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店楚简文字中的“形”与“态”

邢 青 熊礼梅

郭店楚简文字是一种在简帛媒介书写的文字形态，以独特的视觉元素承载其美学观念。就古文字形态而言，是一种可供当时人们阅读和感知信息的载体，现如今，也可将其视为一种图形文字符号。随着时代的变迁，楚简文字也变得更有审美价值和韵味，然而，大多数人并没留意楚简文字的美感，其字里行间产生的微不足道的美感是需要我们推敲钻研的，对郭店楚简文字形态的研究是在其笔墨勾画之间的探寻和发掘，是对其横提竖撇的斟酌与品味。本文对“形”与“态”的瓦解与组合，从三方面对郭店楚简文字进行分析鉴赏，借鉴这些字体的形态美，并运用到现代汉字字体设计中，将为我国现代汉字字体设计开创出一片新的天地。

一、“形”通过“态”展示出形象美

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文字的“形”与“态”都不能独立存在。“形”与“态”相辅相成的关系铸造了优美而富有诗意的汉字。现在普遍使用的汉字印刷体是汉字字体设计的基本字体，如宋体、黑体等。在电脑字库中不难发现，宋体端正工整大方，便于排版印刷，使用灵活。黑体横竖粗细一致，方头方尾，主要笔画粗壮，字形紧聚，不用弧线，所以也称“方体”。与此同时，宋体的形态平庸单调、情感落寞、机械、过于理性，虽然宋体是由唐楷演变而来，但在实用主义的长期驱使下，唐楷的意蕴之美已丢失殆尽，即缺少字体的美态[1]，然而，郭店楚简文字尽显形象美，其形体如同年过七旬的老人，佝偻着的身躯尽显岁月印迹，富有沧桑形态；如灵动的舞者，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舞姿如梦，极赋窈窕柔韧的动力；又像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笔画间透露出横竖稳重大方的韵味。《说文解字》中这样解释“形”与“态”的关系：“形，象形也”，“態，意态也”，“态，从心，从能”。“形”倾向于外表，“态”则更多从心，郭店楚简的形象之美自然是从心传意的。“我”主笔倾斜有力，向斜上方轻轻提笔，运笔巧妙，变化丰富，结构稳定，笔画曲折婉转，柔韧；“而”形态多样，运笔流畅，珠圆玉润，线条中间较两端略粗，字形扁长而显张力，两端钝厚，形态窈窕秀丽；“多”统一而不呆板，拐角圆滑灵活，末笔纤细凝练，形态挺拔又富有弹性；“章”上大下小，乍一看重心不稳，似有倾斜颠倒之势，笔形变化生动有趣，横竖多圆转回环，风姿多变，呈现出左低右高的形态，撇画俊逸干脆，几乎都是上顿下行的直撇，具有正中寓欹的意趣[2]。

二、“形”融合“态”传达意象美

“意”即意境、意象，表现一种氛围，具有模糊和朦胧性，所以无论是任何一种书写种类，文字背后蕴藏的意蕴都是模糊抽象的。“象”及象形，表现事物的形状。郭店楚简文字的意蕴美，一方面表现为内在美，另一方面表现为“形”的优美、结构简约，意蕴绵长的特征。中国汉字的发展经历了漫长的时代变迁，在每个时代呈现出不同的特点。春秋时期的汉字也呈现简化的趋势，人们通过对汉字进行加减重组、同构异构、替换等手法简化汉字。其共用的设计理念来改编汉字的结构和外形，使其简化，更富有艺术感和韵味，造字者往往通过自身的理性和感性的思考，通过一些手段推陈出新的象形字。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许多不那么象形的象形字也反映不同时期的人们对汉字不同的理解和情感注入。郭店楚简的文字不仅时代气质浓郁，而且具备突出的地域文化特点，能使人从其独特意蕴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深刻的记忆。如在郭店楚简中，外形婉转流畅捺笔浑厚，上紧下松的节奏感应运而生。笔画参差，空间形态丰富多变，仔细观察，“富”有一定的虚实关系，构架稳定而挺拔使其形态富有独特的意蕴之美。“夭”第一印象是一个头顶物品的人的形象，笔画简单但不枯燥，松散中带有紧致，其形凝练简洁，形态融合并富有古典之意蕴。

郭店楚简文字的外在之“形”“态”与内在之“蕴”构成了一个内涵丰富的概念，其“象形合一”的原则对中国美学的意蕴形态都具有启发意义。当多个郭店楚简文字组合起来看，则尽显形态多变之美，有的刚劲挺拔、有的虚实结合、有凝重、有疏朗，以意蕴上体现出独特的气质。

三、“形神统一”的构成形态

在《神灭论》中，范缜提出“神及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的观点。郭店楚简文字的“形”与“神”交相辉映，和谐统一，构成其形态文字间笔画的粗细长短，结体的风姿多变，笔道的弧曲凝重。郭店楚简文字其“形”是生长和依附的符号化的表现，是文字“神”的载体，形成共聚，共用一体，形以寓神，神以主形[3]。继承和发展郭店楚简文字的方法是既要保存和保护好原有文字的特色，又要利用和创造出现代的文字之形，并使其神与时代精神相融合。整体上看，郭店楚简有自己独特的书写特色。将包山楚简和郭店楚简文字书写情况作对比，郭店楚简书写明朗、自然洒脱、热情奔放阔绰、秀美浪漫，而包山楚简文字秀美潇洒，具有云雾漂泊之运动美感，纯真浓郁稳重的抒情色彩[4]。如此之美，不一而足，都反映出当代学者对包山楚简和郭店楚简书法艺术特点的高度关注和欣赏并且对其有较深入的研究。一种字体的成立就在于它有严谨的笔画特征和美学构成法则，并且笔画的形状及其他代表的含义对字体设计起着重要的表现意义。不论是汉字或是楚简文字，笔画的融合、创新是字体设计的常用方法。

四、结语

郭店楚简文字通过“形”与“态”的融合传达其独特的视觉形象，二者相辅相成也传达其意蕴之美，达到“形神统一”的效果。首先，由视觉元素直接切入郭店楚简文字的形态空间并体现其内在含义，可知视觉构成是深入其内在意义的关键。

在如今的文字创新中，也有更多的设计师从楚简文字中寻找灵感对现在的字体进行变形，融合传统的楚简文字特点使其文字更富有古韵气息。不过，若要真正符合楚简的文字特色，在借鉴运用的同时要掌握楚简的内蕴，只有先从楚简的文化历史及楚人当时的社会状况入手，方能理解楚简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