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依赖”理论视角下的球迷语言研究

□ 袁丽清 梁斌（重庆工商大学体育学院 重庆 400067）

前言

球迷语言是指广大球迷通过口号和行为等展现出的一种具有创造性和仪式性的文化活动，他们通过这些方式展示自己对球队的热爱和忠诚，通过满足其个体的心理需求达到群体整合的目的。不同球队会有不同的球迷语言，也有产生其球迷文化的深刻内涵，但就当下而言，对球迷语言背后的理论研究严重不足。文章从路径依赖的角度探究产生球迷语言背后的文化机制，为更好的理解球迷语言提供一定的理论支持，促使人们更好的利用球迷语言，推动球迷文化和足球运动的发展。

1、“路径依赖”理论的概念及理论内涵

路径依赖是指一旦人们做了某种选择，就好比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惯性的力量会使这一选择不断自我强化。它是具有正反馈机制的体系，一旦在外部偶然性事件的影响下被系统所采纳，它便会沿着一定的路径发展演进，而很难为其他潜在的甚至更优的体系所替代，从而进入锁定。它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人一旦进入某一路径就可能对这一路径产生依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基本思维模式，这种模式或者说人们过去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甚至决定他们现在及未来可能的选择。

Ma-honey认为归纳起来对路径依赖概念的共识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1）路径依赖既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过程。状态是指路径依赖是一种“锁定”状态，这种锁定没有特定的评判标准。而过程则是指路径依赖作为一种非便利性的随机动态过程，没有特定的轨迹，也存在多种的可能；（2）早期的偶然历史事件对系统发展的轨迹产生一定的影响力。即路径依赖强调对初始条件的敏感性，并且为随机过程所影响，发展轨迹由小事件或偶然因素触发，微小的差异通过自增强机制最终会将差异放大；（3）一旦偶然事件发生，路径依赖的次序就会呈现出一种相对具有决定性的因果模式或者可称之为“惯性”。对此，拉宾在《柔性城市》中对这个观点进行了阐释：“生活在城市里，一个人会发现自己无意识地陷入不可思议的思维习惯中。”这不是悲观的生存论调，而是传达一种现实。在生活中，我们的行为确实因为我们自己所处的环境而潜移默化的改变着，球迷行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2、“路径依赖”理论的具体体现：球迷行为

在我们所处的社会关系中，足球运动就是相互间以一种复杂方式作用的许多单元组成的系统，其中系统包括阶层系统、产业系统、教育系统、宗教系统等，正是这些系统构成了一个历时性和共时性的多层次、多系统、多环节的复杂的动态场所。以北京国安为例，不管是在球场还是在场外，我们都可以看到北京国安的青年球迷总是以一种较为张扬的姿态出现，这是北京人特有热情的体现。如果进一步深究，我们就可以了解到这是大多的青年球迷从小跟随父辈们在工体看球，受父辈们对球队张扬的爱和忠诚潜移默化的影响而形成了当下的行为特点。在工体附近，随处可见一些身着观赛服的球迷高声交谈、打闹，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感情而不顾旁人的感受。这些看似“不礼貌”的表现实际上是一种语言文化的重要体现，他们的球迷行为除了深受父辈们潜移默化的影响，更多是源于他们所处的城市文化环境。

北京过去的代表性建筑和老北京人的生活，都是北京文化氛围形成的精神因素，受北京特有的地域文化和市民性格特点的影响，球场成为展示球迷文化最好的场所，它使人置身于一种只有球场和球迷特有的文化氛围之中。而文化氛围作为一种抽象的空间范围，其基本特点是，它离不开现实环境却又捕捉不到，即便它离开了具体却又会让人能够立即感受和体验得到，并因此形成印象与记忆。作为开放的国际大都市，北京形成了包容和开放的文化环境，而人们也随着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改变着他们的行为习惯。

3、基于“路径依赖”理论的球迷语言分析

语言是任何一个社会必不可少的交际工具，是信息传递和文化传承的最重要载体。球迷语言作为足球文化的重要体现，在一定程度上深受政治因素以及当地文化背景的影响，正因为这些因素的相互影响才进一步充实和发展了当今颇具特色的球迷语言。依据路径依赖理论，任何行为的产生和发展都是由一定群体在特定时间和场所中形成的习惯，并且这种习惯一旦开始，就往往会得到持续的发展。不管是源于不同时空而产生的球迷行为，还是因为不同阶层而形成的社会群体，它们在不同的路径依赖影响下表现出的行为都展现着不同的文化特点。

3.1、时空路径：球迷语言产生的时代背景

社会的分隔体现在空间和地点上。对当下的社会而言，绝对的物理空间对人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空间实质上是人创造的，具有文化性。城市不仅将不同类型的人分离开来，也将同一类型的人放在了一起。在某一事件中，时间和空间是相互连接的。时空路径为人们提供基于特定场所研究特定行为的理论视角，通过结合其他因素支配人们的行为，进一步挖掘其背后的行为，进而更好地推动球迷语言的发展。

英国是最早进行工业革命的国家，传统的工业在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的同时，却无形中将人们固定在一个相类似的物理空间和人际空间。人们的工作、生活都局限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周围的家人、同事和朋友大多都从事着相类似的工作，如阿森纳俱乐部成立的基础——兵工厂。1886年下半年，一群来自伦敦伍尔维奇区兵工厂的工人们决定组建自己的足球队并四处参加比赛，这就是阿森纳俱乐部的前身。他们都在兵工厂这个有限的范围内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决定通过足球比赛来缓解和释放工作中产生的压力。同样的，他们也在不断的比赛中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认同。所以，生活在这样一个同质化的物理和人际空间中，人们有着相同的认同图腾和表达方式，以此维系着他们行为的发展。

因此，在近现代英国社区发展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足球，成为很多社区居民的认同图腾。在球场中，人们也逐渐形成了相同的认同表达方式，这些表达方式以行为、语言和服饰的形式彰显着路径依赖理论的观点。众多的球迷因共同喜爱的球队而走到了一起，他们身着相同的服装，佩戴着同样的装饰，喊出同样的口号，这样的认同使得原本独立的个人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场域，促进了球迷文化的发展。比如热刺的每场比赛几万球迷集聚白鹿巷，他们积聚在指定的位置，高喊着“Come on you lily whites”，满怀激情的为自己钟爱的球队加油。而作为热刺球队主场的白鹿巷，当球迷看到熟悉的设备、不变的球场时，就特别容易被带入狂热的场景之中，这样的场地认同带来的空间感诠释了球迷语言背后的路径依赖。

3.2、阶层路径：球迷语言产生的阶级基础

阶层路径是在一个相当大的社会政治背景下，通过其所传达的特定语言，来探寻阶层划分的依据，以此来挖掘特定语言存在的价值，从中找出一个对行为发展具有决定作用的因素，以此来指导球迷语言更好的发展。不论在哪个国家，经济发展状况的差异潜在的形成了不同的阶层，而语言的使用也因为社会群体阶层的差异而呈现出不同的特点。根据路径依赖的相关理论，某个阶层使用的语言一旦形成惯习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而这种阶层之间的差异在工业革命最早的英国体现的更为明显。

工业革命后的英国，阶层往往取决于他们自身的经济状况和社会地位，阶层权力与语言符号始终相伴相生。在政府控制下的工业革命早期，人们不得不失去自己的土地和小作坊，依靠自己的体力劳动来换取生活所需。因此，早期工业革命聚居的群体大多都操着一口浓重的伦敦腔（Cockney）进行交流，形成了当时工人阶层的特色符号。随着工业革命的进一步发展，外来人口的迁入，不同语言的相互交织，之前特有的伦敦腔受到了外来语言的影响，随着越来越多的因素加入，伦敦腔逐渐被当下普遍流行的河口英语(Estuary English)所取代，并且这种语言主要集中在年轻一代的中产阶级。而官方英语（standard English），则主要集中在社会上层，它是一种权力和身份的象征，他们的使用者往往是居于统治阶层或者财富极端拥有的贵族一代，他们从小就处在环境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优势。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坐在引人注目的位置，用标准的官方英语向人们宣布比赛的一切事宜，而标准的语法、圆润的音调则是他们区别其他阶层的显著标志。

不同阶层呈现的语言特点都是他们所在阶层路径的具体体现，虽然当下的阶层之间并没有一个相对明显的界限，但通过其从事的职业、不同的语言特点以及所居住的环境等方面就可以比较容易的区分出所处的阶层。而各个阶层也因其路径依赖产生的惯习使得他们很难在经济或者权力改变后出现较大规模的阶层流动，他们的行为可能依旧表现出其原有阶层的特点，保持着他们独有的生活习性，并通过其所处阶层的语言表达出来。

4、结论

综上所得：对球迷语言的研究让我们了解到任何行为的出现都有一定的理论支撑，而理论的形成则离不开其所处的地理文化环境。因此，从路径依赖的角度出发，通过对球迷语言的研究得出以下结论：首先，路径依赖理论是长久维系球迷行为的理论根基，它对球迷语言的形成和发展而言，路径依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其次，路径依赖对球迷行为的巨大影响源于其所处的地理文化环境和政治等因素，而这些影响反过来又会进一步的影响当地人文环境的发展。国安球迷从小和父辈一起看球，在这样环境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形成了当下国安忠实的球迷，而这些球迷又通过不断的发展新的球迷语言充实着足球文化的发展。最后，球迷语言不等同于单纯的球迷口号，它作为展示社会发展的抽象存在，既反映在时空路径又体现在阶层路径。通过对球迷语言的研究，不仅让我们认识到球迷语言对球队存在和发展的巨大价值，还让我们深刻体会到支撑球迷语言产生和发展的地理环境和文化基础，这对我们进一步研究球迷行为的发展具有重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