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药灸脐治疗脾肾阳虚型慢性疲劳综合征的临床观察

佛山市中医院 广东，佛山 528000

慢性疲劳综合征（chronic fatigue syndrome，CFS）是以躯体疲劳和心理疲劳为主要特征的症候群，主要临床表现为头痛、肌肉酸痛、睡眠障碍、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等[1]。既往流行病学调查显示，CFS的人群发病率为0.1%～0.5%，且女性多于男性[2]。随着生活节奏加快、工作压力和生活压力增大，该病的发病率将进一步增高，且有逐渐年轻化的趋势。CFS的发病机制尚处在研究阶段，目前也还没有疗效确切的治疗方法，西医多以改善睡眠质量、运动、心理干预等对症治疗为主，疗效欠佳。CFS在中医学归属“虚劳”“四肢劳倦”等范畴，常采用中药、针刺、灸法等中医治疗，特色和优势明显，本研究旨在观察隔药灸脐治疗脾肾阳虚型CFS的临床疗效，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 对象和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18年1月至2019年2月于我院确诊为CFS的患者共90例，中医辨证分型均为脾肾阳虚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各45例，其中观察组男15例、女30例，年龄18～48岁，平均（37.58±6.48）岁，病程 7～14 个月，平均（10.42±3.22）个月；对照组男 17 例、女 28 例，年龄 20～50岁，平均（38.25±6.26）岁，病程 6～15 个月，平均（11.06±3.18）个月。两组之间年龄、性别、病程等一般资料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 CFS诊断标准参考文献[3]进行拟定。具体如下：（1）持续或反复疲劳感，休息后无明显缓解，时间超过6个月，医学或临床上均无法解释；（2）具备以下症状中的4项或以上：劳累后疲劳持续24h以上，反复头痛、肌肉疼痛、咽痛、无红肿的多关节疼痛，失眠，淋巴结肿大，注意力及记忆力明显下降等。

1.2.2 中医证型诊断标准 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4]163中虚劳病脾肾阳虚型的辨证标准拟定。脾肾阳虚型：畏寒肢冷，腰膝酸软，倦怠乏力，食少纳呆。面色白，腹部胀满，大便不实，夜尿清长，舌淡胖有齿痕，脉沉迟。

1.3 纳入标准 （1）符合上述西医诊断标准；（2）中医辨证分型为脾肾阳虚型；（3）年龄 18～50 岁；（4）患者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1）不符合上述诊断标准者；（2）除脾肾阳虚型以外的其它证型；（3）合并心、肺、肝、肾等严重内科疾病者；（4）依从性差，无法配合本研究者；（5）近1个月内接受影响研究结果的相关治疗者；（6）对所用药物过敏者；（7）脐部存在炎症、脐瘘、脐疝等局部病变者。

1.5 剔除标准和脱落标准 （1）基线资料不完整者；（2）未按规定就诊者；（3）研究过程中接受其他治疗者；（4）出现严重不良反应不能继续治疗者。

1.6 治疗方法

1.6.1 对照组 对照组患者予以普通针刺治疗，患者取仰卧位，选取上脘、中脘、下脘、关元、气海、双侧天枢、足三里、三阴交。穴位常规消毒后，选用0.25mm×40mm的环球牌管针行常规针刺，针刺深度20～30mm。得气后，施以提插捻转补法1min，留针30min，1次/d，以7d为1个疗程，4个疗程后进行疗效评价。

1.6.2 观察组 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以自拟健脾益肾方隔药灸脐治疗。方药如下：肉豆蔻15g，补骨脂30g，五味子 9g，吴茱萸 9g，枸杞子 15g，菟丝子 15g，黄芪20g，党参30g，白术15g，冰片5g。以上药材均来源于国药集团冯了性（佛山）药材饮片有限公司，混匀后利用粉碎机将上述药物粉碎，过800目试验筛，密封备用。治疗时暴露脐部，先用75%乙醇棉球常规消毒，取20g药粉与10～15mL白酒混匀搅拌成糊状，使药物填满肚脐。艾灸采用温和灸，具体操作参考《刺法灸法学》[5]有关温和灸的操作规范。利用艾灸架，将点燃的艾灸对准神阙穴，燃火点距离皮肤3～5cm，使患者感觉温和而无灼热感。灸治时间6min/次，1次/d，以7d为1个疗程，4个疗程后进行疗效评价。

1.7 评价指标

1.7.1 主要症状评分 对两组患者主要症状（记忆力减退、失眠抑郁、紧张焦虑）进行评分，具体评价方法参考文献[6]，应用5级评分法比较两组治疗前后各症状评分变化情况，无、轻度、中度、重度、极重度症状分别计 0、1、2、3、4 分，分值越高，疲劳程度越严重。

1.7.2 疲劳量表评分 采用疲劳严重度量表（fatigue severity scale，FSS）评分[7]对疲劳症状进行评价。该量表包含9个项目，每个项目1～7分，总分9～63分，分值越高，疲劳程度越严重。

1.7.3 生活质量评分 采用健康调查简表（the MOS item short from health survey，SF-36）[8]进行评估，分值为0～100分，分值越高表示生活质量越好。

1.7.4 临床疗效 临床疗效评价标准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4]378-382制定。痊愈：主要症状消失，能够适应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显效：主要症状明显改善，基本适应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有效：主要症状有所缓解；无效，主要症状无明显改善。总有效率（%）＝（痊愈例数+显效例数+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1.8 统计学分析 运用SPSS 22.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比较用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以率表示。单向有序分类变量比较采用秩和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主要症状评分比较 治疗过程中两组均无失访。治疗前两组患者记忆力减退、失眠抑郁、紧张焦虑症状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记忆力减退、失眠抑郁、紧张焦虑症状评分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观察组记忆力减退、失眠抑郁、紧张焦虑评分均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 2。

2.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FSS评分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FSS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的FSS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观察组FSS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主要状评分比较（分）

2.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SF-36评分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SF-36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的SF-36评分均较治疗前升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观察组SF-36评分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FSS评分比较

2.4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治疗后观察组痊愈5例、显效19例、有效17例、无效4例，总有效率为91.11%，明显高于对照组的73.33%，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SF-36评分比较

3 讨论

CFS以慢性疲劳为主要特征，伴有躯体症状、情绪障碍或认知障碍等症候群，多发生于女性，特别是在受教育程度高、从事脑力劳动的人群中较为多见[9]。近年来，随着工作压力、生活压力不断增加，生活方式改变，作息不规律，CFS发病率不断增高，且呈现年轻化趋势，已成为21世纪困扰人类健康的主要问题之一，严重影响人们的生活质量。目前其发病机制尚未明确，西医多认为与病毒感染、免疫功能异常、精神心理因素、遗传易感性和神经内分泌紊乱等有关[10]。临床上多采用类固醇药物治疗，或进行抗抑郁、抗焦虑、抗病毒、抗氧化、镇静催眠、免疫调节等对症处理，临床疗效不一，且长期服用存在胃肠功能障碍、肝肾功能损害等弊端[11]。如何安全有效治疗CFS，已成为临床研究的热点。

表5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在中医古籍中无此病名记载，根据CFS的临床表现，可归属“虚劳”“脏躁”等范畴。中医学认为该病多因先天禀赋不足、感受外邪、七情过极、饮食不节、劳逸失度等，引起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阴阳亏虚，四肢百骸、五官九窍及皮肉筋脉失养，从而出现劳倦乏力、少气懒言、头晕头痛等症状[12]。既往调查发现，脾肾阳虚型是CFS的主要证型[13]。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胃论·肺之脾胃虚论》记载：“脾胃之虚，怠惰嗜卧，四肢不收……”[14]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主骨生髓。《医方集解·补养之剂》有云：“……肾精不足则志气衰，不能上通于心，故迷惑善忘也。”[15]正所谓，损者益之，劳者温之，《难经》提及：“……损其脾者，调其饮食……损其肾者，益其精……”[16]故治疗当以健脾益肾为主。

本研究采用隔药灸脐治疗，属中医外治法范畴，是结合穴位特性、药物作用和艾灸作用的特色治疗。隔药灸脐主要作用于神阙穴，全息理论认为其是人体最大的全息元，是先天和后天的连接点，经络之总枢，经气之汇海，司管人体诸经百脉，可通调周身经气，调节脏腑功能[17]。现代研究发现，神阙穴皮肤筋膜直接与腹部筋膜连接，附近皮肤角质层薄弱，周围具有丰富的动静脉网、毛细血管、神经，各种物理刺激和药物刺激能有效刺激相应神经末梢，通过神经反射和传导，调节内环境[18]。艾灸亦是中医特色治疗，以艾叶为灸材。《本草从新》记载：“艾叶苦，辛，生温熟热，纯阳之性……通十二经，走三阴，理气血，逐寒湿……以之艾火，能透诸经而除百病。”[19]艾灸具有明显的温补作用。现代研究表明，艾灸通过温热刺激，激活穴位，推动气血运行，调节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调节脏腑功能[20]。温补效应可通过增强胃肠血液循环和造血功能发挥作用，改善机体细胞的物质代谢和能量代谢，激发细胞活力，提高免疫力，从而达到培补元气、调整脏腑之功[21]。《医宗金鉴·刺灸心法要诀》曰：“凡灸诸病，必火足气到，始能求愈。”[22]本研究采用艾条悬灸灸脐，相比传统艾柱灸，温热刺激更直接，温补作用更强，更有利于药物的吸收。

本研究采用自拟健脾益肾方，方中肉豆蔻、吴茱萸温中行气、温理脾胃。黄芪、党参、白术益气健脾，黄芪善补气，现代研究表明，黄芪可通过调节T淋巴细胞亚群，改善人体免疫功能[23]。党参健运中气，健脾运而不燥，滋胃阴而不湿，善治虚劳内伤。动物实验发现，党参有效成分党参多糖可通过降低血清尿素氮、血乳酸含量，提高肝糖原和肌糖原水平，发挥抗疲劳作用，延长小鼠游泳时间[24]。《本草通玄》云：“白术，味甘，性温……故补脾胃之药更无出其右者。”[25]研究发现，白术可改善海马CA3区GrayⅠ型突触结构，提高脑老化小鼠学习记忆能力[26]；同时能够促进淋巴细胞增殖，提高机体免疫力[27]。补骨脂、五味子、枸杞子、菟丝子温肾助阳、填精益髓。《神农本草经疏》谈及补骨脂：“能暖水脏，阴中生阳，壮火益土之要药也。”[28]《景岳全书·本草正》记载：“枸杞……味重而纯，故能补阴，阴中有阳，故能补气，所以滋阴而不致阴衰，助阳而能使阳旺。”[29]《药品化义》论述菟丝子：“……用之入肾，善补而不峻，益阴而固阳……甘能助脾，疗脾虚久泻，饮食不化，四肢困倦。脾气渐旺，则卫气自冲……”[30]《名医别录》论述：“五味子专补肾，兼补五脏。肾藏精，精盛则阴强，收摄则真气归元，而丹田暖，腐熟水谷，蒸糟粕而化精微，则精自生，精生则阴长。”[31]冰片芳香透络，能够增强药物穿透力，促进药物吸收。

本研究显示，隔药灸脐疗联合普通针刺治疗脾肾阳虚型CFS，不仅可以降低患者的主要症状评分和FSS评分，同时可以提高SF-36评分，改善临床疗效，说明隔药灸脐疗治疗CFS在改善疲劳症状，提高患者生活质量方面，具有一定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