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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语言学视角下的网络流行语分析

2019-12-26静,张

梧州学院学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老铁流行语语言学

李 静,张 娜

(1.2.安徽警官职业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1)

何自然在《流行语流行的模因论解读》一文中指出“流行语指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在社会上或某一特定群体中广泛流行的语言形式”[1]。一般来说,流行语是特定历史时期社会经济文化的一个缩影,具有鲜明的时效性,其高频率的使用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人们拉近交际心理距离的一种符号。汤玫英认为网络流行语作为互联网新时代“一种新的特定的社会方言”[2]受到众学者的关注,从社会语言学、传播学、符号学、心理学等角度对网络流行语分析研究。哈贝马斯在其《交往与社会进化》书中论述到:“交往只有进行语用学分析才是适宜的”[3]29,而网络流行语作为网络时代交往的一种语言形式更应该从普遍语用学角度加以审视。著名的语言学家Austin认为:“带有同样陈述性内容的语句可以用不同类型的言语行为来言说,即运用不同的以言行事力量。”[3]45Austin运用“力量”这个概念,虽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提出了“力量”是内嵌于言语结构内容中的,是通过句子被言说而产生的。网络流行语的力量就是来源于被广泛言说的网络流行句子及言语结构。

在网络语言狂欢化的时代,如何正确看待网络流行语的力量、如何规范网络流行语的使用,是语言学者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之一。生态话语分析是生态语言学研究的范畴之一,从生态的视角判定语言及语篇模式属性,提倡有益性话语,抵制破坏性话语,引导中性话语,从而保持语言的纯洁性。

一、问题的提出

网络流行语是网络时代在语言层面上的一个特征体现,我国众多语言学者曾对其进行研究:如著名学者何自然教授从模因论角度解读网络流行语为何能流行起来,何自然教授认为“信息主体的人的心理意向;模因潜势信息选择的语境条件;主体期待发挥的语用功能;复制方便模仿记忆的信息表征;公众人物效应与媒体炒作”[1]这五个方面是网络语言成为流行语的条件。杨勇认为“解构主义、狂欢化和模因论”[4]是网络流行语衍生和传播的重要理据。徐娟、王晓燕、张小平也均从模因论角度对个别网络流行语进行分析研究。以上研究均从模因论角度出发分析网络语音为何会流行起来,以及在复制和传播过程中发生的变化,未从生态语言学角度解读网络流行语。张青荣在2012年虽然从生态语言学角度分析了网络流行语的特征,旨在提出网络流行语对语言生态的丰富,呼吁“从保护语言生态平衡的前提出发,积极调控和干预语言生态进程,科学规范和利用网络语言,推动语言生态的和谐发展”[5]。此项研究虽然以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研读网络流行语,但未从生态语言学角度出发对网络流行语进行生态话语分析的研究。语言生态如同自然生态,既要追求生态的多样化,又要在生态进化过程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如此方能构建和谐语言生态环境。

二、网络流行语的传播特征

语言是信息的载体,信息传递由储存在人类大脑中信息元素的复制传播完成,那些反应社会现实,满足人类交往需要的信息元素不断被复制传播,进而被大众接受成为流行语。在互联网时代,网络不仅为流行语提供通畅的传播途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加快流行语的传播速度,这种高科技促产的特殊语言形式就成为了网络流行语,并具有自身的独特语言特点。

复制传播速度快。互联网时代是一个信息资源共享的时代,网络流行语正是通过网络这一高速路得以迅速复制传播。诚然,这里的复制并不是完全的克隆复制,而是在保留元信息的基础上的变异性复制。例如2017年网络流行语“老铁”最初出现在某直播平台一些东北主播,很快这一词语组开始流行起来。同时在一些网络媒体节目的推动下,又出现了词组的变异复制词:扎心了老铁,老铁没毛病,抱拳了老铁,老铁666等网络流行语。

内嵌信息元表征。任何语言表象都是信息载体,网络流行语之所以能够迅速复制传播,很大程度取决于它本身内嵌的信息元表征的存在。这种信息表征在复制前就已经符合人们的社会及心理需求,潜在需求促发了流行语的内容复制或变异性的传播。再回到“老铁”这一网络流行语,“老铁”这一词语是东北某些地区的常用语,是“哥们”的别称,通常指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这种称呼有一定的玩笑意义存在。而“老铁”的另外一层含义则是不正当关系的称呼,在“小蜜”“小三”词语出现前则用“老铁”来隐喻这种关系,从这一层面来看,“老铁”一词意义比较含蓄。不论哪层含义“老铁”一词就是指代朋友之间关系比较要好这一信息元素。变异性复制词“老铁没毛病”,来源于某卫视春晚小品《吃面》,“没毛病”意思是没问题,“老铁没毛病”也就是“哥们,没问题”的意思。“扎心了老铁”这组复制变异词中,“扎心”原意是指被批评的很到位,说道心坎里去了,由此“扎心了老铁”意思是被批评的很痛心,应该警醒了。由此可见,流行语的复制均是以某种信息元表征要素为基准,通过词语的变异复制具有一定的社会系统和意义系统,体现语言的系统性和进化性。

生命周期时空性。语言是一个完整体系,它的出现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文化传统和社会环境,同世界万物一样,语言也是有生命存在的,需要有良好的生态系统,才能保持其旺盛的生命力。万物荣枯有时,网络流行语的存在同样具有时空性,不同时期,不同空间都有其不同的流行语。例如:“我爸是李刚”、“我想静静”、“楼歪歪”等网络流行语虽然存在,但其使用率大大降低。网络流行语的流行也是在一定的空间维度内使用,这种空间维度特指那些紧跟社会经济发展变化的人群,例如,一位90年代出生的人对一位40年代出生的人说“我爸是李刚”,就是自寻没趣,失去了本身应有的价值要素和意义要素。网络流行语的时空局限性也就注定了其生命周期的短暂性,旧词不断被新词取代,由此循环往复,实现语言的进化,从而丰富整个语言生态系统。

三、网络流行语的生态话语分析

互联网+新时代背景下,网络流行语已经成为不容小觑的语言存在,其传播速度和使用频率超乎寻常词汇,并且这种言语被广泛言说所产生的力量是客观存在的,人们对待网络流行语态度各异,张青荣研究认为“主要有三种态度:一是全盘否定,认为网络语言是对传统语言的污染,是语言垃圾,破坏现代汉语的纯洁性和严肃性,应禁止其传播。二是完全肯定,认为网络语言是网络时代语言发展的重要标志之一,呼吁人们学习和应用网络语言。三是相对宽容,认为网络语言是一种合理的语言存在,要用柔性原则去规范”[5]。在追求语言生态平衡的前提下,以生态话语分析相关理论为指导,分析判定语言模式属性,合理引导语言发展。

生态语言学(eco-linguistics)起源于上世纪70年代,美国斯坦福大学的E.Haugen首次提出了“语言生态”的概念,其主张的“语言环境与生物生态环境作隐喻类比”成为生态语言学研究的主流范式。1990年,英国语言学家M.Halliday在国际应用语言学会议(AILA)上提出了语言研究要和生态问题相结合,Halliday从生物角度“把语言和语言研究作为生态问题的组成部分加以考察”[6]成为另一种生态语言学研究范式。在这两种主要研究范式之外,Stibbe建议把话语分成有益性话语、破坏性话语和中性话语三种类型进行分析。

黄国文、赵蕊华把有益性话语(beneficial discourse)定义为那些能够给人以和谐的、生态精神的话语,自然诗歌(nature poetry)就属于这一类[7]。如“正能量”“赞”“工匠精神”和习主席2018年新春贺词中的“幸福是奋斗出来的”等词组给人以积极向上,充满力量的生态精神感受。“正能量”和“幸福是奋斗出来的”词组能够给施事对象个人或群体情感上的积极热爱,并使他们的认知同化以及意动趋同,词组的社会性特征趋向正面性、向上性及进取性,这类词组属于有益性话语,我们要提倡和鼓励。

破坏性话语(destructive discourse)是指那些对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造成破坏的话语,如“草泥马”“屌丝”“逼格”“找你妹”等网络流行语,这些词组中“草泥马”本是指原产于南美洲的羊驼,其谐音类似于一种对别人产生侮辱性咒骂的禁忌语,最初由某知名网站发布,并很快成为网络流行语。“屌丝”“逼格”这类词组是对我国传统社会价值观的一种极大挑战,在我国传统社会价值观中脐下三寸为禁忌之地,这种生殖器官用语不会随便拿来使用,如今很多豆蔻年华的女子毫不羞涩地把自己称之为“屌丝”和高“逼格”,这些语言的使用潜意是为了拉近和听话者之间的距离,标述同一交际圈,表面看起来是跟上了互联网时代的发展,实则是极大的讽刺。这些网络流行语虽然丰富了语言的生态,但在某种程度上污染了语言的纯洁性,我们要批评、甚或是抵制。

中性话语(ambivalent discourse)介于有益性话语和破坏性话语之间,具有双重性。古人云:“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洪荒”指的是足够摧毁世间一切的毁灭性力量。2016年里约奥运会女子仰泳半决赛中,我国选手傅园慧接受采访时附带搞怪表情说:“我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从此“洪荒之力”迅速成为网络流行语。“洪荒之力”这一词组属于中性话语,它的有益性在于为了某个积极向上的目标已经拼尽全力,但结果是个人无法控制的;它的破坏性在于,若这一目标是违背自然和社会发展规律的,拼尽全力以赴自己的目标则会给自然和社会生态带来破坏作用。

语言是客观存在,语言的分析则是主观能动。对语言的分析与界定主要取决于分析者的生态观和价值观,另外分析者所处的社会环境、受教育程度、生活环境都对话语分析有着一定的影响。

网络流行语的出现是网络这一客观时代环境下的产物,它的动态发展过程与经济、社会和自然环境等因素有着密切联系。作为新兴产物,也应遵循“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发展规律。虽然网络流行语极大丰富了语言表现形式,满足了人们社会交际的归属感,但也存在一些相悖于社会主流价值观的粗糙网络用语,这类语言对语言生态环境是一种极大的污染。尤其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下,应该以一种宽容的心态对待网络语言,规范网络语言的发展与使用,积极维护语言生态系统的平衡发展。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经济发展与自然生态环境之间的矛盾日渐突出,我们需要在发展中寻求二者的平衡。作为无声力量的语言,要对其进行多维度和多层次的生态话语分析,构建积极和谐的话语环境,提倡和鼓励有益性话语,引导中性话语,批评甚或抵制破坏性话语,把生态思想融合于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之中,发挥网络流行语对社会正面的积极引导作用,最终寻求自然社会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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