境无情破坏,肆意挥霍践踏。将自然看作没有灵魂的荒地,是供人类随意取用的资源,暴露了人类自私贪婪的以“人”为中心的生态伦理思想。工业革命不断推进,科技发展迅猛向前,在这种以“人”为中心的生态伦理思想的诱导下,人类在利益面前迷失了自我,丢失了头脑,毫不顾忌地破坏掉自然母亲的每一寸土地,生态环境逐渐恶化。人类因为自己的无知和狭隘,终会自食恶果,前代人埋下的生态隐患一旦爆发,人类将失去赖以生存的环境,失去自然的庇护。

三、简单的生活和回归自然

梭罗珍爱富有原始力量的野性生命,崇尚融入自然的那种率真质朴的生活。《瓦尔登湖》的第一章为“Economy Pages”,仲泽先生将其翻译为“简约地生活”。梭罗主张人类过物质简单、精神丰富的生活。他认为回归自然,回归简单的生活能够洗涤人类的思想,净化人类的灵魂。过着简单生活的人是最值得尊敬的,也是最具智慧的人,因为过多的物质财富只会阻碍人们的发展,牵绊人们向前的脚步。

18世纪,以消费主义文化为主导的享乐主义生活方式诞生于英国,并于19世纪逐渐扩展到欧洲,美国、日本等国家。在以消费主义文化为主导的社会中,人们认为,为达到促进工业革命的发展的目的,有必要刺激消费、增加物质财富的生产,满足人类增长的物质需求。梭罗坚决反对人们贪婪的追求奢侈生活,认为大多数奢侈品都是多余的,不仅对生活毫无用处,反而使人迷失自我,从而造成精神的累赘,阻碍人类的进步。梭罗移居瓦尔登湖畔原因之一便是验证人们对经济的依赖可以降低到什么地步,而为更有价值的精神事业赢得充裕的闲暇。

梭罗认为大自然之所以能保持现在的生机是因为没有任何资源的浪费。所以人类也应珍惜资源,节约成本。[5]梭罗发现“物质需要”不外乎食物、住所、衣物和燃料这四个方面,归根究底是为了保持机体的正常运转,是关系到生命的最单纯的一种“需要”。而现实的情况却是人类的生活,从个体到群体,都围绕这一“需要”展开,为满足这一需要衍生出观念,上升为道德,凝结成群体,由此人类彻底变成这一“需要”的奴隶。这样看来,在森林中定居的人的生活方式比那些为了满足虚荣、追求虚假物质财富而生活的人更值得受到尊重。梭罗在提出物质简单的哲学观的同时,旨在引导人们走向一种精神富足的生活理想。[6]梭罗在书中写道:“一个人能够放得下的东西越多,他就越是富有。”梭罗认为生命的丰富并不在于物质的丰富,人应该从自身寻找自己的需要。为了呼吁人类减少物质消耗,他独自生活在瓦尔登湖岸两年多,以最简单的生活方式过着最富足的生活。梭罗试图通过倡导餐风饮露、雨淋日晒这种原始的生活方式,阻止人类对自然和其他生物的疯狂掠夺。

《瓦尔登湖》是一部回归伊甸园的作品,是一部面对眼前世界矫弊的神话,也是对人类社会进入后工业时代面临天翻地覆变化的一种呼告。梭罗认为生态文明是继工业文明之后,人类文明发展的新阶段。生态文明保证了文明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再次体现出梭罗生态伦理观念在生态伦理领域的先驱意义。毫无疑问,今天的全球生态危机发展到如此境地完全是由人类造成的。随着工业文明的出现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西方文化构想出的人类越来越向无所不能的程度发展。人类更加妄自尊大,脱离自然母亲的拥抱,试图超越自然,并在掠夺自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从视自然为母的人类变成侵害“母亲”的刽子手。梭罗认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回归自然的生活方式有利于瓦解人类在自然面前产生的仿佛可以掌控自然的气势,恢复人类对自然的尊重和谦卑的心,从而使人类能够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这是梭罗对当代人生态伦理思想的另一个重要启示。

梭罗强烈批评和抨击在现代工业社会中,试图控制和改变主导自然的人类行为。梭罗一直将自然看做一种有机体,有自身的发展规律,人类不应该随意地进行掠夺和破坏,人类与自然之间应是平等互助的友好关系,对自然充满着热爱和尊重。梭罗认为人来自自然,最后又回到自然,回归自然是人类作为自然之子的本性。梭罗所说的回归自然,不仅是指人类生命最终的回归,而是指人类生存的真正价值,精神层面上的回归。

梭罗反对人类对物质财富的极端追求而枉顾精神追求的行为,他认为对精神世界的追求才是人的真正需要。人类只有身心皆回归于自然,才能真正实现自由与解放,达到精神与身体的统一,追寻到生命的真谛。梭罗强调自然是一种生活有机的存在,他热爱并尊重自然。人类应该坚信自然对人类的重大意义,回归自然也是人类在崇高的精神领域实现真正解放的必然和必然选择。

四、结语

梭罗的《瓦尔登湖》已经成为人类对自然的渴望和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愿望的象征,他用在森林中生活两年的亲身实践,为人类提供了一种将物质享受和精神异化相融合的生活模式。在科技高速发展、工业自动化不断进步的现代化社会,梭罗以“自然”为中心的生态理念唤醒了人类的生态意识,让人类重拾对自然的尊重和保护之心,为陷入生态困境的现代人提供一种回归自然的生存方式,提供一种平衡面对发展和生存的方法。梭罗的生态伦理思想帮助人类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对优化人类生存环境,建设美丽中国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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