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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与华夏文明”学术研讨会暨中国史记研究会第十八届年会综述

2019-12-27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10期
关键词:司马迁史记教授

沈 燕

(江苏省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南京 210000)

“《史记》与华夏文明”学术研讨会暨中国《史记》研究会第十八届年会(以下简称“研讨会”),于2019年8月17—18日在甘肃兰州召开。我们受中国史记研究会会长张大可先生委托,做会议综述。第一部分为总体概述,第二、三、四、五、六部分为重点专题论述。

一、“研讨会”概述

这次研讨会,由中国史记研究会、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省先秦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共同主办,出席研讨会的有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中国传媒大学、中央社会主义学院、东南大学、兰州大学、陕西师范大学、西北师范大学、内蒙古师范大学、海南师范大学、安徽师范大学、兰州交通大学、淮阴师范学院、渭南师范学院等20余所高校,以及来自中国文史出版社、西北大学出版社、甘肃文化出版社和相关学会协会参会的嘉宾共100多人,其中专家学者代表80多人。

17日上午,第一阶段,举行开幕式,由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马世年教授主持。在主席台上就座的有:西北师范大学校长刘仲奎教授,中国史记研究会会长、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张大可教授,甘肃省先秦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西北师范大学赵逵夫教授,中国史记研究会副会长、商务印书馆文津公司总编辑丁波编审,中国史记研究会副会长、淮阴师范学院张强教授,中国史记研究会副会长、重庆文化研究院院长刘德奉先生,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王晓鹃教授。

首先,刘仲奎先生致辞。他代表西北师范大学对“研讨会”的召开表示热烈祝贺。他介绍西北师范大学是一座有着丰富历史底蕴的百年学府,是国务院首批确定的具有学士、硕士、博士三级学位授予权的重点大学;文学院是学校历史悠久,办学实力较强的学院之一。他说,《史记》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司马迁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胸襟和气魄,记载了上至黄帝,下至汉武帝时代的历史和人物,不仅运用本纪、世家、列传、表、书等体例将几千年的历史清晰、有条理地呈现出来,而且将个人对历史、人生、命运的思考投射其中,使得历史叙述在实录精神之外又折射出生命、情感的光芒与温度。《史记》是一部伟大的著作,不仅具有重大的史学价值朱文学价值,而且具有很高的政治、经济、文化、哲学等方面的价值,鲁迅先生誉其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经典具有永恒的魅力和价值,需要从不同的角度去研究,努力实现传统文化的转化和发展,使之与现代文化相融相通,更好地服务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以承办此次会议为契机,加强交流学习,进一步推进中文学科的建设工作。

其次,张大可先生致辞。他代表中国史记研究会介绍了“研究会”的宗旨以及此次“研讨会”在西北师大召开的意义。他说,中国史记研究会的宗旨有三条:第一条,是办好年会。研究会至今成立19年,每年举办一次年会,为全国以至海内外的专家学者提供学术交流的平台。第二条,是办好《史记论丛》。每次“研讨会”召开前,都正式出版《史记论丛》。这次的《史记论丛》有三大亮点:一是对司马迁生年疑案开展百年梳理,做出阶段性总结,将专题研讨会综述和相关论文放在开篇,作为此次论争的终结;二是文本研究始终是《史记》研究的一个重点,这次的文本研究有最具权威性的两位作者的文章,一位是王华宝教授,他是《史记》修订本的核心整理者之一;还有一位是毕业于北京大学的张兴吉教授,他是《史记》版本研究的权威;三是有三分之二的文章出自中青年学者,说明《史记》研究后继有人。第三条,是关注重大学术课题,研究重大问题。主要有五件大事:第一件,是2001年,研究会在无锡召开成立大会,启动了吴文化研究,后来无锡市将吴文化作为城市名片。第二件,是2006年,在荥阳召开研讨会,与会专家看到荥阳故城被黄河冲刷得快要倒塌,呼吁采取保护措施,受到郑州市以及河南省的重视,向国务院递交报告,国务院拨专款保护,才有了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荥阳故城。第三件,是2009年,在安徽和县召开了专题学术研讨会,讨论“项羽是否死于乌江”,将之称为“乌江论坛”。第四件,是开展《史记疏证》研究,预计为40卷,2000万字,目前已基本完成,预计2021年出版。第五件,是开展司马迁生年疑案研究,用三年时间,以《渭南师范学院学报》作为阵地,发了22篇文章,并由北京师范大学和北京史记研究会、商务印书馆联合主办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百年论争梳理研讨会,做出了阶段性总结以此次大会作为收官。感谢东道主为开好这次研讨会所做的精心筹划和准备。

最后,赵逵夫先生致辞。他说,中国史记研究会成立了19年,召开了18次研讨会,基本上每年都要召开一次研讨会,而每次都能来这么多人,这说明了《史记》的价值。《史记》不只是写了一个朝代,而是从上古甚至远古时期写起,因此,要弄清华夏五千年文明史的前端,主要靠《史记》和考古发掘等。今天在兰州召开“研讨会”,是很有价值的。因为甘肃被视为华夏文明传承的发源地。《史记》为我们在很多重大问题的研究上提供了依据。秦人发祥于西汉水的源头,西汉水和东汉水原本是一条水,就叫作“汉”,大体在汉代时,可能由于地震的原因才分为两条水,实质上,西汉水的上游就是上古时代汉水的上游。银河在先秦时期叫作“汉”,以“织女星”来命名银河边上最亮的一颗星,也正是秦人发祥于汉水上游的缘故。“牵牛”就是周人的祖先,即叔均,是后稷的孙子。“牵牛星”刚好是在“天汉”的东侧,这与地上的方位也是大体一致的。《史记》对我们的研究有很大启发。关于《史记》的校勘学,有两种思想观念,一种是“复原”,但是很难做到;另一种是“从善”,就是研究怎样才最为合理。这两种观点也是不一致的,所以这方面的研究也会持续下去。《史记》不仅有很重要的史学价值,其文学价值也是不容低估的,鲁迅称之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能兼容两种特性的作品,非《史记》莫属。《儒林外史》作为中国五大长篇小说之一,就是深受《史记》纪传体启发而形成的。《史记》也表达了司马迁的政治感情,认为治理天下不能只是一味夺权,这样只会使得民不聊生。《史记》中值得挖掘的内容实在太多,每篇都能给予我们无尽的启发。

随后,举行赠书仪式,王晓鹃代表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向“研讨会”赠书《〈史记〉与咏史怀古词曲》《〈史记〉文献通览续编》;朱亮代表西北大学出版社向西北师范大学赠书《史记研究集成·十二本纪》。

开幕式仪式结束后进行合影留念。

第二阶段是大会学术报告。西北师范大学赵逵夫教授、淮阴师范学院张强教授、东南大学王华宝教授、商务印书馆丁波编审、海南师范大学张兴吉教授、西北师范大学马世年教授做学术报告。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高一农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刘国民教授主持。

17日下午,分四个小组进行讨论。

18日上午,第一阶段,是大会学术报告。西北师范大学国学院院长伏俊琏教授,浙江工商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徐日辉教授,陕西师范大学高一农教授,渭南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朱正平编审做学术报告。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魏耕原教授、红河学院田志勇教授主持。

第二阶段,是学术总结与闭幕式。首先是小组交流总结汇报。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张继刚副教授、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王晓鹃教授、兰州大学文学院杨玲教授、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冉耀斌教授,分别代表各个小组汇报交流。在闭幕式上,首先是2020年东道主张兴吉先生致辞,接着是2021年拟办方、江苏苏州市孙武子研究会副秘书长韩雪晨先生致辞,其次是张大可先生讲话。最后,中国史记研究会向明年东道主张兴吉授旗。研讨会圆满结束。

中国史记研究会为开好这次“研讨会”,将会议论文汇集整理,编辑出版《史记论丛》第十六集,由张大可、马世年、陈曦担任主编,收集论文50篇,51万字,共设置了六大栏目,即司马迁生年疑案研讨百年论争总结续篇、《史记》文本与注释研究、《史记》思想文化研究、《史记》传记人物研究、《史记》文学艺术研究、史事研讨及其他。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印发了论文集,收录了赵逵夫先生等7篇论文,重点研究“《史记》与华夏文化”等重大问题。

研讨会召开前,中国史记研究会于16日晚召开了理事会,由丁波主持。首先由东道主马世年介绍“研讨会”准备情况,接着由丁波介绍中国史记研究会一年来的工作情况与研究成果,然后是增补事项,决定增补张兴吉、马世年为研究会副会长,增补王晓鹃、王长顺、冉耀斌、王浩为理事,最后是明年东道主张兴吉发言。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为开好这次研讨会,师生们放弃了暑假休息,进行了精心准备,无论是会议安排,还是会务接待,都考虑得十分周到,得到与会代表的一致好评。

二、“《史记》与华夏文明”研究

本次“研讨会”的一大主题,就是“《史记》与华夏文明”,马世年先生认为,这是一个很有意义、也是与甘肃有密切关系的研究话题。《史记》开篇的《五帝本纪》是从黄帝写起的,而根据学者的研究,黄帝的部族就起源于甘肃。司马贞补《史记》时所作的《三皇本纪》,其中所写的百王之首伏羲氏,起源也是在甘肃。《周本纪》《秦本纪》中的周秦发祥地,都是在甘肃的陇东南一带。至于后面汉武帝设置河西四郡、张骞凿通西境,更是丝路文明的重要内容。这次“研讨会”,无论是在地域上,还是内容上,都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

赵逵夫教授在大会报告中讲述了甘肃早期文化与华夏文明的关系,认为甘肃要建设文化大省,创建“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围绕“一带”(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三区”(以始祖文化为核心的陇东南文化历史区、以敦煌文化为核心的河西走廊文化生态区、以黄河文化为核心的兰州都市圈文化产业区),打造“十三板块”,在文化宣传与传承、创建上,要重视五个方面的文化要素:一是以伏羲文化、彩陶文化为代表的始祖文化;二是先周文化,周人早期主要活动于陕西中部,其北到达甘肃庆阳地区,即传说中的周先公“不窋奔戎狄间”,产生了牛文化、农耕文化;三是早秦文化,秦人兴起于陇南、汉水上游;四是丝绸文化,在先秦时代,丝绸之路就已经开通了;五是氐羌文化,氐人发源于甘肃南部,以仇池山为活动中心,要将氐羌文化的研究与秦汉西北少数民族文化、魏晋南北流民文化、十六国时期的前后秦文化、五凉文化结合起来。总之,要从整体性、系统性、源头性的角度对甘肃历史文化与华夏文明之源进行综合性研究。可见,赵先生对甘肃的源头文化与华夏文明的关系研究得比较深透。

伏俊琏教授在大会报告中解析了记载华夏文明的《史记》的形成与传播。他认为,《史记》最初流传的时候,是以简牍的形式流传的。司马迁的说法是“藏之名山”。当时主要的流传方式是单篇流传,尤其是像《史记》这样篇幅很大的文章。《汉书·艺文志》中有篇、卷、编,这几种说法有不同的解释。我们根据出土的文物来看,当时的说法分类可能不是特别详细,含义是差不多的。出土的材料一般都已经不是一个整体,一般根据竹简的形制来区分当时是不是编在一起的。一般40~60简为一卷的比较多,一枚简一般38字左右,所以,当时一卷文章可容纳2500左右的字数。《史记》如果按照这样计算,要超过一万四千多枚简,按照当时的木简重量来测算,大概有44~48公斤,甚至56公斤;如果用新鲜的竹简制成,大概有60公斤;如果用北方的红柳简,有102公斤。这更加证明了《史记》在当时是以单篇流传的。因此,在流传过程中会造成缺失。民间的传本和官方的传本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异,读者会将自己的读后感加在后面。伏先生对《史记》的形成与流传的研究,具有独到的见解。

徐日辉教授研究华夏文明的源头文化,提交了《西王母与早期丝绸之路开通》的论文,认为早在西汉之前,就有一条西域连接中原的贸易线,叫作“玉石之路”,其开拓性人物,就是西王母及其与中原地区的互动。西王母以和田玉作为礼品(变相的交易品),千里迢迢,与中原王朝结好,开辟了一条以西域玉石为主要商品到中原进行贸易的通道,成为闻名于世的丝绸之路的前身,称为“玉石之路”。在大会报告中,徐先生解析了甘肃对华夏文明的贡献。他说,甘肃省秦安县发现的大地湾文化,是一处距今8000—4800年的史前遗址,其人类活动历史由8000年前推至6万年前,对探索中华文明起源的历史进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甘肃省临洮县发现的马家窑文化,是存在于约公元前3300年到公元前2100年间甘肃西部、青海东部的新石器时代的文化,创造了辉煌的彩陶文化,达到了世界远古彩陶史的顶峰,彩陶中的蛙纹反映了那个时代人们对生育的期望。甘肃省广河县发现的齐家文化,是以甘肃为中心地区的新石器时代的晚期文化,直接与其对接的是炒得最热的夏文化。夏朝存在与否,目前学术界是存疑的。但是根据史料和文物来看,夏朝应该是存在的,司马迁也写过《夏本纪》,其中有很多说法是根据传闻而写。司马迁写得最好的是《周本纪》,其中的内容与出土的器具、年代完全一致,说明司马迁对周朝是有详细的文献了解的。徐先生对甘肃的源头文化了如指掌。

四川外国语大学康清莲教授等,提交了《从〈史记·大宛列传〉看早期中国的对外交流》的论文,认为西域文化是华夏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宛列传》是关于西域最早的文献资料,司马迁向世人展现出一幅壮丽的西域画卷,对开拓西域,促进东西文化交流,具有非凡的意义。张骞的出使西域与司马迁的秉笔直书,使得西域的地理环境、自然气候、民俗风情、经济贸易等情况被内地人所知,早期中国的对外交流才有了系统完整的文献记载。在国家和民族的层面上,勇于向外探索,是自强不息的表现,扩大对外交往,为人类发展史增添了一抹东方色彩。

三、“司马迁生年疑案”研究

这次研讨会《史记论从》特设栏目《司马迁生年疑案研讨百年论争总结续篇》,位于首栏,特别报道司马迁生年疑案研讨情况以及全国性第三次论争概况,百年论争历史背景,还有所谓“铁证”真相等问题,为读者释疑解惑。

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的疑案研讨,自王国维于1917年开启以来,至2015年学术界纪念司马迁诞辰2160周年,前145年与前135年两说展开论争,历经一百年,全国性的大讨论有三次:第一次,20世纪50年代中期;第二次,20世纪80年代初期;第三次,21世纪10年代中期。百年论争参与的学者约80人,发表学术论文140多篇。一百年来,双方论争的学者均在报刊上隔空喊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实质性的交锋并未深入。在2016年至2018年期间所展开的第三次大讨论的基础上,北京史记研究会为开好“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百年论争梳理学术研讨会”做了充分的准备,推出了百年论争总结的两本学术论著:一本是前145年说论者张大可的新著《司马迁生年研究》,从方法论与具体考证两个方面梳理了百年论争,做出定案总结;一本是精选百年论争各个历史时期双方的核心论文,共42篇,题名为《司马迁生年研讨论文集——十年之差百年论争梳理》,为研讨会提供充分的文献依据以及生动的逻辑论证。研讨会是对司马迁生年疑案百年论争的终结研讨,特邀全国各界近40位专家学者与会,不要求发表新观点、新论据,各说各的理,而是回头看,梳理百年论争双方的总成果,对百年论争作出阶段性总结,定案司马迁生年。双方学者由隔空喊话到面对面赤诚相见,论证亮剑,直指核心,是其最大的特点与亮点。研讨会虽然只有一天,但组织严谨,别开生面,意义重大,成果丰硕。这是学术界的一件大事,值得专题报道。为此次会议专门撰写的《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百年论争梳理学术研讨会综述》,位列《史记论丛》的首篇。该《综述》共为九个部分,详述了与会各位专家的发言内容,主要是: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的数字讹误,有五种可能;司马迁生年为前145年,经过排比考证,有14条证据;“前135年说”论者循环论证,其源无一考据,其流无一实证,其方法是循环论证加编造,用未知推理未知,用假设推理假设,是“考证烟幕”,不能成立;王应麟《玉海》“汉史记”条《正义》佚文的所谓“铁证”,是一条伪证;排比行年,科学论证,对司马迁生年作出阶段性结论:司马迁生年“两说”,只存在于《史记》“三家注”;百年论争,王真郭伪不并存,司马迁生于前145年,可以作为定论。还简略追述了2016—2018年间第三次全国学术界关于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论争的情况。

丁波编审的《司马迁生年十年之差百年论争回顾》,对百年论争的过程作了考察,并向大会报告,重点介绍了20世纪50年代中期第一次论争的背景。王国维的《太史公行年考》,根据《王国维年谱》来判断,发表于1917年,而不是现在普遍认为的1916年。根据王国维与罗振玉的通信来看,王国维最初给这篇文章定题为《太史公年谱》,后来又在通讯录中提到要改题为《史公年谱文录》,但最终1917年他在《学术丛编》发表时用的题目是《太史公系年考略》。1923年,王国维将自己之前的文章进行修改,汇编成《观堂集林》,奇怪的是与其他文章不同,收录的《太史公系年考略》,是正文一仍其旧,却将名字改为《太史公行年考》,这是我们从学术角度值得考虑的地方。另外,《光明日报》先后三次报道在莫斯科举办纪念司马迁诞辰二千一百周年纪念活动,同期《史记研究》刊登了郭沫若关于司马迁生年“前135年说”的文章,实际上是《历史研究》与《光明日报》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20世纪50年代第一次论争时,王国维的观点是有压倒性的优势的,如果郭沫若没有提出“前135年说”,可能根本不会引发争论。中华书局在2013年《史记》修订本中,将司马迁生年直接定论为“前135年说”,放弃该书自出版以来以“前145年”为主说、两存其说的做法,这是学术上不严谨的态度。我们在学术研究中应该持开放态度,根据已经掌握的材料、获得已知的成果,对司马迁生年问题进行梳理,可以作出倾向性的判断,但是如果作结论性的定论,还是需要“铁证”的。

山西大学崔凡芝教授的《从三晋地域文化与司马迁的关联看其出生时间应在前145年》,从司马迁的出生地与初期学习、故乡与家庭条件、司马谈培养儿子立志著史三方面来阐述,认为司马迁十九岁以前“耕牧河山之阳”,才合于情理,有两条文献支撑,一是元朔二年汉武帝迁家资三百万的豪富充实茂陵,郭解、司马迁于是全家徙茂陵,司马迁正年十九,在茂陵见到郭解;二是《报任安书》云“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明白无误地说司马迁在故里成人,没有得到地方官的举荐入仕,亦当指年十九。故司马迁年十岁诵古文在故里,而非京师,可为司马迁生于前145年之旁证。

朱承玲的《〈玉海〉引用的〈正义〉佚文是怎样被包装成司马迁生年‘确证’的?》,解析了所谓《玉海》“铁证”的真相问题,认为,“前135年说”论者发现《玉海》“汉史记”条《正义》佚文,宣称是“直接证据”与“确证”,以此定案司马迁生于前135年,乃是伪证、伪考。《玉海》是王应麟的“私撰”笔记,是根据自己的心意来选择内容,“汉史记”条的正文,是摘自《汉书·司马迁传》,且有讹误,并非出于《太史公自序》,根本不具有版本价值;《正义》佚文究竟出自何处?仍然是一个谜,并非就是出自《正义》单行原本、唐人写本、南宋皇家藏书,如此论说,具有作伪行为;别出心裁地复原《正义》原文,而原文究竟是何模样?根本没有弄清楚,只是凭空想象,作法酷似逼真,实则虚妄无根,误导读者;《正义》佚文与流传至今的《史记索隐》相比,内容上有较大差异,既没有《正义》单行本为根据,也没有《博物志》原本作参照,其真实性有待求证。因此,《正义》佚文是一条伪证,无论怎么伪考,根本无法否定《正义》按语“迁年四十二岁”是讹误的,也无法动摇王国维关于司马迁生于前145年的立论。

四、“《史记》文本与注释”研究

《史记》文本研究,一直是中国史记研究会的重心所在,也是《史记》研究的重头戏。每年的《史记论丛》,都要开设专栏,而且放到显要的位置。这次“《史记》文本与注释研究”栏目共收录8篇文章,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的文集收录了3篇文章,以张兴吉先生的《〈史记〉修订本之我见》与王华宝先生的《〈史记·十二本纪〉点校本与修订本之校改差异考》为代表,展示了作者深厚的学术功底,其研究成果定会促进《史记》版本更加完善。

张兴吉教授以《史记·五帝本纪》为例,认真研究了《史记》新修订本的校勘记,指出了其中存在的若干疏漏。他在大会报告中说,关于《史记》校勘的问题,《史记》宋本能查到有五种,包括三家注本、两家注本、集解本、杭州本,这些都是南宋的,以及台湾本,被认为是北宋的。明代的版本非常多,最有名的除了嘉靖三刻外,还有明鉴本四种。明鉴本是为后世文鉴者以及张文虎所批评的。清代的版本是我们受影响最多的,最明显的校勘倾向是每篇文章后都有一篇考证,对我们很有启发,但它充分体现了清人以经改史的特点;另一方面是金陵书局本,改动也是比较多的,在后面附了《札记》来解释。到了民国时期,影印本开始增多,其中百衲本被认为是“善本”,它的改动也很多。对于《史记》校勘,《史记》就是一个古代的文本,说的话不一定都是正确的,我们对它要持怀疑和批评的态度。《史记》校勘的研究应该回到文本上来,应该减少精力研究《史记》三家注等后世作品,这样才能更清楚两千多年前西汉时期《史记》完成时的模样。

王华宝教授围绕《史记》的十二本纪,研究了修订本与点校本的异同,从明改与暗改入手,列出校改有差异的条目,对校改有不同意见则附以时贤之说或个人所见,以供进一步研讨。他在大会报告中说,最新出版的《史记》修订本,“校勘记”有3946条,其中涉及文字改动的有1250多条,与点校本出校改符号近800处相比,多出450多处,原来点校本中的一些明改之处,在修订本中做了不一样的处理,主要思考的是三点:第一,点校本明改之处,修订本做了哪些不同处理;第二,点校本与修订本之间作相同改动的,是否有继续探讨的空间;第三,点校本中的暗改在修订本中是如何处理的。暗改是很复杂的问题,点校本中有800处左右的改动是明改,其中有100多处是暗改,这其实是金陵书局本的暗伤,是被掩盖掉的。清代后期一些所谓的“善本”,我们看到它好的一面比较多,不好的一面其实有很多都被遮蔽了。大家经常提到的金陵本,也是学术界的一桩公案,被张文虎先生遮蔽了数十年,直到《史记》修订本校勘记重新出版后,这个问题才得到认识和理解。这就要求我们在学术研究中要有怀疑的意识。《史记》文本研究永无止境。

王晓鹃教授的《〈班马异同评〉刘辰翁三条评语考述》,颇见考证之功力,认为《班马异同评》嘉靖本与万历本所收刘辰翁的评语并不相同。万历本新增加的三条评语,并不是他本人的评语,是来自明朱之蕃汇辑的《百大家评注〈史记〉》。结合《班马异同评》万历本的刊刻情况和刻者韩敬的生平,发现韩敬在校订时,无意中将宋濂、王世贞、邹德溥的三条评语误置于刘辰翁的评语中,以致以讹传讹。

杨玲教授的《文本细读、春秋笔法与〈史记·扁鹊仓公列传〉释疑》,发现司马迁将见于《赵世家》《韩诗外传》《韩非子》的扁鹊医治赵简子、虢太子、见齐桓侯三个医案的原文献采入《扁鹊仓公列传》时做了许多修改,是司马迁对春秋笔法的一种应用。司马迁要借助塑造扁鹊这一神医形象,树立“上医医国”的历史观念,表达他对吴王刘濞分裂国家和汉景帝处理七国之乱不力的批评。中医学史上著名的“六不治”理论,提出者应该是司马迁,而不是中医史界一直认为的扁鹊。其研究比较深入和细腻。

在《史记》文本研究中,还涌现了一批青年学者,他们选定的题目多有难度,均表现出了“攻城不怕坚”的可贵勇气,其中突出者,如南京大学文学院孙利政博士的《修订本〈史记〉标点献疑》,对《史记》修订本的42处标点符号问题进行讨论,提出修改意见;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王璐博士的《〈史记索隐〉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分析了《索隐》研究的情况,提出了深入研究的思路;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李月辰博士的《〈史记评林〉研究综述》,对《史记评林》的全面性研究、文学方面的研究、文献学方面的研究、单篇研究以及相关的研究等,做了比较深入的分析。他们论点扎实,论证有力,表现了良好的学术研究能力。

在《史记》文本研究中,还有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殷陆陆博士的《论穆文熙批点〈史记〉对〈史记评林〉的承袭》,认为其中多有感而发的创造性言论,内容丰富,涉及广泛,既有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史学评论,也有对司马迁遣词用句、篇章结构、文体等方面的文学评论,还有对所涉及的史实进行辨正。台湾大学中文所许恺容博士的《论〈管锥篇·史记会注考证〉之修辞学阐释》,认为钱钟书以修辞为权舆,以字词训诂为基础来解难析义,司马迁巧置微词,作为叙事之“文眼”;叙事传神,摹写逼真,并“拟言”“代言”;在体例结构上,通过详略、破格、变例,寄托旨趣,启示人们从修辞角度诠释《史记》,具有打通文体疆界的可能。北京外国语大学魏泓博士的《美国华兹生的〈史记〉翻译与接受》,介绍了世界知名译者华兹生的《史记》翻译,自然、优美、传神,颇具特色,久负盛名,在《史记》与中国文化西传中功绩卓著,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五、“《史记》思想文化”研究

《史记》是一座宝藏,其中所蕴含的思想与文化内容,博大精深,研究者不断从中攫取,予以研究与思考。《史记论丛》在这一栏目中收录了11篇研究文章,绝大部分观点新颖,用力甚多,发人所未发。

张强教授在大会报告中提出了开展《史记》思想文化研究方面的建议。他认为,《史记》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入。长期以来,对《史记》的定义,认为是一部伟大的文学著作,是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这两个定义是很正确的,但是司马迁对于这部作品有更高的期许。他继承父亲遗志,以孔子以后五百年的文化继承人自居,是将《史记》作为一个统治大法、治国宝典来看待的,如果仅从文学和史学的角度来评价它,无疑是贬低了它的价值。从《太史公自序》中的父子对话中可以看出,司马迁是将《史记》作为“六经”以外的“第七经”看待的,“经学”就是治国大法,《史记》纪传是有很多微言大义的。比如,人们对纵横家是嗤之以鼻的,甚至认为司马迁对纵横家也是持否定态度的,其实不然。司马迁在写苏秦、张仪列传时,师兄弟两人在执掌两国相印后,十五年天下太平,这是有深意的。这是司马迁对纵横家肯定的表现。除此之外,司马迁对诸子百家的很多评论也是有自己的观点的。八书,建议作为《史记》研究的下一个重点。其中有很多值得我们深入研究的东西。比如《封禅书》,司马迁着重写了汉武帝的封禅,这其中有什么深意?比如“五岳”,对于疆土的开拓,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八书”中有很多值得深入研究的内容。

许昌学院马宝记教授提交了《司马迁经济思想与和谐社会的构建》,开掘颇深,颇具现实意义。他认为,司马迁提出了具有鲜明时代特色和远见卓识的经济观点,既与大一统的汉代社会发展相一致,又在很多方面超出了时代的局限,和谐社会的构建,是其重要的思想内容,实现人的合理欲望,满足人的正常需求,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基础;鼓励人们创造财富、拥有财富,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关键;本末并重、四业并举,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前提;尊重自然,顺应客观规律,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手段;财富的增加与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有密切关系,社会的文明程度是和谐社会构建的基本要素。

魏耕原教授提交了《〈史记〉人生感喟论》的论文,研究司马迁对人生的认知与感情的抒发。他认为,司马迁无论是叙写人生琐碎的细事,还是把他人所作的诗文融入叙述之中,或是对话的反复与大段的议论,都以饱含情感的笔触描绘、叙写、议论,把自己的爱憎、嘲讽、嬉笑怒骂,展现在激荡的文字里,是《史记》的主调。《史记》充满了人所认同的感情,悲世之意多,愤世之意少,是以立身常在高处。

内蒙古师范大学可永雪教授的《从司马迁对申生、伋子的批判说起》,认为司马迁把探究普遍的人性,关注中华民族的民族性格的铸造与民族精神的养成,作为自己的使命。申生、伋子的愚孝问题,具有相当大的普遍性,是关系民族精神的大问题。司马迁对申生与伋子愚孝的悲悯与批判,是对民族精神一种病灶的探究与曝光。并且提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精神和道德;一个时代,应当倡导什么样的理想和风格,是关系到国家、民族的发展和未来的大事,是万万不可轻忽的。可先生由小见大,从司马迁对申生、伋子的批判,研究其所折射出的重大问题,令人深思。

值得一说的是,不少学者对《史记》所记载的神怪、流星、神话、梦境进行研究,有着新的发现和收获。红河学院人文学院任群英教授的《〈史记·赵世家〉对梦的叙写》,认为司马迁在赵国的每一次历史转折处,都融入了梦的叙写,借一连串的梦境,预示赵氏的兴衰。赵盾之梦,是赵氏危机的预示;赵简子之梦,是赵氏崛起的象征;赵武灵王之梦,是赵国乱起的伏笔;赵孝成王之梦,是赵国危亡的征兆。作者将赵之梦分析得如此透彻,用力甚多。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李小成教授的《从〈左传〉到〈史〉〈汉〉对流星的认识》,认为在司马迁看来,天上的星宿与人间社会、地域分野是感应的,相同的,对“天命”的预知,可以通过对星象的观测,如预测王权更替、军国大事、战争灾祸等。司马迁对流星这种天文异相的认知,依旧是灾祸、兵乱、国家动荡与灾难的象征。江苏护理职业学院图书馆馆长张学成教授的《从奇形异貌圣事角度再论〈史记〉的实录》,认为离奇古怪的故事传说众口传颂,妇孺皆知,司马迁做了客观的实录,也体现了他“爱奇”的追求。中央民族大学预科教育学院于玉蓉博士的《〈史记〉感生神话的生成谱系及意蕴变迁》,认为《史记》利用感生神话所勾连的“万世一系”的帝王谱系,是构建大一统帝国意识形态的尝试,反映了西汉“究天人之际”且追求帝国海内一统的新的精神特质。

六、“《史记》史事、人物、文学”研究

《史记》的史事、人物、文学研究,在《史记论丛》中分为3个栏目,共收录文章25篇,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印发的文集中有6篇,合计31篇。

马世年教授提交了《〈史记·韩非列传〉“使秦”考辨》的论文,并作大会报告。他认为,韩非作为韩国宗室,为了救亡图存,曾两次出使秦国,对于“存韩”,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史记》中的韩非使秦,是韩非的第二次使秦,在前233年。在此之前,即前237年,韩非还有一次使秦。两次使秦的目的都是为了削弱秦国的力量,后来被秦国杀害,标志着秦、韩关系的彻底终结。从秦、韩两国外交关系的终结中可以看出,在战国后期,秦国称霸的局面已然形成,秦国最先瞄准的就是国力最弱的韩国,韩国在与秦国的外交中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还有,司马迁为什么将老子与韩非一同作传,为《老子韩非列传》?这很容易让人认为庄子、申子、韩子的思想都是延伸了老子的思想。如果将韩非的思想简单归类为法家的集大成者,就很难将他的思想和老子的思想联系在一起。因此,要对韩非的思想做进一步的研究分析。再者,司马迁对韩非的人格和思想是如何评价?“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评价是比较高的。但后面的“其极惨礉少恩”,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误解,认为司马迁评价韩非为“惨礉少恩”,实际上,这是司马迁对韩非思想的评价,而不是对韩非人格的评价。马教授专注于先秦文学与文化研究,对韩非的研究非常深入,所提出的问题引人深思。

高一农教授在大会报告《尽忠辅弼以成汉室——萧何形象的历史书写》中,认为萧何与刘邦,是汉室政权建立的合力搭档,萧何早年受过一定的教育,具有优秀的吏治能力。萧何后来能够辅助刘邦成就大业,除了他自身作为“刀笔吏”的严格训练带来的能力外,与萧何的“识人认人”是分不开的。我们平时所了解的萧何“识人”,体现在“识”韩信上,其实更重要的是在“识”刘邦上,他从一开始就跟定刘邦,认定刘邦非同常人,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汉朝的建立和巩固,是由刘、萧二人共同完成的。刘邦在沛地起事时期,还处于懵懂期,反秦意识比较淡薄,是在萧何与曹参的推举下才走上政治舞台的中央;刘邦入关后,选择了对物质的享受,而萧何明白建立天下统一政权的重要性,萧何对刘邦的鼓励和帮助,激起了刘邦对天下大权的向往;楚汉战争时期,萧何向刘邦力荐韩信这个出身低微的军事人才,在军事上成就了刘邦的帝业。刘邦由起初的犹豫不决,到后期入关后对萧何相对“言听计从”,慢慢地在楚汉战争中对萧何越来越不放心。在汉室政权建立时期,新政权的建立离不开萧何的全力相助,刘邦既要对萧何予以重任,给予殊荣,又不得不忌惮萧何的才能给他带来的威胁。萧何一生低调谨慎,为成就天下一统大业而甘居幕后,深藏功名。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的朱正平编审分析近现代期刊《史记》研究的阶段及特点,在大会报告中说,用期刊方式进行《史记》研究,是近现代产生的一种新的形式。从最早的期刊发表的《史记》论文,到1949年,其间有200多篇论文在期刊发表。可分为三个阶段。一是介绍校勘期,从1905—1924年,因为中文期刊的出现,《史记》有了新的传播方式,在期刊上发表文章16篇。二是全面拓展期,从1925年到1934年,期刊发表向多元化发展,涉及的期刊达到40多种,发表文章57篇,内容有所扩展,研究者的队伍开始壮大。三是新解新说期,从1935—1949年,在期刊发表论文132篇,占近现代期刊研究量的65%,涉及期刊60多种。近现代期刊《史记》研究的特点,分别为普及性、多样性、深刻性、创新性、时效快、影响大。

渭南师范学院王炳社教授,一直致力于《史记》的隐喻研究,今年提交的是《〈史记·夏本纪〉隐喻探析》的论文,认为司马迁注重以隐喻的方式展示大禹的德、能、绩、勤、俭五个方面,着重阐述大禹德高望重,深孚众望,具有高尚的职业道德,并用道德标准来约束他人;大禹治水,具有超人的能力,具有突出的政绩;大禹舍小家,为大家,公而忘私,“薄衣食”“卑宫室”,是勤勉、俭朴的典范。

西安工程大学人文学院任刚教授的《〈楚汉春秋〉佚文中的鸿门宴》,以陆贾《楚汉春秋》的四条佚文为研究对象,研究鸿门宴,认为《楚汉春秋》分别塑造出一心为项羽着想的亚夫范增,善斗力、不善斗心、心慈手软的项羽,具有十足精神气的樊哙,以及机智而脱身的刘邦。中国历史上最惊心动魄的饭局,其基本框架和基本人物是由陆贾奠定。

广西民族大学杨宁宁教授等的《史传文学人物赵盾对元杂剧〈赵氏孤儿〉的影响》,认为《史记》中的赵盾,是由权臣向忠臣转变,权臣形象被削弱,忠臣形象被凸显,对《赵氏孤儿》在故事情节、主题思想等方面都有影响,为这一伟大剧作的诞生,起到了关键节点的作用,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蔡亚玮博士的《〈史记·五帝本纪〉中黄帝形象的建构及其意义》,认为司马迁笔下的黄帝,在武功上,武力征伐,守土保疆,在文治上,勤勉修德,化育天下,将黄帝塑造为由名到实、由生到死的完整形象,成为创业垂统、为万世规的帝王榜样。

台湾交通大学通识教育中心黄美玲教授提出“刘邦欲易太子的主因是感情因素吗”的命题,认为,刘邦欲废立太子,除感情因素外,有更重要的理性因素考虑,太子仁弱,不类刘邦,恐无法承担治国之重任,故有易储的打算;太子得到军功集团强力支持,又得到“四皓”等士人的支持,更易太子恐导致身后的政治动荡,又不得不在与戚夫人的楚歌楚舞的感伤中放弃,是理性因素抬头的决断。

在《史记》史事、人物、文学研究中,还有不少学者提供了一些颇有价值的论文,如陕西省传记文学学会会长薛引生的《司马迁家族的谱系考证》,渭南师范学院人文学院马雅琴教授等的《从〈晋书〉看〈史记〉在两晋时期的传播与接收》,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李伟泰教授的《〈孙子吴起列传〉读后札记》,江苏淮安市淮阴区政协文史委主任徐业龙的《论韩信的人格魅力》,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中文系曲景逸副教授的《李广死后:李氏家族的结局与太史公的叙事笔法》,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亚洲语言文化李佳助理教授的《历代对张骞的批评与〈史记·大宛列传〉的若隐不发》,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研究生谢雨珊的《试论陆游诗中的项羽形象》等等,所选取的视角比较独特,所提出的观点比较新颖,探讨的问题也比较深入,值得阅读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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