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其性·穷其味·知其趣
——林语堂论“读书的艺术”
2019-12-23潘水萍
潘水萍
(广东工贸职业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广州 510510)
一、近其性
从某种意义上说,读书的艺术秘蕴着一种心灵深境处的宇宙意识领悟及世界存在感知,同时也脉通着一种恬淡而深衷的人生之乐及悠然而自足的生命之趣。诚然,理想的大学教育自然有其精致的高格及人文的精神所在。从新的角度看,读书的艺术应作美感凝注的生命体验。它不仅侧重于真性情、原真性灵的培养,而且也强调对人对内心正直、纯真与良知的坚守。可以说,它是一种迹近自然、无言独化、思接千载、物我圆融、万神与游、空纳万境的自然兴会与精神投向。宗白华先生曾指出:“要使他们成为真正的人,这就是不再通过宗教,而是通过审美和文化教养出来的人。”[1]需要指出的是,读书之艺境,道通于“生命真人”及“自我本身”,同时也暗示了美育对“真正的人”的塑造、润泽与滋养的问题。然而遗憾的是,学界文坛对林语堂笔下谈及“读书的艺术”及其内涵的读解此一问题关注不够。这一问题理应投以更多关注。对于侧重于应试式的现代教育体制之机械性、呆滞性的弊病,林语堂曾辨析:“显然,人类文化的终极将是:有知识、好思考的人对其周围发生的事有明智的理解,他自身保持着完整的人格。……读书太多会禁锢我们个人的活跃的思路。……如果我们拒绝接受我们不相信的东西,把它当作宣传或反宣传,我们就会进入真正愚昧状态——连自己一无所知还意识不到愚昧。医治愚昧有何药方?答案当然不是停止印书、停止读书,而是读得更多更好。我认为合如何情理的答案是,更多地思考一般人的阅读问题,提供更好的读书指南,实现我们高等教育培养全能人才的更明确的理想。最后,还得更好地懂得读书的艺术。”[2]78以上文段颇为深明的话语,十分明晰地点出了“读书的艺术”与“保持完整的人”内在关联性问题,这是极具有重要价值意义的。事实上,林语堂从“近其性”“穷其味”与“知其趣”三大面相,深刻地揭示出读书的艺术。
言及读书的艺术问题及其背后涵盖的精神气质,显然与个体生命的人生价值、努力寻得意义等问题有着密切的关联。最值得注意的是,林语堂论“读书的艺术”及“理想的大学教育”,不仅蕴含着一种颇具锋芒与锐气的革新精神,而且给予人生以一种清明、智慧不失深沉的唤醒意义。说到底,读书的艺术本身,始终都在回应着生命的另一种“活”的美——独立而自由的生命诗意存在。它是一种潜移默化式的“对话”与“交谈”,它能够让人的精气神发生全面的种种蜕变。简言之,也就是说,人应该在其生命中发现自己的兴趣,找到喜欢的事情及心仪的伴侣。这样,其于一生中获得的生命喜悦、幸福与快乐会倍增许多,否则将会减损不少。林语堂《吃草与吃肉》一文中说:“近来在编纂一本中文字典,觉得心情平静得多,省了多少是非。因此感觉做学问工作如吃草,做文人时论如吃肉。编报纸,做时论,平时事,正人心,息邪说,比较含有人与人之接触,必有仇敌。做学问,做考证,考经史。编字典,自然而然少是非,而且自有其乐。寻发真理,如牛羊在山坡上遨游觅食。两种工作都重要,但须各凭其性情而行,不能勉强。”[2]184“凡事须求性情所近,始有成就。”[3]126林语堂这里的话凸显了读书艺术在于“近其性”之特有意义。“凭性情而行”显然是一种宇宙生命世界与人性关怀更为宽广的胸怀及心灵思维空间。更重要的是,懂得读书的艺术,显然能够为成长中的心灵果敢地“走向未来”铸就最好的人生一课。
读书需要近其“性”,方能穷其“味”而知其“趣”。懂得读书之至味这一点,往往仍是人突破生命困惑和了悟生命之丰富、生动、真实和伟大,渐趋迈向独立精神、自由思想、体健志坚而自强不息的根基。毕竟,惟有近其情性、贴其心灵、投其喜好、合其志趣、通其灵犀、入其眼眸,方能激起其生命的热诚与交感。也就是说,读书与个人的气质、秉性需要交相契合及投缘,这样才能相处融洽而非抗拒排斥。对此,林语堂曾分析:“读书有二方面,一是作者,一是读者。程子谓《论语》读者有此等人与彼等人。有读了全然无事者;亦有读了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之者。所以读书必以气质相近,而凡人读书必找一位同调的先贤,一位气质与你相近的作家,作为老师,这是所谓读书必须得力一家。若单就读书,得力一家,失之于简率。……要人找到师法对象,全心投入、气质浸润。此即读书以‘情’读和以‘智’读之区别。不可昏头昏脑,听人戏弄,庄子亦好,荀子亦好,苏东坡亦好,程伊川亦好。一人同时爱庄荀,或同时爱苏程是不可能的事。找到思想相近之作家,找到文学上之情人,心胸中感觉万分痛快,而魂灵上发生猛烈影响,如春雷一鸣,蚕卵孵出,得一新生命,入一新世界。……因为气质性灵相近,所以乐此不疲,流连忘返,流连忘返,始可深入,深入后,如受春风化雨之赐,欣欣向荣,学业大进。谁是气质与你相近的先贤,只有你知道,也无需人家指导,更无人能勉强,你找到这样一位作家,自会一见如故。……这与‘一见倾心’之同一道理。”[3]59林语堂这些情感体验颇深的文字灼见,显然发自肺腑地暗示出了读书需要“近其性”。毕竟,惟有“近其性”,方能“知其趣”“穷其味”“逸其乐”“净其心”“寄其兴”和“懂其思”。总体而言,人生在世不能没有属于自己生命深心处的心灵世界与精神家园的修养。读书惟有近其性,方能于人生路上扬其“长”而避“短”。
说实在的,林语堂的生命美学观念深深植根于道家的土壤中。他书写品格的价值本身洋溢着浓郁的生命诗意化审美格调并渗透着回归于生活本身的人文情怀,实际上更蕴藏了一种对身心灵、精气神反思性的声音及意向。这可从其吸收了道家生命哲思及生活艺术态度中看出来。这一点理应引起更深入的探讨。有论者说:“周作人和林语堂在文化批判和文化选择上,运用了超越历史主义和文化体系的眼光,同时有更多的智慧观照而更少潮流顺应。事实上,他们在寻觅和守望着某些永恒的东西。”[4]事实上,林语堂那种“合理近情”的生活理想意念及“重生活而反功利”的人生主张,的确影响了很多人的身心灵与精气神。说到底,人始终都要找准人生存在的坐标方向、培养积极达观乐的心态来不断充实、净化、磨练并超越当下的“自我”。接下来谈一谈另一读书的艺术内涵——“穷其味”。
二、穷其味
其实,林语堂的随笔文字经常出现的“合人情”“良好的生活”“生活的事实”“合于道理的人类生活”“信仰的简单性”“感觉的尊严”等词汇,诚然是站立于独立精神及自由思想的绝对立场,以快乐的生命享受及悠闲的生活艺术之思力主张来质询、反抗甚至审判现代文明之略带病理的劳碌者及拜金者。特别是谈到读书的艺术问题时,更是彰显读书的“近性”“穷味”与“知趣”的重要性。对此,有论者言及:“林语堂与罗素最突出的共同点是对自由、快乐和幸福人生的探索。”[5]也有论者这样总结:“林语堂的美学重在对于生活艺术的探讨,以及倡导感性至上的审美价值观,其中既有西方美学的影子,更有中国传统美学与文化的神髓。”[6]更为深刻的是,林语堂认为读书的另一至高艺境就是“穷其味”。这一独见也是他内心隐含着冷静与内热地审视着现代教育对人本身性情的强硬“捆绑”与“注射”的批判与回应。事实上,懂得读书的艺术,可以让成长的心灵少却恐惧、烦腻、憎恶、屏障、叛逆、赌气等黯然失色的苦头折磨或无望的伤痛,多却的则是源于彼此深心处的“懂得”“悟通”“心有灵犀”的点滴感受及爱的内化。从另一方面看,懂得读书深处的另一番艺术,更多的是能够给人生路上的成长带来爱、教导、启示、关照、鼓励、乐趣及精神等方面的享受,永远深切地影响着一个人的生活艺术、人生选择、高尚情操、人性品质及思维心态。
从现代视野看,读书是脉通心灵情感彼此共鸣与交融的路径,也是落实生命精神的个体活动。一个人倘若能够始终不渝地自由出入于读书的精神生活中,并且了悟读书艺术的至味,其所获得真正的自由思想及心灵快乐,无疑是人生极大的精神食粮及力量慰安。毕竟,读书能够使人心明眼亮地审视最美好的世界与己身。读书忌讳机械式的、应试式的“死读”,而读书的艺境是至为高远与宽阔的,毕竟知识永远无法穷尽。林语堂说:“读书的主旨在于排脱俗气。……须知世上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的人很多,不但商界政界如此,学府中亦颇多此种人。然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在官僚商贾则无妨,在读书人是不合理的。……读书与面孔漂亮没有关系,因为书籍并不是雪花膏,读了便会增加你的容辉。……但是识趣的人若李笠翁看美人专看风韵,……读书读出味来,语言自然有味,语言有味,做出文章亦必有味。有人读书读了半世,亦读不出什么味儿来,都是因为读不合的书,及不得其读法。读书须先知味。读书知味。……这味字,是读书的关键。所谓味,是不可捉摸的,一人有一人胃口,各不相同,所好的味亦异,所以必先知其所好,始能读出味来。”[3]57林语堂要求读书要能“读出味”来,才能算是生命美学的高格。领悟读书之至味及至美,往往是精神灵魂彼此能够心照不宣、正直敦厚、豁达旷远、安分守己而德行天下之魅力。事实上,把握读书之至味,不仅可以自我消解甚至剔除了日常生活的挫伤与苦恼,而且也可以享受甚至发现他者终其一生也没法了悟到的“人生乐趣”及“生命远景”。从另一维度上看,林语堂的伟大在于独具慧眼地点出了现代教育已经与读书的初衷艺术真谛渐去渐远。最重要的是,“读书享乐本身”的事,它传达给成长心灵更多的,自然而然是真实世道生活的感悟、普世真善美的经验及尚且未知世界的种种。
事实上,读书让人们获得最大的启示意义及启蒙价值就是——敢于接受生命的成败、得失、沉浮、起伏的挑战,而最终能够赢得己身独特的生命存在。显而易见,理想的大学最重要的是有其真精神所为也。这里的文字还是比较全面地透露了理想大学之“自由空气”、谈学真髓、情理思辨等的重要性。十分显然,林语堂主张尊重生命情理的“个性教育”“审美教育”,于现当下的教育中影响所及甚为重要。相对而言,无论是理想的大学教育抑或是至高的读书艺境,都应构筑于于人们身心灵或精气神方面而令人快适、愉悦而有获得感的基础上,即是一种超功利性的精神上的超越之美感获得的审美教育。毕竟,理想与美都是一切文艺的永恒追求。林语堂强调:“我们的理想大学最重要基件,就是学堂应该贯满一种讲学谈学的空气。此空气制造之成功与否,是大学教育成功与否的夤缘,讲学空气之由来最重要的即在于学堂之房屋外观。……一人的学问非从书上得来,乃从一种讲学好学的空气中得来。使一青年寝染于此种空气中三年之久,天天受此环境之薰陶,必可天然的顺序的快乐的于不觉中传染着好学的习气,……物质的环境而外,我们可以说师生在课外自然的接触乃理想大学最重要的特色。”[7]30在现代的读书生活及教育导引过程中,有意识地融入和渗透美育理念尤为关键。毕竟,当下审美教育的培养意义重大。显然,林语堂言下之意就是十分深刻地阐明了“理想大学”之本色特质。同时,他还表现出对理想大学推崇澄淡静趣之讲学谈学、思想包容等“空气”的尊重。毕竟,大学是人的精神气之性情渐稳、美感经验趋盛的时期。这是应该特别注意的。尤其突出的是,林语堂有所得地道出了现代教育有着其诸多的极端褊狭性甚至功利性的局限。当然,他也藉此标举了“理想的大学”脉通“读书的艺术”的深层审美理念——美育。接下来分析一下读书的另一艺境——“知其趣”。
三、知其趣
有必要指出的是,一个人于心灵深处倘若能够从读书的艺术中有获得感,这是尤为值得珍视的。毕竟,读书的至高艺境主要着眼于人的高尚且纯洁、健康且明朗、本然且自性的教育导引。从某种意义上说,体味到读书艺境的人,往往可以荡涤心灵而洗却媚俗,注重德艺兼备、方正人格、真实秉性、亲和性情及艺术生活。林语堂在《读书与风趣》一文中最深的印象说:“黄山谷说:‘三日不读书,便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这是一句名言,含有至理。读书不是美容术,但是与美容术有关。女为悦己者容,常人所谓容不过是粉黛卷烫之类,殊不知粉黛卷烫之后,仍然可以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男女都是一样。”[8]这段话语背后力图揭示了读书的艺术至境。的确,读书需求其“味”而知其“趣”。当然,从另一侧面看,读书且能知其趣,不但可以有效地激发油然而生的兴趣、传达植入心田的爱心和启迪生命绽放的智慧,而且可以解脱不期至而至的困惑、开启不可名状的心灵并赢得美不胜收的心境,最终懂得珍视“生命静乐”与“岁月安然”的美好。换言之,林语堂谈读书的艺术,更多的是从生命精神与身心灵的视角出发,带给人们的始终是对生命之快乐、热情及美好的追寻,同时还有对生活之自然、天性及悠闲的向往。
有必要指出的是,读书的艺境,在精神上可以说是一种观物感悟的美学情怀和秘响旁通的心象。它潜含着心理意绪的多面放射、心智历验的感印、思想艺境的意识净化及人情物理的美感领略。事实上,读书之艺境与其说是一种心物交感、爱、信念、心智、性灵等的自然感受,还不如说是内在生命生长、物我自然运思及心智凝神注视所引起的美学态度的浑然衍变姿态。更重要的是,读书本身正是 “人生艺术”与“精神自由”的诗思意态之投射,同时也是塑造“够资格的、理想的人”的内省认知。它不但可以超脱现当下作茧自缚的担忧烦恼而获得自解自得的美感经验,而且可以了悟到生命心、性、理、精、气、神等别样至境而获得自身精神生命世界新生的机缘。若能领悟到读书的艺术,于其身心灵深处必得到“实在的益处”。林语堂他那笔慧心灵的书写文墨风骨深处,隐秘地潜伏着一股道家流风的精神情感。林语堂曾独树一帜地提及:“人生必有痴,必有偏好癖嗜。没有癖嗜的人,大半靠不住。而且就变为索然无味的不知趣的一个人了。青年人读书,最难是动了灵机,能够知趣。灵机一动,读书之趣就来了。无奈我们这种受考试取分数的机械教育,不容易启发人的灵机。……现代的机械教育,总不肯学思并重,不肯叫人举一反三,所以永远教不出什么来。顾千里裸体读经,是真知读书之趣的。读书而论钟点,真是无可奈何的事。……读书而论钟点,计时治学,永远必不成器。今日国文好的人,都是于书无所不窥,或违背校规,被中偷看水浒、偷看三国而来的,何尝计时治学?必也废寝忘餐,而后有成。要废寝忘餐,就单靠这趣字。”[7]138-139这里的话纯然地点逗出了读书的妙法及超越的理念。其实这些看似苦心孤诣的挚朴家常话,饱含着活泼泼的生命世界的精神投向和很特殊的人性之光。同时,也时时处处体现出一位作为20世纪学贯中西的大家林语堂,其浓浓的知书达理之求学心得之经验及隐隐的生命精神收获本,无不彰显出一种语殷殷、意绵绵且情拳拳的健康美育教诲——“要废寝忘餐,就单靠这趣字”。这种理念不仅显示出林语堂思想自由、独立而深刻的一面,而且更像是对人的成长毫无保留地提供丰富的精神养料。实际上,他苦心孤诣地彰明了“趣”的立场角度之价值。最重要的是,其对现当下教育有相当的建设性启示。
概言之,读书艺境深处所蕴藉着的那种美育的理想与需要、态度与觉知、想象与领悟等质素问题,特别是关于“个体人格的发展”“心灵深处的完美”与“内在精神的健康”问题,更加凸显在人们的面前。简言之,现当代的读书或教育已遗忘甚至丢失了对人们整体生命世界的美感经验的传达与灌注。对于这一点,不能不引人深思。其实,人作为人的本身,自然需要有一种对人与世界、自我与他者的一种较为宽广的体认与了解。然而,耐人寻味的是,现代文明视域下不少人对读书之艺术、之诗意、之趣味、之性向、之超脱、之自得等的边缘、忘却与排拒,也许更能见出现代教育问题导向与价值意义取向的自觉反思。林语堂笔下谈及到的“读书的艺术”问题,较为明显的是其个人的心得体会及经验印记的书写。有论者言及“二十世纪西方人文主义哲学有两大强大潮流:一是反对科学主义,坚持人文精神,二是接近东方哲学。林语堂以其独特的知识结构、人文背景,融汇了中西文化,包容了西方现代人文主义精神,是同西方人文哲学家站在同一思想起点上的。”[9]应当说,林语堂的近情主义的情怀、人文主义者的秉性、健康达观的心态、崇美贵真的学问等,无一不让成长心灵获得丰瞻的生命滋养与精神慰安。这一点无疑是很值得重视与深入读解的。总而言之,林语堂从“近其性”“穷其味”及“知其趣”此三大层面,无比贴切地透视了“读书的艺术”此一重要内涵品质问题。可以说,这不但见出其才情修养的丰瞻与深度,更能见出其生命美学的关注及人文主义精神的价值取向。
综上所述,林语堂透过“读书的艺术”的一种视角反思,最具广泛影响力地昭示了“现代教育”面临的一些相关的偏狭性问题。特别是“美育”缺席下的现代机械式、应试式教育,已经深深地远离了人本身的性灵、读书之艺境的关注,带给人们的更多是源自功利性、目的性、割裂性的刺激追求,而并非源于身心灵健全发展的读书之至味、至趣、至性的美感享受与情感体验。也许,正如林语堂所暗示的那样,人也只有突破狭隘与消极,才能以活泼泼的心睁眼未来、感恩当下而提升自我品质,才能发现生命内在个性“可爱”、“静美”而“有趣”的一面。毕竟,生命存在显然有其困局与脆弱的一面。这就需要有一种理想的生命审美精神,来鼓舞与激起生命的“神性”与“力量”。也许,惟有读书并懂得读书艺术的人,更容易获得精神的救赎。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或多或少有益于人们灵魂深处的审美观念的整合及生命精神的唤醒。细而察之,林语堂的笔墨文字深处总能呈现出其独特的生命世界及美学情愫,特别是他谈到“读书的艺术”与开启生命“真善”的问题,其实也暗示性地涉及“现代教育”存在的实质性问题。这一点显然非常可贵的,也是令人难忘的。