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挪威的森林》看村上春树小说的语言特色

2019-12-26万中英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19年21期

万中英

（南通开放大学，江苏南通 226000）

1 引言

村上春树作为日本后现代主义作家，在日本文坛及国际文坛极具影响力，因机缘巧合29岁开始创作，处女作《且听风吟》获得日本群像新人奖，到1987年村上春树所创作的第五部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问世，一时风靡世界文坛，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甚至因盛销不衰而引发“村上现象”，可见这部小说具有独特的文学影响力。

《挪威的森林》是极具村上春树典型独特语言特色的作品，正是因为自然清新的语言风格与娓娓道来的故事情节，成功塑造了少男少女在复杂的现代生活中对于纯真爱情和个性的双重追求的故事，这是一部超越俗套、具有深刻的人生意义的爱情小说，含蓄又内敛地表现出年轻时代人人经历的迷茫、恐惧、不断摸索等心理表征，深刻引发年轻读者的共鸣，给予精神与心灵最真切温暖的慰藉。一部优秀的作品通常是由语言风格、人物形象及故事情节等方面组成，《挪威的森林》表现出村上春树的最高艺术水平，以独特清丽的语言特色展现出作品的魅力，因此，可通过该作品来解读村上春树的语言特色[1]。

2 村上春树与《挪威的森林》

村上春树是国际文坛少有的拥有诸多著作仍在积极创作的作家，提到村上春树，大部分人脑海中便会浮现他的代表作《挪威的森林》，这部作品被美国华人学者李欧梵教授称为20世纪对中国影响最大的十部文学译著之一，在世界各地都极具影响力，该作品发表于1987年，当时日本经济发展迅速，但随之而来的是物质与精神没有得到平衡，导致人们的精神世界越发空虚，面对着生活的压力与迷茫，就像是在大海中沉沉浮浮，不能自主，内心更为焦虑不安。这部“百分百恋爱小说”的问世，对于当时年轻青年而言，无疑是行走在沙漠多日终于找寻到一片绿洲，小说围绕着“孤独”与“自我救赎”展开，讲述主角渡边彻徘徊于患有精神疾病的直子与清纯活泼的小林绿子之间，深陷苦闷与迷茫，最后终于展开自我救赎与成长的旅程，这是一部有关青春迷失与自我救赎的故事，譬如，渡边彻的好友在17岁永远迷失，直子最终也走向迷失，“头脑的螺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的石田玲子也渐渐迷失，故事角色都深陷青春时期的迷惘，对于迷失的茫然，他们都选择以爱情、友情、逃匿、逸想等方式进行自我救赎，有人成功也有人失败，渡边彻与石田玲子自我救赎成功是因在对他人救赎中完成了自我救赎，可知，所谓迷失青春的救赎，并不单单靠两性情感，还包括要学会关爱他人与社会，尽可能地多增添一些温情，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救赎[2]。

《挪威的森林》的意蕴可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轻飘”，像是沉浮飘荡的云，看似轻，实则重，能够准确表达这样轻飘又深沉的意义，需要老练又独特的文笔支撑，也正是因为村上春树清丽舒雅的语言特色辅助，这部小说的创作才如虎添翼，将所蕴含的情感与内涵轻缓平淡地表达出来，达到动人心弦的效果。

3 解读村上春树的语言特色

3.1 清丽细腻的情境

优秀的文学作品离不开情境描写、人物刻画、语言表达以及对话展示，《挪威的森林》这部作品中最吸引人的便是清丽细腻的情境，村上春树文风清丽雅致，笔触自然流畅，该作品虽说是长篇小说，但因这绝美的情境及片段式相连的小说结构，达到形散神不散的散文境界，并不会让读者觉得杂乱无章，相反看着这一幕幕细腻又真实的情境，似乎脑海中的记忆被悄然唤醒，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作品中渡边彻及其他人物的迷失，唤醒对青春时迷茫的记忆，从而产生心领神会的共鸣。

村上春树对于作品中的情境着墨不多，将气氛寄于片段或片段与片段的留白里，以绿草地、霏霏细雨、巍巍青山等意象寥寥几笔就将读者带入作品世界，仿若亲耳多闻、亲眼所见、亲身所感地处于渡边彻与直子的周围。如作品中所描述的片段：“我合上眼帘，久久沉浸在记忆的暗影里。风声比平时更为真切地传来耳畔。风并不大，却在从我身旁吹过时留下了鲜明的不可思议的轨迹。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夏夜已有些深了。[3]”用风声、夏夜等意象烘托了渡边在收到直子的信，知道直子状态并不好暂时无法见面时孤独又沉闷的心情，即便夏夜舒爽，轻柔的晚风袭来，却丝毫吹不走渡边心头的沉郁，只能在深夜辗转反侧，听着真切地风声，感受着风拂过时的轨迹。村上春树仅用简短几笔对情境进行清丽细腻地描述，便生动具体地透露出渡边孤单郁闷的心绪。

作品中，村上春树多运用绿山、青草、碧空、风、云、雨等带有虚无意识的意象，来烘托情境与心境，加以清丽细腻的文风，平淡舒缓地娓娓道来，吸引读者身临其境般在作品世界里游走。

3.2 入木三分的人物

《挪威的森林》这部文学作品除了引人瞩目的情境文风以外，其入木三分的人物形象塑造也是作品亮点，小说是围绕故事人物展开叙述，人物角色是小说作品里的灵魂，村上春树塑造的渡边、直子等人物形象真实又生动，仿佛就生活在这世间的不知名角落里，也正是因为人物真实，不是平面化的角色，更像是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物，所以才能带给读者强烈的共鸣。

村上春树文笔极佳，短短几笔便能刻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通过对角色形象特征的几笔描述，便能使得读者在阅读文字时不由浮现出真实又生动的人物形象，如作品中渡边的室友“突击队”，“突击队”是一名洁癖近乎病态的男生，作品中村上未用语言直接表示“突击队”的洁癖，而是对房间进行描写，“干净得如同太平间”、“窗玻璃光可鉴人”等，寥寥几笔就跃然浮现一位极度洁癖的男生，可知，村上在生活中具有细微强大的观察力，正是对生活有细致的观察，才能清晰精准地刻画出人物形象。村上所刻画的人物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正所谓人无完人，太过完美的人物形象反倒显得不够真实，村上正是深知该真理，所刻画的人物都带有些许缺点，如他对永泽的人物刻画，永泽家世显赫、英俊风流、聪明直率，然而他有时却表现得奇怪令人捉摸不透，譬如他认为死后不足三十年的作家所著的书籍不足为信，这样的想法观点可以说荒谬，让人无法理解，但正因为对他性格上的不足进行入木三分的刻画，才更显得真实生动[4]。

可知，村上春树能够对作品人物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是因为他善于观察世间万物，对人性具有透彻地了解与探究，才能塑造出典型又真实的小说人物，让读者在阅读作品中感受到人物角色所带来的亲切感。

3.3 丰富多彩的语言

《挪威的森林》这部作品中运用了大量的表现手法，使得语言更为丰富多彩。创作者在进行创作时，为使文字更加动人，往往会采用大量修辞手法，例如比喻、排比等，让文章显得更加生动，这是创作所需的基本技能，然而村上春树不同于其他作家，他运用丰富多样、天马行空的表现手法将作品表现得更为生动有趣，甚至因具有深厚的文字功底，可以运用语言表现手法将两个不同事物相联系，如他形容直子看着渡边的眼神“仿佛在一泓清澈的泉水里寻觅稍纵即逝的小鱼的行踪。”，简单几句便能感受到直子对渡边的爱意，眼睛是藏不住爱的，她的眼神像是滑过水底的小鱼，透着认真与对爱的执着，同时也能看出她即便娴静忧郁，但内心仍带有几分活泼与纯真[5]。

又譬如，作品中这句：“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反正走路即可。仿佛举行某种拯救灵魂的宗教仪式一般，我们专心致志地大步特走。”村上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原是写渡边与直子散步，却将其比喻成“宗教仪式”，所刻画的画面顿时生动丰富起来，透着幽默气息，原来是渡边与直子散步时没有交谈，也不去看；路旁的风景，只是低着头，就仿佛忏悔似的，在行宗教仪式。虽文中未具体描述渡边与直子散步时没有交谈，但通过丰富多彩的语言描述，侧面向读者提供了这一信息，不由让人会心一笑。

3.4 简洁干净的对话

小说中围绕人物展开故事情节离不开对话，通常部分创作者会采用以对话推动剧情的方式进行创作，这样会导致对话过于冗长繁杂，从而使读者抓不到重点。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创作中鲜少运用对话，且对话简洁干净，让人一目了然，通篇阅读这部作品，也可得知小说中对话过于简洁是主角性格导致，人物形象决定对话形成，若是活泼开朗的人，她所说的话便较多，而《挪威的森林》中主角渡边彻与直子都是不善言辞的人，直子性格腼腆内向，而渡边也是不够健谈，因此，他们展开对话时通常较为简洁干净，甚至出现一句话只有两三个词的情况，然而即便人物对话简短，却能轻易展示人物的性格特征，这其实也是村上春树独特的语言特色。

村上春树在进行对话描写时会根据主角的人物性格，且对对话描写较少，但对话句句都是短小精悍，能够有效衬托出人物的性格，通过描写对话去塑造人物形象，两者之间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