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与被看模式探析
——以部编本《老王》为例
2019-12-25霍亮
霍亮
(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 475001)
“看与被看”的聚焦点在一定程度上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点。卞之琳在《断章》中写:“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不难发现这种焦距点背后所折射的意蕴就呈现在眼前。在处理杨绛与老王的微妙关系时就处于“看与被看”的瓶颈,洞见其隐蔽性就要重新建构杨绛与老王之间“看与被看”的模式。而这种模式的形成却依赖于摆脱原有解读的羁绊,正是这原有的羁绊才丧失了思考的自主性,从而在杨绛与老王之间形成难以弥合的鸿沟,这种鸿沟就会裂变为“隔膜”。恰恰在“看与被看”的模式分离中抽离出“隔膜”,使杨绛的“愧怍”游离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点上。
1 基于“看与被看”的视角审视杨绛与老王的“隔膜”
“看与被看”的模式分离清晰的勾描出杨绛与老王这个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共同体。而“看与被看”本身就是链接杨绛与老王之间的关键环节。因是之故,在“看与被看”中译介其中的“隔膜”密码,从而就会在突破杨绛与老王“愧怍”瓶颈中惊现新途。
开启“看与被看”的引擎,召唤“看与被看”的“隔膜”。部编本《老王》中写道“我常坐老王的三轮。他蹬,我坐,一路上我们说着闲话”。由是观之,“他蹬,我坐”所透射的是杨绛与老王之间的主顾关系,在此主顾关系中,显然强调的是杨绛“看”的视角,而老王“被看”的视角则处于隐性状态。又如“有一天傍晚,我们夫妇散步,经过一个荒僻的小胡同,看见一个破破落落的大院子,里面有几间塌败的小屋,老王正蹬着他那辆三轮进大院去”,杨绛此时的散步“雅致”同老王的落魄“谋生”就是处于“看与被看”的隔膜,更多的是杨绛“看”的视角在“被看”者心中埋下无法僭越的鸿沟;所以,在《老王》中:“我谢了他的好香油,谢了他的大鸡蛋,然后转身进屋去。他赶忙止住我说:“我是不要钱。”我也赶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免得托人捎了。”他也许觉得我这话有道理,站着等我”。如是观之,老王的善意和杨绛的报酬是有“隔膜”的;《老王》一文最后说:“因为他来表示感谢,我却拿钱侮辱他?”,不难看出杨绛和老王之间的“隔膜”。最后这种“看与被看”的视角一直赓续到老王作为一个“被看”对象消逝为止。
厘清“看与被看”的“幻象”。“看与被看”在《老王》中是分离的。这种分离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有“看与被看”双方共同参与的叙事空间的使用,进一步讲是老王和杨绛是处于同一时空的,并且老王的 “被看”服务于杨绛的“看”。部编版《老王》中说:“他说:“我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我一定要给他钱,他哑着嗓子悄悄问我:“你还有钱吗?”我笑着说有钱,他拿了钱却还不大放心。”显然,“看与被看”处于同一时空。另一方面是“看与被看”只有“看”的一方参与,而“被看”对象与“看”动作的发出者则是通过媒介进行传递的。部编本《老王》这样描述:“有人说,这老光棍大约年轻的时候不老实,害了什么恶病,瞎掉一只眼”。此时的“传言”就是媒介,在杨绛与老王之间传递信息。正是这两种模式的分离,才使得杨绛与老王之间产生“隔膜”。
重估“看与被看”的“路径”。审美路径是诠释“看与被看”不可或缺的途径。“看与被看”之所以精准地搭建起杨绛和老王之间的桥梁,就在于“看与被看”是有距离的,这种距离就是审美距离。它使得杨绛和老王之间的“隔膜”成为《老王》出彩的部分。在部编本《老王》中,第四段:“有一天傍晚,我们夫妇散步”;第五段:“有一天夏天,老王给我们楼下人家送冰”;第六段:“文化大革命开始,默存不知怎么的一条腿走不了路了”;第八段:“有一天,我在家听到打门”。这样杨绛和老王之间事件发生的时间和杨绛写作文本的时间具有时间差,所以时间差带来的审美效果就是在审美距离中产生的。加之审美距离所带有微妙的审美效果,故而“看与被看”的路径在审美距离中颇悦人耳目。
2 基于可被观看的“独处”来补正杨绛的“愧怍”
基于对可被观看“独处”的分析,从而弥合杨绛的“愧怍”。在老王眼中杨绛是“被看”者,正是对可被观看“独处”的描写,凸显杨绛的“愧怍”,有时又是通过老王自己讲这个“被观看”者角度衬托杨绛的“愧怍”。
思维下观照“看与被看”。语言是思维的外壳。从思维出发,杨绛与老王是“看者”同时也是“被看者”,辨识“看与被看”的理路,尤为重要。加之“看与被看”交相呼应,让思维更活跃。所以杨绛和老王之间“隔膜”成为杨绛“愧怍”的结集。部编版《老王》中:“老王正蹬着他那辆三轮车进大院去”,“他赶忙止住我说“我不是要钱”,我也赶忙解释”。前者为“被看”,后者为“看”,交相呼应,让思维不再被人诟病。又如:“我问:“老王怎么了?好些没有?”。因为老王是回民,埋在什么沟里。我也不懂,没多问”。看似无逻辑,实则“看与被看”隐匿其中,让研究者步履维艰。但语言在思维的辅助之下无须思考,这种“愧怍”就跃然纸上。概莫能外,杨绛的“愧怍”也在思维的观照下历久弥新,成为经典。
激活可被观看的“独处”。比勘“看与被看”,“被看”应然要回归。这种回归在于“独处”所占据的时空。也就是说“被看”者所处的空间和时间,这都会使得杨绛的“愧怍”带来张力大小的变化。部编本《老王》在第二段写:“据老王自己讲:北京解放后,蹬三轮的都组织起来;那时候他 “脑袋慢”,“没绕过来”,“晚了一步”,就“进不去了”。他感叹自己“人老了,没用了”。有个哥哥,死了,有两个侄子,“没出息”,此外就没什么亲人”。所以“北京解放后”表现的时间变化,以及老王所处的空间变化,论证了关于“老王”传言的真实性,也加速杨绛“愧怍”产生的速度。又如《老王》中:“有人说,这老光棍大约年轻时候不老实,害了什么恶病,瞎掉一只眼;可是老王病了,不知什么病,花钱吃了不知什么药,总不见好。”因此,老王作为一个“被看”者,被置于“独处”位置。所以部编本《老王》中出现激活“被看”的独处后,杨绛实感“愧怍”。
补正杨绛的“愧怍”。大道至简,部编本《老王》亟待表达的是杨绛的“愧怍”。第一段:“他蹬,我坐,一路上我们聊着闲话”明显的为“愧怍”穿好引线。接着第二段:“据老王自己讲……”,第三段:“他只有一只眼睛……”这些都讲述着老王的不幸,试问如果杨绛和老王的环境相同还会有“愧怍”吗?恰恰是这些不幸让杨绛深感“愧怍”,使得杨绛的“愧怍”愈加坚韧。随后在第五段老王送冰、第六段老王送默存、第七段老王拉老先生、第八至二十一段老王送鸡蛋香油,这些都是在亏欠老王,而“我”却为表示感谢,拿钱去侮辱他。所以在最后发出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的感慨。杨绛一再追忆同老王的对话,期以能在边缘化的语言中透视一丝安慰。褪去驳杂,留下的就只剩“愧怍”。
3 从产生“隔膜”到增润“愧怍”的寓意
评述杨绛与老王的隔膜,论及杨绛的“愧怍”,回顾标榜的善良,如何突围路径,从“隔膜”到“愧怍”,善良、苦难、贫穷等是绕不过的坎儿。那么在步履维艰的分析视角中,必然要顾及多种解读,但总的来说各种解读都是从“隔膜”到“愧怍”这个肌体中的细胞。
突破从“隔膜到愧怍”的限制。沿着《老王》的思路,如果要想突破“从隔膜到愧怍”的局囿,则必须在更高层面上重返《老王》,不过这样的重返并非简单否定原有的解读,而是期以在“隔膜到愧怍”中把握其中隐喻的关系。部编本《老王》表现出的“隔膜”比较明显,仔细品读:“有一天傍晚,我们夫妇散步,经过一个荒僻的小胡同,看见一个破破落落的大院,里面有几间塌败的小屋;老王正蹬着他那辆三轮进大院去。”这种悠闲散步与匆忙谋生之间的隔膜还是存在。并且在老王送冰,老王送默存,老王送鸡蛋和香油中,老王的善意与杨绛的犹豫造成的“隔膜”都有体现。而“愧怍”则是杨绛在《老王》中发出的感叹,正如在《老王》中所写:“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从“隔膜”到“愧怍”不仅只有这些,更应该通过“看与被看”来重述杨绛与老王。
驱动“看与被看”的视阈是佐证《老王》中“隔膜、善良、苦难、愧怍等”的媒介。所以实施“看与被看”策略来聚焦杨绛与老王。故而在读者眼中杨绛和老王是善良的、有苦难的,并且是有隔膜的,如在部编本《老王》中“老王只有一只眼,另一只是“田螺眼”,瞎的,以及我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再如我问:“老王怎么了?好些没有”,而杨绛则在《老王》末尾发出: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但在杨绛看来老王则是不幸的,《老王》全文中都有展示,例如:“据老王自己讲……,老王只有一只眼,他面色死灰”。而对于老王来说,杨绛则是善良的,每次接受自己的馈赠杨绛都会回赠。并照顾自己拉车的活。“看与被看”的解读意兴阑珊,但需要的那个《老王》仍在嬗变,因此要博观约取,厚积薄发。
博观约取探新芽。探究《老王》,需要的是“反思智慧”,将《老王》拉近,继而拉远,它所呈现的是整体观。但主观动机往往不符客观效果,而当下真正需要的《老王》或许有待点缀。所以面对当下社会,背靠基本理论,摆脱《老王》原有的“隔膜、善良、贫穷、愧怍”等的羁绊,召唤这个社会所需要的《老王》。故而,不论是凸显“隔膜”,还是展望“愧怍”,或者是指涉“善良”等。
4 结语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与其说“看与被看”是解读《老王》的源泉,倒不如说是对《老王》的润色。借此重释杨绛与老王,开启《老王》研究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